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家徒四壁 文 / 虞姬奈若何
s市是一座國際化的大城市，即便到了是晚上，街道上仍是燈紅酒綠，車水馬龍。
陸非雖然說了要回家，可他並沒有說讓劉洋自己先回去之類的話，劉洋便跟在他後頭，雙手插在口袋裡，慢悠悠地走著。
而陸非把柳懷春抗在肩上，只等著回去揍他一頓，自然是沒空去管劉洋。
走到路口，陸非招停了一輛出租，正要打開車門坐進去，卻見一隻手攔在他面前，「等一下。」
陸非回過頭，笑著問道，「怎麼啦？」
劉洋最討厭他這副沒心沒肺的笑容，一副吊兒郎當好像對什麼都不在乎似的，可他自己偏又招架不住這樣的笑，每次都要愣神許久。
「我有話和你說。」
「哦哦，你說，我聽著。」陸非笑笑。
劉洋緊了緊手指，猶豫了一會兒，才道，「陸非，我喜歡你。」
又來……陸非剛要說話，卻聽劉洋道，「你閉嘴，聽我說。」
「哦，你說你說。」
「其實，這麼多年來，我都是爸媽眼中的乖兒子，同事眼裡中規中矩開不起玩笑的那類悶葫蘆。我沒喜歡過其他人，男的女的都沒有，所以總感覺喜歡你挺稀奇的，也懷疑過我是不是自己弄錯了。可事實上，每次見到你我都會緊張，心跳得很快……之前兩次都沒有好好跟你說，被你拒絕也不奇怪。所以我想了很久，想真正向你告白一次，請你認真地考慮一下。」劉洋面癱著一張臉，像背書似的說了一大堆，說完終於鬆了一口氣，「我說完了。」
柳懷春一直乖乖地被抗在陸非的肩上，想抬起頭去看陸非的表情，卻只看到他的後頸和後腦勺，又好奇他是個什麼意思，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後背，小聲道，「叔叔，你說話呀！」
陸非這才反應過來似的，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朝劉洋說道，「小羊，我倒是沒所謂，反正我爸媽都死了。不過，人類結婚戀愛無非是為了繁衍後代，你跟我終歸不合適。」
劉洋斜著眼睛白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拒絕就拒絕，還說什麼繁衍後代，搞得好像人類就跟動物似的。」
「我的意思是，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想想家裡人。別這麼衝動，雖然我是長得帥了點。」
「……」劉洋挑了挑眉，又說，「所以你是拒絕我了？」
陸非拍了拍他的頭頂，「改天請你吃好吃的。」
劉洋抬手拍掉他的手，「鬼才跟你去吃飯，死基佬。」
他話剛說完，被當做空氣的柳懷春又戳了戳陸非的後背，「叔叔，我跟你吃飯~\(≧▽≦)/~」
陸非笑了一下，沒說話。
劉洋被他看得有些尷尬，支吾了一會兒，才道，「你上車吧，我也回去了。」
說完，他轉身便走進人群裡，慢慢走遠了。
這算是他第三次的告白了，結果又是以失敗告終，而且對方一點兒也沒當回事。他覺得心口有些發麻，難受得要死，頭頂被對方觸碰的感覺還縈繞不去。周圍都是成雙成對散步的情侶，唯有他突兀地穿插在中間，晃晃蕩蕩。
有什麼就像要從胸口衝出來似的，太不甘心了……
他猛然停下了腳步，站在人行道中間。如果，回過頭能看到那雙眼睛，他就什麼都不管了。撲上去，咬住他的嘴巴。
可他不敢回頭，害怕什麼都看不到，也害怕真的跌進那雙深邃的眸子裡，從此再也不能控制自己。
他的手心因緊張而汗濕了，就在他忐忑之際，一隻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驚得渾身僵直，猛地回過頭去，可出現在身後的人並不是陸非。
「小施主，貧僧出門匆忙，又餓得慌，給點兒錢好不？」
劉洋沒理他，視線移到路口，那兒空蕩蕩的，出租車已經沒了影子。果然走了……
「施主，不給貧僧錢也行，給貧僧買兩個包子好嗎？」和尚不依不撓地跟著他，光亮的腦門和暗黃色的長袍讓他在大街上備受矚目。可他一點兒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就差扯住劉洋的胳膊明目張膽搶劫了。
劉洋本來心情就不算好，又被個和尚騷擾，頓時火冒三丈，回身便將那和尚的胳膊擰住，抬腳將他踢得老遠，「滾蛋！」
和尚被踢得措不及防，一屁股坐到地上，捂著肚子，「哎喲喂……打人啦！來人，救命啊！打和尚啦！」
立刻有圍觀者和路人圍過來，見和尚確確實實捂著肚子坐在地上，面前的青年則是一臉森然，不由得議論紛紛。
「哎喲，怎麼打起人啊？」「還打和尚……真是……」「嘖嘖，現在的小青年啊……」「看著就不是東西，還打出家人！」
和尚見狀，捂著肚子叫得更慘了，「哎喲喂！這位施主，貧僧只是想討兩個包子錢，你不給也不能踢我呀！」
不明情況的圍觀者越來越多，見眾人紛紛指責自己，劉洋連忙轉身，撥開人群，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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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陸非，下了出租車後，他便進了公寓樓，身後還跟著個拖油瓶。
「叔叔，你等等我呀！」眼見著電梯門就要合上，柳懷春連忙跑過去，在最後剩下的一點兒縫隙裡擠了進去。
陸非
非不理他。
「叔叔？」柳懷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我下次不咬你了。」
陸非手腕還疼著，壓根不想理他。
柳懷春見狀不開心了，委屈地眼睛都紅了。忽然，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抬手自戳了雙目。
是真的自戳了雙目！他兩隻手狠狠地捅進了自己的眼眶裡，猩紅的血從眼裡汩汩地順著臉頰流了下去。
w(0⑸0)w陸非不淡定了，「你在幹嘛！」
柳懷春嗚嗚地哽咽了兩聲，勾起手指將兩顆眼珠子挖了出來，黏糊糊的，捧在手心裡，遞到他面前，「給你玩。」
我特麼的一點兒也不想玩這個！陸非不自主地吞了口唾沫，看著攤開在自己面前的那雙手，以及那兩顆噁心的眼珠子，「乖，安回去！」
柳懷春搖搖頭，空洞的眼眶直直盯著他，狹小的電梯間內瀰漫著一股詭異陰森的氣息。可他的聲音又軟又萌，還帶著些鼻音，一點兒也不像始作俑者，「你不理我……」
陸非聞言差點沒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特麼的，我不理你你不會好好說話嗎？摳眼珠子嚇唬誰啊！
不過他並沒揍柳懷春，天知道這小鬼會不會想不開又把腦袋給掰下來。於是陸非只能深吸了一口氣，伸手緩緩合上他的手指，哄道，「你把眼睛安回去吧，我理你。」
「真的？」柳懷春不信。
「真的，我騙你幹啥？」陸非說。
柳懷春這才點了點頭，抬手將眼珠子塞到眼眶裡，轉動了幾下，直到它們被安放在正確的位置，才眨了眨眼睛，「好啦~」
幸好這時候電梯停了下來，緊閉的兩扇金屬門在「滴」一聲後緩緩打開。
陸非抬腳走了出去，從褲兜裡掏出房門鑰匙。
一打開|房門，開了燈，陸非就察覺不對勁了。屋子裡靜悄悄的，空蕩蕩的……
太空蕩蕩了！
陸非扶著牆，勉強站穩，「好歹給我留個板凳坐坐啊……」
「家徒四壁」這個成語用來形容現在的陸非真是剛剛好了，原本不算大的公寓這一下子空出來了，倒顯得大了幾分。
客廳裡的沙發、茶几、電視還有空調，廚房裡的電冰箱、抽油煙機、飲水機，以及他最喜歡的咖啡機統統不見了。最讓他絕望的是，臥室裡的床和床頭櫃也沒了。家裡僅剩的東西就只有頭頂一盞吊燈，還有一張貼在地板上的粉紅色雨傘狀便利貼。
人類都這麼靠不住嗎？陸非心都冷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掏出手機打陸田田的電話。結果只有機械的女聲重複著，「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停機。」
柳懷春也茫然地四處看，「叔叔，我的電視不見了！t^t」
陸非深吸一口氣，道，「沒事兒，叔叔還有錢，明天就給你買一台新的！」他順手去掏口袋裡的錢包，結果啥也沒摸到，然後他才想起來昨天晚上他不僅把錢包給了陸田田，還把□□的密碼也一道給她了。
「…………」
柳懷春大概也想起來這回事了，蹲下身想安慰陸非，又不知道怎麼辦，最後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沓紙幣，足足有一分米厚，遞到陸非眼前。
「叔叔我有錢。」
陸非抬頭看了一眼那沓紙幣，「你留著自己用吧。」
柳懷春眼睛一亮，將那堆錢又收回去，可眼見著陸非坐在地上，好像很傷心的樣子，他又猶豫了一下，依依不捨地將錢又推過去，「我的錢就是你的錢。」
qvq陸非將錢接到手裡，感動地摸了摸他的頭髮，問，「哪兒有可以用冥幣買東西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