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25恍如做夢，煙消雲散 文 / 方嫣
陸堯反身坐在沙發上，慵懶優雅得像只剛剛偷腥完的貓，他深著眼眸，看著關妍邊整理拉開的衣領，邊往前去撿掉在地板上的包包，暗.欲洶湧。
最好不要是凌昊擾人纏綿，不然，明天他就會把他給發配邊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新疆最近正好有個項目在談。
手機的鈴聲持續的響，關妍彎腰撿起的時候，鈴聲已經停掉。
她低眸看了一下，連續三個未接來電，都是池影打過來的。
找得這麼急，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與池影沒熟稔至那種程度，基本上是無甚交集，池家人不喜歡她，她與池影好像也不怎麼談得來。
池灝也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他覺得不交集就不交集，合不來的話，就不要見好了。
所以，她與池家人，能不見盡量不見。
除了上次池影專程到凌昊家找她說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她不過是見過她俱俱幾次而已。
尊一聲，叫池姐，而實際不過只是一個半熟的陌生人而已。
她正皺眉想著，要不要回個電話過去時，池影的電話又過來了。
她想了一下，接起，還沒說話，池影的聲音已從遙遠的太平洋彼岸傳了過來。
「關妍，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她的語氣有些微的沖，讓關妍感覺很不舒服。
「手機放在包裡，沒聽到，有事嗎？」關妍不自覺皺了皺眉，隱約聽見那邊有些吵雜。
池影也許也覺得自己語氣重了，放緩聲調，直入正題，但仍舊聽得出語氣由急轉沉：「有很重要的事，你能不能馬上飛洛杉磯，機票我已經讓人訂好了，如果可以，我馬上讓人過去接你。」
「……」關妍啞了啞口，突然不知該怎麼答她，她是扯線娃娃？池家人讓她去東就去東，去西就去西？
池影低頭按壓著太陽穴，眉額深深的皺成了一團深慮：「關妍，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但是真的沒有辦法。池灝突然不肯動手術，沒有人知道原因，也沒有人勸得動，我希望你能夠馬上過來。」
關妍僵住，徹底怔愣。
「你剛剛在說什麼？」半晌後，她才聽到自己機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池灝……肺部有不明陰影，上一次健康體檢時發現的，之前沒有任何症狀。池灝不許我告訴你。」池影簡要的跟她講述了一下池灝的病情。
關妍舉著電話的手指一顫，臉色瞬間就變了。
耳邊，突然就空寂一片，所有的聲音通通遠離。
肺部有陰影，即便是不用醫生解釋，誰都知道這是肺腫瘤的意思，也就是，肺癌。
這怎麼可能？池灝怎麼可能會得肺癌？
他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他身體裡有哪裡不舒服。
池影靜默的聽著那邊長久的沉默，她知道她承受了很多，也知道她們家對她不好，幾天前，她們還用計，把她逼回國內，她沒有把握，關妍還對池灝有所期望。
池灝的症狀並不明顯，只是時常胸悶，後來越發嚴重。
沒有人知道池灝為什麼突然會在手術前夕，拒絕進入無菌室。
本來一切都在按步就班的進行，他就那樣，突發脾氣，說不動手術就不動手術了，誰勸都不聽。
急得大家不知如何是好。
最後旭白提議，讓關妍來勸勸。
她直覺是反對這個提議的，因為她答應池灝，不把他的病情告訴關妍。
但旭白只說了一句話，就讓她徹底的放棄了堅持。
他說，任何手術都會有風險。然後，再沒有說下去了。
她看著旭白，終是點頭，拿起手機，這個時候，執拗些什麼，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重要的是，池灝能及早手術。
「你能來嗎？」池影的聲音聽起來很蒼渺疲累。
關妍怔怔的聽著，死命的掐著自己的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馬上來。」她說，然後，掉頭就走。
陸堯見她聽完電話，轉身就往樓梯口去，快速起身攔下她，一把扣住她手臂：「關妍，你去哪？」
關妍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唇，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把想說的話嚥了回去，出口的，不再是她的原意。
她想了想，目光隱約的閃了一下，終於殘酷的說：「對不起，陸堯，我去要找池灝。」
她看著他，一點點的抽回自己的手，一點點的收起的所有不該有的情緒。
她冷冷清清的聲音，以及瞬間轉變的態度，讓陸堯神色遂變。
他一手把她扯了回來，剎那之間臉上湧上了一陣陣蕭冷之氣：「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又要為他再一次棄我不顧嗎？」
「陸堯，我必須走，必須馬上就走。抱歉。」她凝聲看定他，心裡像被人狠狠的擰了一把。
原來，池灝不是棄她不管，他是自身難保，他是不想讓她擔心，才會妥協的接受家裡的安排。
他不是丟下她不管的。
但她在這裡做什麼？與舊情人深夜幽會，差點纏綿到床上去了。
她在池灝獨自面對病魔的時候，做的都是些什麼？
如果池灝有什麼三長兩短，她這一生，都不能夠原諒自己。
「你休想!」
陸堯死也不撒手，森寒的瞳底跳動的霍霍燃燒的火焰，她的強硬牴觸已經徹底的惹怒了他，剛剛的一切溫存，恍如做夢，煙消雲散。
誰能告訴他，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只是一通時長不足一分鐘的電話，會徹底的改變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溫存？
為什麼每一次，她都會選擇池灝？
週身迸發的怒氣，止不住的一陣陣的往上揚，他必須努力的克制才不會讓自己禁不住伸手去掐死面前的女人。
「抱歉，我無從解釋。」關妍一指一指的，用力掰開陸堯有力的大手，難過得直要掉淚，但是她不能哭，她不能讓陸堯看到她的任何動搖，她必須盡快飛往洛杉磯，她必須盡快見到池灝。
她不能讓池灝有事。
她咬著唇，拒看他受傷的眼神。
她以為，今晚以後，他們真的會冰釋前嫌的。
她以為，一切都會改變。
她以為即便是不能在一起，遠遠看著對方幸福，也是一種幸福。
她以為，他們，至少還有愛。
但是，這個電話之後，所以的以為，都不復存在了。
她看著他，臉容一點一點的灰掉，心痛得，無以形容。
她後退著，拚命的咬著唇，終是絕然的掉頭朝樓下飛奔而去。
陸堯面色死寂的看著關妍，一點一點的脫離視線，心裡，像被什麼挖去了一大片，疼痛，然後，鑽心的疼痛。
她不回頭，永遠不會知道他是怎麼樣被絕望吞噬至死。
他一動也不動，彷彿靜止了一般，突然就，放聲大笑。
笑聲裡，一片絕望寂寥。
關妍，她一句話，足以至他於地獄。
他做的，於她而然，竟遠不及一通電話，真是可笑，真的很可笑。
關妍強忍著洶湧而至的淚意快速的奔下樓，跑出別墅門口時，終於控制不住的哭了出來。
但她沒作停留，只是竭力的捂著嘴，快步跑向黎簇的家。
黎簇是被一陣急速的門鈴聲驚醒的，冬天，她睡得早，十點不到，她就已經上床了。
剛吃完藥睡過去，就被一陣急急的門鈴聲驚醒過來。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陸堯，也許，是他發生了什麼事了。
打開門後，才發現竟是關妍，她正佇在她的門前，淚流滿臉的看著她。
「關妍，你怎麼在這裡？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欺負你了？」黎簇的第一反應，就一把拉過她，左看右看。
「誰欺負你了？」黎簇擔心得不得了。
關妍搖頭，幾乎不能成言，努力止了好久，她才勉強止住：「阿姨……我沒事，你能把你的車……借給我嗎？」
看見陸堯那樣，她真的很難過，但她什麼都不能夠做。
她唯一能夠做的是，馬上飛到池灝的身邊，陪著他，安然的度過難關。
她不相信池灝會生這樣的病，她不能相信。
「你要車做什麼？這麼晚了，你別回去了，住這裡，這裡也是你家。」
「不，我要回去，我必須馬上要出去，求你把車借給我……」關妍劇烈搖頭，哭得黎簇心裡一揪一揪的。
「好，你別哭，我送你回去，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車鑰匙。」黎簇只得皺眉回身去取車鑰匙。
出來的時候，還是見關妍淚流不止，她心都疼了。
關妍是個堅強的女子，如果不是真的很難過，她都不會輕易的在旁人的面前掉淚。
她這麼晚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是陸堯帶她過來的？
但是陸堯人呢？
關妍難過且著急，但理智還在，她見黎簇把車鑰匙拿來，哽咽著說：「阿姨，我自己回去就好，天冷，你把車鑰匙給我。」
「陸堯是不是跟你一起來？」黎簇還是忍不住開口。
關妍咬唇不語，只伸手接過車鑰匙。
半秒後，她才能出聲：「阿姨，我有急事，先走了，你的車我會叫凌昊明天開回來給你。」說著，她便轉身退走，匆匆的走到停在別墅門口的車子旁邊，打開車門，驅車而去。
黎簇看著漸漸消失的車子，深深蹙起了眉。
她從關妍的沉默中已經肯定，陸堯是帶她來這兒了。
可這又怎麼了？這兩孩子真不讓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