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26心死 文 / 方嫣

    黎簇想了想，馬上轉身回到客廳上拿起電話撥號給陸堯。

    電話響了很久，陸堯才捏著眉心接起：「媽，這麼晚有事嗎？」

    黎簇一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不對，不動聲色的問：「你在長島瀾橋？」

    陸堯沉默了下，還是唔了一聲。

    黎簇很輕的蹙了一下眉：「你在哪？關妍剛過來問我借車，一個人回去了，你們吵架了？」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這麼晚他們會一起出現在長島瀾橋，為什麼又會只有關妍一個人跑來找她。

    陸堯沒作聲。

    黎簇見兒子又不作聲，歎了口氣：「陸堯，不管你現在在哪裡，先過我這邊來，我們好好談談。」

    「媽，讓我好好靜一靜。」

    隔了良久之後，陸堯微微沙啞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悠遠空寂得讓人無名心疼。

    黎簇靜了下：「好。室外冷，別在屋外呆太久。」

    「嗯。」

    陸堯後仰倒在沙發上，用手撫著發疼的眉額，無法抵擋源自心底的疲憊與疼痛。

    關妍驅車從長島瀾橋出來，直奔回家。

    凌昊彼時剛洗完澡從房間出來，見她黑著臉打開大門，連鞋子也不換，一陣風似飛快的回房，差點以為自己眼花看。

    「關妍，你被人追殺？」他緩步走至她的房間門口，奇怪的問。

    關妍繃著臉，一句話都不說，胡亂的從衣櫃裡拿了些衣物，然後翻箱倒櫃的找出護照塞進包包，拖了行李就往外走。

    凌昊眉一皺，伸手就攔下她：「你去哪？」

    關妍回頭，拉開他的手，音色如石：「美國，我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解釋，工作上的事我會用郵件跟小米他們交代。」

    「又去？你不是剛從洛杉磯回來嗎？」凌昊真是越來越摸不透她的心思。

    「池灝……可能……」關妍握緊拉箱的桿子，緊得指節都有些泛白。「可能什麼？你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關妍欲言又止，她抬眸看了一眼凌昊：「我和陸堯，我們……差點就和好了……但……」

    但什麼，她沒能繼續往下說，她很瞭解池灝，他會選擇在洛杉磯動手術，絕非只是因為美國醫學發達，更大的原因是，他不想讓包括她在內的任何人知道他得了這個病。

    「但什麼？」凌昊仔細看著她眼眸裡一毫一厘的情緒，繼續追問，最近發生的事情似乎時常跳脫他能接受範圍。

    關妍的情緒變化的節湊不是一般的快。

    關妍把話縮回嗓子，眸色沉沉的說：「沒事了，我現在必須馬上離開，如果你真的是為了我好，就不要問我為什麼，也不要告訴陸堯我去了哪裡，就讓我們……就這樣吧。」

    她回復她的一慣冷清，交代完後，拖著箱子就要走。

    凌昊聽得頭暈轉向，但有一點他肯定了：「你去找池灝？」

    「是，我去找他……」關妍佇在門邊，沒有回頭：「凌昊，我堅持我自己的選擇，你現在應該明白，我和陸堯，真的回不去了。」

    不管怎麼樣，真的回不去了。

    凌昊這一次沒有攔她，他蹙蹙眉，看著她柔中倨傲的背影：「我怕你又滿地心傷的回來。」

    「即便是，我也心願情願。」她靜幽幽的說，眸中，早已泛了淚光。

    池灝，他說他會回來的，無論以哪一種方式。

    她想，她也會回來的，無論以那一種方式。

    池影給她包了機，飛機在一個小時後起飛，她是有足夠趕赴機場。

    凌昊被她堅決的語氣釘在原地，終是歎氣一聲：「我不知道池灝到底跟你說了什麼，讓你這麼不顧一切飛蛾撲火般的朝他奔去，但我知道，有一個人知道你再次這樣不辭而別，心裡一定會難過至死。」

    有些東西已經在變了，連簡媚都看得出來，他不相信她看不出來。

    陸堯的眼裡，已經滿滿是她。

    關妍緊抿了下唇，拉著行李箱，一言不發的走了。

    凌昊歎氣，深深為這段糾結的感情婉惜。

    ……

    陸堯哪都沒有去，一個人，在偌大卻沒有主人的房子內，來來回回的走著。

    一間又一間的房間巡過去，觸目所及，都是燒心的疼痛。

    五年磨一劍，他花費了五年的時間，把自己強大至此，圖越的實力沒有一方面不足以與強大的池氏抗衡，可五年前離他而去的那個女孩，她仍舊是，不為所動，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都要問自己，他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他費盡心思去做這一切在她的眼中，到底是有多麼可笑？

    他隨手執起一個有著她絕美笑顏的相冊，怔怔的看著，看著看著，就感到眼眶發漲，喉嚨哽塞。

    手一鬆，那相框就匡啦一聲，直直的墜於地上，摔成兩半。

    胸口一片劇痛，不能呼吸。

    這一切，與五年前的她絕情而去的那一幕，竟是這麼的相似。

    無論怎麼樣，她都是選擇池灝，只有他在，只要他要，她就不管自己以什麼樣的身份去到他的面前。

    池灝就像王一般，一聲召喚，她含著笑就飛撲過去了。

    他陸堯是什麼？他在她心目中，算是什麼？

    凌昊在別墅找到奄奄一息的他時，他已經躺在裡面，把自己整整關了兩天。

    兩天來，他和黎簇打了無數次給他，他都沒有接，直至手機電池用光，自動關機。

    凌昊差點又以為，他又追著關妍飛往洛杉磯。

    黎簇擔心陸堯會出什麼事，想起那一晚的事情，立即與他去找物管詢調監控，他們這才知道，陸堯在這裡有另一物業。

    居然就在黎簇住的那幢房子的後面。

    凌昊驚訝得與黎簇面面相覷。他們沒有多想，極快的，就從物業處回到別墅區。

    凌昊找來的物管幾乎沒派上用場，因為房子根本沒有上鎖。

    黎簇謝退了物管後，與凌昊一起進屋。

    凌昊一進門，就震住了，佇在門口裡再不能移動半分。

    這……讓他太震撼了。

    裡面的裝飾擺設，竟全部來自一個人的手稿。

    至今仍在他抽屜裡放著的來自某個女子的畢業設計。

    「怎麼了嗎？」黎簇狐疑的看著他釘在原地，微微蹙眉。

    「阿姨，這是關妍的設計，陸堯把這裡裝修得跟關妍的畢業設計一模一樣。」凌昊努力平息震訝，那一刻，他才明白，陸堯對關妍，到底是有多麼深愛。

    「關妍？關妍的畢業設計？她不是念建築設計的麼？」

    「她在鹿特丹學了兩年的室內設計。畢業過稿後，把圖紙復件寄給了我，說以後，她想把你住的那房子裝修成這樣。陸堯，他是怎麼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陸堯不對勁。」

    黎簇搖頭，她不關心這個，她只知道，兒子與關妍肯定又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然關妍不會那樣哭，陸堯不會消失兩天不見人影。

    凌昊這才愣過神來，連忙抬起步伐與黎簇各個房間的去找。

    凌昊一邊找一邊看著各個空間的精裝修感歎，如果能有個人這樣靜靜的偷偷的看著自己，他死也甘願了，

    樓下的房間都找遍，沒有人，黎簇已經快他一步先上了樓。

    他衝上去時，黎簇正怔立在樓梯口前，眉額深痛的看著躺在沙發上，以手遮擋在額前，一動不動的陸堯。

    他瞬間止住了腳步，就這麼石化著，看著那個靜默如死的好友，一點生氣都沒有的躺在那裡，地上，是一根又一根亂七八糟的煙頭。

    還有數只空了的煙盒子，和摔成幾段的手機。

    「陸堯……」黎簇看著自己兒子這般為情所傷，心裡猛的一抽，淚一下就湧了上來。

    陸堯好像睡著了一樣，一點聲音都不吭，但黎簇知道他是清醒的，他遮擋在額上的手心，還緊握著一隻磨損嚴重的限量版煙盒，握著死緊。

    凌昊看到這一幕，心裡都特別難受。他的喉嚨好像被什麼堵住一樣，想開口，卻什麼也說不出。

    五年前，他就看過見陸堯這個樣子，那時，他就這樣，一動不動，日夜顛倒，反反覆覆，渾渾噩噩的睡了醒醒了睡，不吃也不想喝，似乎要這樣，把自己折磨死。

    「陸堯。」黎簇做母親的，看見自己兒子這樣，心裡怎麼能不酸？

    她緩步走過去，紅著眼睛走到兒子的面前，輕輕的蹲下來，小聲的的撫著他柔軟的發說：「我們回家，好不好？」

    陸堯動也不動，彷彿入定般，好像沉浸在什麼不能自拔。

    「陸堯，別這樣。媽媽會很難過。」黎簇長眸不可自抑的眨了眨，一滴淚就掉了下來。

    凌昊喉間動了動，看不下去了，一個箭步過來，失控般揪起他的領子，朝他怒道：「陸堯你他媽算什麼男人，關妍走了，你就去把她追回來啊，你在這裡傷什麼春悲什麼秋？我最討厭看到的就是像你這樣，有什麼事都掩藏起來，活像全世界只有你一個這麼悲慘般！五年前你是這個死樣子，五年後你還是這個死樣子，關妍要走，你怨得了誰？你有爭取過嗎？除了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你有做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