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狼狽為奸 文 / 虞姬奈若何
陸非坐在地上,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來,點燃了夾在指間。
他沒有太花功夫去研究人性,只是在他的印象裡,家人和血緣似乎一直都是人類不可背叛的成分。所以,在確信陸田田的確和他有著微妙的血緣關係後,他一點兒也沒有提防過她。
柳懷春蹲坐在他的身側,見他面上是一種少有的冷漠和淡然,不禁有些忐忑。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食指和中指見夾著一隻點燃的香煙,煙草燒盡了,落下幾點灰黑色的粉末,在半空中緩緩飄落。
柳懷春心頭直跳,忍不住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觸到的卻是比自己還要冰冷的溫度。
「叔叔……不生氣了,我幫你把錢找回來,好不好?」
陸非側過頭,漆黑的瞳孔直直地盯著他,不知是在想什麼,總之並沒有抗拒他的觸碰。
忽然,他將手裡的煙頭丟在了地上,反手握住柳懷春的小手,起身拉著他就出了門。
「走,跟叔叔大幹一場去!」
做什麼事兒來錢最快,要是陸非有百八十萬本錢,肯定帶著柳懷春這小鬼去賭|場玩玩。可是他一分錢都沒有,全身上下就一個手機,一盒煙以及一隻打火機。
於是,他帶著柳懷春去人滿為患的大商場變(tou)魔(dong)術(xi)去了。
「小春,你瞧見那人錢包裡的紅票子了嗎?」
柳懷春點點頭,「看到啦,好多!」
陸非摸摸他的頭髮,「乖,去幫我拿一半回來。」
柳懷春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他的意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你讓我去偷錢!0a0」
陸非咳了一聲,這種技能不用白不用啊……就在他盤算著該怎麼說服這小鬼的時候,只見柳懷春已經歡快地一蹦一跳著跑了過去,熟稔地從一個西裝革履的那人口袋裡摸出了錢包,打開錢夾子從裡面掏出一把人民|幣,攥在手裡,這才心滿意足地將錢包放了回去。
這個過程大約持續了十秒左右,從柳懷春將他的錢包拿出來,再塞回去,受害人一點兒也沒察覺到異樣,仍和旁邊的人有說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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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懷春將不法分子作案得手後的激動和爽快表現得淋漓盡致,就差點上一掛鞭炮慶祝一下。
作為從犯,陸非也是欣慰至極,朝柳懷春豎起大拇指,「走,帶你吃好吃的!」
拿著用不道德手段搞回來的幾百塊,陸非帶著柳懷春出去買了點兒小吃,然後去附近的賓館開了個小房間,舒舒服服地沖了個澡,躺在柔軟的床上,這才長呼了一口氣。
「哎,有床睡就是好。」
柳懷春趴在他旁邊,翹著雙腿在空中晃蕩,嘴裡含著根棒棒糖。聽到陸非說的話,他才側過臉,單手支著下巴望著他,含糊不清地說,「明天幫你偷一個大床。」
陸非聞言笑了一下,倒是沒說話。
若是以前,這些東西於他根本可有可無,可他現在的身份是人類,必須要維持身體器官的周轉,睡眠以及食物對他來說都不可或缺。其實,他大可以打個電話給週五或者隨便是魘組織裡的誰,只是鑒於柳懷春身份的特殊性,他並不打算現在就把魘組織暴露出去。
雖然這小鬼看著沒心機,陸非也不打算輕易相信他。驅魔人周密保護的東西,怎麼會這麼輕易地落在他的手上?還是說,他真的以為錯了?
「小春,」陸非坐起身,手指輕輕勾起柳懷春的下巴,將他往自己面前帶了帶,將他嘴裡含著的棒棒糖拿了出來,問道,「你以前是什麼人?」
柳懷春呆了,白皙的臉頰迅速蒙上一層艷麗的瑰紅色,連帶著耳朵和脖頸也通通染上了粉色。
愣神許久,他才結巴著說道,「我,我記不清了……我只記得爺爺,他對我很好。」
「記不清了?」陸非沉思了一下,又問,「你的爺爺是誰?」
柳懷春張著嘴巴,似乎想起了什麼,有什麼就要像從他的口中呼之欲出了,可潛意識裡,有一根緊繃的線拉扯著他的神經,拚命地叫他閉嘴。
「我……我不知道……」他有些茫然地望著陸非,神色卻漸漸渙散下來,烏黑的眼睛失神地看著前方。
見他的反應太過異常,陸非沒再問下去,手指慢慢攀上他的臉頰,輕撫了兩下,「不知道就算了,別想了。」
柳懷春這才收回神智,盯著他好半天,忽然別過頭,張口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指。
「嘶——真見鬼!你幹嘛!」陸非被他咬得措不及防,連忙把手收回來,只見拇指上赫然又多了一道咬痕。幸好他撤回得早,要不然這根手指就要被咬掉了!
柳懷春沒理他,氣呼呼地背過身去,側躺到床上,「你勾引我!」
「……」陸非無言以對。他還以為這小鬼是因為剛才的異樣對自己產生了敵意,結果竟然是這樣,雖然他的確有想利用美男計來引誘柳懷春說出真相什麼的……真是令人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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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賓館裡將就了一晚後,陸非起了一大早,柳懷春還沒醒,像只八爪魚似的勾著被子,陸非便沒叫他,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出發去了見鬼事務所。
一進辦公室,陸非便察覺裡面的氣氛不太對勁,狹小的空間裡縈繞著一股劍拔弩張的氣
息。
他循著火|藥味的源頭看過去,只見劉洋正靠在檔案櫃上,雙臂交叉放在胸前,一臉不爽地看著坐在他對面的人。
張克明給自己沖了一杯速溶咖啡,直起腰,正巧看到陸非進來,連忙朝他招招手。
「喲,飛飛來啦!來,認識一下我們的新同事。」
以此同時,背對著他的那張辦公椅轉了一百八十度正對著他,一顆光亮的腦門和幾顆雪白的牙齒就出現在陸非的眼前。
「陸施主,真說對了那句話,有緣千里自會相見。」
「……」
這和尚不是朝陽山上的上愚和尚又是誰!
劉洋冷冷地哼了一聲,看向陸非,問,「你認識這個和尚?」
陸非還沒回答,就聽上愚點點頭,道,「說來有緣,貧僧剛好與陸施主是至交好友。」
「……」陸非翻了個白眼。這是誰請來的逗比?
劉洋沒說話,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不再搭理他。
張克明一點兒也沒察覺到陸非的不屑,還真以為他兩是知心好友,不由得詫異,「看不出來呀,飛飛,瞅著你是個逗比,沒想到還有這種出塵在外的至交好友啊!」
陸非不樂意了,「我怎麼就是逗比了!不對,這個不是重點,你哪只眼睛看到這個死和尚出塵在外了?」
劉洋聞言抬起頭,附和道,「說的沒錯!」
上愚和尚歎了口氣,雙手合十,慢慢道,「唉,世人笑我、諷我、欺我、畏我,誠不知佛敬我、知我、明我,且隨他去吧!」
張克明沒見過世面,對出家人有著一種莫名的敬意,又聽上愚和尚說的這麼高(zhuang)深(bi),不由得從心裡深深折服,就差一臉崇拜地抱住他的大腿,「大師好境界!」
「……」「……」
陸非和劉洋兩個也只能從心底冷冷地呵呵了一聲,『愚蠢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