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 節目錄 第六章 羊皮燈籠 文 / 丞相皮蛋
我杵了十幾秒鐘,膽戰心驚,心想不會真是鬼來了吧?難不成《盜鬼經卷》真是通天之作,能迎鬼奉神,現在是把鬼給迎來了?
就在我思緒混亂,全身冷汗直冒之時,又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而且伴隨著掩嘴嬉笑的聲音。我趕緊找火柴,可慌亂中在桌子上摸了半天就是摸不到火柴,倒把幾個菜碟打翻了。我明明記得剛才抽煙時火柴就擺在我面前的,怎麼就摸不到呢。
接著像是一支冰冷的手一劃而過摸了一下我的脖子,我頓時大叫:「爺爺!」過得幾秒,爺爺吼了一句:「喊哪樣,見鬼了嘎?」
爺爺說完,沒了動靜,我想往他房間裡跑,黑燈瞎火縱身跑出去,匡當!撞柱子上了。我翻倒在地,也顧不得疼痛,爬起身子摸黑憑直覺繞過頂樑柱子,沒跑出半步,又一隻冰冷的手掌掐了一下我的脖子。
我嚇得翻身倒地,手指剛好碰到翻倒在地的板凳,一把掄了起來,轉身照後面就砸了出去。接著撲通!匡當!聲混雜一處傳來一聲:「哎呦,我的腦門子啊……」
就在此時,聽見爺爺的房門打開了,亮光照了過來,爺爺已經點著蠟燭走了出來,沒等身子完全從裡屋走出來就罵道:「整哪樣,給還讓人睡覺呢?兔崽子,造反了嘎?」
我聽剛才喊叫「哎呦」的聲音,一下就反應過來,等我藉著爺爺的燭光轉身一瞧,不正是葫蘆嗎?
葫蘆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斜靠在牆頭,捂著腦門還在叫疼。我走上去罵道:「臭小子,半夜學鬼嚇人,這下被我悶翻了吧?活該!」我說著將葫蘆扶了起來。
爺爺早坐在桌子前面無可奈何地質問:「你兩兄弟是要鬧哪樣,咋個又打起來了,給讓我老乖(雲南方言「老倌」)睡覺呢哇?」
葫蘆上去說道:「爺爺,嫑得事,我鍋兩鬧著玩兒呢,您回屋睡克,我找默默商量點事!」葫蘆邊說邊把爺爺扶回屋裡睡下了。
我擺上筷子,取了酒杯遞給葫蘆,葫蘆接了過去,自己倒了一杯酒說道:「我看你半夜借辭典,想來看看你是要整哪樣,神神秘秘滴!」
「哼,下次再敢出來嚇人,老子直接用刀劈!」我狠狠說了一句,邀葫蘆喝了一口酒。
葫蘆指著我哈哈大笑開說:「嚇著了嘎?平時掄拳頭幹不過你,嚇總嚇得過吧,哈哈哈哈……剛才我聽你鬼哭狼吼,把你嚇得屁滾尿流,真是痛快啊!」
「我靠!你不也被老子一板凳悶翻在地,給快活?要不要再試試?」我和葫蘆至交,平時說話就是這樣,誰都不肯輸了嘴上功夫。這時我看見葫蘆腦門上長了一個大包,指著葫蘆哈哈大笑,差點笑過頭,咳嗽起來。
葫蘆伸手碰到自己腦門上的傷包,疼得捶胸頓足,眼淚稀里嘩啦就淌了下來,哪裡還再敢去撫弄。
葫蘆一本正經地問道:「你這麼晚了還不睡,到底整哪樣?」
我把手裡的《盜鬼經卷》往葫蘆面前一丟,又喝了一口酒。葫蘆將書本端詳一陣說道:「哇!《盜鬼經卷》,哪個寫的小說,寫的哪樣麼,這名字取得好,內容肯定不錯,過兩天借我看看哈,打發時間用得上!」葫蘆說著打開第一頁,好像看不仔細,湊近蠟燭一瞧,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道:「哪樣鬼東西麼?他媽全是篆體啊,難看死個錘錘!」
我把《盜鬼經卷》搶了過來,把這本書的大概來歷說了給他聽,葫蘆半信半疑問道:「真是你家祖上傳下來的東西嘎?」
「那還有假。不過葫總,我得提醒你,你敢把這事撂出克,老子一刀把你腦袋給削平囉!」我說了一句,葫蘆點頭答應。這葫蘆嘴巴很嚴,明確交代他的事,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眼下我也需要個幫手,急忙把《篆文通譯詞典》交給他,讓他幫我查找難解的字。
說幹就幹,我和葫蘆配合默契,很快就把五十幾頁的《盜鬼經卷》裡的生僻字都翻得差不多了。若真有完本的《篆文通譯詞典》就好了,不過眼下對翻譯沒有多大影響。
「默默,唸唸書裡的意思,我聽聽,到底寫的哪樣內容,這麼神秘?」
「我們才查找了一半的字呢,意思不全,明天接著翻譯註解,等把書裡難懂的字都翻譯全了才好做解釋,明天再說嘎!」其實我是不想讓葫蘆知道太多,畢竟這是傳家之寶,外人還是少知道為妙。就算我肯,我爺爺未必同意。
「也對,這是你家的東西,我不能曉得太多!」看來葫蘆也不傻。
葫蘆說道:「要不,咱明天買本完整的《篆文通譯詞典》?」
「上哪點買克?你曉得哪點有賣呢嘎?」
「我老爹克縣上開會呢,說不定縣城裡有的賣嘛!」
「你爹都出門幾天了,咋個聯繫他?對著縣城的方向空喊嘎?」
「默默,我說你真不是一般的笨,是特別的笨,村長家不是有電話麼,縣裡的牲畜醫學會議召開,我爹就在那點開的會,連電話號碼都寫在本子上呢,翻翻打過克不就得了嘎?」
我喜不自勝,當下誇了葫蘆兩句,就這麼辦了。()
第二天一早葫蘆和我就翻了電話號碼,去村長家打了電話。葫蘆也不會用電話,拉著老村長幫忙打通了。葫蘆拿著話筒餵了半天罵道:「嘟你大爺的鬼蛋,說話嘛,喂!喂!喂……」
「老村長,這電話老嘟整哪樣,沒說話!操蛋,還他媽的嘰哩哇啦講鬼話!」葫蘆亂叫一通。
老村長無奈解釋:「還沒接通呢嘛,慌哪樣,人家講英文你還鬼話了嘎?」
老村長又重新撥號,葫蘆不好意思地道謝,接著聽了話筒半天,終於傳來說話的聲音,是個女的。我從餘音中聽到了些。
葫蘆正兒八經站直了身子,拉拉衣角擺,好像那女子就站他面前,然後操起普通話:「美女,是縣畜牧醫學會嗎?」
「呵呵,對啊,你哪位!」
「美女,幫個忙,幫我找下我爸,老謝!謝謝美女啊!」
「誰是老謝啊?」
葫蘆摀住話筒轉臉問我:「默默,我老爸謝什麼來著?」我一聽葫蘆這一問,敢情他連自己老爸叫什麼名字都不清楚,差點笑趴下。
葫蘆扯開話筒說道:「哎呀,就是從元江壩子裡上去的謝醫生嘛……對了,對了,就是理著平頭那帥哥……嗯嗯嗯,就是他……麻煩美女,找他有急事!」
「稍等……」
過了一會終於有一個人說了聲「喂」字。葫蘆沒聽仔細湊上就喊「爸」,那聲音明明就是剛才那女的,葫蘆管人家姑娘喊「爸」亂套了,葫蘆一下就面紅耳赤,扭捏起來,而對方頓時傳來咯咯的笑聲。接著終於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了。這次葫蘆沒犯傻,問清楚了才敢喊「老爸」,並說明了此次通話的意思,絮叨半天終於說完了。
葫蘆掛了電話,拍拍手說:「搞定!我爹說克圖書店找找瞧!」兩人正想往回走,老村長吆喝道:「哎,哎,哎,電話費!」
「老村長,多少錢?」
「三毛兩分錢!」
葫蘆和我目瞪口呆:「哪樣?才幾小分鐘要三毛兩分錢?」葫蘆搜遍全身,才摸出褶皺不堪的兩毛一分錢。我剛好也帶了兩毛錢,湊合著把電話費付清了。
「默默,一斤水果糖錢嫑得了,我的零嘴呀,哎……」葫蘆垂頭喪氣,我倆耷拉著肩膀回了家……
過得五天,葫蘆的老爸從縣城回來了,帶了一本硬皮的《篆文通譯辭典》,葫蘆屁顛屁顛就帶著辭典跑到我家中,我倆高興一陣,跑到樓上研讀《盜鬼經卷》。
《盜鬼經卷》全本五百四十幾頁,我和葫蘆從頭至尾把不認識的字都註解上去,花了我們半個月的時間。總算完成大作了,喜不自勝。
在倒數第二頁時我發現一個難以理解的地方。那頁書上寫的根本就不是書裡的內容。雖然光顧著查字,但不經意間我還是稍作翻譯了一些。倒數第二頁上寫的內容完全和前面書裡的內容完全不搭調,好像是說明藏了一件什麼東西,不過現在我們雖然有簡體字註解,但還是難以理解其中的內容。
眼看天要黑了,該是晚飯時間,我決定吃了飯再研究,葫蘆也答應下了。
我和葫蘆動手做了幾樣小菜,把爺爺領到桌邊坐下就開吃了。爺爺這幾天都問我關於《盜鬼經卷》的內容,現在雖然有葫蘆在,爺爺還是問了一句:「書給翻譯好了?我滴簡體中文版《盜鬼經卷》呢?」
我一時接不上話,爺爺沒好氣扒了口飯到口裡罵道:「你這默默,交代給你呢事情咋個這麼拖沓嘛,認不得字麼,問問葫蘆嘛,咋個蠢成這菲(這種)德行!」
葫蘆聽我爺爺一說,一口飯就噴了出來,我瞪了葫蘆一眼,他這才抓緊扒飯不說話。
爺爺說:「拿書來,讓小胖(指葫蘆)幫著翻譯,人家好歹是高中生,瞧瞧你,不學無術,中考有本事把數學考得寡蛋(零分),像個哪樣?」
葫蘆再次噴飯,估計他從來沒見過我這麼挨訓的。我低頭無語,跑上樓把《盜鬼經卷》抱了下來。一把丟在葫蘆面前。
爺爺說:「葫蘆,這本書麼,是我家祖傳呢說,不過麼,我早把你當自家人看待,你也可以瞧瞧呢嘎,不說出克就得了,幫的默默翻譯一哈(一下),給要得?」
葫蘆裝作博才多學的姿勢,語調也就跟了上來:「爺爺,你放心嘎,好歹我把默默當親小弟看呢,他不學好,我做鍋鍋(哥哥)呢也有責任。麼,這本書麼,我幫著翻譯就行了!」
爺爺拍拍葫蘆的手背說道:「那麻煩你皆了。「(「你皆」即雲南方言慣用語,作「你」解)
「不麻煩,不麻煩,爺爺,我這哈(現在)就給你唸唸,給要得?」葫蘆問了一句,我爺爺高興得連連答應。
現在的《盜鬼經卷》早被我和葫蘆用簡體字全部註解清楚了,爺爺不知道,瞧著葫蘆搖頭晃腦一下就念了一篇,樂得合不攏嘴,飯都不吃了。
「哎呀,默默,你瞧瞧葫蘆,多大呢學問嘎,人家見字就認得念了,哎喲,這就是初中生跟高中生的區別!」爺爺現在把葫蘆當成神了,和教授區別也大著呢,我就被批到天橋底下去了。我默默也有今天啊。
葫蘆把嘴悶到飯碗裡偷笑,我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腳,他也沒收住笑聲。爺爺讓葫蘆往下念,這次葫蘆可是邊笑邊念的,不過很快,他臉上的笑容就被書裡的內容給掩蓋了下去。
我知道葫蘆念到了書中極其怪異的術技法則,想必也看了旁邊註解的插圖。那些插圖基本都是人死的情形,又配合了天象地脈遺塚學說,再有就是魑魅魍魎變幻的技法和擒屍斗鬼的法門。
書中講解得很清楚,以事例講注,很像靈異小說,加上裡面的圖解,肯定能幻想出一二的場景,用神太深,就會陷入裡面的情節之中,就似身臨其境。
當葫蘆翻到第三頁,葫蘆邊念,邊失神,語速變慢,又透著緊張的語氣。此頁我清晰記得,第一頁說的無疑是會見鬼,寥寥數行字跡而已,註解就在第三頁。
我早看過,被嚇過一次,這次可嚇不到我了,我鎮定地吃著飯,看著唸書的葫蘆,面無表情,虛汗把額頭都淋濕了,聽書的爺爺目光呆滯,微張嘴巴。我一時好笑,估計我現在大吼一聲就能把他倆嚇壞。
葫蘆終於把書合上了,說道:「爺爺,咱還是……不不不……不念了嘎,我是外人,看這不合適!」
爺爺猛驚了一下,緊張地說道:「改天念,改天念,吃飯,吃飯!」當下他兩人重拾碗筷,扒飯不語。
我把《盜鬼經卷》拿了過來,直接翻到倒數第二頁,裡面說的意思,書中應該藏著一樣東西,這東西解釋出來是一個暗黃色的羊皮燈籠。
《盜鬼經卷》倒數第二頁有云:恝置相脈,夼即墨距,籍書上下三分兩縱匿龕,器緅,氣即金光,為鬷亦燭是也,內囿天地外塵,璺影者鳲鳩點眸,方觀不滅之形,非人,非神,皆數異類鬼祟,點葬之則,孳從祖龍,懸數點山,藏漆箱寶盒,對目分上下三分兩縱,知深淺鑒四目二捨,若未天數,避忌諱,取之必禍,身終不棄,君思慮詳全,燭之惑妖,生眸陰陟,近殿奉尊……
寥寥幾行字,若真用文言文註釋通讀,恐怕也翻譯不得周全。裡面設置的是東南西北各方專業盜墓賊才能通曉,裡面的字詞用的都是暗語,用普通的方法根本找不出依據來。
我趕緊跑到樓上把裝《盜鬼經卷》的黑漆箱子拿了下來。葫蘆和爺爺不知道我要做什麼,我惶恐不安地將箱子擺到桌子上,取了刀具來撬。
「默默,你整哪樣,發現哪樣寶貝嘎?」葫蘆問了一句,爺爺也追問:「默默咋個說,抽風嘎?」
我量算了箱子底部,依照上面所述撬開一片箱板。接著一款像是軟皮製成的物件露了出來。
爺爺和葫蘆湊上來觀看,我把小東西取了出來。這是一片很薄幾乎半透明的雙層皮囊,起初還是黑中透紅,大概接觸到空氣,一下就變成暗黃之色。
我把雙層軟皮囊放在手心之中,揉搓了幾下還是柔軟的,裡面還是中空的。我取來一根中空細竹棍,找到璺口,吹氣---居然是一枚羊皮燈籠。
羊皮燈籠只有鵝蛋大小,製作相當講究:外面有幾個血管形成的文字,我估計不可能是人為做工,應該是天然形成的。這並不多見,乾枯的血管能在皮上留下匯成的字跡,世間難得一見。
燈籠收縮很像一把傘的結構,底部有一細細的金線,是收縮的機括,頂部有三個針眼小孔,應該是透氣用的,至於如何點火,我一時也不好推測。
形制這麼小的羊皮燈籠,裡面也沒有燈控,不知道如何在其中點火照明,要不然就只能說明這燈籠不是點火的,僅僅是擺設,我一時不得其解,不知道這燈籠有何用途。
不過從《盜鬼經卷》中得知,這燈籠不可輕易點亮,如果按書中所述,這羊皮燈籠點亮就會照到鬼影---燈照鬼影。若真是這樣,那這羊皮燈籠還是不點為妙,省得見到鬼。
「默默,你咋個曉得箱子裡藏著這東西,整哪樣用呢?」爺爺問了我一句,一旁的葫蘆投來急切想知道原委的眼光。
我說:「《盜鬼經卷》倒數第二頁記載著呢!」
葫蘆聽我一說,拾起《盜鬼經卷》念上幾段。不過有些字他不認得,乾脆以xxx代替一併念了出來,意思肯定不連貫,就算連貫也未必能理解其中的內容。
這寥寥數行字如果單用文言文譯成白話文來解,那就完全理解錯了。這得對五代十國時期四處盜墓人的名號,對上暗語,寓詞,再加上星辰天象才能解釋出來,這還得感謝我爺爺之前和我講述的我祖祖父許天的故事才明白過來)
葫蘆和爺爺不明白所以,爺爺追問到底怎麼回事,燈籠有沒有用?此時葫蘆劃亮火柴,想去點燈籠,我急忙將他手裡還未熄滅的火柴梗打落在地。
我說:「書裡寫,點亮羊皮燈籠會照出鬼影,點不得!」
葫蘆膽子大,也不信這些,當下疑惑地說道:「哪樣?哪樣?點燈籠能照出鬼影來,默默,你就編吧,不過你也得編圓了嘛,這破皮子燈籠,燈控都嫑得,點我個錘錘,我是想燒了它,看著這玩意兒不舒服!」
「這羊皮燈籠藏得極其仔細,我斷定是從唐末時期才有的,並且獨一無二,肯定有它的用處,毀不得!」我說了一句。
葫蘆又接上話來:「操,我家的東西,想毀哪樣就毀哪樣,沒那麼多規矩,現在這羊皮燈籠是你的,你想燒肯定可以燒啊,我看這玩意瞎玄乎,其實沒得哪樣用處,煮湯喝都嫌它膻氣!」
爺爺將羊皮燈籠從葫蘆手中取了過來,端詳一陣,也沒瞧出名堂,只是指著羊皮燈籠上面錯綜複雜的血管問道:「默默,這是哪樣東西,怪哩吧糟的,要不洗洗看!」
我制止:「爺爺,這是古人留下的東西,不能改,上面那是文字,血管自然繪製而成的,很珍貴,您老見過哪個的皮膚上有文字嘎?」
爺爺哦了一聲沒了下文,一旁的葫蘆開玩笑接上話來:「有啊,紋身,那就是皮上的文字,嘿嘿!」我可沒工夫搭理他。現在我真想看看這羊皮燈籠到底有何妙處,是不是真能燈照鬼影?不過我也不清楚怎麼點亮這盞羊皮燈籠。
葫蘆問我羊皮燈籠上血管乾枯形成的黑色細紋線條到底是什麼文字,怎麼從來沒見過。
我十歲那年曾經有幸見到一隻活龜龜殼身上的文字,就是和羊皮燈籠上的文字同屬一類。那時捕捉到這只烏龜的是壩子裡的巫師,那年巫師已經整整一百二十歲高齡,人們都說他是妖人,平時沒人願意和他來往,都懼怕他。
我當時還小,並不覺得老巫師有什麼可怕之處,所以當他打撈老龜上來時我就湊過去看了,比磨盤還大的烏龜,龜殼上一共就寫有七十九個這樣的字。
老巫師說這些文字暗含詭異的能量,不屬於人類範疇,研究不得。最後老巫師給我講了許多。我當時小,可沒聽老巫師講了些什麼,我的好奇心都在這隻老龜身上,也僅僅記住有這樣的文字而已,至於七十九字分別代表什麼,我到現在也沒完全弄懂,也不想去研究。
老龜被老巫師煮湯吃了,第二天老巫師就死了,死的時候滿面紅光,嘴角遺笑。接著龍頭山爆裂,矮了數百米。這就是事情的經過,對於老巫師我爺爺也有印象,至於文字和烏龜的事他也不清楚,估計也就我知道這件事了,我慶幸當時在老巫師慇勤的招待下也沒吃那老龜湯,要不然我也可能會一命嗚呼。
葫蘆提議想辦法點亮羊皮燈籠,看看它是不是真能照出鬼影來。一旁的爺爺同意,催促著想法子。我們劃亮火柴卻不知道該往何處點,這羊皮燈籠就這麼一個鵝蛋大小,哪裡有什麼大孔子可以把火柴梗插進去。
研究了半天也不得要領,現在也就羊皮燈籠上的文字有點價值了,要想燈照鬼影還真不簡單。
我在《盜鬼經卷》中略讀了一遍,也沒怎麼點羊皮燈籠的相關記載,對著這小燈籠,我們三人絞盡腦汁,仍然對它束手無策。
夜已深,我們用了各種辦法還是點不亮著盞羊皮燈籠,不免疲乏上來,眼睛乾澀。差不多也該睡了,明天還得出工掙工分呢,夜裡沒睡好,白天就沒精神。
我將爺爺扶進屋子,讓他先睡了,我和葫蘆簡單收拾著桌子上的殘羹冷炙。等收拾好,準備吹滅蠟燭,羊皮燈籠在桌子上突然晃動了幾下,差點就滾到桌子底下去了。
我和葫蘆都沒多加在意,都想著可能是風吹進來吹到燈籠而已。桌子上還剩一碗白飯和一雙筷子,葫蘆想上去收拾,順便就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葫蘆的額頭腦門子被我砸出一個大包,他一擦拭,把皮都擦破了,鮮血直滴到桌子上。
我趕緊上去幫葫蘆止血,順便教訓他幾句。我把葫蘆引到桌子邊上掛毛巾的地方,葫蘆喊疼,不過得先把傷口敷一下才行。
正當我幫葫蘆包紮著傷口,突然緩風徐徐,感覺身後桌子上有人。這次我不得不相信第六感了。
我和葫蘆相視,都覺得萬分恐懼。我們沒說話,眼神交流一下,兩人緩慢轉身去看……
我們剛好轉過身去,蠟燭熄滅,在蠟燭熄滅的瞬間,我看到一個老太太端坐在那,正在吃著剩下的擺在桌上白飯,那老太太甚至微微笑了一下,將飯碗掂量了一下,示意告訴我她在吃飯,那面容此生難忘……
我和葫蘆抱作一團,嘴裡就大喊兩個字---鬼啊……
我和葫蘆同時搜出火柴,同時劃亮,桌子上空蕩蕩的,根本就沒人,不過本來平放在飯碗邊上的筷子,此時已經插在了飯上……
我和葫蘆鼓起勇氣走到桌子前把蠟燭重新點上,此時爺爺問詢走了出來問怎麼回事。葫蘆想說見鬼了,我趕緊攔住不讓他開口。
前幾天我爺爺錯把擺放在床邊的衣褲當成我奶奶了,當時他就嚇得不輕,這次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我們見到鬼了。
我對爺爺說沒事,只是和葫蘆鬧著玩兒的。爺爺半信半疑念道幾句就回屋睡覺去了。
我和葫蘆驚魂未定,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兩人呆如木雞在桌子旁坐定,圍著蠟燭不敢言語。
過了半晌,我們思緒稍平,葫蘆問道:「默默,你也看到了嘎?」我點點頭認可。葫蘆又問道:「是哪樣鬼麼?我葫蘆這輩子沒見過鬼,今天咋個就碰上了麼,哎喲喂,曉不得是哪裡鑽出來的鬼啊!」
我看看葫蘆,張著嘴巴喘著氣,似乎心有餘悸,還在回憶剛才所看到的情形,我回答說:「那是我去世十多年的奶奶!」
我這麼一說,葫蘆坐在板凳上雙肩輕抖,臉色一沉,哭相冒了出來,再過兩分鐘,葫蘆已經輕輕啜泣,我也就跟著哭上兩聲,真他媽差點嚇瘋了。
兩人傻望了一陣,才發現羊皮燈籠還張開著,我趕緊抽回金線,把燈籠收了,小心藏到漆箱中原來的位置,再把《盜鬼經卷》壓在了上面,鎖好箱子,丟在半邊。
葫蘆手腳麻利,從櫃子裡撈了一把的蠟燭,在屋內四角全點上了。我又去把門扛栓好,窗簾全部拉上。這下四周全亮了。以免蠟燭被陰風吹熄,我和葫蘆又取了玻璃罩子罩上,火光更通明瞭,我們這才稍顯安心。
葫蘆戰戰兢兢地問我,羊皮燈籠怎麼無故自點了。我說那是因為他腦門上的鮮血滴在了羊皮燈籠的附近,那羊皮燈籠不用點,只要打開,有光,在有血的地方就會顯示它的本事---燈照鬼影。
我和葫蘆就這麼戰戰兢兢地坐了一夜,誰都沒睡著。我們約定不把這事說出去,以免招來惡禍。這鬼不能隨意輕說的,更不能到處亂講,碰上也只能爛到肚子裡,不能張揚。古來就有云:日不談人,夜不論鬼,是有道理的……
葫蘆好奇心特別重,愛表現,過了那夜,他早把這事忘到九霄雲外了,甚至還想再見一次鬼。後來乾脆把這事說開了。葫蘆平時口風很嚴的,這次露怯,倒是頭一回。
葫蘆說的神乎其神,弄得村子裡人盡皆知,都來觀摩,連爺爺也在其內。我們開始用雞血,後來豬血,牛血,狗血都用遍了,也沒應驗,哪裡還有什麼鬼出來,最後葫蘆乾脆自己切了手指實驗,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
這一個月來我和和葫蘆試了不下百次都沒成功,來觀摩的人群都說我和葫蘆瞎掰,吹牛。這麼下來,我和葫蘆就失去了信譽,成了村子裡有名的吹牛二大王,村子裡的小朋友經常來聽我和葫蘆講故事,我們當然樂意奉送了。
沒過幾日,葫蘆就自己瞎編了幾則說是通過羊皮燈籠見鬼的故事。我和葫蘆一下很受歡迎,鄉鎮上有文工團表演,還請我和葫蘆去講了幾則故事,我們順便賺了點外快,天天有水果糖吃,我們受歡迎的程度已經從小屁孩到大人,老人的成分上了。
再後來,我乾脆把鬼故事編成相聲段子去講,加點笑料進去,也能見世面了,這相聲段子我和葫蘆一直講到縣文工團裡去,當然在那年代,可不能說是鬼,只能說成跟《聊齋》一樣的故事,不能說成現在的人。
幾個月下來,恐懼就沒了,那晚的事也解釋不了,權當看走眼了,要說看走眼,我和葫蘆一起看走眼,那就當我和葫蘆是瞎吹吧。我開始把《盜鬼經卷》拿出來研讀,權當娛樂小說,打發時間,羊皮燈籠我也經常拿出來曬,結果再沒事情發生,這件事就慢慢在記憶裡模糊了……
(本書成績欠佳,望看到本書,喜歡本書的朋友多多支持,有票子的也給幾章,不盛感激,能留下您珍貴的評論是對我莫大的支持,推薦,收藏,月票,評論,在下丞相皮蛋拜求,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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