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九十四章 宕赫現身 文 / 一土道人
月光漸入煙雲。經|典|書友群25779-060或240-0612
沾染月色的塵埃好似飄絮,雲舞半空。
冷清的月光籠罩人間,千萬年歲月亦不曾改變,但卻在今晚陡然生變。
僅僅因為含香鎮的一個「悲」字。
「悲」字似是地上的另一彎冷月,不斷地吸收月華,與天際冷月交相呼應,但它的月光卻是灰色的。
當陳天明發現自己腳下冷灰色的「悲」字之時,心中還駭然無比,但當焦天陽向前邁出一步之時,他已自半空之中竄起,行至「悲」字上方七尺,閃電般攻出了七十三招。
一個人本只有兩隻手,但在這一剎那間,陳天明卻像忽然多出千百隻手來,這七十三招竟似同時擊出的。
就在這一剎那間,焦天陽的咽喉、雙目、前胸、下腹,身上所有的要害,都已在陳天明的掌風籠罩中。
見招,饒是地面之上的信御風臉上亦是駭然。他也曾遇見過不少出手迅急的修真高手,有的人甚至可以在茶杯從桌上跌到地上之前,將茶杯伸手接住,杯子裡滿滿一杯茶,竟達一滴都沒有灑出,還有的人可以用筷子去夾蒼蠅,用一根魚刺釘住蜻蜓的尾巴。
但這些人的動作若和陳天明一比,簡直就慢得像老太婆在繡花,信御風實在想不出一個人怎能在剎那之間,同時攻出七十三招。
而且這七十三招看來竟沒有一招是虛招。
蘭旭已然渾身冷汗,雖然非他身在戰場,但他卻心繫焦天陽的安危,因為蘭旭心知這一戰他已無資格參與,連滅逸嗔也不行,甚至焦天陽如遇不測,他也無力搭救,他很懊悔,如果先前自己速戰速決,也不至於造成今時今日的局面。
殊不知,就在蘭旭緊張與半空之中的戰局之時,一枚黑色的火種,在蘭旭的靈魂深處悄然燃起。
焦天陽抬頭看著陳天明,恍若不曾見到這些招式一般,不避不閃,忽然嗤笑一聲:「你就這點能耐?」
如此凌厲的招式攻出後,本來絕對無法收回的,但焦天陽知道陳天明這位天目域曾經的奇才一定可以,也算準陳天明一定能收回的,而且一定會收回。
因為陳天明的致命弱點就是——自負和多疑。
陳天明果然在間不容髮的一剎那間停住了手。
這有如狂風暴雨的七十三招,竟又在一剎那間奇跡般消失了,陳天明就像是根本末曾出手似的,瞪看焦天陽道:「你什麼意思?你以為我會怕這這小小的『悲天鳴』?」
陳天明嘴上這般說,但他背上的衣服已被冷汗濕透了,不然他也不會多此一舉收回招式,他的腦海中不斷的產生疑問,為什麼自己如此天縱英明卻模仿不了腳下的奇怪『悲天鳴』,為什麼剛剛那般境地焦天陽還是如此淡定自信,他想不明白,但卻必須要想明白,不然他就得將性命輸去。
焦天陽的笑容愈發濃烈,陳天明一顆心已幾乎跳出了腔子,只不過他就像一個天生的賭徒一樣,心裡就算緊張得要命,面上也絕不會露出來的。
焦天陽笑了笑,淡淡道:「難道你不應該怕嗎?」
嗎字剛落,陳天明與焦天陽腳下的「悲」字倏爾一震!
陳天明心道一聲:「不好」,卻已然晚矣。
焦天陽根本不等陳天明反應過來,就已出手。
焦天陽出手之際,駭人聽聞,陳天明憑借其出眾的天資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卻怎料還是落入下風,戰鬥之初焦天陽每攻七招,他已還了十招。可是隨後他再攻出三招後,腳下「悲」字悄然吸附陳天明體內的靈力,等他攻出十招時,焦天陽也還了十招。
只聽焦天陽冷笑道:「現在你還覺得我殺不了你嗎?」
這一句話說完,焦天陽徹底佔據主動,他攻出十招,陳天明竟連七招也還不出了。
陳天明現在才相信焦天陽並非是癡人說夢,他的確是有著強大的底牌。
場上佔據漸漸明瞭,蘭旭不禁長舒一口氣,心道焦天陽取勝只是時間問題。
但一旁的信御風的心境卻大不相同,馳騁修真界多年,信御風自問見多識廣,怎料這含香鎮一戰卻讓他大開眼界。普天之下,無論哪一門,哪一派,哪一位高手的仙法,信御風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但陳天明和焦天陽的仙法,卻根本不似世間所有。
普天下無論什麼人的出手,信御風多多少少都能將他們招式的來龍去脈,變化方位看出來一些,但這二人的出手,卻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當今天下仙法最強的人,信御風至少知道有四、五個,有人說菩提院的慧能方丈,是天下第一高手,也有人說香山府的神秘府主公孫無常的仙法才是天下無敵,還有人說秋風的盟主南華子的劍法,比任何人都強得多,自然也有人說南華子之所以能始終縱橫無敵,只不過是因為他沒有遇見信御風而已。
但信御風卻知道,這些號稱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若和面前的二人同時動手,沒有一個能支持二百招的,包括他自己。
信御風也知道再過五十招,陳天明就必死無疑。
這時焦天陽的出手已慢了下來。
別人的出手若像他這麼緩慢,陳天明一眼就可看出他要攻擊自己什麼部位,輕輕鬆鬆的就可避開。
但焦天陽的出手雖慢,卻還是令陳天明看不出他想要攻擊的部位,他的出手竟越慢越凶險,越慢越可怕。
只因焦天陽一招使出後,力道縱已使出十分之九,還是可以再生變化,而焦天陽剩下的一分力道,也已足以致人死命。
一招攻出後,陳天明竟已幾乎不敢招架,不敢閃避,只因他招架閃避之後,力已用盡,那時焦天陽的招式再一變化,他就躲不過了。像這樣的打法,自然是苦不堪言,陳天明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如此狼狽。
焦天陽冷笑道:「陳天明,你還能再招架二十招麼?」
陳天明面部抽搐,雖嘴上不承認,但心中卻不得不歎道:「不能了。」
焦天陽問道:「你想,現在還有什麼人能救你?」
陳天明不語。
現在,焦天陽已隨時都可將陳天明置之於死地,就算將修真界所有門派的掌門人全都找來,也是救不了他的。
就算有人能在一剎那間,將普天之下,各州各道的兵馬全都聚集到這裡,將焦天陽踏成肉泥,但他還是能先殺了陳天明,陳天明還是活不成的。
但,世上有一句古話,世事無絕對,當然也包括陳天明和焦天陽的這一戰。
「陳天明,拿命來吧!」
說完這句話,焦天陽就拍出了最後的一掌。
他看出陳天明已再無招架之力。
連陳天明自己都知道這一戰已無力回天,他本想逃走,奈何他根本逃離不了腳下的「悲」字。
這個「悲」字雖在自己腳下一段距離,但實則不然,這個「悲」字好似寄生蟲一般,早已吸附在陳天明的靈穴之上,不斷抽取陳天明體內至純的靈力精華,通過某種方式再匯聚到焦天陽身上,這才使得焦天陽能夠如此迅速的出招。
「終於要結束了!」
望著焦天陽的必殺一擊,蘭旭緊握雙拳,心有不甘卻不得不認命,因為他已無力回天。
豈料戰場風雲突變!
當焦天陽的掌風已然觸及陳天明凌亂的髮絲,手掌距離陳天明的面門還有三寸一分之時,陳天明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由場上煙雲組成的虛幻人影。
焦天陽駭然不已,他根本沒有想到真的會有人來救陳天明,也根本無法相信有人能夠在如此短的距離內,在自己的殺招之下將人救走,而他已是離弦之箭,來不及收回招式,只見虛幻人影身子忽然一縮,反手一掌擊了出去。
這一掌竟非擊向焦天陽,而是向腳下的「悲」字擊去!
只聽「砰」一聲,「悲」字已被虛幻人影的掌力擊碎。
與此同時,就在「悲」字碎裂的剎那間,焦天陽也像受了重重一擊,招式也完全落空,整個人都怔了怔。
虛幻人影似是早就看出這個「悲」字的名堂所在,千鈞一髮之際也能這般從容應對,不但救走了必死無疑的陳天明,而且隱約間有些絕地反擊的趨勢。
高手相爭,怎容得焦天陽發怔。
這一剎那間,焦天陽已被虛幻人影閃電般點了他的五處靈穴。
隨後焦天陽全身靈力幾近消散,不死印突然消失,旋即好似天際流星一般,直墜地面,隨著一聲巨響,焦天陽消失在了漫天塵埃之中。
「天陽!」蘭旭想要上前幫忙,卻被一旁的信御風一把抓住。
「大叔,你……」你字還未說完,蘭旭戛然而止,他不敢再說話,也不能再說話了,因為他看到信御風在流汗。
沒錯,傲視群雄的天照院高手信御風在流汗,蘭旭也知道,信御風流冷汗意味著什麼。
「宕赫!」信御風的聲音有些顫抖。
聞言,蘭旭大腦一翁,旋即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驚叫道:「宕赫?永生者?」
蘭旭的這一聲驚叫實在是「恰到好處」,虛幻人影亦是被這聲驚叫所吸引,空洞的雙眸看向了蘭旭的方向。
「天目域真是人才濟濟啊,天照院鶴堂的堂主信御風,七色的赤還有影使都匯聚在這裡,真是有趣。」宕赫掃了一眼地面的上人物,被他點名之人無不一身顫抖。
眾人的表現宕赫盡收眼底,自是心知肚明:「不過各位請放心,今晚本座不會取你們的性命。」
宕赫的話語卻未讓眾人放鬆或是喘氣,因為眾人皆知永生者的話不可信。
「什麼意思?」影使率先問道。
「本座一言九鼎,說了不殺你們自然不會食言,如果你非要理由才可安心,那麼原因有二。」宕赫豎起兩根手指。
沉默片刻,宕赫凝視著眾人,接著說道:「其一,這裡是玉麒麟的地盤,早年間我與玉麒麟之間有些交際,自是要給他點面子。」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心中暗自點頭,宕赫所言也在情理。
「那第二點原因呢?」信御風問道。
輕笑一聲,宕赫看向了癱坐在地上的蘭旭,說道:「這第二點嘛,就是這個孩子。」
聞言,在場三人包括蘭旭體內的滅逸嗔都是一驚,蘭旭和永生者之間怎麼會有聯繫?
但當宕赫接下來的一句話說出之後,所有人,包括蘭旭自己都難以置信。
「魔族的人,就算徐大人在這裡,亦是要給些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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