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五十四章 :見太后 文 / 不游泳的小魚
她以為聽錯了,忙塞了一個荷包在來傳話的人手裡,「大人,名字是不是弄錯了,我家清姐兒已經訂親了呀,如今府裡頭就只有四女兒顧婉麗待字閨中。」
那人聽了笑道:「這咱家就不知了,咱家只管傳信就是了,夫人若無事,咱家就回去覆命了。」
豆芽兒跑得一身是汗,一進門也顧不得喝水,急急地對婉清說:「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三小姐,你被選作秀女了。」
婉清正端了碗粥喝,聞言手一鬆,粥碗摔得一聲脆響,碧草急得扯住豆芽兒問:「什麼選做秀女了,小姐不是已經訂了親麼?不是說,是四小姐參選的麼?」
豆芽兒歇了一口氣道:「我聽得真真切切,的確是三小姐的名字,這會子太太正火急火撩的往這邊來了,小姐,怕是又要找你發脾氣了。」
婉清總算是回過神來,皺了眉頭穩坐在屋裡,豆芽兒急得團團轉,「小姐何不避一避啊,大老爺這幾天在府裡,沒去衙門呢,你去跟老爺說說吧。」
婉清聽了便拿眼橫她:「太太知道了,老爺能不知道?你還是想想怎麼把這消息遞過去才是正經呢。」
豆芽兒一聽,火燒屁股似的往外跑了,碧草聽得莫名,婉清也不管她,自顧自坐著繼續繡花,方媽媽擔憂地看著婉清道:
「小姐,莫不是名字弄錯了?你可是定過親的呀。按理府裡沒報名字上去,宮裡也不會造冊才是,莫非,是大老爺的意思?」
大老爺哪有那個膽啊,這會子指不定有多著急呢,大老爺如今怕的就是得罪靖寧侯府,怎麼可能會一而再的悔婚?
只能是慕容凌雲那個王八蛋干的,那傢伙賊心不死,還是想讓自己嫁給他,就鬧了這麼一出,壽王又正得勢,有壽王撐腰,他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婉清現在一點也不急,以上官夜離的臭脾氣,只要得了消息,肯定會想法子的,她跟這急也沒用。
果然沒多久,林氏就進來了,拿著那名刺就往婉清臉上摔:「你做的好事!」
婉清頭一偏,撿起那名刺一看,果然是她的名字,不由笑了起來,對林氏道:「母親是為這個來興師問罪的麼?」
「賤人,虧你還笑得出來,你個黑了心肝的,竟然敢頂了你四妹妹的名頭去攀龍附鳳,你以為你是……」林氏被婉清的笑刺激得火氣更大,破口大罵起來。
「住口!」婉清忍無可忍的喝道。
林氏被喝得怔住,隨既又要罵,婉清冷眼看著林氏,不急不慢地說道:「母親口口聲聲罵我是賤人,你生為我的嫡母,我是賤人你豈不就是賤人的娘?女兒是小賤人,您豈不成了老賤人?顧家世代書香,母親天天把個賤子掛在嘴裡,也不怕人說您粗鄙,不符顧家大太太的身份麼?」
林氏被婉清不溫不火地說得愣了神,氣得張著嘴半晌也不知怎麼罵回來,王嬤嬤氣不過罵道:「豈有此理,三小姐,你怎麼敢侮罵嫡母?真是大逆不道。」
婉清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王嬤嬤的臉上,喝道:「我罵嫡母是大逆不道,那你這個狗奴才罵主子又什麼?打你是讓你記住,我也是這個府裡的主子,我娘也是上了宗譜的,你再狐假虎威,我揭了你的皮。」
婉清早就想打王嬤嬤了,林氏一再的欺負拿捏她,就是看她好性兒,好欺負,婉容從訂了親後就對林氏橫眉冷對,林氏倒底還是畏著壽昌伯的,也知道婉容的手段厲害,所以,對宛容反倒多有容讓,這一巴掌就是要讓林氏知道,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她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王嬤嬤素來是林氏身邊最得力的,平日裡在府裡哪個不高看她一眼,何時被人打過,一時氣得直發抖,可一看素日柔弱的三小姐今天突然變得冷酷而強勢,眉宇間含著一股肅殺之氣,她一時竟然有些畏懼起來,生生忍住了要說出口的話。
林氏大鬧起來:「反了,反了,敢罵我,還敢打我的人,來人啊,將她拖出去,重重的打。」
外面立即進來兩個粗使婆子,往婉清身邊靠近,婉清冷冷地掃她們一眼道:「想對我動手,可要掂量下自己的份量,承不承受得起動手的後果。」
那兩個婆子原就不敢真打婉清,上來也不過是做做樣子。婉清可是未來的靖寧侯世子夫人,又是大老爺現在的心頭肉,誰敢得罪她啊。林氏氣急,使喚不動人,就乾脆自己上,揚了手就向婉清打來,婉清小臉往上一迎道:
「母親,你怕是忘了靖寧侯說的話了吧,你若是想讓四妹妹終身在家當老姑娘,大可以把這巴掌打下來,女兒生受了就是。」
林氏頓時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樣蔫了,揚起的手又軟了下來,想起那日靖寧侯對大老爺說的話,又想起如今嫁不出去的婉麗,一時又悲又怕,眼圈兒一紅,放聲大哭起來,邊哭邊道:
「你……你竟然敢拿靖寧侯府威脅我,你這個不孝的忤逆女,人說養恩大於親恩,這麼些年來,我含辛茹苦的養育你,你不知回報也就罷了,還在背後捅刀子,下陰手害你妹妹,你個黑了良心的,你也做得出來啊,嗚嗚嗚。」
林氏是硬的不行就來軟的,連著耍賴耍潑一起來,婉清朝窗外睃了一眼,果然看到有人影晃動,於是,強壓住心中的厭惡冷冷地說道:「母親這話好沒道理,我做了何事下陰手害四妹妹了?倒是母親您,一心只偏著四妹妹,看她嫁的夫婿有病,就拿女兒去頂替,四妹妹怕年輕守寡,難道女兒就不怕?您若真對我好,又怎麼能做得出這種事情來?」
林氏聽得老臉一紅,強自硬了頭皮道:「所以你就懷恨在心,你不願意嫁到靖寧侯府去,就用了這個心思,找人頂替了你妹妹的參選資格,你好陰狠的手段。」
「這話就說得更沒道理了,難道是我要出門子求人要參選的麼?母親明知道如今世道混亂,大街上到處都是粗鄙的軍士,您哭著鬧著要我出門,逼我去靖寧侯府,女兒都還沒嫁過去,你就讓我去求婆家,不管女兒以後嫁過去後有沒有臉面,會不會被婆家瞧不起,女兒十二分不想去,但也拗不過母親你以死相逼啊,天下有你這樣做母親的麼。」邊說婉清越想越傷心,越想越後怕,淚水也噴湧而出。
拿帕子拭了淚又道:「出門沒多久,女兒就被街上的軍士纏住,差一點就遭人蹂躪,當軍士要拖了女兒的馬車,要賣了女兒的時候,母親可知道女兒有多害怕,女兒有多傷心?若不是壽王爺和壽昌伯世子趕到,如今女兒怕已經成了一縷亡魂了。就這樣,女兒還是沒有恨母親,還是想著母親交待的差事,求著壽昌伯世子,請他想法子把四妹妹的名字報上去,女兒怎麼知道,應該是四妹妹的名字,又變成女兒的呢,女兒好好的在家待嫁,要去選個勞什子的秀作什麼?」
「那你再去求求壽昌伯世子,讓他想法子把名字再改回來。」婉清說得潸然淚下,林氏卻半點也沒覺愧疚,反倒眼睛一亮,拖了婉清就往外走,這時,大老爺從外頭衝了進來,扯開林氏,對著她就是一掌甩去:「敗家的賤人,你還嫌害清兒不夠麼?」
婉清心中長吁一口氣,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嚶嚶哭泣,她早讓豆芽兒遞消息去了,豆芽兒擔心她被林氏責罰,出去後定然先想法子把大老爺請來,所以,她才會在林氏面前哭訴,將事情原委一五一十說了個遍,大老爺果然在外頭聽了個全套,這可比她跑到大老爺跟前去告狀要可信和有用得多了。
林氏被打得眼冒金星,伏在地上捶地大哭:「顧知儒,你偏心,你偏心,你的心裡只有那個賤人生的兒女,我生的就沒放在眼裡,四丫頭如今連最後的機會也被這個小賤人佔了去了……」
「來人,把太太拖下去。」大老爺再也聽不下去了,他的心一陣抽痛,林氏的話正戳到他的傷心處,素心死了多年,他一直沒有照顧好她和他生的幾個孩子,回頭看正在哭泣的婉清,想起她差一點就被人害了,不由又痛又怒,對林氏道:「明天我送你回林家吧。」
林氏聽得大驚,嚇得腿腳都軟了,剛才那股子銳勁一下子全散了,撲通一下跪到大老爺面前,哀求道:「不,不,老爺,妾身錯了,妾身錯了,求老爺饒了我這一回吧。」
「你真知道錯了麼?」大老爺垂眸看她,結髮二十幾年的妻子,不是沒有感情,當初剛嫁過來時,林氏也是嬌美賢淑的一個人,他一直以為她很善良,很端方,他雖不愛她,但一直很敬重她,幾個庶子庶女都放心地交給她撫養,可如今看來……他好像看錯她了……
「老爺,妾身太擔心麗姐兒了,所以才鬼迷了心竅,求老爺不要送我回去。」林氏哭成了淚人,哀哀地求著大老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平日間回娘家要麼就是娘家有事,下了貼子來請,要麼便是夫家有事,回去一趟就很快就得回來,這就如同走親戚是一樣的。
大老爺送她回去,就是指責林家沒有教好女兒,讓她回娘家再教育的意思,而且,什麼時候回來,還得看大老爺的心意,林氏一把年紀了若是被這樣送回去,不止她沒臉,就是林家也一樣沒臉,所以,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
大老爺也不過是嚇嚇她,林氏畢竟是髮妻,又養育了顧家大爺顧存仁和已經嫁到平寧侯府的顧婉瑩,大老爺還是要顧著那一雙兒女的面子的。
婉清看事情也鬧得差不多了,便過去扶林氏起來,勸大老爺道:「爹爹,母親已經知道錯了,您就原諒她吧,況且,女兒的婚事在即,府裡頭還要母親打理主事呢,母親也是太過疼愛四妹妹的緣故,可憐天下父母心,女兒能理解她的。」
大老爺感動的看著婉清,這個孩子一直就是這麼貼心純善,柔順中,又不失堅韌的風骨,很像當年的素心。
他正好要一個台階下,婉清就送過來,大老爺冷聲對林氏道:「若以後再看你打罵清兒,就莫怪我不給仁兒和瑩兒面子,把你送回林家去了。」
林氏老實的點頭應了,婉清扶著林氏往椅子上坐,又對大老爺道:「其實母親待我還算不薄,這幾日也一直在為女兒的嫁妝操心,兩個鋪子,兩個莊子,還有三房人的陪嫁地契如今都給女兒看過了,放在張媽媽手裡保管著……」
大老爺一聽,就皺了眉,「為何要讓個下人保管你的嫁妝?」
林氏聽得心頭一顫道:「妾身是看清兒年紀還小,怕她不會打理那些個庶務,就把張婆子給了她,那張婆子是個精明能幹的,有她幫著打理,我也放心一些。」
大老爺聽了沉吟片刻後,點了頭道:「這也有些道理,不過,幾房人的賣身契呢,也在張婆子手裡麼?」
林氏聽了忙道:「賣身契自然是要給清兒拿著的,不然,清兒也管制不住那些奴才啊。」
林氏還真是會睜眼說瞎話,婉清也不戳穿,只是順著林氏的話道:「母親說得是,只是母親當初把所有的地契房產都放在了一起,沒分開,這會子張婆子還沒來得及把賣身契拿給女兒呢。」
大老爺聽了眉頭又皺了起來,狠狠地瞪了林氏一眼,林氏嚇得打了個冷戰,縮著脖子道:「反正清兒還沒嫁過去,幾房人也還沒來給清兒磕頭,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
大老爺聽了就道:「你知道就好,那些個田產地契倒算不得什麼,清兒真要嫁到靖寧侯府去了,以靖寧侯府的財勢,就算是……世子真有個三長兩短,靖寧侯也不會虧待了清兒,這點子產業於靖寧侯府來說,根本沒人在眼裡。賣身契就不一樣了,清兒拿不到賣身契,就沒法子拿捏住那些下人,又怎麼能讓跟過去的人忠心?現在就把張婆子叫來,讓她把賣身契交到清兒手上。」
張氏無奈,只好讓王嬤嬤把張婆子叫來,當著大老爺的面,把陪嫁的幾房人的賣身契都交到了婉清手裡。
大老爺又讓林氏先回去了,自己仍坐屋裡,慈愛地看著婉清道:「清兒,你若不想嫁,這一次選秀女正是機會,夜離那孩子雖然很維護你,可他那身子,爹爹實在是放心不下啊。」
婉清沒想到大老爺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她靜靜地看著大老爺,第一次發現大老爺的兩鬢染上了幾絲白霜,大老爺,其實是很關心她們幾個的吧,她的心暖暖的,柔柔的,像一個在冰天雪地長途跋涉的旅人,突然找到了一間溫暖的茅草房,雖然簡陋,但是,能夠遮風擋雨,能給她一個溫暖的,小憩的小窩。
「可是爹爹,這樣會得罪靖寧侯府吧,您……」婉清的聲音有些哽噎。
「放心,靖寧侯府知道爹爹我沒那本事也沒那膽子把你的名字報上去,這事他不會怪到我頭上來的,不過就是爹爹以後少個靠山罷了,爹爹也沒什麼雄心壯志,只想好好護著你們幾個,讓你們都有個好歸宿。」大老爺起身,揉了揉婉清的額發,婉清終於濕了眼眶,情不自禁止的撲進大老爺的懷裡。
「傻孩子,莫要哭,只怪爹爹本事不濟,不能護得你們周全。」大老爺輕拍著婉清的背,歎了口氣說道。
「可是,爹爹,這個秀怕是不能參選啊。」
「你莫管了,爹爹自會去找壽昌伯想法子,壽昌伯一定不會讓他兒子如意的,不然,他也丟不起這個臉。」大老爺胸有成竹地說道。
婉清聽得怔住,沒想到大老爺竟然明白其中的彎繞,聽他這意思,是既不想自己嫁給慕容凌雲,也不想自己嫁給上官夜離,想趁這機會給自己再尋一個更合適的婆家。
「爹爹,只怕不可能會如您的意的,靖侯府又豈會如此善罷干休,女兒最終還是會嫁到靖寧侯府去的。」
大老爺心中此話不假,神色頓時黯然,婉清揚起小臉,對大老爺燦然一笑道:「不過,此事於我們顧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大老爺沒聽得懂:「哦,此話怎講?」
婉清站直了身子,笑著對大老爺道:「女兒原就與靖寧侯世子訂下婚書,如今只是婚期沒定而已,女兒若真的參加選秀,這對靖寧侯府來說是奇恥大辱,靖寧侯定然是嚥不下這口氣的。」
大老爺點頭贊同,婉清又道:「所以,靖寧侯定然會想辦法反對女兒進宮,女兒聽說,名字造冊上去後,還是可以更改的,到時侯,爹爹只須拿著女兒的婚書與靖寧侯一同進宮,一口咬定是造冊的人失誤,把婉麗寫成了婉清,顧家只有一個待嫁之女在府裡,其他女兒全都定婚,而靖寧侯為了能順利娶到女兒,定然不得不幫爹爹一起圓這個謊,想法子請那人把名字改過來,如此一來,女兒不用進宮參選,而婉麗的終身大事也總算有希望了,所以說,此事於顧家,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大老爺聽得撫掌大讚,「清兒慧質蘭心,一下子就解了爹爹心中大難,只是清兒……,如此一來,還是苦了你了。」
婉清臉色的笑容漸漸斂去,眼神有一絲的茫然,好半晌才道:「這便是緣分吧,我就算是不想嫁,又能如何?顧家終是拗不過靖寧侯府的。」
看大老爺臉上露出悲淒之色,她又莞爾一笑道:「爹爹不用太擔心的,你看女兒長了一副有福氣的臉呢,指不定,將來就是個大富大貴的命,以後爹爹就等著女兒來孝敬您吧。」
大老爺一走,豆芽兒就紅著眼瞪婉清,「小姐,你也太不厚道了吧,虧得世子爺那麼對你,挖空了心思對你好,你其實不想嫁給他……」
婉清拿手戳她:「你胡說些什麼,你那主子是個好相與的人麼?嫁與不嫁由得我同不同意麼?哎,你個死妮子,究竟是我的丫頭,還是他的呢,我可記著你的買身契還在我手裡呢。」
豆芽兒摸著頭嘟囔:「是你的是他的還不一樣麼?你們兩個反正是要成親的,奴婢就是覺得小姐沒良心,爺對你可是一心一意的好……」
「打住,再不打住我先送你過去給他當通房丫頭去。」婉清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豆芽兒一聽,臉色瞬間白了,大眼裡迅速爬滿痛楚,顫聲道:「奴婢才不要給人做小呢,奴婢這身子……」說到一半,猛地摀住了嘴,哭著衝了出去。
大老爺回去沒多久,靖寧侯就上門來了,大老爺熱情的接待了他,靖寧侯臉色很不好看:「顧大人,顧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悔婚實在是做得太過了些吧。」
大老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親家這是說哪裡話來,這些日子,內人一直在為清兒的婚事籌備,誰知怎麼就出了這個變故,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當初我明明是報的四丫頭的名字上去的,怎麼就變成三丫頭的名了呢,是不是造冊之人弄錯了?」
靖寧侯聽得眼睛一亮,「本侯也覺得,怕是造冊之人弄錯了名字了,如此親家,咱們一起去淳親王府吧。」
誰知到了淳親王府,淳親王聽了靖寧侯和顧大老爺的這一番話後,卻道:「……名字是壽王親自報過來的,囑咐本王一定不要弄錯了,就是顧三小姐,侯爺啊,這事你不該來找我,應該去找壽王,本王也無能為力啊。」
靖寧侯在外頭奔波了好幾個時辰,還是沒能把名字給改過來,壽王又避而不見,一肚子郁氣的回到府裡,直接就去了上官夜離的院子,一進門,上官夜離的貼身丫頭紫娟守在正屋裡,見他來了忙上前行禮。
「世子今兒身子可好了一些?」靖寧侯邊往裡屋走,邊問道。
紫娟忙道:「回侯爺的話,昨兒個晚上世子又咳了一夜,才喝了藥睡下了,您……」
靖寧侯果然頓住了腳,皺眉道:「又咳了一晚?那我等他睡醒了再來。」
靖寧侯一走,紫娟便進了裡屋,床上被子鋪開著的,但錦被下卻並沒有人,她急得在屋裡轉了一圈,正著急時,一個黑色修長的身影從暗處閃出,紫絹看得大喜:「爺,侯爺找你呢,好像是急事。」
上官夜離聽了並沒說話,逕直往內堂去了,片刻後,他換上一套玄色衣服,臉色又變成了薑黃色,對紫娟道:「走,去侯爺書房。」
靖寧侯書房裡,上官夜離聽完靖寧侯的話後道:「爹爹,我要去壽昌伯府,凌雲那小子心氣不平,非要跟兒子搶,兒子身子雖弱,可也受不得這奪妻之恨。」
靖寧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皺了眉道:「好吧,你自去便是,出了什麼事,爹爹一力給你擔著。」
紫禁城外,慕容凌雲正和壽王騎馬往城裡去,壽王雖然早就封王,宮外也有了自己的府邸,但他一直住在東宮,自從大皇子死後,他就住了進去,一直霸佔著不肯出來。
說起來,皇上的意思也很值得人深思,明明幾個兒子裡,壽王勢力最大,皇上也很寵愛他,但就是一直不立太子,後位也虛空,使得壽王這個假太子一直不能正名,也讓其他有點野心的皇子都蠢蠢欲動,朝中大臣人心不穩,急著找靠山,分黨派,後宮爭鬥更是如火如荼。
二人打馬來到朱雀門,正要穿城門而過,就見一騎飛奔而來,慕容凌雲回首去看時,就見上官夜離手中長劍直直的刺了過來。
壽王不由怔住,喝道:「夜離,不得放肆。」
上官夜離看也不看壽王一眼,只是冷聲對慕容凌雲道:「把我娘子的名字從秀女名冊上撤下去,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
冰冷的劍尖離喉嚨只差幾毫釐遠,慕容凌雲卻面不改色,狂傲的看著上官夜離道:「有本事你就殺了我,顧三小姐,我是非娶不可的。」
上官夜離面色一沉,手腕翻轉,只見劍光閃爍,漫天劍雨從四面八方攻向慕容凌雲,慕容凌雲身子向後一仰,驟然從馬上凌空躍起,躲過雷霆萬鈞的一劍。
上官凌雲又是一劍削向他腰際,慕容凌雲氣急,於空中取出佩劍一格,劍花激閃,兩人一時在朱雀門前打得難分難解。
上官夜離打了幾回合後,便是一陣猛咳,慕容凌雲倒也不乘人之危,靜候一旁,等他咳完再繼續打。
壽王在一旁勸了多次,兩人都不肯聽,壽王爺也懶得再勸,就在一旁看著,越看眉頭擰得越緊,慕容凌去的功夫在大周朝也算得上數一數二,可上官夜離拖著一副破敗的身子竟然與他打得不分上下,若是他身體痊癒,那放眼大周朝內,能與他匹敵的還有幾位?
朱雀門外,進進出出的官員和宮人不知凡幾,很多大臣站在一旁指指點點,看得饒有興致,直到華太師從宮裡出來,看到這一幕後大怒,過來喝止道:「住手,兩位世子在皇家重地大打出手,成何體統。」
兩人仍自顧自的打得難分難解,最後上官夜離一劍刺傷了慕容凌雲的左肩,壽王這才驚起,執劍上前架住上官夜離:「夜離,都是自家親戚,為何出此重手。」
上官夜離倒沒有對壽王動手,將劍一收,臉色陰沉道:「誰讓他搶我娘子。」
華太師氣得指著上官夜離罵:「你個兔崽子,老子的話你都不聽了。身子不好,不回家養著,跑這地兒來撒什麼野?」
上官夜離冷冷地橫了華太師一眼道:「人家要搶你侄孫媳婦呢。」
華太師聽得一怔問他:「你不是定婚了麼?誰搶你媳婦?凌雲小子?」
上官夜離卻臭著張臉,眼著慕容凌雲不再說話。
慕容凌雲傷得並不重,只是皮外傷,但是血肉翻飛,看著也甚是磣人,壽王大急,忙道:「來人,請太醫。」
慕容凌雲卻是倔強的袖子一甩,對華太師道:「老太師莫聽那廝胡言,是他先搶了我的娘子。」
一時間,原本在一旁看戲的大臣們紛紛議論起來,不知道這兩個大周朝有名的公子爺同時看中了哪家姑娘,竟然值得公然在紫禁城外大打出手。
有與兩府有交情的知情人士便道:「還不就是顧家的三小姐,說起來,這事也是慕容做得不地道,靖寧侯世子與那顧家三小姐已經定下婚書了,他還橫插一槓子做甚?」
「聽說是顧家又把三小姐的名字報到內務府參選,要悔了這門親,靖寧侯世子要怪也只能怪顧家啊,怎麼怪到壽昌伯世子頭上?」
「這你就不知道吧,壽昌伯世子莫看他平日浪蕩無形,對那顧三小姐卻是一見鍾情,非卿不娶,原本壽昌伯夫人在世時,是為他定下了顧三小姐的,只是其中出了些變故,弄得顧三小姐又與靖寧侯世子結下了百年之好。」
「哎呀呀,果然紅顏禍水啊,不知那顧三小姐有多貌美,真想一睹芳顏才好啊。」
那議論聲越發的離譜,華太師聽得頭皮發麻,上前一把將慕容凌雲和上官夜離都扯下馬車,拽住就往宮裡拖:「走,去太后娘娘那說個清楚去。」
婉清窩在屋裡逗著小狗玩,那是上官夜離怕她無聊,特意尋來送給她的,她給小狗取了個名字叫毛球,毛球長得很可愛,雪白的小京巴,毛絨絨的一團,正攤開了肚皮讓婉清給它揉肚子呢。
婉清揉了好一陣,便丟開它,拿起一本書來看,毛球攤著肚皮等半天,見婉清不理它了,伸了爪子悄悄的扒一下婉清的手腕,烏溜溜的大眼裡全是討好,肥大的短毛尾巴打圈兒搖得像在掃地,婉清懶得理它,端了書坐開了些,離它遠點,毛球不樂意,挨挨蹭蹭的,又蹭婉清的身邊,拿爪子扒婉清的書,婉清煩了,扯了它身上的一把毛掃它的鼻子,毛球鼻子縮了縮,毫不猶豫地打了個狗噴嚏。
引得婉清哈哈大笑,豆芽兒過來,一腳踹飛毛球,「小姐,太后娘娘召見。」
婉清嚇得只差沒從椅子上一頭栽下去,顫著聲問道:「誰,你說誰要召見我?」
「太后娘娘,小姐趕緊的梳妝打扮去前院吧,宮裡人可沒那好脾氣久等你。」豆芽兒邊說邊把婉清往屋裡推,動手去解她的衣扣。
「別介,就這個樣子吧,我一不是誥命,二沒封號,還能捯飭出個什麼樣子來。」婉清心中電轉,怎麼也想不通,太后娘娘會要召見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五品小官之女。
到了前院,果然看見一個白面無鬚的男子傲慢地站在大老爺面前,林氏恭敬地垂眉低首,大氣都不敢出,那男子一開口,嗓音尖細:「顧三小姐哪,怎地還沒到,咱家可沒功夫久等。」
婉清忙上前去向他行禮:「小女婉清給總管大人請安。」
那太監聽得怔住,隨即一臉的笑:「喲,還真是個小美人兒呢,怪不得兩位世子爺為你大打出手呢,嗯,小嘴兒挺甜的,不過咱家如今還不是總管呢。」
「現在不是,將來肯定會是,大人一看就是個大福大貴之相。」好話兒又不要錢買,婉清前世宮斗看得多了,這些個閹人身殘後,性子會變得怪異,最怕人家瞧不起,稍有得罪,就睚眥必報,人說閻王好找,小鬼難纏,多拍這些人的馬屁,可以少去很多麻煩。
那太監果然聽得哈哈大笑,顧大老爺也見機,忙塞了個荷包到那太監手裡,那人掂了掂份量,笑容更加可親了。
婉清趁機在路上把事情問了個七八,那太監知曉得也不多,只是告訴婉清,如今壽王,華太師,靖寧侯壽昌伯,兩位世子,好大一個陣容,全都在太后宮裡等著她這個小小的五品下官之女呢。
婉清頓時一腦門子的水簾洞暴布汗,事情怎麼鬧得如此大了呢?
慈寧宮裡或坐或站,已是滿滿噹噹的,婉清低眉順眼,三寸一小步的挪了進去,眼睛只敢看著自己繡花鞋上的那朵枝梅,耳朵卻是盡力張大,盡量將屋裡所有的聲音一個不落的收容進去,好分析場上的對陣局勢。
婉清跪好之後,就聽得一聲慈和的聲音響聲:「你就是顧三小姐?」
婉清忙高呼三聲太后千歲:「……回太后娘娘的話,臣女就是顧婉清。」
「抬起頭來,讓哀家瞧瞧。」
婉清只好抬起小臉,清幽幽的眼睛裡含著一絲怯意,但神情還算淡定從容,並無大錯。
太后大約五十多歲的樣子,長得白淨端莊,面相溫婉慈和,婉清深知深宮裡能混成終級boss的女人沒一個是簡單的,眼睛一瞟之下,立即又怯怯地垂下眼皮,不敢直視。
「嗯,果然是個清秀佳人。」太后隨意的誇了一句。
一旁的華太師正襟危坐,不屑地說道:「不過爾爾。」
太后笑了,對慕容凌雲道:「凌雲啊,你就為這個女子跟你表弟動手,還受了傷?」
慕容凌雲在太后面前收斂了那一身的狂傲,板著個俊臉道:「回太后娘娘,她是臣的娘親看中的,娘親最遺憾的就是沒有親眼看到臣成親生子,臣心中愧對娘親,娘親的遺願,臣一定要為她達成。」
婉清聽了就在心裡翻白眼,慕容凌雲你個沙豬,你什麼樣的人誰不知道,要孝順早幹嘛去,二十了還在外頭混鬧,等你娘死了你再說要孝順,裝給誰看呢。
估計一屋子的人都是這心思,但到底他說得冠冕堂皇,孝子的大帽一蓋,誰也不能說他不對。
太后又問上官夜離:「離兒啊,你表哥也難得肯安下心來成家立業,要不,你就讓著他點?」
上官夜離臭著臉道:「回姨祖母,孫兒沒跟他搶,他從來就沒和顧小姐有過婚約,倒是孫兒與她已經定下婚書了,孫兒身子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過了這個冬……姨祖母,孫兒不過想早日成親,留下點骨血罷了。」
他難得一次說這麼長的話,聲音低低沉沉的,無端讓整個宮裡都染上了一層悲淒之色,太后果然聽得眼神一黯,歎了口氣道:「可憐的孩子,難得到了這份上,你還能如此自如,罷了……」
「皇祖母,此次秀女中有不少大家閨秀,您幫夜離選個門戶高貴些的吧,若是將來……他走了,那對母子在靖寧侯府也能立得住腳一些,顧家三小姐也太弱勢了……凌雲的性子您也知道,他難得看對眼,若是錯過了這個,怕是一輩子也定不下性來,皇祖母……求求您了。」壽王竟然在太后面前撒起嬌來,他如今呼聲正高,很有可能就是將來的皇帝,滿殿的人,包括壽昌伯也沒敢反對他的話。
「姨祖母,侄孫兒也是難得看得中一個中意的,難道您忍心連這點願望都不滿足侄孫兒麼?」上官夜離照樣打親情牌。
太后一時為難起來,華太師就在一旁直罵:「紅顏禍水,紅顏禍水!」
婉清跪得膝蓋都痛了,她如今就像一盤開胃大菜,菜少僧多,那些人只差沒拿刀子出來將她一切兩半,一邊抱回一半,就皆大歡喜了,這些人開會,她是議題的主角,卻沒一個人真理會她,都忽略了她也是有思想的活物。
兩方爭吵不休的當口,一個弱弱的,怯怯的聲音不和諧地響起:「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說話的是剛榮升為禍水的婉清,但殿裡太吵,**oss都沒聽見,慕容凌雲離得她最近,一雙俊眸又一直無恥地粘在她身上,無奈之下,她對他悄悄的勾了勾手指。
那廝頓時笑得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附身過來道:「三妹妹……」
婉清看著他受傷的左臂,突然出手,一指點在那沁血的傷口上,慈寧宮上空響起一聲乾嚎。
頓時,整個殿內鴉雀無聲,大小boss全都聚焦在婉清這個新鮮出爐的禍水身上,壽王狠瞪婉清一眼,顫聲道:「凌雲,你要不要緊。」
慕容凌雲咬牙,眼裡全是痛苦和不可置信,婉清懶得看他,弱弱開口道:「太后娘娘,臣女有話要說。」
太后半揚了眉,剛才看走眼了,這個小女孩一點也不簡單啊,眼裡閃過一絲凌厲:「你說。」
「臣女想回家,臣女一個都不嫁行不行?別再逼臣女了,臣女……剪了頭髮做姑子去。」婉清淚眼婆娑,神情楚楚可憐,眼裡的無助和無辜讓人看著心疼,小身子縮成一團,茫然得像只無家可歸的流浪小狗,話雖說得強悍,聲音卻是帶著哭腔,一句話哽咽了三次,說到最後似乎所有的勇氣都用光了,匍匐在地上,可憐巴巴地看著太后。
太后也是從選秀一步一步走到如今這個地位的,看著殿下哭成一團的小女孩,頓時又想起當初的自己,也是如此無助的走入這金碧輝煌的殿堂,四周陰風劍雨,步步陷阱,步步危機,那時的她,也如這個女孩子一樣,最想的就是:回家!
「三妹妹……」
「笨蛋……」
慕容凌雲和上官夜離兩條聲音同時響起,兩雙風格迥異的俊眸裡都是憐惜,兩個身子同時抬腳奔向她。
媽的,這是非要坐實她這個禍水的罪名麼?婉清猛然抬頭,一聲清叱:「站住,不許過來。」
兩個桀驁不馴的男人同時頓住腳,婉清不理這兩個男人,哭爬向太后腳下,仰著淚眼:「太后娘娘,臣女不過顧家一個庶女,上有嫡母,下有嫡妹,於夾縫中討生活,從不敢有半點違矩,壽昌伯夫人看中臣女,要娶臣女為世子夫人,臣女老實在家中待嫁,誰知出現變故,庶姐一日之內與壽昌伯訂婚,臣女的婚事自然無疾而終,嫡妹與靖寧侯府定下百年,可世子身染沉痾,嫡妹不願,嫡母讓臣女頂替,臣女也老實待嫁,臣女就如浪濤裡的一葉孤舟,任風浪吹打,無處可依,個中苦楚,誰人知曉,太后娘娘,世人都說您宅心仁厚,菩薩心腸,給臣女指條明路吧,讓臣女能活得下去。」
一席話,說得聲淚俱下,都是大宅院裡生活著的人,著實聽得心酸,華太師的老爺也有些紅窘,那句紅顏禍水怎麼也再說不出口了,如此可憐的女孩子,誰還忍心逼迫,太后長歎一聲道:「那依你的意思,這兩個真的都不嫁了麼?」
此言一出,婉清就如同置身於冰火兩重天,一邊慕容凌雲眼神灼灼,似要燃得起火來,另一邊氣壓很低,冷嗖嗖的能凍得人血液凝固,婉清耳邊就想起那人半是撒嬌,半是期盼的話來:「娘子,要安心在家待嫁。」
一咬牙,婉清抬眼坦然地看著太后:「自古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臣女與靖寧侯世子已定下婚書,此盟已結,隨意反悔乃小人所為,臣女雖非君子,也知為人要信守承諾,就算靖寧侯世子來日不多,臣女也願陪他走完以後的路程。」
「好,好個信守承諾,忠義兩全的好女子,太后娘娘,老臣求您成全了她吧。」婉清話音未落,華太師首先捧場叫好。
太后也點頭微笑,安撫慕容凌雲道:「凌雲啊,強扭的瓜不甜,小丫頭不願意跟著你呢,這事你確實做得不地道啊,再說了,你爹爹已經定下了顧家老二,你怎麼能再娶老三呢,阿政啊,這次秀女裡有不少好人家的女兒,你幫凌雲好生挑一個去。」
慕容凌雲眼神黯然,仍死死地盯著婉清,肆意張狂的俊眼裡,竟然蒙上了一層委屈的水霧,婉清駝鳥地裝死,心裡催眠,看不見,看不見,不能心軟,我什麼也看不見。
另一側風景迥異,萬丈冰山瞬間消融,陽光明媚,春暖花開,那雙深湖般的眸子柔得快要溺得出水來。
大哥,你要不要表現得介麼明顯啊,很多人看著呢,倫家是會害羞的啦。
事情還算圓滿,正要和諧退場,殿外響起一聲不太和諧的聲音:「稟太后娘娘,皇上毒發,昏迷過去了。」
婉清微怔,皇上的毒還沒解麼?不過這不關她的事,她只管低頭垂眉等待退場就是了。
太后身子一顫,激動的起身,邊走邊道:「怎麼又毒發了,那些個太醫呢,就沒一個有用麼?白養著了,再治不好皇上,全都拖出去砍了。」
婉清聽得小心肝一顫,暗摸了一把汗,果然是宮斗的終極勝利者,砍起人頭來眼都不眨的,剛才虎口擼毛,還真是險呢,於是乎頭垂得更低了。
「太后息怒,此毒太過霸道怪異蹊蹺,太醫也束手無策啊。」華太師在一旁勸道。
太后急急地要去看皇上,很有氣勢地一揮手:「全散了吧。」
婉清心頭一鬆,趕緊地跟在上官夜離瘦削的身影後當隱形人,慢慢的往外挪步子。
「皇祖母,顧三小姐會解奇毒。」太后快要走出宮門的身子聽到這句話後立即頓住,回過頭來審視著壽王。
壽王急走兩步跟上:「皇祖母,前次在壽昌伯府,迎姐兒突然中劇毒,當時太醫也是束手無策,診治半天也無效果,倒是讓顧三小姐找到毒因,還幫迎姐兒解了毒了。」
婉清不由在心裡大罵,丫丫的壽王,老娘前世跟你有仇啊,要害人也不是這樣害的啊。
那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好不好,迎姐兒那解藥,不過是金銀花和綠豆,那兩樣東西吃下去就算無用,也不會有害,她才敢試啊,如今中毒的可是當今皇上,誰有膽子拿皇上當小白鼠啊,稍有半點差錯,那可不只是自己這顆小腦袋,就是加上整個顧家,也不夠砍的呀。
「姨祖母,婉清她不過是胡亂一試的,她並不懂得解毒的。」上官夜離也急了,忙出言反對。
「夜離,皇上如今危在旦夕,哪怕是有一點希望,也要試上一試啊。」壽王聲音哽咽,聲情並貌地將孝子的傷心表演得淋漓盡致。
太后聽得心酸,點了頭道:「也是,如今也再無其他更好的法子了,且讓顧小姐試上一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