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七十四:小女子救王爺 文 / 不游泳的小魚
那丫頭冷笑道:「我倒真是一片好心救你呢,不過,如今情況有變,誰讓夫人如此受歡迎呢,少不得,要委屈夫人一陣了。」
婉清被她拖著往後走,出了屋,就是一片竹林,那丫頭帶著婉清竄入竹林,在茂密的竹裡躲了起來。
前院,宴席上的賓客們都軟倒在桌上,一旁守著的卻是不知從何處潛進府裡來的黑衣人,他們個個蒙面,手持長刀,將賓客們團團住。
康王爺和上官夜離兩個軟趴在一起,壽王和慕容凌雲也趴在不遠處的桌上,福王強撐著將背脊挺得筆直,面色鎮定,一雙俊眸冷厲地看著為首的黑衣人,只是額頭上已經冒出細細的汗珠來,撐在桌上的雙手緊握成拳,發白的骨節洩露出他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憤怒。
不遠處的左相木青寒也正強自撐著,不讓自己軟趴下,聲線低沉地對黑衣人首領道:「你們……究竟意欲何為?為何要劫持我等?」
那黑衣人冷笑道:「我們就是土匪,當然是劫財劫色啦,快點,將府裡的府庫鑰匙拿來,不然,我數十聲,便殺一個大臣。」
「哼,土匪搶劫搶到了福王府裡來了,還真是好笑,像你這等一次就能率領幾百名手下,還個個身負絕頂武功的土匪頭子可不多啊,說出你的真實來意吧,不然,本王還以為大周天下的統治有多麼的混亂不堪,連隨便冒出來的土匪都能攻佔堂堂福王府,大周豈不是有了覆頂之災麼?」福王的聲音仍是鏗鏘有力,只是有些中氣不足。
那黑衣人首領聽得沉默了一會才道:「王爺高看在下了,在下不過是一江湖閒人,平日交遊甚廣,想辦點事,當然是有些朋友來相幫的,您也少拿話套在下了,交出府庫鑰匙來,在下搬了金銀就走,在下只為求財,並不為別的,別逼在下殺人。」
福王譏笑道:「土匪劫財還有找主人拿府庫鑰匙的可真不多,是你太蠢了還是你太不專業了?既是要財,你不會拿兩包炸藥炸開本王的府庫麼?」
那黑衣人聽得微怔,歪了頭想了想道:「也是,在下怎麼沒想到這麼方便的法子呢?只是如今已經沒有準備炸藥,只能委屈王爺您拿鑰匙開門了。」
福王冷冷地別過臉去,不再理他,黑衣人便不奈地說道:「在下說過,並不想殺人,但王爺不拿朝臣的命當一回事,在下也沒辦法,現在開始數數,數到十,王爺還不肯的話,那在下就殺人了。一、二、三……」
數到三時,已經有一個黑衣人提起離福王稍遠的一個大臣來,福王抬眼看去,是個工部的侍郎,那人已經嚇得面無人色了,顫著聲道:「王……王爺……救命啊。」
「四、五、六……」黑衣人緊盯著福王的眼睛,無情的數著數,冰冷的聲音如同催命符音一樣在大廳裡響起。
福王垂下眸子,臉色平靜,卻不肯拿出鑰匙。
「七、八、九……」
「王爺……王爺救命啊,王爺!」那侍郎已經哭了起來,官袍下滴滴答答的濕了一片,竟然是嚇出尿來了。
福王閉了閉眼,仍是面無表情,只是一雙眸子越發的凌厲幽深了。
壽王忍不住就道:「五弟,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你散了你府裡的財,救了這些朝臣,可是功績一件呢,若你真是捨不得錢財,最多大傢伙脫困之後,一人一點給你湊齊了還回來,在坐的,可都是朝中重臣,如果全出了意外,你又如何向父皇交待,朝中無人治理,大周必亂,你又如何向天下百姓交待?」
眾朝臣聽了壽王的話,都紛紛附言道:「壽王所言甚是,福王爺,不管你府庫損失多少,臣等發誓,一定會給您補償,求王爺交出鑰匙來,解了眼前這危機吧。」
左相木大人冷聲喝道:「荒唐,堂堂大周國王爺,大周幾百萬大軍的統帥,竟然屈服一個屑小土匪,說出去,福王的威嚴何在,大周軍威何在?你們這些貪生怕生的懦夫,竟然要求王爺向一個土匪低頭,哼,士可殺,不可辱,王爺,縱是死,臣也不會再逼你半句,臣相信王爺定能解臣於厄困之中的。」
福王聽了頭都沒有回一下,仍是冷靜地端坐著,神情泰然自若。
那黑衣首領又冰冷地數道:「十……」
提著那侍郎的黑衣人便手起刀落……
只聽一聲冷喝道:「慢,刀下留人。」
那黑衣人頓了頓,看了首領一眼,將刀架在那侍郎的脖子上,那侍郎嚇得眼一翻,竟是暈了過去。
大家都歪頭看向說話之人,只見康王爺七歪八扭的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指著一旁離他最近的戶部侍郎顧知儒道:「那個……別殺李大人了,殺這個吧,這個人可是壽王爺和壽昌伯的准岳父,他的身份太重要了,只要你殺他,保不齊壽王爺會掐死福王爺,逼他交出鑰匙來的。」
那土匪首領聽得怔住,微睃了眼看康王,而一旁的上官夜離只是淡淡地瞪了康王一眼,皺了皺眉頭,康王忙討好的向他一笑,眨了眨眼。
一直平靜無波的福王果然臉色稍變,冷聲道:「六弟,你胡鬧些什麼?」
康王無辜地攤手道:「我可沒有胡鬧,反正只要王兄你不交出鑰匙來,他們總要殺人的,一個一個的殺,總會輪到顧大人的,不過是遲些早些的事,保不齊你看中了顧大人的才華,捨不得他死呢。」
福王譏笑著看了上官夜離一眼道:「本王有何捨不得,只是,你如此做,不怕阿離恨你麼?」
康王笑了笑道:「阿離只在乎他娘子,其他人關他什麼事?」
那黑衣首領還真讓人提了顧大老爺,開始數數,顧大老爺雖然也很害怕,但他到底是文人,自有風骨在,硬氣的昂著頭,並未求饒,倒讓那黑衣人多看了一眼。
數到六時,慕容凌雲受不住了,桌子一拍就要站起,壽王將他一扯道:「你急什麼急,人家正經女婿都沒有動靜呢。」
慕容凌雲額頭的青筋都暴起了,吼道:「我今日若不救他,那丫頭定然又要恨我了,阿政……我……」
「阿雲,休得放肆,別忘了,你也中毒了。」慕容凌雲聽得怔了怔,才又緩緩趴回桌上,整個廳裡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只有那黑衣人冰冷無情的數數聲在響起,雖然只是幾個數,那黑衣人卻是數得極慢,那聲音如熱油覆身一樣,煎熬著廳裡每個有的心魂,大家都巴巴地看著福王,數到十時,黑衣人緩緩舉起了手上的刀,再落下,眼看著顧大老爺人頭就要落地,所有的人全都閉上了眼睛,等待那聲慘叫來臨,但就在此時,福王喝道:「慢,本王給你鑰匙。」
刀已經貼在了顧大老爺的脖子上,滲出一絲血跡,但那黑衣人手法卻是極好,猛力下刀之時,卻又能在福王出口之際驟然停手,刀鋒上的暗勁拿捏得很好,並未真傷了顧大老爺,福王冷冷地盯著那黑衣人看了一眼,眸光暴射,只是一瞬,便緩緩轉過頭去。
那黑衣人首領笑道:「王爺早如此,也省得在下費這許多心神,讓這許多大人們受驚受嚇受苦了。」伸出手來,福王的指尖不知何時已經夾著一片銅匙,放在那人的手裡。
「走,大家一起搬銀子去。」那黑衣人手一揮,高興地說道,他的手下便押著福五往外走,而另一些人,也或拖或拽,竟是挾了幾位朝中重臣一起去搶府庫。
那群黑衣人似是對福王府很熟悉,輕車熟路的就帶人來到一府庫重地,福王臉色終於有了一抹譏笑,而他身後跟著被押來的將軍們卻是臉色陰沉,目露擔憂之色。
府庫外有重兵把手,見有人闖進來,守庫的軍士立即抽刀相迎,那黑衣首領懶懶道:「沒瞧見你們王爺親自來了嗎?一邊去。」
府庫守將見福王真的被人挾持過來了,不由怔住,福王對他揮了揮手道:「拿鑰匙開門。」
黑衣人首府將鑰匙扔給那守將,一般府庫重地,為了防止有盜賊進入,門口都設置了暗器什麼的,黑衣人讓守將親自開門,就是怕遭暗殺。
門被打開,並沒有什麼暗箭之類的東西出現,福王冷冷道:「本王的家底子可都在裡面了,你們進去搬吧。」
那黑衣人手一揮,十幾個黑衣人便魚貫而入,眾大臣雖然都被下了藥,站都站不穩,但此時都伸長了脖子往前探,想一堵福王府庫的金山銀海,卻誰知,那府庫裡閃閃發光,卻不似金銀之色,幾個黑衣人抬著一堆的刀箭鐵槍出來,扔在了府庫之外,罵罵咧咧的:「怎麼第一層全是些破銅爛鐵。」
大臣們的眼睛卻全看向了那一堆兵器,每一樣兵器都斬新的,刀鋒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寒光。
康王就皺了眉道:「五哥,你的府庫裡不會全都藏著兵器吧……」
一語驚醒眾人,人們終於有些明白,為何會有人大費周章想要搶劫福王府的府庫,而且非要在福王宴請的日子裡,當著眾大臣的面打開庫門。
福王原就是手握重兵,但他一直遠在邊關,很少回朝,他的勢力也基本都在軍中,皇上對在軍中的皇子是很忌憚的,皇城周圍的軍隊都不許福王插手進去,不管是西圍東圍大營,都是由皇上的人親自掌控,福王回朝,最多只能帶三百親兵,這三百人,在京城裡,根本就莫想要鬧出什麼事來。
而福王府庫裡如今搜出如此的多的兵器來,福王造反之心便召然若揭,看來,事先就有人探查到了這一點,所以才謀劃了這一場事變吧。
壽王的臉色也變了,冷笑道:「枉父皇對五弟信任有加,卻不知五弟如此狼子野心,父皇還重病在床,你便已經開始謀劃想要篡位了。」
朝臣倒是不太敢多言,但是,事實都擺在眼前,不用說,大家心裡都清楚。
就是左相木大人,此時也是面色嚴峻,神情很緊張。
慕容凌雲道:「怪不得王爺寧可讓大臣們死,也不願意交出府庫鑰匙來,原來真是見不得光的呢。」
黑衣人仍在往外面搬兵器,福王臉色陰戾,看不出表情來,但神色仍然很鎮定。
此時,不知是誰放了一顆彩色煙彈到高空中,福王俊眸一瞇,神色越發的冷冽肅殺起來,押著他的黑衣人感覺他身上散發出股無形的壓力,竟然不自覺的鬆了手,微微後退一步。
但福王卻並沒有動,只是額頭上開始冒出一滴滴的冷汗來。
黑衣人繼續在向外搬東西,搬出的兵器幾乎能堆成了座小山,福王手下將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上官夜離歪在一旁不停地咳著,康王爺擔心地看著他道:「阿離,你要不要緊啊,要不要回家吃藥?」
又對黑衣人道:「你們放了阿離吧,他又不是福王府的人,要是怕福王不肯就犯,抓了壽王就好了,其實啊,你們要錢,壽王家的更多啊,何必到福王這個兵痞子家裡來呢,他家除了破銅爛鐵不是破銅爛鐵,連個漂亮點的妞都沒有。」
壽王忍不住怒喝道:「六弟你給我閉嘴。」
康王嘻皮笑臉道:「我又沒說錯,要是這會兒阿雲病了,你不也一樣會擔心的麼?是吧,阿雲,四哥最疼你了。」
慕容凌雲頓時氣得青筋直跳,對康王吼道:「你胡說些什麼?」
上官夜離的咳嗽聲越發的激烈,那黑衣人似乎也聽不下去了,揮手讓押著上官夜離的人放開上官夜離,上官夜離便從懷裡拿出一頂藥丸來吞了下去,潮紅的臉色這才消退了一些。
又過了幾乎半個時辰,進了府庫的黑衣人終於開始往外頭搬銀子,結果,搬了半天不過就是三箱白銀,一箱黃金,玉器寶石什麼的雖然也有,卻也不多,黑衣人好生失望。
這時終於聽到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在府外響起,黑衣人聽得臉色一變道:「風緊,扯乎。」他的手下立即搬起金銀就往外逃。
黑衣人首領率先就提氣縱起,想要逃離府去。
而一直冷靜地站著的福王驟然出手,回手就向那人揮出一掌,那人沒料到中了毒的福王仍是如此可怕,生生受了他一掌,跌落在地,福王乘勢而上,又是一掌攻了過來。
而上官夜離也是驟然出手,揮掌直指那個曾押著顧大老爺的殺手,壽王爺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起來,他緩緩站了起來,也向身邊的黑衣人攻過去,慕容凌雲也開始動手,等九門提督率領部下進來時,福王和上官夜離已經分別制住了各自的對手,其他黑衣人全都逃了出去。
九門提督一進門便向福王陪罪,福王面色冷冽,並不理他,九門提督就只好又向壽王行禮,康王在一邊吵吵道:「哎,我說王大人,你可來得真及時啊,等我五哥的府庫全打開,被人搬空了你才來,你這守城之責還擔得真是嚴密呢。」
王大人臉色一黑,尷尬的笑了笑道:「下臣無能,不知福王府上遇難,救助來遲,還望王爺恕罪。」
康王道:「恕什麼罪啊,那,快去五哥的府庫裡查看查看,五哥可損失了不少銀子呢,這些個錢財,可都得我們幾個補上呢,多了我可不想出。」
王大人讓人給眾大臣解了毒,那位工部侍郎就衝到前面來,指著那一大堆子兵器道:「私藏兵器可是謀逆的大罪啊,我要向皇上稟告,福王謀反。」
九門提督似乎這時才看到那堆兵器,也是臉色一變,對福王道:「王爺,證據都在,福王還有何話說?」
福王冷冷地看他一眼,「怎麼?你是奉旨捉拿本王的麼?」
九門提督立即啞口無言,雖有證據,但福王何等身份,沒有聖旨,誰敢捉拿。
壽王冷笑道:「五弟,你的謀反證據眾大臣有目共睹,還不就此伏法。」又揚了聲道:「來人,把這謀反的逆賊捉拿起來。」
福王冷笑道:「四哥,你哥知道污陷親王也是重罪?就算皇上寵你,但有律法在,本王不信就處罰不了你。」
「哼,你還狡辯,事實俱在,由不得你,來人,把福王押下。」壽王大聲道。
福王冷笑道:「四哥,後院子裡頭還有一堆子女眷,不也被人控制了麼?」
壽王爺色一變道:「誰,誰控制了女眷?」
福王淡淡道:「各位大人,你們的家眷如今也在賊人手裡,本王無能,原是誠心請各位赴宴,讓你們身隱陷境,實在是慚愧得緊。」
一時,那些剛逃脫身死的大臣們又驚慌失措了起來,有人撩起下擺就往後院沖,壽王讓九門提督將他們攔住道:「福王謀反,你們這些人卻只顧著自己的家眷,心中可有大周江山社稷?可還有皇上?」
福王道:「四哥,如今皇上病重,你此去皇宮告本王謀反,不會是想氣死父皇吧。」
慕容凌雲聽了也道:「也是,皇上病重,此時可不能再受刺激,法過,福王謀逆之實已經證據確鑿,無須再囉嗦,當下之計,是如何救出那些女眷來才是正經。」
眾朝臣聽了忙連聲附合,誰知,此時變故又起,宮裡來了傳太后娘娘旨意,讓幾位皇子同時進宮,連同幾位重臣如左相,壽昌伯,靖寧侯,柱國侯等一齊進宮,說是皇上病危了。
一時,大家也亂了起來,一直隱忍不發的壽昌伯振臂一呼道:「各位大人,如今皇上病危,但太子人選仍未定下,朝中不可一日無君,一旦皇上遭遇不測,沒有太子的大周朝定會大亂,本爵認為,大家不如就此推舉出眾望所歸的太子人選,皇上也好定下太子來。」
福王聽得臉色更加嚴峻了。
康王爺嘻嘻一笑道:「壽昌伯的提議可真不錯,不過,咱們要不要還是先救了家眷再說呢,你看,眾大臣的心都要碎了呢,哎呀呀,你可真是讓他們為難了呀。」
壽昌伯道:「本爵推選壽王為太子,大家要同意,就在此帛上簽名,大家的女眷大可以放心,簽完名後,自然有人救下她們,並將他們安全送到。」
此言一出,大家嘩然,壽昌伯雖未明說,但那意思再明顯不過,那赤果果的用家人威協眾大臣,如若不肯,親人就有可能會被殺掉。
如今壽王已經犯下謀逆之百,而康王又是一副吊而郎當,不成大器的樣子,要說能當太子的,還真只有壽王了,朝臣中原本就是壽王一派的人,很快就附議,過來在名帛下簽名。
福王冷冷地看著一切,因為有壽王派帶動,其他人也開始在簽名,只有左相一派很冷靜地站在一邊,並沒有簽名,推太子,非得有半數以上的朝臣同意才好,可是,現在人數並不夠,很多人吵著要救自家家人,壽昌伯只當不聽,非要所有人都在名冊上簽名。
卻說婉清,被那丫頭挾持到竹林裡,左右看看並沒有更多那丫頭的同夥,便趁那丫頭鬆懈之際,手放入口中吹了個口哨。
等那丫頭反應過來時,一條黑影憑空而降,一掌將那丫頭擊暈過去。
婉清鬆了一口氣,對暗衛道:「還好,你就在附近。」
她與暗衛有協定,她不喜歡有個男人時時刻刻地跟著她,讓她很不舒服,很不習慣,有種被窺探的感覺,所以,讓暗衛要離她兩百米之外,不許太過接近於她,所以,當她突然被那丫頭挾持時,暗衛並不知情。
「前院情況怎麼樣?」婉清知道暗衛之間是有聯繫的,上官夜離和康王身邊定然也有保護者。
「夫人不用擔心,爺心中有數,不會有任何危險。後院起火之前,爺就通知了屬下,屬下通知爺,夫人並未在院子裡,爺才算放了心,確不知夫人還是遇險了,屬下失職,請夫人責罰。」暗衛道。
婉清擺了擺手道:「不怪你,走,我們去後院查探查探實情。」
接近花廳時,婉清已經驚得目瞪口呆了,福王府的守衛們大多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看來,這一次對方真的動了大手腳,做足了準備的,這些倒地的人可都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啊。
婉清躲在院牆下面,透過花格子往院子裡頭看,只見很多不明身份之人守在花廳外,廳裡只聽到一陣啜泣聲,還有人在大喝道:「誰敢再鬧,爺就當眾撕了誰的衣服,丟給爺的手下享用去。」
廳裡的哭鬧聲立即小了很多。
婉清皺了皺眉,不知道婉容和二太太有沒有出來,心裡著急,雖然與婉容感情不是很好,但終歸還是不願意她受這樣的驚嚇。
眼看著根本就進不去,婉清又悄悄往回走,腦子轉得飛快,以她和暗衛兩個人的力量,想要救廳裡的女眷們,根本就是不可能,可是,就這麼走了,又有點不甘心,可是,用什麼法子才好呢。
她眼睛就觸到了倒在地上的軍士,想了想,對暗衛道:「你去取些冷水來。」
暗衛依言去了,沒多久,果然提了一大桶冷水,婉清便取了碗水,潑在其中一人的臉上,果然那人一個激凌,頓時清醒過來,婉清不等他說話便道:
「你莫要出聲,是我救了你,一會子你將你的同伴都用水潑醒,然後再聽我的命令。」
那軍士聽了轉頭看了看身周倒在地上的同伴,點了點頭,起身將同伴一一潑醒。
這一路上,就倒了二十幾個福王府的僕人,婉清悄聲問道:「府上可有**草?」
其實一個管事樣的僕人道:「回世子夫人,**草藥房裡還有一些,只是不多,不過,王府在後山上種了一些,如今還沒成熟,還是青葉。」
離魂草有麻醉的作用,軍中將士受了傷,醫治時,用一些,可以免受些苦痛,福王府果然種得有,婉清不由大喜。
「啊,那太好了,你們去五個人,趕緊的,把離魂都扯來。」
畢竟是軍隊裡出來的,果然很聽軍令,婉清話音一落,就有五個人去了後山,婉清又分附餘下的人去搬柴。
那些軍士並不多問,只聽命從事就好。
沒多久,先前那五人扯了兩捆離魂草來,婉清將之混入柴草中,帶著二十幾個人,悄悄繞到院子北面,在風口上,將柴放好,讓人又將柴潑濕一些,再淋上油點然,頓時,一股濃煙滾滾而起,婉清便讓二十幾個人,拿衣服也好,拿扇子也手,找芭蕉葉也好,將那股濃煙往花廳裡用力扇,盡量讓更多的煙吹進花廳裡頭,再使了幾個身後好的,擋在院子門外。
沒多久,院裡就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很多嗆得受不了,就從院子裡衝了出來,但人還沒跨出來,就被守在門外的軍士手起刀落,殺了。
如此便像守株的獵人,不時有兔子出來,讓他們砍殺,福王府的軍人著實厲害,一刀一個,就沒有落空過。
大約三刻鐘的樣子後,院裡再沒有人出來,婉清讓暗衛查探,果然花廳裡的人便都昏迷了。
**草的藥效發作了。
仍然有大臣在繼續簽明,終於,壽王一派和立場不堅定的那些大臣們都簽完了,就只剩下一些清流和福王或者是康王一派的人,不肯在那張推舉帛上簽名,壽王目光一冷,看了壽昌伯一眼,壽昌伯會意,對九門提督道:「提督大人,王爺也不免強各位大人,如今擁護壽王的已經有不少人了,請你到後院去營救家位大人的家眷吧,如果有遭遇不測的,還請小心尊重,莫要對死人不敬。」
這話乍一聽,一點問題也沒有,但仔細一品,卻讓很多大臣心神一顫,什麼叫遭遇不測?這話大有蹊蹺啊。
現在大臣們對後院的事情一抹黑,自家親人是死是活根本就不知道,九門提督是壽王的人,誰遭遇不測了還不由他說啊,究竟那不測是被歹徒殺死的,還是被九門提督弄死的,誰知道?
這分明就是紅果果的威協啊。
在場的大臣能在朝中混到現在的這個地位,沒一個是傻子,誰能聽不出來壽昌伯話裡的意思?
一時有好幾沒簽名的大臣就拿著帕子在拭汗,臉色越發的蒼白起來,有幾個就猶豫著向要去簽字,福王面色冷如冰霜,康王也收了臉上的嘻笑,要知道,皇上病危,還能不能清醒還是兩說,宮中太后和貴妃娘娘都是壽王一派的,若再有半數以上的大臣共同推舉壽王,那壽王的太子之位就算是定下來了。
九門提督淡淡的掃了一遍福王康王一派的大臣,朗聲道:「下官尊命。」便抬腳要走。
大臣的心都跳到嗓子眼裡來了,九門提督還沒走過垂花門,終於有人忍不住喚道:「王大人……」
王大人回頭,微笑著看著那人,那人結結巴巴道:「小女年方十四,下官三十歲上才得一女……請大人多多關照。」
說罷,他便歎口氣,走到壽昌伯面前,提筆簽了名。
緊接著,又有幾位走了過去,眼看著半數相差不遠了,福王和壽王的臉色都相當難看了起來。
顧二老爺終於也忍不住了,顧二太太也在後院子裡呢,他猶疑地看了福王一眼,婉煙就要嫁給福王做側妃,可如今福王已經犯下了謀逆大罪,壽王勢力又是一邊倒的強盛,眼看著福王再難扭轉乾坤……
顧二老爺的步子邁得很慢,似乎每一步腳下踩著的不是青石板,而尖銳的荊刺。
他一直就是福王一派的,福王待二老爺還算不錯,顧二老爺也是文人,真做不來這種背派主子的事情,但親情和利益權衡之下,他只能做出選擇來。
福王的臉色越發的冷厲起來,一雙內斂的眸子此時精光暴射,如利鋒一般刺向二老爺。
二老爺的身份太過重要,他是福王的姻親,如查連他都立場不穩的話,另外留下的一些,很可能都會被他帶動,那五五之數就很快能夠達到。
二老爺沉重的提起墨筆,壽昌伯微笑著對他道:「顧大人,你們也算是姻親呢,王爺對於識時務的人是很欣賞的。」
二老爺歎了一口氣,手中的毛筆重如千斤,康王爺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支筆,往日的嘻笑頑劣一掃而空,目光帶著淡淡的憂傷,上官夜離拍了手他的肩,安慰著他。
二老爺終於下定決定,將筆落了下去,墨汁在白色的帛捲上暈開,他的筆稍凝滯了一下,正要揮下自己的名時,就聽得一聲嬌喝:
「二伯,二嬸子來了。」
二老爺手一頓,驚愕地抬頭,果然看到顧二太太正被婉清扶著走了過來。
二老爺頓時扔了手中的毛筆,向二太太衝了過去。
福王和康王大鬆一口氣,緊張的情緒頓時鬆懈了下來,整個人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樣,懸著的心稍稍落了地。
大臣們見顧二太太脫險,立即向月洞門湧了過來,婉清忙讓人攔在前頭,揚聲道:「各位大人莫慌,後院的賊子們已經伏誅,院裡的女眷們全都獲救,此時安然無恙,一會子本夫人就會將她們都請過來。」
福王聽得愣住,待看到婉清身後跟著的正是他自己的部下時,似乎有些了然了,院裡的軍士並不少,但一直沒有人到前院來,福王也知肯定是遇險了,沒想到,竟然有幾個還活著過來了。
其中一人便向福王行禮,將院裡的事情略說了一遍。
福王半晌沒有做聲,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解救他的人,竟然會是婉清。
回過頭來,福王靜靜地看著婉清,見她頭髮有些凌亂,衣裙也有些被掛壞,身上還沾著一些枯草葉子,只是眼睛仍是亮晶晶的,如盛開的冰稜花一般的透澈美麗,因為激動,所以小臉微紅,豐潤的唇瓣微翹著,散發著誘人的氣息,該死,他的心,竟然異樣的跳得厲害……可是……眼睛卻一直跟著她在轉動,目光粘在她身上就難以錯開。
誰會想到,一場密謀嚴謹的陰謀,竟然會被一個小女子給破壞了,而他福王,差一點就要失去一切時,她竟然像一個救世的仙女一樣降臨在他身邊,打破了他的死局,福王的心,像是被抽掉了心頭血一樣,有些乾涸,但在她偶爾回頭髮經意的一瞥時,又似乎被注回了活力,又開始搏動,他平生還是第一次感受起落如此大的心境,一時竟然轉不過彎了,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幾乎成了化石,連身邊的將軍與他說話,他也沒有反應。
大臣們聽得心中大喜,顧大老爺第一個衝過來,上下打量著婉清:「你……你沒事吧,孩子。」
婉清微笑道:「無事的,爹爹,二姐姐並不在院裡,爹爹放心,她應該也無事。」
顧大老爺這才放下心來,婉清一抬眸,但看到了大老爺脖子上有血跡,不由愣住,問道:「爹爹,你……你受傷了?」
顧大老爺臉色稍白,他也算是死裡逃生了一次,那種瀕死的心境,終身難忘,「無事的,只是小傷。」還是不願意女兒擔心,顧大老爺輕描淡寫地說道。
婉清一看那傷痕就知道是刀傷,不由怒道:「爹爹,有人要殺你?」
顧大老爺垂頭,並沒有做聲,他其實中有氣的吧,上官夜離最後與黑衣人動手了,說明他並沒有真的中毒,但他遇險之時,上官夜離卻並沒有出手相救,如果不是福王妥協了,他現在怕是沒命了。
「沒死就好。」顧大老爺還是不想讓婉清難過。
這時,上官夜離已經衝了過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娘子,你過來做什麼?這裡的事不是你能摻合的。」
婉清淡淡地看著他道:「相公,爹爹是怎麼受的傷?」
上官離離怔了怔道:「岳父大人安好,只是小傷,並無大礙。」
婉清看他神色不對,眼睛一黯,又轉過頭去問慕容凌云:「你說,我爹爹為何受傷了?」
慕容凌雲不自在的垂下了頭,不敢看婉清的眼睛,婉清心中越發的懷疑起來,這時,福王說道:「是歹人拿你爹爹來危協本王,所以,他才受傷的。」
婉清聽清明白了福王的意思,一抬眼,看到府庫外堆放著的兵器,眉頭皺了皺道:「看來,你被人指控犯有謀逆之罪了對吧,那人不會是危協你,讓你交出鑰匙來吧。」
福王微驚著,並沒有說話,婉清歎道:「謝謝你了救我爹爹,交出了鑰匙。」
福王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抬眸直直地看著婉清的眼睛,眸光幽深如潭,裡面跳躍著不知明的情素。
婉清笑道:「那你怎麼辦?你是真的有謀反之心麼?」
福王皺了皺眉,看著她那嬌俏的臉就在眼前,小鼻子一張一翕,很是可愛,竟然鬼使神差的就想要去揪她的鼻子,還好,他素來冷盡自制,並沒有做傻事。只是……哪有這樣直白的問一位皇子的,小妮子還真是不知死活。
「我知道你肯定沒有謀反,而且,這也成為了不了你謀反的證據。」婉清又是一句,真是語不驚人便不休。
福王鎮定的面容終於破功,挑了眉道:「哦,大臣們都說本王是謀逆呢,你如何能看得出來?」
「因為你的臉長得不像是個蠢貨。」婉清莞爾一笑。
話音未落,上官夜離已經將她扯了過去,「娘子,不許你對別人笑。」
婉清將他一推,冷冷道:「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為何不救我爹爹?哼,想和我說話,就先去甩康王一耳巴子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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