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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6 酒心 文 / 蕭七七

    阿丑坐在暢春閣最頂層的房間裡,透過內窗看了看樓裡情形。

    剛剛入夜,正是長春閣最熱鬧的時候。

    今日,頭牌海棠姑娘被重金點了,正在下面獻舞一支。

    阿丑看了看那曼妙柔緩的婀娜舞姿,只覺興味闌珊。這樣的舞,看看就膩了,大約也只有海棠的姿容有些看頭。

    想罷縮回腦袋,看著眼前只保持喝酒死循環姿勢的夏翌辰。

    本來她是來曉之以理的,不過看到這人都喝成這樣了,說什麼道理,說了酒醒了也會忘了。那還有啥說的?

    可是光看這人喝酒,也太沒意思了。就此走吧,又覺得不甘心,來都來了,空手而歸?

    「你真是奇怪,別人看我喝酒,都勸我別喝了,你一句也不勸!」一言不發的夏翌辰突然冒出一句挺清醒的話。

    阿丑一撇嘴:「有什麼好勸的,愛喝不喝,想喝勸了也攔不住,最好喝死。酗酒的人,從來都是不見棺材不流淚。有什麼好勸的?」

    夏翌辰大笑:「你真夠沒心沒肺!」

    「沒心沒肺,也不失為一件好事,」阿丑略有些傷感,「有心有肺,心肺,都是用來讓別人傷的。」

    一種淡淡的哀涼蔓延開來,讓夏翌辰放下酒罈:「說說你的傷心事!」

    「借酒消愁愁更愁,世子是想幸災樂禍?」阿丑問道。

    夏翌辰搖搖頭:「你看起來沒心沒肺,實際上,還是跳脫不出。**凡胎。」他的桃花眼依舊迷濛,可是語氣,沒有半點醉意。

    阿丑不禁讚歎他的酒量,喝成這樣都還清醒著。那,是不是可以「說教」了?

    「誰能跳的出**凡胎?可若每每做事都是自己爽、親者痛、仇者快,你甘心嗎?」阿丑把話題拉回正軌。

    夏翌辰有些迷茫:「甘心?不甘心,怎麼可能甘心?我想要的。是自己爽、親者快、仇者痛……」

    「世間安得雙全法,有捨才有得。你真的想清楚自己要什麼了嗎?」阿丑正說著,眼見房間的門被推開。

    海棠盛裝華服走進來:「世子爺,您怎麼又喝這麼多,怎麼房間裡也沒個人照顧著?」

    角落裡的阿丑一手扶額:這個,暢春閣的頭牌姑娘,是眼神不好,還是真沒把她當人看?雖然她也不是來照顧夏翌辰的,算了那就姑且當她沒說錯吧。

    海棠說著就把夏翌辰面前的酒罈子拿開。又要去斟茶。還不忘囑咐一通:「先喝幾杯茶醒醒酒。夜裡有些涼,這樣出去怕吹了風,世子爺是歇一歇。還是……」

    「我叫你進來了嗎?」夏翌辰語氣依舊散漫,可讓人聽出了慍怒。

    阿丑這才如醍醐灌頂般。明白了夏翌辰說她不像別人一樣勸他別喝了的意思。

    這海棠姑娘,嗯,的確溫柔體貼,可是不解人意呀!

    要真想讓人別喝酒,干勸有什麼用,得讓那人沒了喝酒的理由才行。她來說教,就是這個意思。

    海棠訕訕,似乎很委屈的樣子:「世子爺,海棠是看您……」

    「別看了,下去。」夏翌辰語氣冰冷。

    海棠咬咬牙,拽著帕子離開房間。

    此時的阿丑要是再看不懂這海棠的意思,那就白活兩輩子了。

    就不知是攀龍附鳳的心,還是真心傾慕的情。

    不過是什麼也不關她事,目下,她只要讓太子手下這班人別被昭貴妃坑了也就罷了。

    還未等阿丑說話,夏翌辰已經開口:「我何嘗不知道,讓昱王回來,是昭貴妃從中作梗。她就想看昱王府鬧翻天。」

    阿丑在心中歎息:他就是這麼稱呼他的親生父親,也罷,感情不能勉強,受過的傷誰能一筆勾銷?他的左手……那年在古井村後山,他失了準頭射傷她,也是夏振遠給的舊傷的緣故,可惜她當日一無所知,還狠狠敲了他一筆……

    「而你這麼言辭過分態度惡劣,又是為了什麼?你表面上的紈褲行徑,我當是你韜光養晦,並且也算對昱王的一種報復。可是你把昱王趕出去,又有什麼好處?」阿醜語重心長。

    「我之所以激他離開,一是為了保護母親,二是為了不讓昱王府鬧翻天。不趕他走,難道還讓母親走?讓了地盤就等於認輸。」夏翌辰認真地解釋,一改之前的輕鬆隨和、散漫不羈。

    「那你想過外面會怎麼說嗎?這次昱王回來是長住,昱王被兒子趕出來,昱王府的名聲,還有你的名聲……」阿丑不贊成地說,的確,和仇人同在屋簷下,不僅不愉快,還要時刻防備著被暗算。但是選擇逃避,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如果不把矛盾關在昱王府,矛盾就永遠解決不了。世子,你在指望時間,可是時間不遷就人。」等夏振遠死了,一切都結束了,但是,他們等到那一天,還有多遠?

    夏翌辰搖頭:「我不會再把母親置於危險之地,只有我和母親知道李氏有多可怕。那個女人看著善良,實則心腸歹毒無比。她清楚就算她生了兒子,也撈不著昱王府半分好處,因為皇上在那裡,太后在那裡。所以她寧可付出終生不育的代價,也要我母親痛,也要霸佔昱王。」

    阿丑點點頭:「我相信。」

    「你相信?」夏翌辰不無詫異,「沒有人相信我說的話,除了親眼見過李氏惡毒一面的人。」詫異過後是淡淡哀涼。

    「我相信,」阿丑堅定地頷首,「我相信你的洞察力,何況很多時候,往往只有孩童才能發現真諦,你那時應該很年幼吧?」

    夏翌辰望著她,就像看著一個謎,沒有接話。

    阿丑深吸一口氣:「既然你想保護長公主,這樣也罷,可總不能讓昭貴妃在旁邊看戲。給她來點新鮮刺激的,百姓有了新的談資,也就不用再擔心他們議論昱王府,昱王府的名聲問題,也不會太糟糕。」

    夏翌辰散漫一笑:「你總不忘記給對手點顏色瞧。」

    阿丑卻斂了神色,沒有接這個話題:「世子,痛和恨很容易,每個人都會。痛過恨過之後再站起來,用寬容和善良面對光明,用狠戾和決絕面對黑暗,兩者兼顧才最難。」

    夏翌辰閉上桃花眼,沒有言語。

    暮春的夜雨,淅瀝瀝下起來。

    昱王回京被趕出王府另尋住處的事,很快傳遍京城。大家對此議論紛紛,正當此時,又傳出夏翌辰親自找到昱王夏振遠,請他回府的事。

    只不過,這件事的結果和夏翌辰預料的一樣,夏振遠根本拉不下面子,怎麼可能跟夏翌辰回去。而且看著自己這個紈褲兒子,就滿身心不舒服,更別提回去的事了。

    這事情一傳開,百姓們愈發摸不著頭腦,這昱王府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脾氣大!鬧的是哪一出?

    阿醜聞言但笑不語:夏翌辰早就料到那個本事大脾氣大的夏振遠拉不下面子,這樣去做秀,不過是為了挽回靜宬長公主和他自己的名聲。至於昱王夏振遠的名聲,他怕是壓根沒考慮在內吧?

    罷了,不是所有破鏡都能重圓,有時候分開反而是好事,可惜這樁政治婚姻,沒有給任何人一個機會。

    而此時,昱王府放出風聲,要舉辦牡丹宴,出面人是靜宬長公主和璃雪郡主。

    這個消息讓建業名流界炸開了鍋,因為自昱王帶著李氏離開建業去戍邊以來,少說也有十年,靜宬長公主一直深居簡出,建業的各色宴飲聚會,都沒有昱王府的身影,也就這幾年璃雪郡主常出來代表昱王府。至於那個紈褲世子夏翌辰,可是從沒去過他所說的這種「無聊」宴席。

    靜宬長公主復出了?這是個什麼信號?她打算和李氏鬥法?還是說有其他目的?

    這個牡丹宴,誰都充滿了好奇,想要一觀究竟。

    阿丑坐在璃雪居,聽了夏翌雪的話直頭疼。

    「你們全都商量好了,就來坑我?」阿丑明顯十分不滿。

    夏翌雪急忙搖頭:「不是不是,本來是說,由我出面請動伯母,可是,可是我怎麼勸她都不聽。」

    「要靜宬長公主出席,是誰的主意?」阿丑壓下憤慨,只想找出罪魁禍首。

    她就說嘛,怎麼長公主深居簡出這麼多年,突然就要復出了?果然其中有貓膩!這先斬後奏,到底是誰的主意!

    「是太子殿下,」夏翌雪十分為難,「殿下說了,如果伯母不站出來,一來沒有吸引力,畢竟昱王府如今名聲不好,很多人會推辭不來。二來,伯母站出來也算是一種反擊。可我實在,勸不動!」

    原來罪魁禍首是太子呀!

    不得不說,這安排很好,關鍵在於長公主不會答應!剃頭挑子一頭熱,頂多大用!

    「長公主是什麼意思?」阿丑問道。

    夏翌雪歎息一聲:「伯母這些年深居簡出,潛心禮佛,心無旁騖,她說不想再管這些俗世的是是非非。」

    竟是看破紅塵的打算?

    「說實話,其實太后娘娘對於儲位相爭,有什麼看法?」阿丑想到些什麼,太后手中肯定還有牌,她的態度很重要。

    ps: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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