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四章 文 / 不游泳的小魚
趙淑媛踉蹌地捂著臉,逃奔出去。婉瑩忙去扶婉容:「二妹妹,快請太醫來給解毒吧。」
婉容卻是猛力將婉瑩一甩,推開她道:「不用你假好心,我不過是個庶出的,你這個嫡長女在我面前惺惺作態做什麼?滾開,我瞧見你們母女就噁心。」
婉瑩臉上一陣受傷和無措,皺了眉道:「二妹妹你……」
「滾開,給我滾出去。」婉容口中又噴出一口鮮血來,對婉瑩大聲吼道。
婉清拉了拉婉瑩的手道:「早吧,大姐。」
婉瑩痛苦地看著婉容,哽聲道:「為什麼,為什麼,明明是一家子親人,血親姐妹,為什麼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像仇敵一樣。」
「去問你那個陰毒手辣的娘去!」婉容大聲吼道。
婉清將婉瑩推了出去,自己回過頭來,慢慢走近婉容道:「二姐,你是中了蠱毒了麼?」
婉容聽了猛然抬起頭來,雙目赤紅地看著婉清,冷音冰寒刺骨;「你胡說些什麼?」
婉清冷笑道:「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清楚,你雖一直對我不仁,但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有些人,不是你能夠控制和算計得了的,為虎作倀,最終會是自掘墳墓。」
婉容眸中精光暴射,狀若瘋狂,「你知道些什麼?我告訴你,不要自作聰明,到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被人害了可莫要怪我。」
婉清聽得她話裡的警告之意,是叫她不要多管閒事,免得受了連累,歎了一口氣道:「路總是自己走出來的,人究竟要過什麼樣的生活,都是自己選擇的,凡事有因才有果,你會落到現在這個樣子,其實又何嘗不是你自己的原因呢?你們都是庶出,出生是我們無法選擇的,我們同進都遭受嫡母的凌虐,都在想努力改變自己的境遇與命運,算計也好,謀劃也罷,無非就是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但是,不算是算計還是謀劃,都不要失了本心,如果總做損人利已之事,終究是會遭反噬的,妹妹我的話,雖然不中聽,但中懇,發自肺府,也是希望姐姐你以後能夠過得好,言盡於止,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婉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婉容的屋,身後傳來婉容壓抑而痛苦的啜泣聲,豆芽兒在院子裡等著婉清,見她出來,面無表情的迎了過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婉清臉色蒼白,但身上還算無恙,就冷冰冰地說道:
「少奶奶以後還是莫要心軟的好,有的人,不是你對她心軟,她就會懂得感恩的,她是冥頑不靈,自作孽,不可活,少奶奶若再一味和心軟,多管閒事,小心又被攀扯謀算上了。」
婉清聽她說得不客氣,但心意卻是好的,苦笑一聲,對豆芽兒道:「豆芽兒啊,我怎麼感覺你在外頭呆了三四個月後,就成了我的長輩呢?不會是未老先衰了吧。」
豆芽兒那張平板的臉立即破了功,脹得痛紅,一擰頭道:「少奶奶嫌奴婢多嘴,奴婢以後不說了就是。」
一旁的墜兒見了生怕她真的發火了,小聲解釋著:「豆芽兒,少奶奶是說你的語氣呢,倒像是長輩在訓晚輩似的,畢竟少奶奶才是主子啊……」
豆芽兒聽了回頭橫了墜兒一眼,擰著頭走了。
墜兒不滿地在後頭小聲嘀咕:「也不知她是來作奴婢的,還是來做主子的,脾氣比少奶奶還壞呢。」
婉清聽了拿手指戳她道:「她為我受了很多委屈,也受過不少苦,不是你這個在深宅大院裡長大,沒見過風浪的小丫頭能比的,脾氣好壞不要緊,只要沒壞心眼,對我忠心就好。」
墜兒聽了揚起小臉笑道:「少奶奶是奴婢見過心腸最好的主子,豆芽兒這樣的,若是換了屋裡的那位,只怕早打死或才發賣了,也就主子你的脾性才這麼好,容得下她。」
婉清笑道:「你可莫要學她就好,她那樣的包公臉,一個就讓我看著短壽了,你若再學她,我就去撞牆了。」
「奴婢怎麼會學她呢?奴婢可是最本份的,打小兒就跟著少奶奶您,您啥得侯見我愈矩過?是吧,少奶奶,」墜兒瞪大清亮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說道。
婉清聽得一笑道:「嗯,你是最好的,我跟前就你最能幹,說罷,有什麼事要求我呢?」
墜兒立即垮了臉,訕訕地揪著自己的衣角道:「被看出來了呀,有這麼明顯嗎?」
婉清就拿手刮她的臉:「只差沒在額頭上寫幾個大字了,快說吧,你也是難得回顧家一趟,是不是要去看你老子娘?」
墜兒聽得眼中一喜,小意道:「奴婢也知道您跟前少不得人,可是,奴婢剛才碰到金嬤嬤,她說我娘病了……」
婉清立即拿出五兩銀子來,遞給墜兒,拍了下她的額頭道:「不早說?快去快回吧,一會子我就回府去,不在這裡用飯。」
墜兒道了聲謝後,接了銀子就跑了,婉清沉著花園往顧大奶奶屋裡走,就見婉瑩正在前頭亭子裡,與一個面生的婆子說話。
「少奶奶,夫人說了,巳時三刻就讓您回府,明兒劉家的姑娘就要進門了,還請您好生打點一切,迎接新人進門呢。」那個婆子狀似恭敬,但語氣卻是強勢。
婉瑩的眼圈兒就紅了,聲音裡帶著一絲的哀求:「雲嬤嬤,您瞧,今兒是我二妹妹出嫁的日子,午婉還沒用過呢,一會子新郎就要來迎娶了,我總得送妹妹一程,用過飯了再走吧。」
那婆子的臉就沉了下來:「奴婢可不能作主,奴婢只是服從夫人的命令,提醒少奶奶罷了。」
婉瑩的臉色就很不好看,但還是無奈的起了聲道:「那我就等我三妹妹過來,跟她說幾句話了再走吧。」
那婆子遠遠的,也看見婉清來了,就冷冷地哼一聲,往邊上站去。
婉清聽她們說完,才走了過去,含笑對婉瑩道:「大姐姐怎麼不去大嫂屋裡呢?外頭風怪大的,你也是才出月子不久的人,可莫要涼了才好。」
婉瑩的眼圈兒就更紅了,訕訕道:「先前也瞧過嫂嫂和侄兒了,我就不再進去了,府裡頭還有事,一會子我還得回去忙呢,姐姐等你,就是想跟你說幾句私心話兒。」
「哦,姐姐有話儘管說。」婉清笑著上前拉住婉瑩的手,婉瑩卻有些遲疑,吶吶地看了那婆子一眼,那婆子卻沒有半點要避開的意思,婉瑩也不敢趕她,婉清見了就皺了眉,對那婆子道:「這位嬤嬤是……」
那婆子沒見過婉清,以為她不過就是顧家的一個女眷罷了,臉色倔傲地揚著頭,並不回答婉清的問題。
婉瑩怕婉清生氣,忙道:「她是我婆婆跟前的管事嬤嬤,是來找我有事的。」
婉清聽了笑道:「哦,原來是侯夫人跟前得力的人啊,怪不得架子好大呢。」
那婆子聽得一震,雙眸犀利地看著婉清,婉清大方的往亭中石凳上一坐道:「原來,姐夫府裡的下人,都是這般的沒規沒矩,不懂禮儀的麼?」
那婆子也知道自己沒給婉清行禮不合規矩,不過,侯夫人素來瞧不起這個大兒媳,她也就跟著看不起顧家的人,自然不把婉清的話放在心上,只是微微福了一福,應了個景,就又立到一旁去了,還冷聲對婉瑩道:「少奶奶還是趕緊著些,不要誤了夫人規定的時辰就好。」
「哦,我聽說,侯府人最是賢惠通達,對兒媳又寬仁慈善,她肯定不是不講情理的人吧,我今兒是我二姐出嫁的日子,大姐難得回一次門,總要看著二姐姐上了轎,才算是禮全,嬤嬤如此作為,可是有損侯夫人的名聲哦?」婉清似笑非笑地對那嬤嬤說道。
那婆子聽得一滯,睃了婉清一眼道:「我家主母自然最通達了,不過,顧家今兒也著實不像是在辦喜事,府裡頭一大堆子的事情沒有管,奶奶要回娘家,夫人還是允了,夫人對奶奶寬容,奶奶就該體諒夫人的好,趕緊著回去幫襯才是正理呢。」
好個奴大欺主,那婆子眼裡跟本就沒拿婉瑩當主子,偏婉瑩還一副老實害怕的樣子,訕訕的生怕婉清發火,婉清看了更氣,真是恨鐵不成鋼,怪不得,婉瑩生完孩子後,全瘦成這個樣子,不過才十八歲的少婦,就憔悴得像個三十幾歲的人一樣,面色青黃暗談,沒有光澤,比起上一回看到,像是老了十好幾歲一樣。
「親家夫人做事倒體貼周到得很,不過,你這個奴才,卻著實在丟你家主母的面子,一點禮儀規矩也不講,膽子又大,見了本郡主都不行禮,大喇喇得很呢。少不得,我要替親家夫人教訓教訓一二才是。來人啊,教教這個奴才規矩,免得她跟著我大姐出門,丟了侯夫人的面子,也丟了我大姐的人。」
那婆子聽得大驚,沒想到婉清會打她這個親家府裡的人,正愕然間,豆芽兒已經不知道從哪裡閃出來,小手凌厲的就向那婆子嗶啪連扇兩記耳光,那婆子打得嘴角都浸了血,再抬頭,看婉清鳳目含威,氣勢凜然不可侵犯,下得雙腿一軟,就跪了下來,屈辱地說道:「郡君恕罪,老奴不知是郡主大駕,失禮之處,請郡主海涵。」
婉瑩看著在婉清面前老實膽怯的婆子,心裡一心慌亂,怯怯地去扯婉清的衣袖:「三妹妹……你打了她,婆婆會……」
「大姐怕什麼?放心吧,她回去若是對親家夫人說起,夫人只會說打得好的,更會誇大姐你管教得好的,侯夫人心善,但有些惡奴,瞧著主子善良,就覺得軟弱好欺,奴才大欺主呢,不教訓教訓,錦鄉侯府的風氣可都會被這種人給帶壞了,大姐姐你在侯府的日子也會不好過。」婉清氣婉瑩的軟弱,但又憐她膽小,只好替她出一出頭了。
那奴婢聽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咬著唇垂頭跪著,婉清一看她就知,她回去了,肯定還是會向侯夫人告狀,誰知侯夫人又會出什麼手段對付婉瑩,也不叫那婆子起來,只是對婉瑩道:「大姐姐啊,聽說大姐夫如今還在五城兵馬司麼?」
婉瑩見她話頭轉得快,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愕然地說道:「是啊,他這回也是參加了選將大賽的,不過,沒選上……」說到後頭,臉色有些尷尬,聲音越發的小了。
婉清聽了就道:「原來姐夫也是想到北疆去,抵禦外敵,為國效力麼?這事好辦,讓你妹夫到康王爺那裡活動活動就行了,再不濟,也能在你妹夫帳下當個中郎將的。」
婉瑩的丈夫只是五城兵馬司裡的一個小營官,不過七品的樣子,若是能成為中郎將,那就是一下就提了兩級,是得到五品了。
婉瑩聽得大喜,一把拉住婉清的手道:「三妹妹,是真的麼?你姐夫其實……其實給我提過幾次,想要我去求妹夫來著,我總是怕影響妹妹你,怕你在府裡不好作人……」說著,就去拿帕子拭淚,婉清聽得心軟,拍了拍婉瑩的手道:
「大姐你真是……有什麼為難的,儘管對我說就是,咱們可是親姐妹啊,妹妹不護著你,還能護著誰,你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儘管來告訴我,妹妹總會替你出頭就是。」
婉清後頭那句話就是說給那婆子聽的,自然也是讓那婆子轉告給錦鄉侯夫人聽了,顧家如今確實情況不太好,但不表示顧家就沒有人可以替婉瑩撐腰,任人欺負婉瑩了。
不過,說起來,婉瑩也算是顧家女兒裡的異類了,也不知道林氏那樣陰險狡詐的一個人,怎麼教養出婉瑩這種膽小懦弱,卻又善良單純的女兒來的,但正是有婉瑩這樣的人存在,婉清才感覺這個古代,其實還是有好女孩子的,不是每一個深宅大院裡的女人都是陰險狡詐的。
那婆子聽了婉清的一席話,臉色果然又變了幾變,眼中的不屈消散了不少,神情也服貼了一些,婉清道:「打你是讓你長記性,讓你懂理尊卑高低,我姐姐雖是好性兒,但卻是你的正經主子,是正經的大家閨秀出來的世子夫人,可容不得你輕慢了去。」
那婆子聽婉清只是幾句話,就能讓世子爺給世子爺提升兩級,心裡的就升起一股敬畏之意,唯唯諾諾的應了,婉清揮了揮手,讓她退下,她一身是汗的趕緊起來,退到了出了亭子。
婉清這才問婉瑩:「大姐,你和姐夫的夫妻感情不好麼?」
婉瑩聽得臉一紅,嬌羞地說道:「三妹妹問這個作甚?你……姐夫對我其實還是很好的,就是婆婆……你也知道錦鄉侯原就品級不高,不過是相公姑姑曾經入了宮,當過先帝爺的妃子,爺帝爺賜下的一沒有實只的爵位罷了,家道反而比不得顧家的底韻足,我那婆婆是個厲害的……以前還好,只是管著我的嫁妝和屋裡的嚼用……如今,我生了個女兒,沒生兒子,婆婆就要……就逼著相公納妾,相公也是沒法子……」
果然如此,婉清越聽越氣,「那這個婆子逼你回去,可就是要你為迎那個小妾打理?」
婉瑩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婉清又道:「那她逼著你相公納親人,你相公就同意?你還真的要笑臉替你相公迎新人?」
婉瑩聽了哭得越發的傷心了,婉清也知她的無奈和悲苦,這個時代很多女人都如婉瑩這般屈辱地活著的吧。
「大姐你莫哭,一會子,你回去,對姐夫明明白白的說,納小妾你心裡很難受,你要把你的真實感受告訴他,不要裝大方,裝賢惠,男人有時很粗心,你不明白地告訴他你的想法,他就真以為你不在意,而且,你再把我剛才說的要他去北疆的事說一說,讓他自己去向侯夫人提,退了那個小妾。」
「那相公要是不高興怎麼辦?」婉瑩著急的說道。
「他若是因為這個不高興,也就不值你為他傷心難過了,就讓他納妾好了,你就想法子把自己的嫁妝討要回來,自己好好經營著,好生帶好小姨侄女,放開心懷,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婉清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婉瑩睜在淚汪汪的大眼,驚異地看著婉清,半晌才道:「這樣……也可以?」
「自然可以,如果男人不把你放在心上,你就不必要為這個男人心痛難過了。」婉清堅定地對婉瑩說道。
婉瑩傻傻地點了點頭,倒底還是應了,會把婉清教的那些話對她丈夫說一遍的,婉清又叮囑了她幾句,拿非塞了一百兩銀子給她,婉瑩先是死活都不肯要,看婉清要發脾氣了,婉瑩才紅著臉收了。
沒多久,外頭鼓樂喧天,壽昌伯親自來顧家迎娶婉容了,婉瑩倒底沒有立即跟著那婆子回去,還是看著婉容上了轎才走。
婉清看著婉容一身大紅的喜服,蓋著蓋頭,冷冷清清,沒長輩和親人的送別,也沒有祝福,就那樣被喜娘扶著,嬌弱的上了花轎,心中一陣發涼,她只是隨便猜測的,沒想到一猜就中,婉容還真也中了蠱,看來,她與壽昌伯也不是真的就感情深到了何種地步了,現在雖然沒有證據證實大巫師就是壽昌伯,但可以肯定的一定就是,壽昌伯與大巫師的有關係肯定匪淺,婉容其實是已經被壽昌伯控制了吧,而壽昌伯非娶婉容不可,也是看中了她有些心機和小聰明,好替他辦事吧。
顧家根本就沒打算設宴,嫁一個女兒連一桌席面也沒準備,可見得大老爺心在對婉容有多麼失望和生氣了,顧大奶奶雖然一力留婉清和婉瑩姐妹用了飯再走,但婉清沒有心情了,婉瑩也惦記著女兒,怕自己出來太久,女兒沒人照顧,也緊趕著回去了,婉容離開時,顧大奶奶慇勤地把她送到了前院,又提了顧存仁的差事問題。
婉清聽了就笑道:「大嫂與姨媽感情不是很好麼?姨父可是兵部尚書,大嫂何不求姨父,讓大哥去兵部當職?」
顧大奶奶聽出婉清這是在變相的拒絕,乾笑道:「姨媽再好,哪有自家姐妹好說話啊,你也知道姨父過去可是壽王爺的人,自己的位子還不知道保不保不得住呢,過些日子就是秋闈了,三妹妹你還沒那麼快北行吧,要是能等著存孝出了榜再走,那豈不更加安心?」
婉清聽出大奶奶是在拿存孝出事呢,便不冷不熱地說道:「爹爹如今很看重存孝,想來,存孝要是過得太差,爹爹也應該能發覺吧。」
「那倒是,不過,母親如今雖然在家廟裡頭關著,但只要爹爹一天沒有休了她,她就一天還是這個府裡的當家主母,母親在這個家裡可是經營了二十多年,再如何,那點子積威和底子還是在的,存孝還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
顧大奶奶笑著說道,這話倒也還是有些道理,不過,卻含著威脅之意,婉清聽得心裡很不舒服,但是轉念一樣,顧大奶奶原就是個精明利害的,想讓她無條件的對存孝好,確實不在可能,存孝若考取功名,以後能自己走上仕途還好,要不然,他將來還是會跟存仁爭家產,顧大奶奶又憑什麼對這個會搶她家產的庶弟好呢?
「好吧,這事我會放在心上,有機會去求求侯爺,看他可有辦法給大哥安個實職。存孝的事情,就還請大嫂多多費心了。」婉清客氣的對顧大奶奶道。
從顧家出來,正要上馬車,就見壽昌伯府的婆子等在大門口,一見婉清過來,就迎了上來,恭敬地行禮道:「給平寧郡主請安,靖寧侯世子爺讓奴婢帶信來,說他如今在伯爵府裡頭,請郡主也過去。」
這倒是先前就說好了的,顧家嫁女,婉清是顧家女兒,自然是要來顧家送親的,但是,壽昌伯也是靖寧侯府的親戚,上官夜離就應該去壽昌伯府慶賀,也許是看顧家這邊太過冷清吧,所以,壽昌伯那邊,也使了人過來,請婉清去那邊赴宴。
婉清雖然不是很想去,但人家已經來請了,還是以上官夜離的名義來請的,只好應下了。
正要上車,卻見墜兒眼圈兒紅紅的從府裡頭趕出來,婉清見了就問:「你娘病得很重麼?」
墜兒一聽就要哭,豆芽兒見了就橫她一眼道:「哭什麼哭,有事說事。」
墜兒就道:「我娘怕是不行了,我爹又早死了,少奶奶,我那弟弟還小,要是我娘也死了,弟弟就……」
「那我就放你幾天假吧,你在顧家多陪陪你娘,至於你弟弟嘛,等我得了空,去找顧大奶奶把他買過來就好了。」婉清撫了撫墜兒的頭髮,柔聲說道。
墜兒聽得大喜,忙給婉清行禮道謝,婉清又拿了二十兩銀子給她,讓她回去請個大夫給她娘看病。
墜兒含淚接過銀子,正要走,豆芽兒追上去,面無表情地又塞了二兩銀子在她手裡,冷冷道:「奶奶跟前有我呢。」
墜兒抬頭詫異地看了著她,豆芽兒卻是酷酷地別開臉去,婉清看了就想笑,分明就不習慣墜兒用那感激的眼光看她嘛。
壽昌伯府熱鬧非凡,婉清過去時,婚禮已經結束,女眷們正坐在花廳裡頭用飯,寧華郡主正忙上忙下的主持著壽昌伯府的一應事宜。
婉清進去時,很多夫人小姐見了就起了身,與婉清打招呼,態度熱情而客氣,婉清仍同以前一樣,態度平和,禮數周全,寧華讓人領了婉清入坐,面子上,與婉清像是關係很好的一對婆媳,沒有了郡主和封告的寧華斂去了一身的驕橫之氣,人也變得沉穩內斂了起來,做事也很有條理,倒讓婉清刮目相見。
用過飯,婉清坐在花廳裡頭喝茶,就見迎姐兒手裡抱一串野山菊過來了,見了婉清羞澀一笑,竟是把花送到婉清面前:「小姨,花,送給你。」
迎姐兒才三歲的樣子,長得白嫩可愛,玉雪一團,婉清一見就喜歡上她了,受寵若驚的接過她手裡的花道:「告訴小姨,你這花在哪裡摘的?」
「後園子裡,湖邊上,小姨喜歡麼?我帶你去摘好不好?」迎姐兒天生不怕生,以前也見過婉清幾回,看婉清喜歡她,她也放開了在婉清身上打滾,伸著白胖胖的小肉手,指著外頭道。
「好啊,不過,迎姐兒用了飯沒有?不乖乖吃飯,小姨可不跟你去玩哦。」婉清笑著刮她的鼻子,在她粉嫩的臉上親了一口。
迎姐兒就用手肥手嫌棄地擦著臉上婉清的口水,嘟了嘴,一本正經地說道:「哥哥說,女孩子不能隨便讓人親。」
婉清聽得哈哈大笑,故意又在她另一邊臉上又親了一口,「你哥那是說不讓男子親呢,小姨是女子,沒關係的。」
「哦,那迎姐兒也是女子,小姨你也給迎姐兒親一個吧。」迎姐兒那雙水浸葡萄般黑亮的大眼睛就眨了眨,伸手勾住婉清的脖子,在她臉上叭唧了一口,一副報復回來了的樣子,看得婉清心裡直癢癢,雙手忍不住就去捏迎姐兒蘋果般的小臉兒。
「迎姐兒吃過飯了哦,小姨,咱們去湖邊摘花吧,摘很多很多的花,可以做成花串兒,哥哥說,娘的墳頭上,正好要這個。」迎姐兒從婉清腿上爬了下來,牽了婉清的手就往外頭拖。
婉清著實喜歡她,便帶著豆芽兒一起跟迎姐兒出了花廳。
壽昌伯府內的人工湖邊上,果然開滿了野菊花,一簇一簇的很是好看,陽光下,映得半邊湖面都成了金黃色,迎姐兒快樂得像一隻小蝴蝶一般,直往那花叢裡撲,婉清卻有些心酸,壽昌伯夫人過世並不太久,不過半年的樣子,迎姐兒那時哭成了淚人兒,如今父親又娶了新人進門,而她看著高興,卻要繼母成親的這一天,想著要摘野菊花祭奠的親娘,小小的人兒,其實心裡是苦的吧。
迎姐兒的奶娘在她跟前護著迎姐兒,生怕迎姐兒不小心掉到河裡去了,婉清與豆芽兒也在一旁摘著野菊花,沒多久,就摘一了一大捧,迎姐在花叢裡又笑,又跳,一會子摘了一朵過來,問婉清:「小姨,我這個比你摘的好看,是吧。」
婉清點了點頭,她又高興的跳開,再過一會子,又摘了一朵過來,非要插到婉清的頭髮上,婉清也由得她鬧,幾人在湖邊玩了好一陣子,婉清看天色不太早了,就想要離開,迎姐兒一下子收了笑,牽著她的手不肯放:「小姨,你也不跟迎姐兒玩了麼?」
婉清的心一酸,壽昌伯最近肯定是沒什麼時候陪著迎姐兒的,婉容對迎姐兒又未必真心,慕容凌雲那個浪蕩子定然是成天也在外頭玩,不會有太多時間陪她的,可憐的孩子應該成天就和下人在一起吧。
「不行啊,小姨家裡還有事,要因家了呀,下回再來陪迎姐兒玩好不好?」
迎姐兒的眼圈就紅了,大眼裡水霧瀰漫,看得婉清的心都揪了起來,「小姨,我哥哥他不肯成親,他不喜歡趙家姐姐,要是你能嫁到我家來就好了。」
婉清聽得愣住,皺了眉頭問:「這些話,可是你哥哥教你的?」
迎姐兒一看婉清神情嚴肅,眼淚立即就吧嗒吧嗒往下掉,婉清心一軟,忙道:「小姨早就嫁人了哦,迎姐兒若是喜歡小姨,小姨下回再來帶你玩啊。」
「那小姨你帶我去娘的偏屋裡,陪我給娘上香好不好?哥哥說,娘那時候也很喜歡小姨的。」迎姐兒抽泣著,攔著婉清的手不肯放。
她的奶娘趁機就道:「姐兒心裡很苦,這些日子總睡不好,總是叫著伯夫人,郡主若是得空……」
婉清聽了便幫迎請兒擦乾了淚珠,牽著迎姐兒的手讓她帶著自己過去。
婉容嫁過來後,壽昌伯夫人的院子就空著了,離湖邊也不太遠,迎姐兒捧著花,帶著婉清往園子裡走,剛走到一處避靜的院落邊上時,婉清看一個丫頭匆匆從身邊走過,婉清一開始還沒注意,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她又回頭看了那丫頭一眼,總覺得好眼熟,又不像是在壽昌伯府看到的,仔細一看,突然想了起來,那個丫頭就是自己在壽王別院裡,逼自己吃飯的那個丫環。
壽王不可能還在壽昌伯府吧!
------題外話------
明天要交《庶女》的第二稿,所以,沒什麼時間更新,更得晚了些啊……
推薦《毒妃當家》
請牢記本站域名:g.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