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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靈魂的碎片中 文 / 淵默

    伏地魔漫不經心地揮了揮魔杖,由火焰組成的倒五芒星陣消失了,大廳地板又變成了光亮的黑白相間的大理石。這時空氣中傳來了一聲爆破音,現出一個戴著兜帽穿著斗篷的巫師,巫師匍匐在地,爬到伏地魔跟前,親吻他黑袍的下擺。

    「我的主人……」巫師喃喃低語,取下了兜帽,現出他淡金色的長髮。那是盧修斯·馬爾福。

    「當然,你還會有一些其他的幫手。不過我相信在學校裡,馬爾福家的兒子能給你最多的幫助。」伏地魔微笑著說。

    「是的,主人。」斯內普低低應了一聲,同時用眼刀狠狠地剜了金髮的純血巫師一眼。

    後者毫無愧色地回了他一個微笑,完全是一個慈愛的兄長對壞脾氣的小弟弟似的寬容、甚至忍讓的微笑。

    兩位得力手下的不睦顯然讓伏地魔感覺享受,他吃吃地笑了兩聲,召回了他粗蠢的寵物,重新回到王座上:「你們自學生時代就是最好的朋友,現在又是我最有用的屬下。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合作愉快。現在……你們去吧。」

    已經習慣了伏地魔心血來潮似的召喚和遣散,兩位巫師向伏地魔深深地鞠了一躬,退開兩步,幻影移形了。

    儘管已經非常習慣幻影移形,然而這次會面給斯內普帶來的巨大壓力仍然超出預期,以至於他著陸時腿有些發軟。幸好盧修斯及時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攙扶他的同時支持著他免於跌倒。

    他冷漠地甩開了金髮巫師的手:「又一個來自馬爾福家的幫助,嗯?免了吧,黑魔王分派任務的時候少想到我一次就很好了。」

    盧修斯泰然自若地微笑道:「作為一個教師,如果任由自己未成年的學生捲入戰爭,絕對是不道德的。」

    他被金髮巫師的厚顏無恥激怒了,冷冷地道:「容我提醒一句,你的寶貝兒子已經是年滿十七歲的成年巫師了。」

    盧修斯不為所動,面不改色地道:「作為一個父親,如果不能讓自己的兒子遠離戰爭,絕對是最大的恥辱,不管他是十七歲還是七十歲。」

    他將目光投向斯內普,一向冰冷倨傲的眼神裡不自禁地帶上了一絲懇求之色:「儘管如此,有時仍然無能為力。」

    斯內普避開了他的目光,似乎覺得這種神情出現在一個馬爾福身上不太雅觀似的。他歎息一聲,微微苦笑道:「我會照顧他的。」

    那傲慢的金髮混蛋甚至沒有費神說一句謝謝,只是點了點頭,淡淡地說:「我知道。」

    他看著斯內普,欲言又止,最後只拍了拍他的肩,說了句:「祝我們好運吧。」

    好運。

    斯內普苦澀地想:這的確是現在他最需要的。不幸的是,他似乎永遠不那麼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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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運。」

    「這是迄今為止我們支持到現在的所有的憑借。」鄧布利多沉重地說,「不幸的是,現在我們的好運似乎已經用完了。」

    校長的眼睛直直地注視著哈利,後者在他的凝視下不安地移開了眼睛。哈利知道老人想要的是什麼,然而他無法給他任何承諾。

    鄧布利多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回到了座椅上。「你知道的,哈利,目前這裡還沒有出現你那個世界那麼大的傷亡,但這只是暫時的。」

    他頓了頓,接下去道:「亞歷克斯沒有準備好,遠沒有準備好。」

    他凝視著哈利,一字字地說:「甚至,他可能永遠也沒有辦法準備好了。」

    他的話語中並沒有譴責的意味,可是哈利知道他在說什麼。亞歷克斯已經失去了魔力,罪魁禍首就是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自己原不應該為此而內疚,可是他卻不自覺地為此而心虛。或許,這正是老人想要的效果。

    「對於他的遭遇,我很抱歉。」哈利艱難地說,他不得不努力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才能不在鄧布利多那溫和卻帶著無聲請求的眼光中敗下陣來。

    「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還要求你分心幫我找回去的路,是太過分了。可是……可是我不能不回去。那是我的世界,我有責任。而這裡……」

    他停了下來。面對一個即將傾覆的世界,說「不關我事」是太冷酷了,可是他的確沒有辦法為兩個世界負責。

    「而這裡有這裡的救世主。」他最終說道,「或許我可以做些什麼幫助亞歷克斯恢復魔力。比如,當你找到了讓我回去的路,我可以把這具身體的魔力都給他。」

    他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我想這會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斯內普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西裡斯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麼。哈利困惑地注視著人們的反應,求助地看向鄧布利多。後者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在半月形的鏡片後定定地盯著他。

    「我說得不對嗎?」哈利不安地問道。

    鄧布利多微笑了一下:「這種想法是很好的,只是……可能你從小在麻瓜世界長大,不是很瞭解。魔力的轉移在巫師界是很異乎尋常的事情……」

    「得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斯內普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簡短地說,「魔法不是一缸水,可以倒來倒去。所有的魔力傳送都是一次性的,不可逆的。就像送出去的東西,不可以再收回來。」

    「這通常只發生在純血巫師世家裡,由上一代家主傳給下一代家主。交接儀式完成之日,也就是上任家主的死亡之期。明白?」

    鄧布利多看著哈利震驚的神色,慢慢地點了點頭,補充道:「是的,即使在巫師世家裡,這種做法也不是很常見,通常都是在極端危急的時候才使用。」

    那雙湛藍色的眼睛變得更加銳利。哈利感覺那目光就像尖錐子一樣刺進自己的心裡:

    「這就是伏地魔已經控制了你兩年,但仍然無法從你身體裡吸走魔力的原因。哈利,你也同樣無法把你的魔力給你的弟弟,即使你本人願意。」

    心中的那絲不安在擴大,哈利無法判定鄧布利多是在對自己講話,還是在對藏在心中的那個「他」說話。

    那雙具有穿透性的眼睛一刻也不曾離開他,但卻並不含任何敵意,甚至……哈利感覺,還有一絲悲憫:「我想,你是記得的吧,哈利?伏地魔是怎麼附身在你身上,又最終被你驅逐。哈利……那一刻我為你驕傲。」

    四目相對,哈利前額的傷疤猛地炸開了,一種巨大的、無法想像的痛苦,淹沒了他。

    鄧布利多、斯內普、西裡斯都在瞬間遠離了他,不,是他從校長辦公室裡消失了,倒在一片黑暗和虛無的深淵之中。

    他知道他死了,留下的只是一具僵硬的軀殼。這軀殼被牢牢地鎖在一個有著紅色眼睛的怪物所纏繞的圈子裡。那怪物纏得太緊,以至於哈利都不知道哪是自己的身體,哪是怪物的身體,他們被融在了一起,被疼痛捆綁著,無路可逃——

    那個怪物說話了,可它用的是自己的嘴巴,因此哈利只得在極度痛苦中感覺著自己的嘴巴一張一合……

    「我勝利了,鄧布利多……你這個老傻瓜。看著吧,看著我殺了你的黃金男孩……」

    翻捲的濃霧包圍了他,他再次被困在永恆的黑暗中,面對著亞歷克斯那張慘白的、絕望的面孔。哈利感覺那個怪物已經佔據了他的身軀,強迫他一步一步向亞歷克斯迫近:

    「你們完蛋了,鄧布利多……看著吧,看著你的救世之星如何隕落……除非……除非,你殺了這小子……」

    然而哈利並沒有看見鄧布利多,甚至,連亞歷克斯的面孔也消失字黑暗中。他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耳邊只有一個雷鳴般的轟鳴聲: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屈從這種呼聲是多麼的容易啊。不必思考,只需行動,順從於自己的本能,輕飄飄的,像在做夢一般……

    那是你的弟弟。他腦海深處有一個更有力的聲音說道,那是你的弟弟……

    殺了他……

    不……

    殺了他……

    「不!」

    這個字從哈利嘴裡迸出來,發出空洞的迴響,夢幻的狀態突然消失了,就像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似的——他依然被痛苦所綁縛,週身上下都在強烈地要求解脫出來——他重新意識到他在哪裡,面前是什麼……

    黑霧仍在他身邊徘徊起伏,倒五芒星陣依然在緩緩轉動。他倒在地上,氣息奄奄,面對者亞歷克斯那張慘白的、絕望的臉。

    那是你的弟弟……

    這個聲音在他腦海中迴盪,帶來難言的滋味。正當哈利百感交集的時候,那個怪物的圈子鬆了,痛苦消失了……

    他渾身顫抖著,單膝跪倒在校長辦公室的地板上,地板是那麼涼,好像不是木質的,而是冰塊做的。陽光從高大的花玻璃窗照射進來,灑遍了他全身,卻無法給他帶來絲毫暖意。他覺得噁心、想吐。他感到有人扶住了他,一隻溫暖的大手在輕輕拍打著他的背脊。

    過了一會兒,他意識到那是西裡斯的手。

    「抱歉,剛才我有點……不舒服。現在好了。」他掙扎著站了起來,不著痕跡地避開了西裡斯的碰觸。

    西裡斯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皺眉道:「你確定?」

    哈利避開了三位年長巫師關切的目光,他仍然感覺噁心、想吐,腿腳發軟,冷汗黏糊糊地濕透了襯衫。他不得不抓住身後扶手椅的腿,才能慢慢地坐回去。年長的巫師無疑看出了他的虛弱,但並沒有伸手來扶,他為此而感激他們,讓他得以保存住尊嚴。

    「看來我提了一個很蠢的建議。」哈利喘了一口氣,勉強笑了一下,「不過,亞歷克斯既然是救世主,預言中必定會戰勝伏地魔的人,那麼他的魔力一定能恢復的吧?也許有別的辦法?也許會突然出現某個轉機,類似奇跡這樣的?」

    一陣尷尬的沉默之後,斯內普唇角一勾,現出一絲不帶絲毫笑意的笑容。

    「這個建議很好。」魔藥大師淡淡地說,「我們可以一起坐在山頂上看落日,等待出現某個偉大的……神諭,或者,奇跡。」

    哈利蒼白的臉上不禁泛起了紅暈。他已經是個身經百戰的成年巫師了,但不知為什麼,斯內普總有辦法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幼稚的一年級新生。

    「的確是有奇跡的。」西裡斯輕輕地說,沒有理會斯內普的嘲諷,「哈利,你還活著。這就是奇跡。」

    作者有話要說:1.本文假定盧修斯和斯內普有真正的友情。

    2.斯內普是德拉科的教父這個設定很萌,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捨棄。血統歧視根深蒂固的馬爾福還是不太可能找家境貧寒的混血巫師做獨生子的教父,這和本文的大環境設定不符了,還是遵從原著,只是彼此關係很好吧。另外,個人覺得馬爾福對教授始終有種居高臨下的倨傲,即使是納西莎求人,有一種降尊紆貴的感覺。當然,這只是個人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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