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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章 :解禍 文 / 不游泳的小魚

    雪吟正說得唾沫橫飛,一旁來壽昌伯府做客的丫環婆子們全都聽得津津有味,不少人在一旁評論著,上官子怡猶猶豫豫地走近,喝了聲:「雪吟,你在做什麼?」

    雪吟正說得興起,一時沒注意上官子怡的臉色,她得意的對上官子怡笑道:「大小姐,奴婢就跟幾個相熟的聊天呢,您有事麼?」

    上官子怡很想就此把雪吟叫回去算了,但是,一回眸,就看到婉清拿著畫像對她揮舞,她第一次恨自己為何那麼沉不住氣,要拿那張該死的東西去氣上官夜離,去挑撥上官夜離和婉清的夫妻關係,如今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做不得聲。

    「好好的正事不做,你在這裡胡說些什麼?小心割了你的舌頭。」上官子怡瞪了雪吟一眼說道。

    雪吟被罵得莫名,詫異地看著她,這原本就是大小姐授意的啊,大小姐怎麼又不高興了?

    正遲疑間,劉御使家的那個媳婦子便問上官子怡:「上官大小姐,雪吟姑娘才說的,全是真的麼?你家世子夫人真把侯夫人給打了麼?」

    這個世上,如果說婆婆打了兒媳,最多有人同情一下,但絕對沒有人覺得婆婆犯了大錯,但是,如果是兒媳打了婆婆,那便是滔天大罪,就是津豬籠也不為過,大周以孝治天下,最受遣責的便是不孝,說實在的,這個媳婦子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大周有哪個兒媳敢打婆婆的,所以,實在是好奇得緊。

    上官子怡被問住了,沉默著半晌也沒有回答,又有人說道:「上官大小姐怕也是不好承認吧,畢竟這也是敗壞家風的事情,靖寧侯府的臉面還是要的。」

    「可不,誰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親娘被嫂子打了吧。」

    上官子怡進退兩難,好不容易設計了個置顧清婉於死地的機會,眼看著就成功了,難道就要被自己毀了麼?可是不回答……

    「表妹,昱軒兄我已經請來了。」慕容凌雲朗聲說道,他雙手抱胸,目光肆意張狂,冷厲地看著上官子怡,讓上官子怡忍不住打了個顫。

    一抬眸,不遠處一條清俊的朝思暮想的人影果然正踏著優雅的步伐走了過來,那人乾淨溫和的眸光淡淡地掃過這邊的人群,看到她時,連半秒也不曾停留,很準確的,很自然地落在她身後,顧婉清的身上。

    那眸子便是一緊,眸光驟然變得幽深,如萬丈深淵測不到底,那一抹憐惜和隱痛剌激得她身上下,每塊肌肉,每個關節都叫囂一種又酸又痛的感覺,她突然腦子一渾,對那媳婦子說道:

    「有道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下人嘴長,胡說八道,你們聽聽也就罷了,散了吧,散了吧,不要都聚在這裡了。」

    她這話說得模凌兩可,但有點心都聽得出,顧五奶奶只怕真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上官大小姐不好明說,但卻隱諱地承認了。

    很好,很強大,婉清還是錯估了上官子怡對她的嫉恨,她以為,一個有愛的女子,會把深愛之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會很在乎自己在愛人心中的形象的,也是,一個活著的情敵可比一個死去的情敵要危險得多。

    婉清不急,此路不通,還有路可以走,她靜靜地等待著,有時候,作為流言的主角,與其親自與人爭得面紅耳赤的辨解表白,不若旁人的一句公道話來得有用得多。

    一抬眼,就觸到寧華郡主射過來的那抹凌厲與得意,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既將赴死的囚犯。

    慕容凌雲聽得怔住,他濃眉一皺,突然衝了過來,一把掐住雪吟的喉嚨:「你想死還是想活?」

    雪吟頓時被他掐得透不過氣來,小臉脹得通紅,喉間的劇痛讓她生出無邊的恐懼,表少爺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了,從來,他都是囂張恣意,為所欲為,他想掐死她,比掐死一隻蚊子還容易。

    雪吟很艱難地點了點頭,一旁的上官子怡嚇得一聲尖叫,「表哥,你幹什麼?為什麼要打我的丫頭?」

    慕容凌雲橫了她一眼道:「她剛才大放噘詞,說三妹妹打了姑姑,姑姑可是我嫡親的長輩,我想問清楚,若是她撒謊,我便剝她的皮,抽她的莇,連著她一家子全都丟進鍋裡煮熟了去,看她還敢亂編排主子不。」

    他這話聽著好像在維護寧華郡主,也是,他是寧華郡主的嫡親侄兒呢,維護也是應該的,可是怎麼聽,都覺得他不是那意思,那一句句的狠話光只聽,都讓眾人覺得心驚膽戰,毛骨悚懼然。

    雪吟嚇傻了,求助地看著上官子怡,上官子怡一抬眸,看到了趙昱軒皺著眉頭正清冷冷地看著她,她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敢再亂說話。

    寧華郡主有些遲疑,這個場面有點混亂,但她也相信慕容凌雲是幫她的,劉御使夫人才來,先前雪吟的那一大堆子的話並未能讓她聽了全套,如果雪吟能再說一遍的話……效果豈不是更好?

    「還不快快從實招來,你不會是想讓爺拿刀子來侍候你吧。」慕容凌雲不耐煩吼道,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片薄薄的小刀,在陽光下,閃著刺目的寒光。

    話音未落,小刀就向雪吟揮落,雪吟嚇得大聲尖叫道:「奴婢說……說實話。」

    睜開眼,就看到幾絲黑髮輕輕飄落,慕容凌雲不過是做了個樣子而已,雪吟感覺自己是在鬼門關裡轉了一圈出來的。

    慕容凌雲好心地蹲下,平視著雪吟,那薄薄的刀片在他指間翻飛:「那好,爺問你一句,你就老實答一句。」

    雪吟點頭如蒜。

    「你方才說,三妹妹在靖寧侯府裡動手打了我姑姑寧華郡主,你可是親眼所見?」

    雪吟忙搖了搖頭道:「奴婢……並非親眼所見。」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奴婢……奴婢是聽府裡人說的。」

    「聽誰所說,別想在爺這裡含混過去,爺要事實真相!」慕容凌雲粗著嗓子吼道,俊目泛紅,像只餓狼一樣瞪著雪吟。

    雪吟一個哆嗦道:「奴婢……奴婢是聽大小姐說的。」

    「大小姐也是親眼所見嗎?」

    「不是,那天大小姐並沒有去世子爺屋裡……」

    「那你跟爺說說,那天究竟是發什麼了什麼事?為何會鬧出兒媳打婆婆這樣閒話來。」

    「奴婢只知道,那日世子爺又發病了,老太君和郡主娘娘急急地趕過去看世子爺,後來……」

    「你後來可聽老太君跟前的人說過,你家五少奶奶打了我姑姑?」

    「沒有,奴婢沒聽說過……府裡人都說,是世子爺病得發狂了,胡亂打人,才傷了郡主的……」

    「你既然沒有親眼看見,府裡上下又都沒人說,那為何要到爺的府裡來嚼舌根?你不知道這種話說出去,主子知道了,會割了你的舌頭麼?還是,你根本就是得了他人的指使,故意在這裡胡說八道,就為了毀壞你家五少奶奶的名聲?」慕容凌雲將雪吟的頭髮抓住向後扯,讓雪吟的臉正對著他問道。

    寧華郡主終於覺得事情很不對頭起來,她猛然喝道:「凌雲,你在做什麼?」

    慕容凌雲頭也不回的說道:「侄兒在為姑姑主持公道呢,怕這丫頭壞了姑姑的名聲。」

    說著,又用刀拍了拍雪吟的臉繼續道:「說,是誰指使你的,今兒你不說實話,爺就把你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餵狗。」

    雪吟嚇得面無人色,顫了聲道:「奴婢說……說實話,是……大小姐讓奴婢在這裡說的……奴婢……」

    劉御使夫人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她抬了眸,看向不遠處靖寧侯世子夫人,顧家的三小姐,只見她默默地站那邊無聲流淚,神情淒楚哀傷,纖細的肩膀因為委屈而輕輕顫抖。

    以前也在壽昌伯府見過兩面,聽說性子柔順,且聰慧過人,那一日,迎姐兒就得虧她搶救,不然怕是死了,聽說以前只是個庶女,不被嫡母待見,替了嫡出的四姑娘嫁過去的,那世子爺又是那樣的身子……保不齊,不到一年就會年紀輕輕守寡呢,寧華是繼母,如今繼子已經深染沉痾,隨時都會死掉,讓這個年輕新寡的兒媳承了大半家業去,怕是不甘心吧。

    唉,這種大宅院裡的陰暗手段還真是讓人噁心,那麼一個可憐的兒人,若是成了未亡人,養著就是了,堂堂一個侯府,還怕沒她一口飯吃?用這種手段,也忒狠,忒陰毒了些,不只是要她死,還要讓她死得最難堪,連著家族都從此要遭人唾罵,這人心啊,怎麼就這麼毒呢,對一個可憐的女子要做得如此地狠絕。

    婉清再也忍不住,哭泣著衝了過來,直撲到寧華郡子面前跪下:「婆婆,兒媳不孝,不能再服侍相公了,也不能孝敬老太君,孝敬公婆了,兒媳辜負了老太君對兒媳的疼愛,請婆婆回府後,替兒媳說聲對不起吧。」說著,磕了一個頭,爬起來,低頭就向一旁的大樹直撞了去,房媽媽眼急手快的去抓她,卻是只來得及抓住了一塊衣袂,眼睜睜地看著婉清向那顆大樹撞了過去……

    一句辨解的話也沒有,更沒有指責小姑一句,只是受不了污辱,以死銘志!

    所有人都發出一聲驚呼,只聽一聲沉痛的悶哼,大家急急看去,就見婉清身子一軟,往地上倒去,而趙家大公子趙昱軒正痛苦的捂著胸口,艱難地彎腰,想去扶她。

    趙淑媛尖叫著跑了過去,大哭道:「大哥,你怎麼樣,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擋在這裡?」她要撞樹讓她撞死好了,可憐的大哥,為了救顧婉清,竟然以身抵樹。

    趙姨媽的臉也是沉如鍋底,傻兒子啊,傻兒子,這個賤人都嫁出去了,他還是如此放不下,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上一次用手替她擋,這一次竟然用身子來當肉墊……看著兒子痛苦捂著自己胸口,卻還試圖想要扶起婉清的樣子,趙姨媽突然就後悔了起來,當初,如果不是自己太過反對,也許……兒子也不會如此鬱鬱寡歡。

    碧草和豆芽兒衝了過去,扶起婉清來,還好,婉清並沒有受傷,只是暈過去了,房媽媽過去看了婉清一眼,又走到場中間來,揚了聲道:「真是讓各夫人,奶奶看笑話了,奴婢是靖寧侯府老太君跟前服侍著的,當日,世子爺病發時,奴婢也在場,郡主臉上的傷,確實是世子發狂後,認不得人所致,與我家五少奶奶無關,我家老太君最重禮儀孝道,若真發生兒媳打婆婆此等醜事,也不用到別家府裡來露醜,當場就亂棍打死了。如今這惡毒的奴才逼得我家少奶奶要自盡,老奴這就回去稟報老太君,讓老太君來處置。」

    寧華郡主就在現場,房媽媽不說讓她處置,而是讓老太君處置,很明顯就是不相信寧華郡主。

    一旁的看客心裡此時也明白了大概,其實,事情很簡單,一個是有兒有女的郡主夫人,身後有強大的壽昌伯府支持,一個是才嫁過去的兒媳,丈夫又是個病殃子,不過是個四品小官的女兒,勢力相效,高下一看便知,孰是孰非,大家心中敞亮。

    一雙雙眼睛都看向寧華郡主,眼中的鄙夷之色都不加掩飾了,都想看她要如何處置眼前的事情,上官子怡作為一個未出嫁的小姑子,竟然支使丫頭如此污陷繼嫂,逼她自盡,她這個做親娘,做繼母的怎麼也要有所表示吧。

    寧華郡主的臉色很難看,事情沒有按她預料的走,突然感覺自己低估了顧婉清,被她表面的木訥和率直給迷惑了,她艱難的,緩慢的走到上官子怡面前,揚起手,狠狠地一巴掌打了下去,上官子怡粉嫩的俏臉上,頓時起了五個鮮紅的指印,她委屈地看著寧華,眼淚奪目而出。

    「逆女,這種事情你也做得出來?娘知道你是恨你哥哥打了娘,可你也不能把氣都撒在你嫂子身上啊,你太讓我失望了。還不快快滾回府去!」寧華郡主心疼地看著她,卻是咬牙罵道。

    「娘,女兒沒有指使她,這種事情,便算是真事,女兒也不會在外頭宣揚啊,靖寧侯府的臉面女兒也不顧了麼?女兒是那等不懂事的人麼?都是這個賤人,那一日她跟嫂嫂跟前的人吵了嘴,我打了她,她就記恨上了,在這裡害嫂嫂,又害我……來人啊,把這個亂嚼舌根的賤人給我拖回府去,重重的打。」上官子怡也明白寧華的苦處,這種事情,寧華擔著不如她擔著,她擔著,不如雪吟擔著,至多自己也就是個管教不嚴的過錯。

    雪吟一聽,尖叫道:「奴婢沒有啊,大小姐,奴婢是……」

    寧華郡主大喝:「來人,堵了這賤卑的嘴,拖回靖寧侯府去。」

    隨著雪吟被拖下去,看熱鬧的人也漸漸散了,劉御使夫人對寧華郡主淡淡一笑道:「郡主,後母確實難為,可是,只要憑了心去做,總不會太難過的,人心還是肉長的不是?」這話乍聽好像是在同情寧華,細細一品,便知道是在罵寧華心思不正。

    寧華郡主聽得怔了怔,乾笑道:「夫人說得是。」

    劉御使夫人淡淡地又看了婉清一眼,轉身走了。

    寧華郡主氣得將手中的帕子擰成了麻花卷兒,不過一個小小的御使夫人而已,也敢來教訓她,哼,真拿自己是個東西了。

    婉清被碧草掐人中掐醒了,一抬眼,就觸到趙昱軒那雙溫潤而又憐惜的眸子,她的心一顫,一絲愧意湧上心頭,當時,她發足往樹上撞,是拿捏好了力度的,不過是做個樣子嚇嚇人兒已,哪能真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頂多就是個頭破血流,受點輕傷罷了,可這個傻子,他……他再一次奮不顧身的救她,當時他離得並不遠,明明是可以伸手攔住她的,可他知道她的顧忌,大庭廣眾之下,就算是救人,她一個已婚女子,他一個未婚男子,身體摟抱在一起,也是要遭人詬病的,所以,他又選擇了最笨的,對她來說,卻是最安全的法子,再一次做了她的人肉墊子。

    婉清鼻子酸酸的,聲音又乾又澀,抬眼幽幽地看著趙昱軒:「表哥你……你有沒有傷著。」

    趙昱軒溫爾一笑,柔聲道:「還好,無礙的,三妹妹感覺如何,還是快些回屋去躺著,請太醫來瞧瞧吧,莫要落下病根才是。」

    婉清張了張嘴,心中千頭萬緒,卻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

    趙淑媛過來瞪了她一眼,扶了趙昱軒就走,趙昱軒頓了頓,還是跟著趙淑媛一起轉了身。

    「表哥!」婉清忍不住喚道。

    趙昱軒回頭靜靜地看著她,幽深的眸子裡有亮光閃過。

    「表哥,不值得的,我……不過是條賤命。」婉清明知道殘忍,可還是忍不住要說。

    那抹光亮瞬間黯淡下去,嘴角扯出一絲苦笑,什麼也沒說,又默默地轉過頭去,步履比先前越發的闌珊。

    「表哥,保重。」婉清看著那頎長的背影,幽幽地說道。

    「還沒撞死吧,你怎麼就沒撞死呢?」耳畔傳來慕容凌雲咬牙切齒的聲音,婉清回過頭來,對他莞爾一笑,臉上還帶著淚珠:「謝世子爺。」

    她是真心道謝的,可他聽了卻是臉更黑,伸手就要去拽她,婉清忙往碧草身後一跳道:「我……頭好暈,先回去了,多謝世子爺款待。」

    豆芽兒和碧草也很知機,扶了她就一溜兒小跑,慕容凌雲看著那遠去的背影磨牙:「沒良心的小狐狸,把爺當抹桌布了,用完就丟。」

    靜默半晌,臉色突然又沉了下來,一甩袖,大步離開了。

    婉煙這時才走了過來,抓住婉清道:「三妹妹,你的命可真苦。」

    婉清低頭苦笑一聲,揚起笑臉道:「苦就苦吧,日子總是要過的。」

    婉煙低頭沒有說話,兩人又回到了花廳裡,林氏的臉色很不好看,見婉清進來,便對她道:「你跟我來。」

    她是娘家嫡母,婉清在外頭還是很給她面子的,何況才發生自己不敬公婆的流言風波,婉清很恭敬地跟著林氏往外走。

    到了一個背避處,林氏抬手就向婉清打來,婉清老早就有些心理準備,頭一偏,便躲了過去。

    林氏的手打空了,抬手又要打,婉清便架住了她的手:「母親,這裡是壽昌伯府,你非要在這裡教訓女兒嗎?」

    「你還好意思說你是顧家的女兒?顧家整個一大家族都差一點被你害死了。」林氏氣得臉都有些發白,她方才也在圍觀,只是站得遠一些,那些個流言讓她聽得心驚膽戰。

    婉麗還沒有嫁出去,如今正要入宮選秀女,若是婉清打婆婆的事情屬實,那顧家的名聲也就徹底毀了,養出這樣一個大逆不道的女兒來,只要御使往上一捅,怕是連顧大老爺都要丟官棄職,而且,以後顧家也不用開門了,光是京城裡頭的唾沫水都能淹掉顧家,便是回了汝陽老家,族裡也會將這一房給趕出去。

    所以,林氏當真是驚出一身冷汗來,還好,這事算是澄清了,卻讓她看到了一個事實,就是,婉清在靖寧侯府並不遭待見,婆婆小姑都在想法子算計她,原本以為這個女兒嫁得好,能沾上些光的,如今看來……

    「母親可是女兒的娘家人,婆家污蔑我,你不幫我分瓣也就罷了,如今還來指責女兒,難道女兒不好,母親就開心了麼?」婉清氣不過,但聲音卻不敢說得太大,畢竟這是在壽昌伯府裡。

    「哼,你要是真個兒孝順,又如何不遭婆婆小姑待見?定是你行止不端,做事粗鄙,才惹人嫌棄的。」林氏橫蠻不講理地說道。

    婉清懶得理她,向她福了一福後,便轉身就走,林氏在後頭追:「你對自己的嫡母都如此不恭,對婆婆自然是更過份了,別以為,你勾搭著幾個男子幫你,你就過關了,信不信,現在只要我去說一句,你就會……」

    婉清猛然回頭,清冷地看著林氏道:「母親大可以去說就是,我的名聲壞了,看四妹妹還嫁不嫁得出去。」

    林氏的臉瞬間變了幾變,好半晌才道:「我自是不會去說的,要說也不會把你拉到這裡來,我不過是教訓你幾句,讓你在外頭記著自己是顧家的人,凡事要顧及娘家的臉面……」

    這話還算是有點靠譜,不過,這應該不是林氏的真正目的吧,婉清微瞇了眼看著林氏,看她究竟要耍什麼把戲。

    林氏把大道理搬了不知道多少條後,終於自己也覺得說得沒有意思了,聲音便放和軟了些:「……你如今在靖寧侯府過得也不如意,婆婆和小姑敢這樣變著法兒的害你,還不是娘家太弱了的緣故,若是你爹爹的官職比靖寧侯還大,寧華郡主又怎麼敢當著這多人的面要治死你。」

    這話也很對,但婉清還是沒有接口,只是瞪著雙黑幽幽的眸子看林氏。

    林氏就覺得嘴唇有點發乾,但為了婉麗,她不得不往下說:「你大哥哥如今在順州沒有回來,好好的戶部公職也吊著,你大姐雖是嫁得好,可又是個軟棉團任人拿捏的,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你那二姐,就是只白眼狼,為娘費了多少心神讓她嫁入壽昌伯府,如今她人還沒過門,就在府裡頭擺起了公爵夫人的架子,生生氣死我了。如今就只剩下你四妹妹了,得虧你幫忙,你四妹妹才得以進宮參選,可如今……想要得個好結果,還真是難上加難呢。」

    話裡話外的,總算有些示好的意思了,婉清也不想做得太過,便道:「四妹妹相貌才情都不錯,應該沒什麼問題的,母親大可以放寬心,嫁個普通宗室弟子應該沒問題的。」

    林氏也是這個想法,但是,顧婉麗的心思大,普通的宗室弟子根本不能滿足她,婉麗的性子林氏最清楚,典型的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如果讓她嫁得比靖寧侯府還差,定然又有得鬧。

    「清丫頭,其實為娘今兒找你確實是有事相求……」

    「女兒可沒法子求得哪個宗室弟子娶四妹妹,這還要宮裡的貴人們相看的。」婉清忙堵住了她的嘴,她自己都是一屁股的事,真沒閒心為婉麗操心。

    「呃,也不是讓你去求人,為娘也知道你在侯府過得艱難,就是……」林氏的神情有些期期艾艾的。

    「就是什麼?」難得還有林氏不好意思說出口的事情。

    「你也知道,婉麗要進宮,想得個好的結果,那打點是必不可少的,而宮裡的那些貴人,什麼樣的好東西沒見過,咱們家的家底子你也清楚,銀錢雖是有些,但也不甚寬裕,真真的好東西,又是銀錢都買不到的,這禮要是送輕了,怕是不但幫不到你四妹妹,反而還會害了她。」林氏硬著頭皮說道。

    「所以呢?」終於要說到重點了。婉清微瞇了眼看著林氏,看她這張老臉究竟有多厚。

    「聽說你在靖寧侯府得了不少好東西,娘家就這麼一個妹妹,你怎麼著也得有所表示吧。」林氏還是說了出來,雖然有點不好出口,但自己養了婉清十幾年,她孝順點東西也是應該的。

    「我沒什麼好東西,老太君賞的,雖然好,但長者賜不能辭,我可不敢拿出來送人,那些叔伯嬸娘們雖然也送了東西,但那些個府裡頭也有,也不是很稀罕的物件兒,娘還是另想法子吧。」婉清一口拒絕了,自己的嫁妝還讓林氏捏在手裡呢,憑什麼自己要讓她盤剝。

    「你……你這個逆女!」林氏沒想到婉清連客套話都不說,就一口回絕了,氣得臉都發青了。

    正要再罵時,顧婉麗不知從何處轉了出來,一把抱住林氏道:「娘,三姐姐才嫁過去幾天呢,您就找她要東西,這也太不合適了些。」

    林氏聽得詫異,老臉一紅,忿忿地瞪了婉清一些。

    婉麗哄了林氏幾句,把林氏哄笑了,再過來親親熱熱地拉著婉清的手走,婉麗對她的親熱實在是很不適應,不著痕跡地鬆了她的手。

    婉麗也不在意,笑道:「凌雲哥哥對三姐姐可真是好呢。」

    婉清渾身的刺立即又豎了起來,戒備地看著她。

    婉麗的臉稍稍有些紅:「三姐姐,我也沒別的意思,以前三姐姐不是差一點嫁給了他嘛,他對三姐姐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婉清不想跟她兜圈子,直接問她:「四妹妹有話不防直說吧,我腦子笨,很難轉得過彎來。」

    婉麗聽了噗呲一笑,:「我是瞧著,凌雲哥哥跟壽王爺關係可是好得很呢,我……」說到此處,已經嬌羞地垂下頭,那神情婉清再不知是什麼意思,便是傻子了。

    婉清頓時愕然,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道:「莫非,四妹妹喜歡壽王爺?」

    婉麗羞得頭都埋到衣領子裡去了,嬌嗔道:「三姐姐……」

    「那不可能吧,壽王如今在朝中幾乎是如日中天,正當紅,很可能就是將來的大寶接任者,他的正妃又怎麼可能會是一個小小四品官員的女兒,四妹妹,你還是收了這份心思吧。」婉清截口道。

    壽王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啊,也不知道顧婉麗是怎麼想的,這根枝也太難攀了吧,到底是林氏的女兒,就是不知天高地厚,連自己的本錢也不掂量著些。

    「三姐姐,那些個道理妹妹自是知道的,只是現在一切還未尖埃落定,一切皆有可能,妹妹只望姐姐能幫助一二,成與不成都真心謝你。」婉麗急了,忙扯住婉清的袖子哀哀地求道。

    「皇家可不是個好地方啊,四妹妹,如今正是關鍵時期,壽王的地位並不穩固,皇家爭權奪利向來血腥得很,成王敗冠,一旦失敗便是死無葬身之地,妹妹何不找個安穩些的人家嫁了呢。」婉清苦口婆心地勸道。

    古代向來家族聯姻,勢力盤根錯結,改朝換代之前,最是怕站錯隊伍,一旦錯了,就會誅連甚廣,婉麗只要捲進皇家爭鬥裡去,顧家就難以擺脫,她倒不是心擔心婉麗,真要如此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可是,顧家還有大老爺,還有存孝啊,她那個才八歲的弟弟,難道也要跟著婉麗去陪葬?

    而且,婉麗的家世,以壽王那深不可測的心思是不可能會要一個沒有什麼後台勢力的女子作他的正妃的,他的王妃,定然會出自權貴之家,是要有強大的娘家為他添磚家瓦的,絕對不會是婉麗這樣的。

    「三姐姐只管幫我說合說合就是,我也知道事情艱難,可是除了求三姐姐,我也再沒法子可求了,姐姐,妹妹若是好了,以後也能幫襯你一二不是?」婉麗又再次苦求道。

    婉清只是不應,婉麗終於有些變臉道:「姐姐莫非以為嫁了,娘家就可以不要了麼?」

    婉清靜靜地看她,婉麗被她看得有點心虛,又轉了臉笑道:「姐姐明兒要回門子了吧,存孝可是問過好幾次呢,伸長了脖子等姐姐回門子去看他,以前還以為三姐姐和二弟弟的關係一般呢,如今才看出來,到底是親生的,就是骨肉相連啊。」

    這是紅果果的威協麼?婉清冷笑一聲道:「你姐夫是個清冷的性子,脾氣又怪,說起來,這次我婆婆那臉上的傷……其實也就是因為,婆婆罵了我幾句,相公就……」後面的話婉清沒有明說,雖然沒一句是真的,但是,婉麗的臉卻果然有些發白了。

    第一次她進侯府,因為凶了婉清幾句,就被當時還沒見過一面的上官夜離給打了,那個人,比起慕容凌雲來更可怕。

    「四妹妹還是收了那份心吧,那不是你能肖想的。」婉清又告誡了一句後,就離開了,她在壽昌伯府也呆得夠久了,該回去了。

    上官子怡被寧華郡主提前趕回府,她懊惱的帶雪琴往垂花門去,雪琴的臉色很不好看,一路上魂不守舍的,上官子怡就更加惱火,瞪了雪琴一眼,雪琴嚇得身子一顫,差一點就跪了下來,上官子怡見了就更加惱火了,上前就擰了雪琴的耳朵道:「死蹄子,你苦喪著個臉給誰看呢,你死爹死娘啦?」

    雪琴痛得臉都曲扭了,卻不開口求饒,眼神黯淡無光,看著就像是個丟了魂的人一樣。

    上官子怡打著也沒意思,氣沖沖的就往前走,雪琴烏龜似的在後頭跟著,上官子怡忍不住回了身對雪琴道:「我回府會想法子救雪吟的,小命是沒法保得住的,但是,賞她一個全屍吧,她的家人我也會好生妥善安置的,畢竟你們是為我做事,我也不能太虧待你們。」

    雪琴聽得眼淚刷的流了下來,免死狐悲,雪吟的事情雪琴最清楚,可她們是做奴才的,就是不想做那下作的事情,主子吩咐下來,也不敢反抗,只能認命了。

    「多謝大小姐慈悲。」雪琴特意把慈悲二字咬得極重。

    上官子怡微瞇了眼,上前好心扶她道:「走吧,再慢了些,雪琴怕已經沒命了。」

    才走兩步,雪琴就怔住了,停下腳來,上官子怡正低頭想事,突然被她拉住,不由詫異,雪琴便盈盈下拜道:「見過趙公子。」

    上官子怡猛抬頭,就看見趙昱軒像謫仙再世般立在垂花門前,一雙乾淨的眸子淡淡地看著她們主僕。

    上官子怡的心狂跳起來,小臉泛上艷麗的紅色,上前深深一福道:「見過昱哥哥。」

    趙昱軒神情淡淡地站著,聲音清冷無波:「我會娶你,但是,若再讓我知道如今兒這種事情發生,我保證,此生都不會碰你一下。」

    到底是飽讀詩書,又重禮教之人,難得說一句如此直白又愈矩的話,趙昱軒一說完,便立即轉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上官子怡便如碉石般站在垂花門洞處,一動不動,像是呆了。

    婉清回到花廳裡,正準備向壽昌伯府的人告辭,婉容從裡屋轉了出來,在她手裡塞了個小瓷瓶:「三妹妹,這是清神醒腦的藥物,前兒伯爵聽說我頭痛,送去府裡給我的,有三瓶呢,妹妹拿一瓶去用吧,我也看出來了,你……過得辛苦啊。」

    婉清抬頭,就見婉容眼裡有著淡淡的關懷之情,心裡有一絲溫暖流過,婉容也是真心想與自己交好吧,誰也不願意四面楚歌,被人孤立不是?

    便高興地收了,真心地謝過。

    與婉容分開,婉清又規矩地站在寧華郡主身後,寧華郡主滿面是笑,好像她們之間從來都沒發生過不愉快似的,「老五家的,一會子你就坐我的馬車回府吧,我還想在府裡頭陪陪族裡的叔嬸子,用過晚膳再回。」

    婉清垂眉應下了,起身向在坐的夫人長輩們告辭,出門時,就看到婉容正帶著迎姐兒在院子裡頭撲蝴蝶,迎姐兒紮著兩個小小的團髻,大眼亮晶晶的,興奮地看著院中的一叢薔薇,一隻粉蝶正在嬌艷的花朵上翩翩起舞,婉容舉著網兜,小心翼翼地靠近,迎姐兒粉白的小臉緊張的繃著,等婉容一網兜下去時,她便大叫:「撲到了嗎?撲到了嗎?」

    婉容笑著將那只粉蝶捉了,放在水晶罐裡給迎姐兒看。

    迎姐兒高興地拍著小肉爪子笑得咯咯的,婉容一把將她抱住,拿頭拱她的小胸脯子:「給你捉了四隻粉蝶了哦,迎姐兒要怎麼感謝我?」

    迎姐兒笑得小身子直扭,卻只是哇哇亂叫,並不求饒,婉容便放了下來,牽著她的手道:「你汗濕了,咱們回去換裡衣好不好?」

    迎姐兒立即抬起頭來,燦然一笑,兩頰的小酒窩一閃一閃的:「好的。」

    婉容一回頭,就看見婉清正笑著站在一旁看她,她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嗔了婉清一眼道:「你想笑就笑吧。」

    婉清忍俊不禁,一把抱住她道:「二姐姐不可以太心急啊,還是等行了大禮之後,再讓迎姐兒叫你聲母親吧。」

    婉容被她戳中了心事,氣得拿起帕子就甩她,兩姐妹又笑了一氣,婉清才往垂花門而去。

    出了府,就見寧華郡主的四騎馬車正等在外頭,寧華郡主身邊的丫頭木槿過來向婉清行了一禮道:「郡主吩咐,請五少奶奶上去,奴婢服侍您回府。」

    婉清也沒多想,便要上馬車,但剛蹬上凳子,趙婆子就氣喘吁吁的追了出來,對婉清道:「五少奶奶,真不好意思,郡主突然頭痛,說是不吃晚膳了,還是回府去的好。」

    婉清聽了便道:「婆婆可要緊,要不我去服侍婆婆回去吧。」

    趙婆子聽了忙道:「多謝五少奶奶,那倒不用了,郡主說,先歇一會子,等過了這陣痛後,再回府,世子爺身子不適,五少奶奶還是趕緊地回府去吧。」

    婉清眉頭微蹙了蹙,就見車伕已經把自己來時坐的那輛兩騎馬車趕來了,但不再多說,提裙上了馬車,豆芽兒和碧草兩個便站在外面服侍著,婉清想了想便道:「你們兩個也上來吧。」

    豆芽兒遲疑了一下,便和碧草兩個上去了。

    婉清有些疲憊的靠著車壁閉目養神,突然聞到一股子異香,不由詫異,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碧草,卻見碧草竟然一頭裁了下去,鼻息綿長的睡在了軟棉墊上。

    婉清不由苦笑,碧草先前怕也是為自己擔心吧,這會子鬆懈下來,就乏了,轉頭再看豆芽兒,見她的小腦袋耷拉著,隨著馬車的顛簸,腦袋一點一點的正在釣魚呢,伸手想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讓她睡得舒服一些,隨知,手好像不太聽使喚,努力了半天,也只能動彈個小指頭,她不由大驚,立即就想起婉容先前送給自己的那一瓶清神醒腦的藥來,可惜,她想到得太晚了,手不能動不說,眼前的景像也越來越模糊,好像被蒙上了一層濃霧,再接下來,一陣黑雲兜頭罩下,頓時人事不知了。

    婉清一直醒不過來,只是模模糊糊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又聽不明白,心中大急,感覺自己被人抱起,又放下,好像墜入五彩雲間一般,沒著沒落,惶恐得很,後來,又迷迷糊糊地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終於醒了過來,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躲在一間佈置清新雅致的房間裡,一應擺設也很秀巧精緻,感覺好像在某個大家閨秀的閨房裡一般。

    她試圖坐起來,卻感覺渾身酸軟無力,手臂連支掌身體的力道都沒有,試了三次,也未能坐起,不由更急了,轉頭巴巴地看向門口,那門卻是緊閉著,屋裡再無他人,忍不住就喚道:「屋裡有人嗎?」

    門吱呀一聲開了,進來一個乾淨清秀的丫頭,手裡正端著一碗東西,一見她醒來,步子就加快了些,將東西放在桌上,「小姐,你終於醒了。」

    若非看她還是穿著大周朝的丫環服侍,婉清還真以為自己又一次穿越了,大眼眨了眨,不解地看著那丫頭道:「你好像說錯了,我不是小姐,我是夫人。」

    那丫頭聽得愣住,轉而笑道:「小姐說得有趣,來這裡的姑娘,可不管是嫁了的,還是沒嫁的,都是小姐。」

    婉清聽得一身冷汗,這裡不會是……妓院吧?難道自己被下了迷藥,賣美觀妓院來了?

    「呃,這是哪裡?這是哪朝哪代?」她還是有點以為是再穿了。

    「小姐這是怎麼了?自然是大周朝啊,至於你說這個院子嘛,當然是壽王別院哦。」那丫頭笑道,扶了婉清坐起,在她身後塞了個大迎枕,讓她能坐得住一些。

    壽王別院!她怎麼會到這裡來?是壽王擄了她來的?婉清腦中急轉,那丫頭已經端了粥來餵她:「小姐躺了多時,喝碗燕窩吧,這可是王爺親自吩咐的哦。」

    婉清不肯吃,眼睛清凌地盯著那丫頭道:「請姑娘幫我把壽王請來吧。」

    那丫頭唇邊便露出一絲譏笑來:「這院裡頭想見王爺的小姐多了去了,可不是誰想見就見得著的,奴婢也不知道姑娘以前是個什麼身份,但到得了這裡,但要依這裡的規矩,奴婢勸規矩還是懂事些的好,沒得平白受了不必要的苦。」

    婉清一口氣就沒能接得上來,你丫丫的,老娘幾時成了壽王的禁臠了?她忽又轉頭一想,壽王對自己應該是沒有非份之想才對,難道是……慕容凌雲?!

    那丫頭又拿了湯匙喂婉清,婉清的頭一撇,不肯吃,「那能不能請姑娘去把壽昌伯世子請來,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他說。」

    「你說凌雲少爺嗎?他現在也沒空,姑娘既然不肯吃,就先歇著吧,等餓了再吃就是。」那丫頭耐性不好,竟是放下碗,就起身走了。

    婉清試著動了動手,還好,手還是能動的,只是酸軟無力,小心翼翼地垂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好,還是自己出門是穿的那套,心中大喜,費了好些勁才把手伸到袖袋裡,摸出婉容給自己的那瓶藥來,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死馬當活馬醫吧。

    揭開蓋一聞,果然有淡淡的薄荷味,腦子也隨之清明了一些,過了好一陣子,她才感覺身上的酸軟狀消退了些,但試著下床,還好,腳雖然還是軟,卻有力多了,能走就好。

    很奇怪,門並未鎖,可能是看她中了迷藥,沒力氣下床吧。

    婉清出了門,卻見這是個大大的四合院試的院子,周圍並無侍衛丫環把守,天已經黑了,她順著廊簷往外走,見到有光亮的窗子,她就貓了腰,不敢抬頭,但願能溜得出去就好。

    轉過一個彎時,她聽到一間房裡有人說話,其中一個聲音低柔嬌媚,有些沙啞,又像是捏著嗓子在說,聽著好生古怪,「阿雲,你看奴家這身打扮如何?」

    阿雲?莫非是慕容凌雲?

    婉清不由頓住腳,悄悄的抬了頭,學著電視裡的,手指沾了手水,戳破窗紙朝裡看去,郝然就看見慕容凌雲正一臉無奈的站在屋裡,一個挽著宮髻,身材纖長的女子雙手攀在慕容凌雲的脖子,背對著婉清站著,正和慕容凌雲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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