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閃婚成愛:冰山總裁手到擒來

正文卷 080 文 / 邢嘉儀

    到了醫院門口,莫錦天把車子停靠在道路旁,下車後,把精心挑選的禮物遞給涼歌,目光裡充滿擔憂,微皺眉頭,問:「真的不讓我陪你進去?」

    涼歌雖滿心緊張,但還是笑著搖頭,「在車上就問了好幾遍了,咱們莫總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啦?」

    她眨巴著眼睛,充滿靈氣的大眼眸裡帶著一股俏皮勁兒,活潑的樣子看上去精神氣十足。

    莫錦天愛憐的看著她,依舊有些不放心的說:「雖然不清楚你們父女之間有什麼誤會,但畢竟四年沒見,我擔心他對你動怒,你又不知道保護自己,要是受什麼委屈,老公又幫不到你。」

    在商場上一向睿智深沉的莫錦天,竟然在涼歌面前瞻前顧後,她唇角溢出一抹幸福的笑意,昂起頭,望著他,「莫少爺,我可是他的親生女兒,虎毒不食子,何況我爸凡事講個理字,難不成他會吃了我呀?」

    她又是一副輕鬆語氣,倒讓莫錦天輕鬆不少,只好放心道:「好吧,算我緊張過頭了,不過有什麼事就告訴方浩,別一個人硬撐。」

    雖然是答應了她,仍是有些放不下。

    自從綁架那件事之後,莫錦天緊張她的程度完全超出了想像,幾乎把她當作了陶瓷娃娃,不僅一路護送,還時時刻刻都在掛念她的安危,所以她免不了好奇,問他:「錦天,是不是上次的事情在你心裡留下陰影了?」

    他在商場混跡那麼久,什麼樣的形勢沒經歷過,心理承受能力不至於這麼弱吧?

    莫錦天當然聽得出涼歌話語裡的意思,握住她的手,歎了聲氣:「我也很奇怪,在其他事情上,我總能理智對待,可關於你的事,我總要前思後想,生怕稍有遺漏就造成不好的結果。」

    涼歌的心像是琴弦撥動,撩撥起陣陣音符。

    以前聽金菲兒說過,在乎你的人,連打了個噴嚏也要問個不停,不在乎你的人,你病入膏肓他也不會正眼瞧一下,雖然那時候她是故意說給林俊聽,不過現在想想,莫錦天對她的關心便是超出了平常。

    「你放心吧,為了你,我以後會小心翼翼,不讓自己受到傷害。」她笑著說,語氣輕柔,聽似安慰,卻像是深情的告白。

    莫錦天面色依舊溫和,眼裡挑起欣慰的光芒,看上去溫潤而富於活力,「這樣我就放心了。」他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皺起的眉頭才慢慢鬆緩,帥氣的面龐因為放心而展現出一抹輕鬆來。

    「那你先回公司吧,等你忙完,再來接我。」她笑容柔和,聲音輕輕盈盈,十足小鳥依人的幸福女人模樣。

    難得她親口叫他接她,莫錦天自是歡喜,在她額上親吻一下,不忘叮囑一句:「等會兒方浩帶你去病房,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告訴他,他會知無不言。」

    提及方浩,涼歌首先映入腦海的就是他那張千年不化的冰塊臉,若不是他的臉上有幾分不成熟,那冷漠的程度真的能和初見莫錦天時的樣子有得一拼,以前她還覺得真是什麼樣的上司就有什麼樣的下屬,不過現在的莫錦天似乎推翻了她那種認為。

    「怎麼了?」見她眉頭皺起,莫錦天疑問道。

    涼歌努努嘴,笑笑,「沒事,你別太緊張我了,害得我跟著緊張兮兮的,長此以往,不得憋出病來?」

    她把平時對待金菲兒那副語氣使了出來,前一秒的溫柔如水模樣驟然間消失。

    「好啦,你進去吧,我還真怕你嫌我煩!」莫錦天在她額頭一點,略感無奈的笑笑。

    那妥協的語氣裡盡顯寵愛,涼歌樂不可言,笑著便轉身進了醫院。

    剛入大廳,一身正裝的方浩便朝她走了過來,依舊是一臉冰霜,打招呼的聲音也像是作報告似的,好在涼歌習慣了,笑著說,「聽錦天說,這段時間都是你在幫忙照顧我爸爸,真是麻煩你了。」

    「少夫人客氣了,這是boss交代的事,我務必做好。」他緊繃著臉,依舊匯報工作般的回答。

    涼歌沒有繼續問下去,安靜的跟在他的後面,直到上了樓,方浩才轉身對她說:「慕先生病情雖然穩定下來了,但需要靜養,醫生叮囑,不能刺激到病人的情緒,所以提醒下少夫人。」

    一直埋著頭的涼歌,聽見他好意提醒,心存感激,忙說:「謝謝方助理,我會注意的。」

    「進去吧。」方浩難得的語氣和緩,但臉上的冷冰依舊不減。

    涼歌點頭,提起莫錦天買下的禮物便準備進病房。

    因為四年沒見,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慕楚克,涼歌的心既激動又充滿緊張,一顆心難安之間,她深吸了一口氣,才輕輕推開病房的門。

    vip病房的佈置很齊全,涼歌一進門,便覺得自己來到了溫馨的居室,完全沒有想像中的冷清。

    老遠就看到病床上架構的醫療儀器,涼歌的腳尖像是離開地面一樣,輕盈的不敢發出任何動靜,生怕會驚擾到這份安詳。

    她走過去,看著許久不見且分外親切熟悉的容顏,心揪揪的,鼻尖泛酸,眼圈裡很快便著上了一層水霧。

    想哭的衝動被她極力克制住,她把禮品放在一邊,在病床前坐下,看著慕楚克消瘦且衰老許多的臉,心疼的眼淚終於止不住的淌了下來。

    記憶中的慕楚克,雖然總是臥病在床,但依舊一臉精神,除了行動不便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病態,可是現在,他瘦了,眉骨挑高,眼窩深陷,皺紋叢生,才近五十歲的年紀,便有了七十歲的蒼老。

    涼歌試圖伸手去觸碰那久違的親情溫暖,剛一伸手,慕楚克沙啞且顯吃力的聲音響起,問:「是涼歌嗎?」

    涼歌的手頓在半空,吃驚之下,淚眼迷離,因為哭音,回答的含糊不清,「是我,我是涼歌……爸……」

    用沉默代替已久的親切稱呼交替在淚聲裡,蔓延著無盡思念與內疚。

    慕楚克沉重的眼皮張開,像是打開一道古老的門,歷經了經久的滄桑與哀痛,晦暗的眼眸裡因為太久沒見天日般透露出一抹如晨曦初起的光亮來。

    他嘴唇鬆動,帶動皺紋密集的肌理,喉嚨裡卡了痰,說起話來嘶啞不說還異常艱難,涼歌起身,把他扶起來,用手替他順背,眼淚無聲的流著,心間快樂居多,但看到慕楚克被病魔折磨得形色憔悴,心尖也泛起了疼。

    「爸,您別說話,醫生說您需要靜養。」見他張嘴要說話,涼歌連忙輕聲提醒。

    慕楚克晦澀的眼睛裡,湧動著微微波瀾,艱難的嚥了嚥口水,才吃力道:「涼歌,原諒爸爸……」

    涼歌沒想到,他拼盡全力說出的話竟是請求她的原諒。

    該說道歉的是她,是她當年執迷不悟,為了尋求自己的自由,狠下心離開他們。

    本就心懷歉疚的她,因為慕楚克的這句話,更是泣不成聲,她一個勁的搖頭,如同小時候,帶著幾分孩子氣的哭腔說:「爸,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四年來,她不曾盡過孝道,連電話裡的問候都沒有,若不是莫錦天,她又會將這場親情拉鋸戰進行到什麼時候?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慕楚克輕聲呢喃,雙眼飄渺著。

    因為考慮到慕楚克的身體,涼歌擦乾眼淚,笑著說:「爸,我再也不會離開您了,等您病好了,咱們就回桐鄉看看,春天一到,還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桐花呢!」

    她不是故作安慰,而是見到慕楚克的那一剎那,她所有的思鄉之情湧在心間,那股迫切的喜悅展露在眉頭,一點都不像是強顏歡笑。

    慕楚克聽了很高興,瘦削的臉龐,艱難的擠出一抹笑,嘶啞著嗓音道:「是啊,樓前全是桐樹,那會兒你還嫌棄桐花到處掉花瓣呢……咳咳……」

    好不容易才說完整一句話,而後又是一通綿長的咳嗽聲,一如當年一樣,聽起來,足以讓涼歌撕心裂肺的疼。

    不過這次所不同的是,他的咳嗽聲裡是融滿歡樂的,就連那鬆弛的面部,也能牽動一些喜悅來。

    涼歌笑著點頭,開始了漫長的回憶,為了讓慕楚克開心,她更是把小時候的調皮事兒溫習了一遍,說:「是啊,那時候孫玉梅老是讓我打掃院子,我嫌麻煩,不知道在那桐樹底下踢了多少腳!」

    她很少叫孫玉梅媽媽,即便當著面,她也是如此,若是她和氣,她會含糊帶過,但不會有半點親暱的意思,若是她劈頭蓋臉罵她,她會氣急敗壞的直呼其名,甚至毫不給面子的槓上一架。

    那時候慕楚克常年臥病在床,聽見屋子外的爭吵聲,總會對孫玉梅說,她還是個孩子,多忍讓一些。

    但沒吃都是她敗下陣來,倒不是示弱,而是覺得與孫玉梅那種蠻不講理的人除了爭執不休外,是沒有半點道理可言,加上她是桐鄉出了名的潑婦,特別是在賭博的時候,贏了就皆大歡喜,輸了便鬧個不休,為了這件事,他們家的門檻都快被踩破了,惹是生非的孫玉梅總會找各種理由證明自己沒錯,實在說不過去,只好求助滿腹經綸的慕楚克,大多數人是看在慕楚克的面子上,才不與她斤斤計較。

    「你媽就那個性子,別跟她一般見識。」慕楚克並沒有責備涼歌對孫玉梅直呼其名,而是輕聲安撫她的情緒,這還是頭一次。

    以往他只會從裡屋傳來一聲作用不大的開解話,即便她受了委屈,他也只是沉默著不說話。

    「她再怎麼蠻橫也是我媽,這麼多年,我也習慣了。」提起孫玉梅,涼歌無奈笑笑,隨即問道:「她呢?現在還那樣嗎?」

    四年沒見,多多少少對她有些思念的,所以話一出口,心裡還是有些許波動。

    「你走後,她嘮叨了一陣子,我不應她,她也不再自討沒趣,話也少了,可那賭癮倒是一點沒減。」慕楚克目光平靜,像是在說一個與自己不相關的人,聽不出半點情緒。

    涼歌一直奇怪滿腹詩書經綸的慕楚克為什麼會選擇賭癮一身的孫玉梅,不僅如此,三天兩頭跟人吵架,鄰里關係處理的一點都不好,她每次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總覺得自己和孫玉梅之間沒有母女的那股親暱感,每次看到她不僅避之不及,內心還充斥著厭惡。

    她不知道是因為小時候受多了她的打罵,還是因為她那一身惡習。

    「以靜制動。」涼歌笑笑,倒了一杯水,用棉簽滋潤著慕楚克乾裂的唇。

    時間過得很快,慕楚克說了太多話後,額頭生滿了汗,涼歌才停止了敘舊,等慕楚克睡著後,她才從病房裡退了出來,準備去詢問下慕楚克的病情。

    剛走出病房,便迎上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身珠光寶氣的孫玉梅,若不是下巴那明顯的黑痣,涼歌真不敢斷定她就是孫玉梅。

    她侷促一聲,輕微的叫了聲:「媽……」這麼多年,她依舊叫的聲音而不帶感情。

    踩著高跟鞋咯咯響的孫玉梅頓住腳,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一番涼歌後,塗抹得分外鮮紅的唇,稍稍動了動,但還是因為突兀而沒說錯半句話來。

    或許是因為涼歌難得的那聲稱呼吧,她整個人呆了呆,才尖聲尖氣的說:「喲,我當是誰呢,才是咱們家為男人而六親不認的白眼狼啊!」

    她還是一點沒變,說話依舊鋒利,任何時候嘴上都掛著一把刀,總會讓人心生不滿。

    好在涼歌已經習慣,不受她那些話的影響,沉著臉說:「我是來看我爸的。」

    她難以給她好臉色看,所以擺出一副冷冷冰冰的樣子。

    孫玉梅看她臉色突變,那渾身的撒潑氣全被激發了出來,尖著嗓子道:「呵,四年不見,脾氣見長啊!」

    她的聲音不小,偶爾經過的病人,病人家屬,還有護士都紛紛轉過頭來。

    涼歌怕她影響到病人的休息,聲音輕微的提醒了她,「這裡是醫院,不是在你家的院壩裡!」

    聲音雖然不大,但低沉裡不難聽出警示的意味。

    從小到大,她沒有在孫玉梅口中得到過一句誇獎,甚至連一句平心靜氣的言語都沒有,事到如今,沒想到她依舊如此。

    「是啊,這醫院是冰城最權威的醫院,在這裡住一晚的病人,比住五星級酒店還要高檔!」她露出她被鑲成金色的牙齒,破嘴一笑,便有種三流人士的痞氣,總覺得人人見了她都會低眉順眼一番,所以儘管是諷刺話,也說的中氣十足。

    她的比喻一點兒也不假,這家醫院的確在冰城是最權威的,她沒想到莫錦天費了這麼大的心,儘管最初他是拿慕楚克來威脅她,但現在想來,她只有感激與窩心。

    「太太,請您小點聲,病人需要靜養。」一位護士走過來,輕聲提醒。

    孫玉梅立刻拉下臉來,不滿道:「我知道這兒是醫院,可我們也是交了費的,難道你們收了費,連話都不讓說了?」

    那護士被她蠻不講理的邏輯堵得啞口無言,只好歉意深深的說對不起。

    涼歌有些看不下去了,走過去與那護士說了幾句,又轉過臉來對孫玉梅說:「你能不能別在這兒丟人現眼,別人對醫生都是和氣禮貌,你倒好,直接吼上來了!」

    「丟人現眼?」孫玉梅目光尖利,狠盯著她,輕哼一聲,「當年你跟著韓少偉私奔,讓你那病態父親受盡了嘲笑,你說,誰丟人現眼?」

    涼歌臉色慘白,抬眼看了看慕楚克的病房,再大的氣都忍著,冷靜的說:「我知道磨嘴皮子誰也不是你的對手,我懶得跟你說。」

    說完,她便起步準備去找主診醫生。

    「我看是無言以對吧?」孫玉梅繼續不依不饒,上前攔住她,煞是得意的說:「你以為離了你這只白眼狼,我們就不能活?」

    涼歌把那些不中聽的聲音排在腦後,準備頭也不回的離開,卻聽見孫玉梅繼續說:「我們遇到了一個好心人,不僅醫好了你爸的病,還還了我近百萬的賭債,我孫玉梅這輩子積了德,連老天爺都被我打動了!」

    說完,她便一陣哈哈大笑,那激動連連的樣子,不亞於突中五百萬的意外之喜。

    涼歌轉身,憤怒的瞪了她一眼,很想告訴她若不是莫錦天伸出援手,她哪會輕易還清賭債,但轉念一想,慕楚克的病情不算穩定,這件事要是被孫玉梅知道,她肯定會在慕楚克面前念叨一番。

    她壓制怒火,警告道:「你要是再敢去賭,小心手腳不保!」

    這句話她不是頭一次說,以前說完這句話就是一巴掌揮下來,雖然她會出手阻擋,但後果卻是遭來一頓毒打。

    就是在她的打壓之下,涼歌的個性才會被消磨成懦弱,她雖然脾氣好,但很多時候缺乏勇氣,在任何選擇面前,她除了猶豫,便是保持原樣,從來不敢踏出一步,選擇勇敢,若不是慕楚克教授她太多道理,在這個變幻莫測的社會,她真的難以立足。

    好在遇到莫錦天,不僅給她的生活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還讓她變得越來越勇敢,心中的陰霾也滌除不少。

    想到莫錦天,被怒氣籠罩的她,臉色變得好轉。

    既然瞭解孫玉梅的脾性,她何故跟她置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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