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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二十章 文 / 不游泳的小魚

    「軍營裡的奸細?是誰?查出來了沒有?」婉清聽得心情激動,私心裡,巴不得歐陽落衣就是奸細,她如今正押著歐陽落衣呢,眼前這位大周朝的王爺,十萬大軍的統帥對歐陽落衣這位表妹可是情有獨鍾,自己惹了歐陽落衣,正怕這傢伙找麻煩,若是歐陽落衣就是奸細的話……

    「弟妹啊,你好像很高興本王的軍營裡有奸細啊!本王這十幾萬石的糧草可是差一點就被那奸細全都搬到北戎去了。」康王爺很不滿地瞪了婉清一眼,神情很是不善。

    婉清向來只怕他唸經,看他又起了要念的架式,忙垂頭作認錯狀:「啊,你說哪裡話來,我自是不喜歡王爺的營裡有奸細的,只是這奸細不是已經存在了麼?我是高興王爺英明神武,能在他作亂前就發現了,並讓他落入了你的圈套。」

    婉清的馬屁似乎很得康王的心,他那雙漂亮得不像話的眸子明光流轉,熠熠生輝,只手撫著頜下不存在的鬍子,作老成狀:「那倒是,本王嘛,自小就是精明睿智,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弟妹你如今是越發會說話了,怪不得阿離對你是……哦呵呵。」

    婉清聽得直翻白眼,這個人的厚臉皮還真舉世罕見,誇他一句,他要誇自己好幾句,而且,英俊跟聰明有關係咩?

    「那王爺如今查出來,奸細是誰沒?既然懷疑,總有懷疑對像才對啊。」婉清怕康王繼續誇自己噁心她,忙轉了話題。

    「自然有懷疑對象,不過,那人似乎很狡猾,這一次並沒有親自現身,而是派了幾個蝦子小蟲出來。」康王臉上的笑漸漸淡去,顯出一絲凝重來,目光投向正與上官夜離激戰的那人身上。

    婉清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那個驍勇異常,以上官夜離深不可測的功夫,一時也很難將他拿下,而且,好幾次,那人還差一點就傷到了上官夜離,婉清看得心驚肉跳,手中的小連弩不自覺的就舉了起來,對著場中那人,想要射擊。

    康王一把奪了過去,拿在手裡細細摩挲,越看越高興,「弟妹啊,婦道人家不適合打打殺殺的,這種東西你還是不要拿著的好,影響形象啊,還是交給我來保存吧。」

    這把連弩可是上官夜離前自為婉清特製的,所用的弓可是精鋼特製打磨,雖然這個時代的治煉技術還沒有達到練精鋼的程度,但不影響靖寧侯府偶爾會冒出一兩件驚世駭俗的物件來,這根精鋼就是上官夜離在歐陽夫人的寶庫裡找到的。

    婉清也說不清為什麼在這個時代會出現一些與時代不相符的東西,但是,她自己就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所以,見到了倒也不覺得驚訝,也許,穿越者不只她一個,有某位比她更加聰明厲害的前輩曾經到過這裡也不一定,而這些東西應該就是前輩們留下的,到此一遊的證據吧。

    「你想到別想,這是我相公送給我的禮物,快拿來。」婉清伸手就去奪,但兩人都坐在馬上,相距較遠,婉清的手臂沒有康王爺的長,夠不著,加上康王故意高舉著連弩在她眼前不停的顯罷,由氣得小臉浮起一絲紅暈,瞪他道:「哼,你可以不給,但千萬別後悔。」

    康王也著實愛剎了這枝小連弩,只是他還沒有親眼看到過它的威力,也知道婉清這把連弩的意義,不過是逗她玩罷了,聽她說得咬牙切齒,倒更起了玩鬧的心,嬉皮笑臉道:「哼,才不呢,還給你我才會後悔,就不給你。」

    一轉頭,又對著場中的上官夜離碎碎念:「死啊離,見色忘友的東西,有了好東西沒說先給兄弟,只記得老婆,不中用的傢伙,看我不好好收拾他,叫他記住,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正念得起勁,耳邊一陣勁風擦臉而過,好在他手快,兩指一伸,夾住那突然殺過來的箭矢,背後大汗一炸,就聽見上官夜離冰冷的聲音傳來:

    「你真聒燥!」

    康王爺氣得直起脖子就罵:「阿離,你敢暗算我?」

    上官夜離理都不理他,繼續與那人酣戰,而婉清這時候也算完全放下心來,她於武功一道完全不懂,剛才只覺得上官夜離危險,所以才想要暗中幫助,如今經康王爺這一鬧,才明白上官夜離打那個人打得輕鬆得很,不然也不能分心聽自己與康王爺的閒聊,更無暇分心射康王一箭警告他。

    再仔細看去,就見上官夜離似乎故意在引那人出招,而康王看似正與自己嬉笑怒罵,眼睛卻很少離場中戰鬥著的兩人,她立即明白,康王似乎在通過看那人的招式,可能是想以此來判定那人出自何門何派,武功出處往往能夠看出一個人的身份來。

    婉清只見那人貌似很年輕,而且身材高大,看著似曾相識,卻又認不出來是誰,雖然那人並未蒙面。

    只是那人五官雖然普通不顯眼,但臉上一直面無表情,太沒有表情就會顯得僵木,而某種僵木的表情保持得太久,那便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那個人是化了妝的,也許原就是康王爺平日所熟知的人。

    幾百回合下來,那人終於大汗淋漓,也似乎明白了上官夜離和康王爺的用心,更加清楚此次行動不但無功,還很有可能被人活捉,那人終於受不了上官夜離這種貓戲老鼠般的打發,突然長嘯一聲,從馬上縱身躍起,倒縱向後,隨既手中一顆彈丸摔向地面,地上立即升起一股濃黑的煙霧,將整個夜空籠得伸手不見五指。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上官夜離雖然早料到怕他逃,保是沒想到他會捨棄了最好的逃跑工具,跨下駿馬,而是用他怎麼也想不到的,可以認為是最笨的辦法,棄馬而步行,所以,一時沒有抓得那人住,但是,等煙霧消散一些,稍能視物他再去尋那人時,那人卻似是憑空消失了。

    只有婉清搶過一時失神的康王手中的連弩,舉高向天上射去一箭。

    但她的臂力著實太差,準頭也不行,那枝射出的短箭連那人的衣邊也沒有碰到,不過倒是提醒了上官夜離和康王,上官夜離拿出與婉清手上一模一樣的連弩來,對著天空連發三枝箭,遠遠的天空上,傳來了聲悶哼,但那人還是被兩隻巨大的鳥給救走了。

    婉清不由懷念起前世的衝鋒鎗來,這麼遠的距離,用連弩根本不行,若是有衝鋒鎗,放一梭子子彈上去,還不把那兩隻扁毛畜牲打成網洞?

    她實在是痛恨這種大鳥,前世有飛機坐,這一世想也別想,但北戎人卻比她過得先進得多,人家這飛機連油都不用燒,還能自己捕獵自己養自己,多好啊,省能源又省力氣,越想越糟心,打死也不肯說出自己其實是羨慕嫉妒恨剛才被抓走的那個奸細。

    「弟妹怎麼知道他在天上?」康王詫異地問,迷霧起時,他雖然也聽到了幾聲鳥叫,但沒怎麼在意,婉清足不出戶,雖然來了北疆,但總不能短短數十日,就比他的見識還廣吧。

    「我前兩日就看到這種扁毛畜牲,它的叫聲我聽到過,只是這個恁狡猾,先用了煙霧彈,所以就算知道他被鳥救走,我也沒法子射他。」婉清惱火地說道,眼神中,不經意地起了一絲委屈和怨氣,但這樣的小女兒態卻更加真實可愛,康王眼神微晃,移開目光看向上官夜離。

    上官夜離正黑著臉過來,整個營地上,都籠罩著暴戾的怒氣,康王爺很沒良心地對婉清道:「你家那口子來了,本王先去清點庫營了,唉,雖然早有準備,但為了誘那人出來,還是損失了些草料的。」

    「不過是砍來的枯草,算個屁啊。」上官夜離對他大聲吼道。

    康王脖子一縮,打馬就跑,嘴裡咕噥道;「自己管不住老婆,怪得誰來,有本事就打老婆出氣,莫人殃及了我這條可憐的池魚。」

    還待要碎碎念,上官夜離的馬已經到了婉清身邊,抬手就是一箭,康王怪叫一聲,馬兒後面揚起一層飛煙,跑得比那鳥兒還快。

    「相公……」不待某個氣得暴走的人開口,婉清先嬌聲喚道。

    某人深湖般的眸子染著狂捲的怒火,死死地瞪著她,一言不發。

    「相公,不能怪我呀。」婉清很少被他這樣兇惡地瞪著過,一時覺得委屈,連日來的緊張,擔驚受怕,死裡逃生的惶然先前都被她刻意壓制著,見到他安好,原是又驚又喜,本想伏進他還裡撒嬌尋求安撫,沒料到這個人竟然這樣凶她,所有的情緒一股腦兒全都觸發,湧向心眼,像是關不住的洩洪口,驟然暴發了出來。

    婉清哇的一聲,放肆大哭,也不管週遭還有很多大周的將士在打掃戰場,也不管多少雙眼睛正驚異地看著她,哭得呼天搶地,悲痛欲絕,哪裡還有半點堅毅勇敢的樣子,哪裡還像一個世族淑女,跟那鄉下撒潑的婦人沒什麼兩樣,更像是打輸了架,被人欺侮的賴皮小孩。

    上官夜離再沒想到她竟然也會如此放肆大哭,愕然之後便是手足無措,滿腔的怒火和擔憂全都化成了心疼,一顆心被她的哭聲揪得像要脹裂開來,還沒暴開,又驟然緊縮,像是突然被人拋入了高空又驟然墜落,饒是他在冷漠中橫練過十幾年的心臟,也受不了這種忽脹忽緊,忽高忽低的負荷,顫著聲,竟然不知到要如何去安撫她,一顆心被她的淚水打得**的,鼻子也跟著酸,一時又愧又痛,她素來堅強靈慧,若非情不得已,又怎麼會自甘冒險來到這裡,她的馬術沒學多久,從龍景到這裡,上百里的路,只怕身上都磨破了皮吧……若不是擔心自己,她又怎麼會……

    滿腹的鋼烈這會子也化成了繞指柔,上官夜離一個縱身躍了過去,將婉清從馬上抱下來,再高高掠起,坐在一片空曠的草地上,輕輕將婉清的頭埋在他的懷裡,一隻手拍打著她的背,默默地陪著她。

    他沒有哄她,求她,叫她不要哭,而是任她的放縱自己,放聲大哭,他明白,自從嫁給自己以來,她受的委屈,驚嚇,擔憂數不勝數,她需要這樣一次的發洩,這樣的痛哭能讓她舒緩心裡壓力,對她只好不壞。

    這是這樣的痛,卻生生撕扯著他的皮,他的肉,他的心已經碎成了無數塊,又粘合起來,再被她的淚水打濕,浸了婉清淚水的心,以後應該更懂得要如何照顧她,保護她吧。

    婉清哭了個昏天黑地,終於哭累了,倦在上官夜離的懷裡,吸著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熟息的氣息,溫暖的懷抱,溫柔地撫摸,讓她好像回到了前世,媽媽慈愛的懷裡,所有的擔憂害怕全都消失,她慢慢的陷入了黑甜香。

    看著懷裡睡得正酣,偶爾還會小小抽泣一下的娘子,上官夜離的心柔柔的,像是被她用雪白的羽毛鋪上了滿滿的一層一樣,癢癢的,暖暖的,很舒心,剛才的愧痛仍然在,但自責的同時,卻又被她滿溢的愛戀和信任填滿,他的小娘子呵,不管受多大的苦痛,還是堅定地依在他身邊,護著他,愛著他,今生有如此獨特,真執,勇敢,堅強的女子相伴,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見到她突然出現在戰場上的那一刻,他確實很生氣,氣得心都要炸了,明明叫她好生呆在都督府的,不知道戰場上有多危險麼?營地裡的爆炸生他早就聽到了,那樣的聲音只有她才能製造得出來,當時他差一點就扔了手中的任務,要衝回去,但是被康王死死地攔下了。

    康王告訴他,有孫將軍在,有王將軍在,婉清不會有危險的,而且,婉清的到來,正好讓她收拾歐陽落衣,那正是上官夜離和康王不方便做的事情,如今有人來做,不是更好麼?

    雖然明知她不會有危險,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要擔心,要生氣,要害怕,康王不知道,立不立功,建不建業於他來說都不重要,他做這一切,不過就是想給她一個安穩的家罷了,如果她出了什麼事,他活著都沒什麼意思,那還要保家衛國做什麼?國家危難關他屁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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