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癮君子 文 / 重三青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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鷥庭將濮陽宗政的話記在了心中,每日都燃了一根黑甜香在屋裡。等沈蝶煙知道自己每日都聞了黑甜香時,已經是過了好幾日了。雖然聞著這種味道並沒有任何的不適,可是,一想到這是百雨金的心上人送的東西,難免就覺得可惜。
濮陽宗政每日都要注意那盒子中的黑甜香的數量。他知道此刻的沈蝶煙看起來也許是與平時無異,但是,他不知道她對黑甜香究竟有沒有成癮。
沈蝶煙還是吃飽就睡,睡醒了就接著吃,倒也沒有覺得這日子有什麼奇怪的。可是,等她知道自己這個人有哪裡是不一樣的時候,卻是晚了。
點香的事情一向是由認真細心的鷥庭來做的,可是,那日鷥庭正好有事耽誤了一會,前一根香燃盡了好久,她才記起來該續上了。5。等她捧著剛剛點起的黑甜香推門而入的時候,被屋子中的狀況驚呆了。
沈蝶煙趴著床榻邊的地上,身子緊緊地蜷在一起,一手抱著頭,一手抓著床欄,手指幾乎都已經扣掉了一些木屑,指間血跡斑斑。鷥庭嚇的將手裡的香都扔出去了。她一邊喊人一邊往沈蝶煙身邊沖:「夫人,夫人,你這是怎麼了?」
沈蝶煙原本抓著自己頭的手一下子就掐住了鷥庭的手臂,似乎是痛苦的連人都認不清了,嘴裡不停地喊著:「我難受,我好難受,我快要死了」之類的話。
「夫人,您究竟是哪裡難受,你快鬆手,別去扣那木頭了。1。」鷥庭說著,就伸手去掰沈蝶煙手。沈蝶煙此刻的力氣,大的驚人,鷥庭也不敢使用蠻力,免得傷著了沈蝶煙,只好拉下床榻上的被褥,勉勉強強塞進了沈蝶煙手中。
雀鳴聽到動靜後也跑了進來,本來還是想嘲笑下鷥庭這番難得的驚慌失措,可一見著這幅局面,連她都懵了。()她站在大敞的門口,愣了好一會後,忽然像是跳起來的小馬,撒腿轎跑。
沈蝶煙的身子蜷縮的厲害,喉嚨間,一直出種暗沉沙啞的聲音。鷥庭看著她不能自已的癲狂自虐的樣子,只好伸出手固定住沈蝶煙的手腕。沈蝶煙的雙手被固定住了,抬腳就是亂踢,也不是要踢鷥庭,只是雙腿又是踩又是蹬的,力氣大到跪在她身邊的鷥庭都能感覺地板的震動。3。
「夫人,您這樣究竟是怎麼了,你忍一忍,千萬要忍一忍,醫官很快就來了,很快的。」鷥庭不敢鬆開沈蝶煙的手,只能由著她亂踢亂蹬。
就在鷥庭手足無措的時候,沈蝶煙忽然安靜了下來,猛然間就一動不動了。鷥庭既奇怪又擔心,手剛準備鬆開,沈蝶煙忽然猛地坐起上身,幸虧鷥庭又將手握緊了,才沒能讓她給掙脫。沈蝶煙的情緒卻來越癲狂,她頭凌亂,眼睛微微范紅,可人卻蒼白無力的厲害。
沈蝶煙對自己的這一雙被鷥庭制住的書似乎已經失去了興趣,連腿腳都是老老實實的。9.然後,更讓鷥庭膽戰心驚的一幕出現了——沈蝶煙此刻是仰躺在地上的,她痛的眼淚鋪了滿臉,一下一下的上下擺動著自己的腦袋,重重的撞到地面上。
「夫人——」鷥庭剛送開一隻手準備護住沈蝶煙的頭,可是,有隻手臂她的度還要快。那隻手在沈蝶煙的腦袋將要砸到地板上前,忽然鑽了進來墊在中間。
「宗主大人?」鷥庭見著來人居然是濮陽宗政,又驚又喜,「大人,夫人不知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濮陽宗政抱起沈蝶煙,用一雙手緊緊地她挾制在自己懷中。5。他迅掃了房間,很容易的就看到了壁板上滾著的一跟黑甜香——
濮陽宗政暗暗覺得這就是要出大事了。()
他在來三暉殿的路上,正好遇到朝外面飛奔的雀鳴。雀鳴雖然不清楚情況,但是還是把自己親眼看到的情況迅的說了一遍。結果,雀鳴話才剛剛說完,濮陽宗政就已經不見人影了。
雖然雀鳴說的不清不楚的,但是濮陽宗政還是朝著最不好的方面想去了。剛才他還沒有進主屋,就先聽到了裡面的動靜與說話聲,自然,還有一種「砰砰砰」的沉悶聲音。寬闊的房門敞開,濮陽宗政正好看到沈蝶煙以頭撞地,那觸目驚心、與自殘無異的舉動。7。他飛身上去,迅的將自己的手手掌朝上的墊在地板上,沈蝶煙的頭正好砸在他的掌心,貼在地面上的手背就這樣被狠狠地碾了一下,自然很痛。但是,由此可見,沈蝶煙究竟下了多大的力,對自己真的一點都不留情。
他將人緊緊地困在自己的懷裡,同時對鷥庭喊了一聲:「快去把那黑甜香點上。」
鷥庭當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她本能的覺得不是宗主大人這話說錯了,就是自己聽錯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點那香?濮陽宗政見鷥庭沒有動作,袖子一揮就將人扇倒在地:「蠢東西,愣什麼愣,還不快把東西給點上了。」
鷥庭不敢再怠慢,連忙將地上的黑甜香撿起來,又從袖子裡摸出火絨,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她顫抖著手點了好幾次才將線香點燃。5。濮陽宗政看著那煙氣就如看救命恩人一樣。他瞪了鷥庭一眼,鷥庭連忙湊近些,雙手將線香捧到沈蝶煙跟前。
濮陽宗政緊緊地箍緊手臂,沈蝶煙一直在掙扎,後來乾脆就在濮陽宗政身上洩,又是咬又是抓的,彷彿這麼做,身上的痛苦的就會少受一些。
她本來還是好好的待在房間中的,可是慢慢的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就有些不一樣了。整個人,一會熱一會冷的,更甚至是,一半冷一半熱,胸口處像是用繩子緊緊纏著一樣,卡住阻斷了所有的氣脈。更讓人害怕的是,這種難受並不是平時的頭痛或者別的什麼,而是另一種不可言喻的痛苦,像是反反覆覆在火裡煎烤著冰水裡凍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感覺能好受些的地方,每一寸皮膚、肌肉就像是有螞蟻在啃著咬著一樣。6。
她這麼的痛,痛的甚至已經到了她懷疑自己立刻就要死去的地步。
黑甜香的煙氣漸漸散盡融進空氣中,濮陽宗政屏息等著,慢慢的感覺自己懷裡的沈蝶煙竟然也一點一點的安靜下來了。等到最後,她虛脫的躺在濮陽宗政懷中,撿回一條命般的歎了口氣。
沈蝶煙才抬頭,就先看到了濮陽宗政臉上的一道道血痕。她本能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現兩隻手都是血跡斑斑,尤其是右手,指甲都被磨去扣掉了好多,她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的知道疼。8。而左右,每個指甲上也是沾了血的,甚至帶著一小片的皮肉。
「對不起。「沈蝶煙剛說完這話,眼淚又滾了出來,彷彿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與辛酸。沈蝶煙輕輕撫摸著那一條條的血紅影子,心疼不已,哭倒在濮陽宗政懷中。
「我也不知自己是怎麼的,忽然就跟瘋了一樣,全身上下難受的緊,連我自己都沒法子控制住,這是什麼病,為什麼能疼成這個樣子……「
沈蝶煙的話就像是一個錐子,一字一下,都戳在了濮陽宗政的心上。2。
濮陽宗政將人抱起,送到了床上:「沒事,有我在,無論是什麼病,都是能治好的。不過,下次可一定要注意了,這黑甜香是不能斷的。你看,平時點著它的時候你都好好的,這香氣煙氣一停,你的頭疼病就犯了。」
「這不是什麼頭疼。」沈蝶煙緊緊拉著濮陽宗政的手說著,「那絕對不是什麼頭痛,頭疼不是這個樣子的。「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聲音也很低,語氣卻很堅定。
在她抬眼的一瞬間,正好看到濮陽宗政眼中一閃而逝的痛苦。她像是抓到什麼似的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這究竟是怎麼了,是不是得了什麼病,你跟我說實話,我一定要知道的。」
「煙兒,你放心,無論出了什麼事情,我都會在你身邊的,你什麼都不用管。」濮陽宗政的保證此刻在沈蝶煙耳中聽起來就是一種敷衍。她送開濮陽宗政的手,雙眼直直的盯著他:「你有事情瞞著我?」
「我沒有。」濮陽宗政微微彎腰輕聲說著。
「濮陽宗政你還敢騙我,你這一句明顯就是敷衍。」沈蝶煙掙扎著想要坐起身,濮陽宗政連忙將人半摟半抱著扶起來。沈蝶煙靠著床欄坐著,眼睛緊緊地盯著濮陽宗政,一分都沒有轉移:「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你以前告訴過我,無論是什麼事情,你都不會瞞我一絲一毫的。而如今呢,我都是要快病死了,你卻連我得的是什麼病都不告訴我。」
「不准胡說,什麼死不死的,你若死了,還有我陪著。」濮陽宗政掩住沈蝶煙的嘴唇,不讓她在自己咒下去。沈蝶煙推開他的手,不依不饒的問:「我究竟是怎麼了,你倒是給我一句話呀。」
濮陽宗政有口難言,左右為難的時候,忽然注意到一件不慎要緊的事情來。剛才,沈蝶煙說的那番話來,莫不是他說過的次數太多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為何連他都忘記自己究竟是在什麼時候對沈蝶煙說過的這話,究竟是在她服下珠簾隔後,還是在這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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