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45真相，很讓人心痛 文 / 方嫣

    「呃？」旭白握著電話走到一旁邊。

    「池灝……如果池灝醒了，你就告訴他我在北京等他回來。」關妍低著頭，咬字都有些困難。

    旭白沒有立刻答話，靜默片刻，他說：「沒事的，關妍。」

    「嗯。」

    「有什麼事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旭白回眸瞥著頻頻顰眉的池影，皺皺眉。

    「嗯。」關妍已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除了發出這個帶著微痛的單音，她真的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旭白掛掉電話。

    關妍怔怔的垂下手，心裡只有無邊的難過。

    她仰仰頭，努力的逼散那蔓延而上的淚意，丟下電話，去找衣服洗澡。

    然而目光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衣櫃，卻意外的看到了陸堯為她準備的衣帽間。

    她拉開門時，一時間如遭電擊，驚訝的用手摀住了嘴。

    裡面，包鞋衣物配飾分門別類，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專屬的架子上，竟然還有她五年前留下來的衣物。

    她腦袋茫茫的站在門口，許久都不能回神，幾乎忘記了自己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他到底，還為她做了什麼？到底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她眼眸一動，澡也不洗了，轉頭就跑出了房間。

    從距離最近的房間開始，一間一間的旋開進去找人。

    都沒有。

    他的房間並非她原本想像緊靠著她的房間。

    她抿著唇，倔強的衝往最盡頭的那間房間，衝動的旋開了門把。

    果然，他在裡面。

    她頓在門邊，鼻翼劇烈的扇動，酸得發痛。

    彼時陸堯正站在床邊解著腕表，見房門突然被旋開，只怔了一怔，旋即繼續動作。

    「怎麼了嗎？」

    關妍看著他，壓制不住的情緒一湧而出，她快步撲過來，整個身體，帶著風速，緊緊的嵌入他的胸膛。

    陸堯微一低頭，看著懷裡那裡突然情緒大慟的女子，心不覺懸緊。

    「怎麼了？」他皺了皺，把手上的表擱到一旁的桌子上，騰出手來撫上她的骨感纖薄的背。

    關妍把臉深埋入他的胸膛，他每一下的呼吸起伏，她都能清晰感受。

    她很難過，內心劇烈的煎熬著，如被烈火燒炙，那麼疼痛。她再無法控制著如潮水漫來的情緒，這些情緒，驅使著她來到他的身邊。

    「陸堯，讓我這樣抱你一會，就一會。」她微哽出聲，纖長的睫毛細細顫著，真的不想哭。

    她真的不想再哭。

    可是她今天很難過，她的難過不是隨便展露給別人看的，她的難過的時候會躲起來獨自承受。

    但為什麼她現在，只想在他面前哭泣？

    他那麼近，那麼近。

    陸堯垂下眼眸，眸中的情緒像被無形的手指重重的拔動了起來。

    他低唇輕輕的吻著她的發，默默的把她摟緊在胸前。

    關妍閉眸又閉眸，咬著唇竭力不哭，可還是忍不住哭了。

    他的身上，散發著極致淡幽的味道，那是她一生難忘的貪戀，她的淚，就這麼，慢慢的滲進了他領口微開的襯衫中。

    她真的很難過，他為她做這麼多，但是，他們沒有未來。

    她的心裡，像是被挖了一個大洞一樣，空空的，她不知道能拿什麼填補上去……

    「為什麼不去睡覺？」陸堯感覺到胸前蔓延開來的大片濕意，又皺皺眉。

    他的聲音沙沙啞啞的，繞在她的心裡，那麼動聽。

    關妍咬咬唇，從他身上起來，她仰首直面前他墨黑的眼眸，盈盈泛淚。

    「為什麼要為我做這麼多？」

    「做什麼？」陸堯淬淬的看著她，聲線無虞。

    「別墅的一切，衣帽間的衣舊衣物……為什麼？你有簡媚了？為什麼還要讓我知道這一切？」她輕輕的說，輕得，像是晨風輕撫過平靜的湖面。

    但是，她的聲音裡卻是帶著萬分無奈的慟痛的。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一個人能夠深切的懂得她此刻的感受。

    她只知道，她對這一切，甚至，對自己的抑制不住的情感，都無從掌控。

    但她又不得不殘酷的告訴自己，這是不可以的，最起碼，現在不可以。

    這是一種怎麼艱難糾結的境地？

    她怎麼能說不顧一切的都愛面前的這個男人？

    怎麼可以？

    陸堯看著她，良久。

    他說：「我不知道，我只是想這麼做。」

    「你這樣對簡媚公平嗎？」

    「你對我又公平嗎？」他靜看著她一字一句的問。

    關妍咬著唇，氤氛再度漫開。

    「陸堯，我愛你，但是，原諒我，我不可以。」她鬆掉環在她腰間的手，往後退開一步。

    陸堯靜默，半晌才靜靜的問：「為什麼？」

    「池灝……」關妍泣不成聲，池灝，他現在都還沒出手術室。

    她怕的是，旭白報喜不報憂。

    「池灝。」陸堯默念著這個名字，眼眸一暗，再度黑氣蔓延。

    「池灝……他，可能得了肺癌……」關妍眼眸一閉，還是把池灝得病的消息告訴他。

    她不想他再帶著怨恨恨她一輩子了？

    肺癌？

    池灝？？？

    怎麼可能？？？

    陸堯徹底的被震住。

    「你說池灝患了肺癌？」

    關妍捂著唇，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今天在洛杉磯醫院動手術，除了池家人和喬家人，就只有我知道了。」

    「那天晚上，你一定要離開，就是因為接到這個消息？」

    關妍難過的點頭。

    「他現在還在手術台上……陸堯，不管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怎麼樣？不管我們將來會怎麼樣，我這個時候真的不能，我不想你再誤會我，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才是對的，我不知道我該怎麼選，他還有喬薰，你還有簡媚，我只有我自己……」

    陸堯腦中一陣嗡然，他臉色沉沉的看著她，喉結上下滑動，終是沒有說出半句話來，只是，往前一步，深深的擁她入懷。

    原來，那一晚，她倉惶而去，只是因為得知池灝患上肺癌。

    原來她不是無動於衷，她只是情非得已。

    「他現在這樣，非池也這樣，我忽然覺得我是這麼的沒用，我什麼都不能夠為他分擔，我還在他病重的時候，跟你在一起，陸堯，我真的很討厭這樣的自己，真的很討厭。沒有人教我應該怎麼做？我只能夠遵隨著我自認為兩全其美的方法，逼自己遠離你，可是，我很快又發現，我根本就做不到。我關妍原來也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女子，並非超凡脫俗，我原來也會自私的想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愛我真正想愛的人，但是池灝他為我付出了很多，我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棄他不管？」

    關妍泣不成聲，眼淚源源不斷，永無乾涸。

    這些話，她憋屈在心裡多久了？

    原來說出來的感覺，像放下一個巨大的重擔一樣，會輕鬆這麼多。

    她真的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的，她真的以為，自己什麼都可以承擔，但原來不是的。

    她只是需要一雙手，替她撐起整片天空。

    「抱歉，關妍，抱歉。」陸堯喉間慟痛，輕吻著她的發，一遍又一遍的說。

    抱歉，他又一次誤會她了。

    她獨自承受這麼多，他卻一再誤會她，讓她這麼難過。

    她說她要等的那個重要的電話，原來是等池灝手術消息的電話。

    怪不得她那麼激動。

    關妍只是哭，大滴大滴的流著眼。

    他們都沒有再說話，只是讓時間這樣沉寂。

    後來，他們和衣躺在床上，相擁而眠，什麼都沒有做。

    其實誰都睡不著，睜著眸，靜靜的聆聽著對方的心跳。

    沒有人說將來以後，因為誰也不知道將來會怎麼來。

    陸堯只希望池灝可以平安無事，要不然，以關妍的性格，一定會獨自遠走他方。

    也許，會選擇一個人回鹿特丹終老。

    關妍實在睡不著，輾轉起身。

    陸堯皺著眉頭問：「怎麼了？」

    「我去拿手機。」關妍赤足下地，地上開了地熱，她還是覺得冷。

    陸堯一手拉住她：「我去，你身子還是冷的，泡洗個澡，我順便把衣服拿來。」

    關妍扯了扯嘴角，笑不出來，她看著他英俊的臉，忽然就，伸手撫了上去。

    「陸堯，我一定會遭報應的。」她說。

    心裡苦澀苦澀的。

    「別亂想，等處理完c城的商廈這事，我再好好想想怎麼做。」他拉了拉她的手放在唇邊，起床下地。

    關妍的視線一路跟著他，臉色微慟。

    她一定會遭報應。

    池灝，對不起。

    她垂下眸來，難過的想。

    陸堯拉門出來，在原地站了好久，才從自己的褲袋裡拿出手機，邁步去往那間專為她而設的主臥。

    他知道她拿回了電話，但他一路不動聲色，只是想知道，如果再有電話過來，她還會不會不顧一切的離去。

    他完全沒有想過真相竟是這樣的。

    池灝，竟會患上肺癌。

    不知道為什麼，得知這個消息後，他開始有些，於心不忍了。

    他彎腰取起那只被丟在床上的手機，低眸看了一下漆黑的屏幕，終是點開，找到最後的通話記錄，撥號過去。

    旭白再一次接到關妍的來電話，眼眸只是微微的動了一下，並沒有過多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