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052 文 / 邢嘉儀
「涼歌，我想你……好想你……」他又開始口吐胡話，散著酒氣的唇一邊說著，一邊朝涼歌湊近。
涼歌生澀的往後躲避，慌張一句：「你別這樣！」
她越是推拒，他越是將她擁得更緊，倏然間，涼歌纖瘦的身子好似被堅硬的鐵柵欄死死圈圍。
真不知道他是真醉還是裝醉，發現涼歌快要掉下床，他單手用力，把挨在床沿邊上的涼歌拉住，然後整個人徹底落入他寬厚的懷抱裡。
沉重的呼吸裡透著濃濃酒氣，涼歌被他死死摟住，連一席呼吸都難以平順。
「我沒醉……」他說完三個字，唇便落在她的耳際上。
那輕柔的聲音響過，涼歌冷不丁一陣哆嗦，而那濡濕的吻卻沒有停下，從上到下，一絲一點，一下一下，讓涼歌的神經越繃越緊。
厚重的呼吸好似會感染，涼歌的呼吸越發急促起來，一隻手想要去推拒，卻因為那唇齒在肌膚上的挑逗，她整個人柔軟如泥，竟提不起半點力氣來。
直到他的手伸進衣服，再褪下，涼歌心生恐慌，道：「錦天，你是真心愛我嗎？」
這一刻的不自信來源於上一次他醉酒後聲聲念叨的那個名字，她知道這樣的自己很做作，但還是小心眼的在意了一次。
遊走在她身體上的手明顯停頓了一下，床頭氤氳的粉色燈光，兩人的模樣隨之隱隱綽綽，莫錦天埋下頭，在她耳邊無不深情的說：「我不愛的女人，我連看都不屑看一眼，涼歌，我發現我已經離不開你了，滿腦子都是你的影子。」
涼歌眼眸長大，絕美的輪廓若隱若現，那能激發某種本能的情話，讓涼歌呼吸沉重，雙手圈住他的頸項，徹底鬆開了心裡的防線。
得到回應後，莫錦天心裡的**更加放肆了。
夜，越發沉醉，週而復始，永無止境。
翌日。
涼歌一覺睡到大通亮，睜開眼，微微動了下身子，便覺全身酸痛無比，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切，她的臉頰如火灼燒，她驚怕的把頭往側旁移了下，發現莫錦天還在沉睡，而她正把他的一隻手當枕頭使，她貼心的挪了挪，安靜的打量著他好看的睡顏色，還有那半裸上身的精壯肩膀。
想到此，她羞澀的摀住臉，準備起身去洗澡。
因為這一動靜，吵醒了身旁的男人。
見他霸道搭過來的手，涼歌徹底被圈錮住，無奈之下，只好一雙大眼珠子盯著他打轉。
「好看嗎？」莫錦天閉著眼，沙啞問道。
晨間的聲音聽起來特別有性感，那張帥氣的臉孔已經讓涼歌看得發癡，加上這樣一道富於磁性的嗓音，更讓她難以招架，她驚怕的眨眨眼，收回目光，百無聊賴的盯著天花板。
其實莫錦天在涼歌醒來後便已經醒了，聽到旁邊的人沒反應，他張開眼，伴著略發沉重的呼吸，在她耳邊噴薄一句：「親愛的老婆，早安。」
深情又不失調皮的問候，讓涼歌面頰紅透，她羞澀的抿了抿唇，不應他，其實心裡已經甜如蜜。
這是嫁給他以來，第一次溫情的問好，想想那些針鋒相對的日子，若夢般。
「喂，且不說你也還我一句，至少表情有點反應吧。」見她面無表情，莫錦天翻身而起，把她掌控在自己的兩手間，頗有撒嬌的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危險的姿勢讓涼歌一顆小心臟砰砰直跳，她羞澀的別過頭，不予理會。
莫錦天以為這是她無聲的表示，索性小雞啄米般不捨得鬆口的銜住。
這吻充滿愛戀，又有些懲戒味道，稍稍疼痛間包裹著一股甜蜜味道。
「老婆，我抱你去泡澡吧。」莫錦天一口一個老婆，叫的比順口溜還溜。
涼歌終於忍不住出聲了，毫不給面子就回絕：「不要！」
別說一起洗澡，當著他的面她都覺得害臊。
她羞紅的臉蛋兒好似熟透的蘋果，看得莫錦天心生癡醉，「那我現在就吃了你！」
話一落，根本不給涼歌反應的機會，他已經用行動表示了他難以把控的喜歡。
晨歡之後，兩人累得氣喘吁吁，又覺得無比滿足，筋疲力竭的涼歌連反對的力氣都沒有了，任憑莫錦天將她抱進浴室，水溫調得剛剛好，兩人親密無間的坐在浴缸裡，泡沫圍了一身，涼歌難免羞澀，埋下頭，想到這種畫面一般都只有在電視裡才看她，她何曾想過有朝一日會親身經歷。
「來。」莫錦天把她擁在懷抱裡，輕聲說：「涼歌，呆在我身邊，好不好？」
他的情話總是有種無窮大的力量，讓涼歌全身的筋脈都在顫抖。
她抬眼望著他，眼裡的情愫，猶似仰望遙不可及的星辰，那麼美好，那麼想要擁有，卻總因為差距，讓她覺得自己卑微渺小，繼而失去自信，她只有仰望，久而久之，她只有默默守候。
可是此刻，他竟然要她呆在他身邊。想到剛來錦園的時候，他像是預防瘟疫般，怕她會愛上他。
「嗯？」他好聽的聲音，繼續耐心詢問。
涼歌收回飄忽的思緒，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答非所問：「好奇怪啊，昨晚叫李嫂幫你熬醒酒湯，竟然現在都沒有送來。」
她只想岔開話題，卻發現說到一半就有些難為情了。
如果李嫂熬好醒酒湯，推門而入瞧見這麼一幕，簡直難以想像那讓人面紅心跳的場面。
莫錦天俊朗的眉宇微微皺起，懲罰似的在她高挑的弊端捏了下，不滿一句：「你可真會逃避問題。」
剛才的深情被涼歌的可愛給驅趕了，不過浴室裡的氣氛好多了。
規規矩矩的涼歌竟然玩起了泡沫，膽大的在莫錦天臉上抹，要不是莫錦天躲得快，眼睛都快被她糊住了，只聽見一聲求饒：「好啦好啦，我不動你，你給我打住，弄進眼睛裡很疼的。」
莫錦天雙手擋住臉，一副怕了涼歌的陣勢。
「沒想到堂堂莫氏總裁也有怕人的時候，要是把你這麼慫的樣子錄下來，看你公司的員工還怕不怕你這座冰山！」涼歌一時高興，趁機奚落他。
「你這哪是玩鬧，簡直是謀殺親夫！」莫錦天心以為她只是玩玩，沒想到她毫無顧忌往臉上抹，愛護眼睛是本能，他可不想儀表堂堂的自己被她弄個睜眼瞎。
「誰讓你不老實的！」涼歌最怕撓癢癢，發現他的手不老實，她一個沒把握，竟然把手中的泡沫當水一樣往他臉上灑，也難怪他會那麼大反應。
「已經被我吃干抹淨了，有什麼好畏避的？」他一副無賴腔調，色迷迷看著她。
「你要是再多說一句，別怪我手上無情！」涼歌又抓起泡沫，一臉威武。
她氣鼓鼓的樣子著實可愛，莫錦天笑笑，又精明的說：「我終於逮著你的軟肋了，怕癢，對不對？」
他眨巴著眼，一副要懲治她的表情。
涼歌心虛，收了收浴缸裡的腳，戒備深深的看著他，問：「你想幹嘛？」
緊張的樣子已經說明一切，莫錦天擔心她會激動，很是平靜的說了句，「放心吧，你只要乖乖的，每天晚上給我暖床，我一定會好好待你。」
他知道這句話後，涼歌一定會有所反應，話音一落，他便有先見之明的出了浴缸，選了一個安全的距離，赤條條的站在浴室中央。
果然，涼歌羞惱之間，把手頭的泡沫扔了過來，而後發現莫錦天衣不遮體，又害羞的側過頭，氣急敗壞的吼了聲：「臭流氓！」
莫錦天嘴角一絲邪魅撅起，恬不知恥的說了句：「不知道是誰，昨晚被我這個臭流氓欺負了一整夜，而且在我耳邊發出的聲音特別好聽，讓我現在……」
「莫錦天，你再說的話，我……」涼歌又羞又惱，想要發句狠話制止他，竟找不到任何理由。
說起來也奇怪，第一次來錦園，酒醉後糊里糊塗**於他，她竟能平靜的不責不問，這會兒倒生起氣來，想想都覺得自己有些作。
「好啦，老婆，老公只是讓你高興一下，你再泡一會兒，這個能緩解身上的疼痛，我下樓讓李嫂做些好吃的給你補補。」莫錦天走到浴缸邊，手放在涼歌柔滑的背脊上，在她額頭親吻了下，無比溫柔的說。
這樣的莫錦天，即便有些無賴，總是讓涼歌難以抗拒，一句哄逗便讓她徹底沒了脾氣，還很是沉淪的陷在他的柔情蜜意裡。
女人實在是口是心非。
涼歌沒作聲，莫錦天滿臉洋溢著幸福，出了浴室，涼歌才徹底鬆懈全身的筋骨，把那些疲憊從身體裡排解。
不出五分鐘，莫錦天又進了臥室，讓好不容易才得到放鬆的涼歌一下子又緊張起來，她瞪著他，防賊一般的問：「怎麼又來了！」
她語氣裡除了憤怒，還一臉的不待見。
莫錦天沒生氣，笑笑，體貼的把選好的衣服放在浴室裡，說：「今天穿這件吧，我實在無力吐槽其它衣服的難看程度，等下我帶你出去轉轉。」
涼歌隨即瞥了眼那件粉色衣服，抿唇，一句話都沒說，喉頭像是哽住了一樣，乖順的點頭，剛剛的情緒，被不動聲色掩埋。
或許那些微妙的情緒變化被她掩飾得很好吧，莫錦天並未察覺，還自娛自樂的說了句：「從昨晚到現在，李嫂都沒來打擾咱倆的二人世界，真是難得！」
他說完，朝涼歌眨了眨眼，雖電力十足，但涼歌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又怕他看出什麼，又勉強擠出一笑，「你穿好衣服先下去吧，我很快就好。」
「那好，我在樓下等你。」又是一記吻落下，涼歌的表情和內心一陣複雜。
莫錦天走後，涼歌才從浴缸裡出來，手放置在那件衣服上，精良的布料，還有別緻的款式，的確比她那些衣服好看，她不得不承認，她和莫錦天之間永遠都存在差距，身份的差距，品位的差距，甚至，思想的差距。
想到昨夜的一切，再想想眼前的景象，那些到達幸福巔峰的喜悅感一下子墜落谷底，昨晚有多盡興，現在就有多失落。
他心裡還是有抹不去的影子，那個他在喝醉後念念不忘的名字。
他保存著她的衣服，睹物思人，這份情，他從未放下過。
或許昨晚，只是他藉著酒意，想要趕走那份思念的痛苦吧，才會施捨一丁點愛給她，而她卻如獲至寶般的擁有，付出，纏綿……
雖然浴室裡還迴響著他那些綿綿情話，但那些炙熱只是短暫一瞬，在他出浴室的那一刻，看到衣櫥裡心愛的女人的衣服，他清醒了，用這樣的方式讓她明白自己的位置。
涼歌暗自在心底分析，敏銳的敏感讓她像個小氣女人一般在乎著，嫉妒著，難過著。
這種種，只能說明她有多麼愛他。
她已經情根深種，不管他那些甜言蜜語的真假，她已經深深墜入，墜入他編製的美好裡。
穿上那件本不是她的衣服，涼歌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無端的冷意從四面八方駛來，加上她腿間的疼痛，在出浴室門口時，竟不慎跌倒，好在地上鋪著地毯，她根本不覺得痛，只是心腔的最柔軟的地方，時不時冒出一股尖刺的疼痛來。
心中的安全感無形中散去，她看了眼那一排排彰顯貴氣的衣服，卻沒有一件是屬於她的，而那些在地下商場買回來的衣服，毫不起眼的放在那些被衣架撐著的昂貴衣服下，那不易察覺的位置，像極了她的處境，一樣的不受重視。
她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因為失落的心情，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起來，即便有粉嫩的顏色相稱，一樣的萎靡不振。
她一直喜歡素淨的顏色，這種粉嫩系，她不是駕馭不住，總覺得太過顯眼，這大抵是性格使然，她長期的自卑感造就。
雖然素未謀面這件衣服的女主人，如果涼歌猜得不假，一定是一位嬌俏得宛若公主般的女孩，雖然李嫂從未提及過，她也不主動問，即便心裡有些吃味，但她也不會表現得小裡小氣。
她也有過去，所以她不會去在意莫錦天的過去，只是那些飄渺的甜言蜜語，在這身衣服下，多少有些諷刺。
她紮了個馬尾，使得自己精神些，吐口氣，正準備下樓，忽然想到一件很是重要的事。
昨晚的一切，他們沒有採取任何安全措施，她不確定莫錦天是不是真心相待，若是一時興起，要是懷了寶寶，豈不是徒增煩惱？
雖然考慮的有些多，但得防患於未然。
想到莫錦天說要等會兒陪她去逛街，她必須找個借口出門，思來想去，只有約見金菲兒，再說也幾天夢見她了。
七十二小時，她默念一遍後，隨即給金菲兒打了個電話。
「喂，是涼歌嗎？」金菲兒接電話一向快速，剛響一聲，就接了。
「菲兒，你今天不忙吧？」畢竟她現在是孕婦，涼歌不能像以前隨時邀約。
「這幾天一直在林俊家，剛剛回到租的房子裡，怎麼了？」
「那就好，我等下來找你，你別去哪啊！」聽她這麼說，涼歌暗暗鬆了口氣。
「好，你和錦天一起嗎？」金菲兒語氣裡透著一股歡喜勁兒。
「他忙，只有我來，你不用準備滿漢全席了！」涼歌忙不迭說完，忙匆匆的掛掉電話。
為了不錯過緊急避孕時間，她從抽屜裡拿了二百塊錢，便快步下了樓。
莫錦天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見她急急忙忙的樣子，莫錦天擱下遙控器，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頭，上下打量了一番，「這身衣服很適合你。」
明明是誇讚的聲音，卻讓涼歌聽得萬般不是滋味兒。
他眼裡的那抹驚艷，她看得清清楚楚，她心底默問，你一定是看到了她的影子了，對不對？
越是在乎，越是計較，她心裡的酸味不住地翻攪，連眼睛裡都泛出一股酸澀來。
「謝謝。」她口是心非，聲音幾不可聞。
「餓了吧，飯快好了，我給你削個蘋果。」他拉她坐在沙發上，拿起水果便削了起來。
難道他看不見嗎？她明明不開心，他卻毫無反應，是自己偽裝的太好了，還是他根本不在乎。
涼歌心澀澀的，憋了好半天，才說：「菲兒剛才打電話給我，讓我去她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