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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白紙一張 文 / 重三青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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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膳自然是遲了,沈蝶煙正好逮著這個機會埋怨濮陽宗政。哪知,那人揚眉說了一句:「現在還有力氣念叨我,可見,你身體是越來越好了。」

    沈蝶煙當即被這一句話堵得——差點被白玉糕噎死。她飛快的抬頭看了一眼雀鳴鷥庭,現兩人彷彿是沒聽到或者是沒聽明白,兩個姑娘都是一臉的面無表情。

    她瞪了濮陽宗政一眼後,垂下頭問:「昨天你不是去見百雨金姐姐了麼,她身體怎麼樣了?」

    「恢復的很好,她說過兩日就能來看你了。」

    沈蝶煙說:「應該是我去看看才對的,怎麼能讓她來看我?」

    「你身體不好,先老老實實的待著別出去。5。」濮陽宗政將一碗玫瑰露甜湯推到她跟前。

    沈蝶煙只好點頭,對於這一點,濮陽宗政很是堅持,她自然不會特意去觸龍鱗。

    她沈蝶煙,自幼在這十三殿長大,與濮陽宗政青梅竹馬,成*人後自然而然被濮陽宗政金屋藏嬌了。前些日子,她私自出去,卻不小心墜崖摔著了腦袋。於是,這二十多年的記憶就成了一張白紙。

    「多虧了百雨金姐姐尋著了我,要不然我就等著躺在山谷裡喂狼了。不過,她為了我受傷,我真是過意不去。下次我一定離那懸崖遠遠的。」

    「下次?還有下次?你再敢亂跑我就在你腳腕上鎖上鏈子,整天讓雀鳴鷥庭看著你。你就是有本事惹出事情來,每次都要讓人操心收拾。8。」濮陽宗政說這話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

    沈蝶煙穿著稍微厚些的裌襖,臉上略施粉黛,頭在腦後編成一束,在邊角繡著幾隻各色蜻蜓的絹帕垂在胸前,十足的大家閨秀的模樣。

    濮陽宗政接著繼續說:「下個月大吉日,冊封典禮的時間就這樣決定下來了,你說怎樣?」

    「按你的意思,隨便。」沈蝶煙不經意的說,「今天你的幾位夫人來三暉閣找我了。」

    濮陽宗政本來給她夾著小菜的手猛地一頓,隨即又迅恢復正常,漫不經心的問:「她們來做什麼,你們談了什麼?」

    「能有什麼好說的,不就是過來看看我麼。9。」沈蝶煙有些不滿的皺著眉說:「幾個女人,一開口就沒完沒了,滿屋子的粉脂香氣,鬧死了。」

    「既然不喜歡,何必讓她們進屋。下次再來,你直擋了就是。」

    「我可不做那麼不懂規矩沒家教的事情,再說了,那些都是宗主大人您的姬妾,我的身份也比她們高不到哪裡去。有什麼資格去攔著人家不叫進門的。」沈蝶煙說這話時的表情很無所謂,彷彿只是為了說這話而說。

    「你跟我鬧彆扭了不是,想遣走那些人你卻不同意,叫她們留下,你又總是使性子。」濮陽宗政笑著說,反倒對沈蝶煙的這種小脾氣很是喜歡。他站起身看著沈蝶煙說,「既然起來了一會就別在睡下了了,帶著雀鳴她們在園子裡逛兩圈,午膳的時候等著我,聽清楚了麼?」

    沈蝶煙點著頭跟著重複了一遍:「不准再睡下了,不准亂晃悠只能在三暉閣了轉兩圈,午膳等你回來一起吃。6。」

    濮陽宗政俯身在她頂留下一個輕吻,朝站在沈蝶煙身後的鷥庭看了一眼後,就出了房間。

    鷥庭也跟著慢慢的退出房間,她看到濮陽宗政站在院中,於是就垂著頭快步走到跟前:「宗主。」

    濮陽宗政在看院中的一種紅花,單瓣,手掌大小,花蕊是鵝黃色,每支花枝上頂著一朵,絕世而獨立。濮陽宗政一直沒有回頭看一眼鷥庭,只是沉著聲問:「今日過來的都是誰?」

    「是雲夫人,碧夫人,瑞夫人,明夫人,嵐夫人幾位。4。」鷥庭將人一個一個的報了出來。

    「說了什麼?」

    「各位夫人都各自說了一些客氣話,還送了一些小玩意給夫人。各位夫人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情奴婢都記下了。」說著,鷥庭從懷裡掏出一疊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冊子,雙手捧著遞給了濮陽宗政。濮陽宗政看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小楷,隨即塞進了袖中:「進去吧,好好服侍著,什麼事情都要留心記著。」

    「是,奴婢明白。」鷥庭拱著手等濮陽宗政出了院子後才慢慢的進屋子裡去。沈蝶煙已經用完了早膳,正站在銅鏡前換衣裳。她從鏡子中看到鷥庭進來,就歪著頭問:「你出去幹什麼了,是不是濮陽又跟你說寫什麼了?」

    「嗯,宗主交代奴婢,說中午要給夫人您準備哪幾樣菜色。7。」絲庭是個乖巧的丫頭,但絕不是老實。老實人怎麼會面不改色一本正經的隨口就扯出句謊話來?

    沈蝶煙這耳聽了話,那耳就出來了。她換下了那件裌襖,穿了一件雨洗晴空色的外褂,雀鳴跪蹲在她身邊,將裙擺的褶子折齊了。沈蝶煙對著鏡子看了一眼說:「真的就不能出了這三暉閣?」

    「不能。」鷥庭雀鳴異口同聲。

    沈蝶煙抿了抿嘴,抬腳就要往門外走。雀鳴連忙將人拉住了:「夫人,夫人,您忘記了一樣東西。7。宗主大人送來的,極漂亮。」

    雀鳴小跑兩步,從梳妝台的木盒中捧出一方帕子走到沈蝶煙跟前。沈蝶煙奇怪的看了群麼一眼,隨即伸手揭開上面的帕子。雪白的帕子上,一枚碧瑩瑩的水晶似的桌子越顯得澄澈剔透。雀鳴看著這枚鐲子,眼睛亮的直放光,口氣還不停地說著:「好看吧好看吧。:

    沈蝶煙的全部視線也不由自主的被鐲子吸引了過去,不僅僅是好看,簡直精緻美麗的叫人愛不釋手,而且,沈蝶煙對著鐲子,竟然也有一隻奇怪的感覺。莫非是自己以前的舊物?沈蝶煙這樣想著,伸手拿起鐲子,覺得清涼無比。她慢慢的將鐲子套進手腕,看著鐲子裡似乎有液體在來回的流動。她一時興起,來回搖動自己的手腕,看著鐲子裡的東西一圈一圈的流動著。5。

    「宗主大人真是細心,連飾都能給夫人準備的這麼貼心。」說這話的人是鷥庭,她一邊明裡暗裡幫濮陽宗政吹風,一邊將沈蝶煙折起來的衣袖放下來,遮住了那只鐲子。但是,當沈蝶煙垂下手的時候,還是能看到露出衣袖外的你那抹碧藍色。

    沈蝶煙站在銅鏡下看了一眼自己,皎月般的一張臉,明明是自己的,卻看著極其陌生。濮陽看慣了愛死的臉——她伸手摸上那眼角眉梢,銅鏡中的人也是同樣的動作。

    這就是自己,這就是我沈蝶煙。

    沈蝶煙在心裡慢慢的,反反覆覆的說著,努力要壓制住經常如夏日暴雨般忽然出現的不安與恐懼。9。

    除了濮陽或者鷥庭雀鳴這些身邊最愛至親或者說是熟悉的人外,失去記憶,一切都如白紙一般的自己,沒有任何能夠依靠的東西。她心中的無依無靠,經常會讓她在夢中驚醒。

    濮陽——

    她摸著那只帶著自己腕上的鐲子,就像是握著濮陽的手。當然,那手一直是溫暖可靠的。

    「夫人?」鷥庭喚了一聲,將沈蝶煙的思緒拉了回來。

    「恩——」沈蝶煙張口連忙應了一聲,差點咬住了自己的舌尖。沈蝶煙最難以忍受的一種痛就是舌尖上的傷,疼的鑽心。

    「就在園子裡轉兩圈,不出去,絕不出去。4。」沈蝶煙有些畫蛇添足的補充了一句。

    可是,剛出了屋子不久,沈蝶煙就反悔了,指著數丈高的圍牆說:「不就是一牆之隔麼,你們至於這樣像看守犯人一樣麼?」

    青白色的高牆上,映著一片紅色的合歡,合歡柔軟的花絲與羽葉如團雲彩懸在牆頭,如火如荼。

    「夫人您這次意外後,忘記了這十三殿中所有的人。宗主大人打算等下個月後與您舉行過冊封大典後再向眾人吐露事情。若是遇到了什麼人露出了馬腳,奴婢們可就沒法向大人交代了。」

    「與其等下個月行過大典後才允許我出門,那還不如快點治好我這毛病比較有可能。更何況,我就奇怪了,跟他在一起這麼久了,怎麼會容忍他找這麼多的姬妾,又怎麼要等到現在才舉行這什麼冊封大殿?」

    沈蝶煙這話才問完,鷥庭立刻就接上了話:「夫人與宗主大人間的事情,我們這些丫鬟怎麼曉得。夫人若是想知道,問一問宗主大人不就結了。」

    我怎麼敢問他這些,別的先不說,只要每次自己提到他的那些姬妾,不管自己口氣如何,都能被他引到成風吃醋上面去。沈蝶煙心中這樣想著。她沈蝶煙是那種會爭風吃醋的人麼?即便心裡真的酸的氾濫,那臉上嘴邊也是不會吐露半分叫人當自己是醋婆子的。

    鷥庭的這個答案,讓沈蝶煙立刻就放棄了繼續追問的打算。她指著那片合歡的說:「我今日一定要出去,先賞花,然後去南呂樓看望百雨金姐姐,你們有本事就把我捆上。」

    鷥庭與雀鳴自然沒有那個本事與膽量,兩個人相視一眼後,鷥庭就說:「外面有點風,夫人既然執意想出去,那就帶件衣裳吧。」

    「隨便拿一件不就可以了?」沈蝶煙說著就往外邊走去。鷥庭嘴裡說著:「雀鳴,你把夫人那件掛在櫃子裡的羽織披風給拿過來,你度快點,別讓夫人等著了。」說著,同時丟了一個眼色過來,隨即快步跟上了沈蝶煙。

    「又把跑腿的活推給我。」雀鳴小聲的嘟囔一聲後就飛快的跑進了屋子。

    進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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