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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冷靜 文 / 重三青闌

    沈蝶煙被這連續的兩耳光給打的措手不及。她本是能忍的——連她都料不到,自己竟然能忍下了,心裡縱使再委屈,可是,這還能怎麼辦。這兩耳光,就當了還他的委屈了。沈蝶煙這樣想著,再加上臉上的痛,竟然沒有撲過去扯濮陽宗政的臉扑打著。

    百雨金站在濮陽宗政身後,唇角微微翹著,十足的奸詐小人模樣。同時,那身子還朝著濮陽宗政的方向倚過去,濮陽宗政竟然還沒有動,任由百雨金貼了上去。沈蝶煙看了自然生氣,恨不得伸手就要扯開那不要臉的女人。鷥庭在她腳邊偷偷的扯了扯她的裙尾。沈蝶煙對這個小動作根本就是不為之所動,濮陽宗政卻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上前一步就將鷥庭的手踩在了腳下。鷥庭頓時出一聲短促的叫聲,馬上就悄無聲息了。

    沈蝶煙一見,伸手就要推濮陽宗政,濮陽宗政反手一撥,倒是把沈蝶煙推了出去。

    沈蝶煙退了幾步後仍舊是沒站穩,歪著身子向一邊的牆壁撞去。此刻的沈蝶煙不必以往,本來就是金貴的人,更何況,現在還是有了身孕的人。沈蝶煙自己根本就顧不上這點,鷥庭卻慌了,這一撞下去,可別把她們期盼的小小宗主給撞沒了。鷥庭的手還在濮陽宗政的腳下,她擰著眉將手直接從那腳下抽了出來,接著扭身撲到沈蝶煙身前。沈蝶煙正好撞在了鷥庭身上。

    沈蝶煙看著疼的眼角有些紅的鷥庭,先是去看她哪裡被撞著頂著了。然後,就看到了鷥庭被蹭掉一層皮肉的手背。

    沈蝶煙捧著那只紅呼呼的,根本稱不上血淋淋卻看著更疼跟噁心的手——鷥庭那隻手上的手忽然就抓住了沈蝶煙的掌心。沈蝶煙只感覺掌心上也是一直濕黏,鷥庭飛快的,小聲的說了句:「您先忍一忍吧。」

    沈蝶煙聽了這話,也是一愣,緊接著就被鷥庭微微一扯,人就那麼跪下去了。

    ——

    沈蝶煙感覺自己的心隨著自己的膝蓋,就那麼沉下去了。[掌心是紅色的血跡,那是鷥庭那丫頭的掌心血,耳邊也全是鷥庭的那句說不出無奈與懇求的「忍一忍吧」。反反覆覆,不停地響著。以至於濮陽宗政或者百雨金說了什麼,她根本就是聽不到了。

    那些什麼毒婦、妒婦的,都不是在說她,都不是,那些,也不該是濮陽說出的話……

    她也不知跪了多久,等鷥庭拉著她起來的時候,她朝四周望了眼,現濮陽宗政與百雨金都不在了。

    「夫人,我們回去吧。」鷥庭小心翼翼的說。

    沈蝶煙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接著又握住鷥庭受傷的那隻手的手腕:「萬一要是留下傷疤了可怎麼辦?」

    鷥庭看著她這副不哭不鬧不罵也不恨的模樣,反倒是擔心,可是人還在三暉殿,也不好講些什麼,就說:「哪裡就容易能留下傷疤了,夫人,我們回去吧。」

    沈蝶煙點點頭,那姿勢,也不知道是鷥庭扶著她還是她扶著鷥庭,或者是兩人相互扶持著,慢慢的下了長廊。

    崞驍沒走,看著兩人下來了,上前兩步還不等他說出什麼,鷥庭先道了聲謝:「剛才還謝謝殿君大人出口相助。」

    崞驍搖著頭,嘴裡不停的說著「沒」「沒」這些字眼。

    估計是沈蝶煙也不想在這三暉殿再待下去,半扶半扯著鷥庭就往外面走。鷥庭朝崞驍微微點了下頭後,就跟著沈蝶煙走了。崞驍再次被扔下了,不過,這次倒不是孤零零的一人。那幾位一直跟著他守衛見人都走*光了就湊到崞驍身邊說:「這就是驍君看上的姑娘,漂亮是漂亮,可是,年紀是不是小了點,這要等多少年才能做人媳婦?」

    崞驍一聽這話,臉又紅了,吞吞吐吐的說:「她元神毀了大半,這是重新修煉出來的模樣。真要算起來,她比我大多了。」

    「莫非她就是那個被宗主大人毀掉一般修為的寺蝶湖的神魂?」有人問出了這麼一句。

    「你也知道?」崞驍奇怪的看向那人。

    「這事誰不知道,她被宗主大人打去修為的那天,寺蝶湖整整打了三日的五彩雷,想不知道都難。只是沒想到竟然就是她。當初,跟仙子一樣的人,居然變成了這個模樣。」

    「現在也跟仙子一般啊。」崞驍在心裡反駁著。

    那幾人又說:「驍君平時只是寡言,怎麼一見著姑娘就結巴起來了,這姑娘怎麼能看得上?」

    這話還不用崞驍自己反駁,立即就有人幫忙開腔了:「驍君現在可是十三殿的信殿君了,看上的姑娘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崞驍聽了這話,自然不太高興,這些人都把自己和鷥庭姐姐當成什麼了。他看了那說話的人一眼,眼神也並不是多凶狠或者寒意森森,只是那琥珀似的棕黑色眼珠子輕輕的一瞥,那說話的人臉色立刻也就變了,訕訕的閉上了嘴巴。

    沈蝶煙與鷥庭回到百草閣的時候,雀鳴正在屋子裡跟沒頭的蒼蠅一樣轉來轉去。一見著兩人回來,她連忙就迎了出去:「你們總算回來了,我追到半路又想去估摸著有花嬸在會好些,於是又轉了個彎找花嬸了。沒出什麼事情吧?」

    「能出什麼事情?」鷥庭白了她一眼。

    沈蝶煙先進屋的,人才一踏進屋子,立刻就出來了。她看了下雀鳴:「這是咱的屋子?」

    雀鳴知道她問這話的意思,就說:「那幾位夫人聽說您跑去三暉殿找百雨金的麻煩了,於是就留在這裡等您。幾位夫人也是擔心您。」

    屋裡的幾人都是沈蝶煙剛進這百草閣的時候,來過的那幾位。依舊是溪夫人領頭,一溜煙的圍著小桌子坐著,不過,倒是多了一位秦夫人。那秦夫人沈蝶煙是有些映像的,當初在三暉殿的牆外,沈蝶煙就記得自己與這位說話有些奇怪的秦夫人有一面之緣。

    溪夫人先開口:「煙兒妹妹果真是以前被宗主大人保護的緊了,這麼沒腦子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這樣看來,還真不知道,以前宗主大人那般護著你,究竟是為了你好呢,還是害你。」

    沈蝶煙心裡已經很難受了,在濮陽與百雨金面前忍就忍了,她沒必要在她們面前也忍。竟然真敢在來自己的地方看自己的笑話,這真是欺人太甚了。

    「沈蝶煙愚鈍,比不上諸位夫人冰雪聰明。眾位姐妹若是想看沈蝶煙的笑話,請改日再來,本來我沈蝶煙在這麼個地方,本身就是一個大笑話。」

    沈蝶煙這話,明裡暗裡將眾人都罵了進去——這一屋子裡都是被人丟棄的女人,打架半斤八兩的誰也別說誰。

    溪夫人聽了這話後,看了看沈蝶煙,接著說:「看來煙兒妹妹這次沒惹出什麼大事來啊。」

    沈蝶煙看這溪夫人,等著她將話說完。

    溪夫人接著慢條斯理的說:「百雨金現在正是得意的時候,你能安全的保住自己就已經不容易了,做什麼瞎事亂折騰的還往她跟前轉悠,莫非真等著她一刀抹了你的脖子才甘心老老實實的?」

    「況且,她在十三殿韜光養晦了多少年了,又是知己又是知音的,就衝她能憋這麼些年,倒是也值得人敬佩下。先不說她究竟能用什麼法子讓宗主大人這般寵愛她,即便是風水輪流轉,也該在她百雨金門口淌一會了。大不了,妹妹你在把宗主大人給搶回來吧。」

    沈蝶煙看著溪夫人:「你,你們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來看看妹妹啊。」

    「勞煩惦念著了,雀鳴,送客。」

    雀鳴上來不但沒有送客,反倒端上了一杯新茶來。雀鳴依次將茶送到幾位夫人手邊。沈蝶煙看著雀鳴,雀鳴看著鷥庭。

    溪夫人喝了一口茶後就說:「人也見了,話也說了,茶也喝了,我們這也就回了。」說吧,人就站了起來。那幾位夫人也跟著站了起來,笑著跟沈蝶煙說了幾句話後都依次出了這間小屋子。秦夫人走到沈蝶煙跟前的時候,腳步稍微停頓了下,看著沈蝶煙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但是,最終還是一字未就出去了。

    這些人出去以後,沈蝶煙立刻就覺得小屋子變得寬敞多了。雀鳴在沈蝶煙旁邊說:「夫人,您不出去送送幾位夫人了?」

    「送什麼送,這些人都是來做什麼的?」

    「她們也是關心夫人,不然也不會特意在這裡等了這麼久,直到您會來後才離開。」說這話的是鷥庭。

    「她們這是什麼關心?只不過是看我現在落下來,也慘了,就可憐同情下罷了,哪裡談的起什麼關心?」沈蝶煙看著鷥庭,「你快點把你那手給弄一弄,千萬別沾水炎了。」

    雀鳴聽了沈蝶煙的話,這才無注意鷥庭的手,咋咋呼呼的說:「你手怎麼了,怎麼了?」等看清楚後,又是叫,捧著鷥庭的手就說:「這在怎麼回事,這可別拿刀子劃幾刀疼多了,這傷口上還有髒東西,回頭還要拿藥酒洗,還不疼死?」

    「能有多疼,比這疼多少倍的不是沒受過,不就是些皮肉傷麼。」

    雀鳴不說話了,老老實實的去翻傷藥藥酒。

    沈蝶煙看著鷥庭手背掌心都是血肉模糊的手,有些愧疚的說:「說來說去,都怪我。若是,我能稍微想一想,忍一忍,你就不必受這種連累了。」

    鷥庭沒說話,垂著頭站著。

    正在這時,花嬸捧著兩隻碗進來了,一見著沈蝶煙就喊著:「夫人,正好,剛熬好的,一碗安胎,一碗去火,快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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