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028 文 / 邢嘉儀
「還有嗎?」莫錦天一碗麵吃得見底,見涼歌端了一小碗坐在對面,意猶未盡的問。
涼歌憋住笑,嚴肅地搖搖頭,「聽你說難吃,我就把剩下的全部吃了!」
說這話的時候,涼歌已經把碗裡的麵條吃得精光,無不享受的嘖了嘖嘴,故意眼饞莫錦天。
莫錦天俊逸的臉龐略微發窘,唇角露出一抹邪魅,故意威脅她,「你如果想自由出入錦園的話……」
「好,我馬上去拿!」莫錦天還沒說完,涼歌便如離弦之箭跑到他身邊,爽快答應。
他唇角露出一抹玩味,用得意的眼神看著正快步跑向廚房的涼歌。
很快,涼歌便把留余一份的麵條端上桌,態度恭敬不說,還特別細心提醒,「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所以我把辣椒醬給你端來了。」
她聲音細柔,搭配她此時的動作,對莫錦天來言,無疑是一場特別的服務享受。
「看來我不使狠招,這碗麵條你是不捨得拿出來了?」他語氣調皮,沒有平常的冰寒。
涼歌埋頭笑笑,隨即看向他,故作委屈,「錦少爺親口說這麵條難吃,所以我哪敢繼續獻醜。」
這理由倒是順的過去,莫錦天不再追究。
涼歌坐在對面,傻傻注視著莫錦天用餐的樣子,儘管他十分飢餓,可帥氣的面龐,在璀璨的水晶燈下,煥發的氣息惹人沉醉。
原來長得帥氣的人,一個普普通通的用餐舉動都可以如此優,令人著迷。
她托著下巴,看得如癡如醉。
莫錦天連續吃了兩碗麵,才打發了腹中那陣張狂的叫囂,他滿足的放下筷子,瞟了眼對面一聲不響的涼歌,發現她正面對自己,一雙眼睛死扣在自己身上,他稍稍怔愣一下,隨即伸手在她額頭一彈,「不是說醒目了嗎?又走神!」
他責備的語氣像是大哥哥一樣,沒有以往的刁難,聽起來也算平易近人。
涼歌回過神,面對他的一臉嚴肅,她有些恐慌,想到自己是因為迷戀他的帥氣才走神,不禁羞愧起來。
「難不成是被我帥到了?」目睹她雙頰暈出的緋紅,他繼續用捉弄的語氣逗她。
涼歌抬眸,急急否認,「怎麼會!我只是在想事情!」
她越否認,卻越緊張。
莫錦天冷哼,「最好別迷戀上我,雖然是一件很瘋狂的舉動,但未必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涼歌咋舌,不知該說他自戀,還是狂妄自大。
他的長相的確帥得過分,可那張不饒人的嘴著實讓人討厭。
「老天是公平的!」涼歌微笑,一語雙關。
雖然莫錦天不明那話中帶後的意思,但從涼歌那意味深深的表情裡,便知道一定不是什麼好話。
他懶得繼續和她扯,指著桌上的碗筷,以牙還牙道:「老天當然是公平的!所以,去洗碗吧!」
他突然轉移話題,讓臉上還殘留笑意的涼歌表情一僵,但想到還有事求他,只好默不作聲收起碗筷去洗碗。
看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表情,莫錦天心下一陣暢快,突然覺得死寂的生活有了鮮活的跡象,他以為,從她離開後,他便會過著不苟言笑的生活,沒想到還能笑得如此歡快。
忙碌在廚房的小小身影,還有剛剛品嚐過的美味麵條,讓他感覺像夢一般不真實。
寬敞明亮的廚房內,涼歌一邊洗碗,一邊腹怨,「真是牛頭不對馬嘴!」
她說的老天是公平的,是說他雖然有一張帥氣絕美的臉,卻有一顆邪惡的心……
不對不對,雖然冷漠霸道,也不能用邪惡來形容,他再怎麼招惹她,也沒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卻有一顆……卻有一顆……
涼歌實在找不出合適的言語來形容莫錦天那份針對她的惡劣,一邊刷完,一邊藉機用力猛戳,敢情那白瓷鑄就的碗就是那討厭的莫錦天。
洗完碗後,涼歌循著電視機的聲音走向客廳,見莫錦天已經換下了西裝,一身輕便的米色運動衫,與正裝的成熟不同,此刻的他,充滿青春活力。
涼歌突然想到韓少偉,這樣的裝扮是韓少偉一貫的著裝,他酷愛運動,特別是籃球,所以買的衣服大多是運動衫。
知道他喜歡穿運動衣,涼歌便把韓少偉給的一部分錢拿去給他買衣服,記得當時給他買後,售貨員熱情號召她也來兩件,說現在的情侶熱衷於這類情侶裝,說站在帥氣的男朋友身邊特別有面子。
涼歌心疼錢,尷尬著拒絕,心想著與其浪費在她身上,倒不如多給他買一件,再說,兩件衣服加起來,差不多半個月的生活費了。
金菲兒時常約她去逛街買衣服,她都拒絕,借口謊稱忙,其實是不想亂花錢,平時省吃儉用的錢全用在了韓少偉身上,趁韓少偉上學期間,她便去餐館打零工,現在回憶起那段日子,竟不知是苦是甜。
那時候金菲兒就告誡過她,對待男人不能過於寵愛,遲早會寵壞。
「洗完了?」見她呆愣,莫錦天喊她。
涼歌恍然,尷尬笑笑,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你自行活動。」莫錦天隨意看了她一眼,目光繼續停留在電視屏幕上。
電視裡,籃球賽事進行得如火如荼,本想開口詢問明天是否能出去一趟,但涼歌還是止住了,不想掃了他的興致,重新招來不愉快。
她轉身,默默上樓。
眼角的餘光能覺察到那抹人影已經消失,莫錦天停駐在電視上的視線不由自主的移開,面對空蕩蕩的房子,他開始努力搜尋那抹倩影。
奇怪,他這是怎麼了,竟然把她放在心上了。
涼歌回到房間,心不在焉的翻看雜誌,尋思該用怎樣的方式說服莫錦天,讓她能自由出入錦園。
還有一大難題是,錦園雖是豪華別墅區,可打車異常艱難,她不可能每次都懇求他相送吧,再說,金菲兒愛面子,懷孕的事更不能讓莫錦天知道。
「呀呀呀呀……」涼歌扔掉雜誌,理不清頭緒的狂躁起來。
房間裡煩躁的聲音停頓了莫錦天正欲敲門的手,他側耳傾聽,試圖知曉她此刻的煩憂。
「慕涼歌!你態度好點會死人啊!現在是你有事求人家,還要擺出一副惟我獨尊的樣子,這樣怎行啊……」
呵!還知道自己態度不好。
莫錦天唇邊溢出一抹笑,敲響了臥室的門。
「啊……來啦來啦!」聽到房間裡慌張的聲音,莫錦天便能想像她出奇驚慌的表情,他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打開門,看到站在門裡的涼歌,莫錦天著實驚了一下,冷漠不改問:「你這蓬頭垢面,嚇唬誰呢?」
說著,便繞過她進了臥室。
涼歌後知後覺,才將散亂在臉邊的頭髮順到肩胛,滿臉羞澀。
「你……不看球賽啦?」她故而試探,望向那道挺拔的身影。
「看完了。」他好語氣回她,睨了她一眼,「怎麼,有事?」他明知故問。
聽他語氣平和,涼歌緊繃的心微微放鬆,抿了抿唇,鼓滿勇氣開口,「那個……剛剛……我說的事情……」
「你支支吾吾,說些什麼呢?」他不耐煩掃了他一眼,褪下外套,準備往浴室去。
見他當著面脫衣服,涼歌連忙轉身,羞澀瞬即灌滿了嬌俏的小臉蛋。
她的反應,讓莫錦天情不自禁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而後,便進了浴室。
不知道為什麼,涼歌的腦中像是被漿糊糊住了似,好半天才緩過神。
「嘩啦啦……」很快,浴室的水聲充斥整個格局溫馨的臥室,也牽動了涼歌蹦跳不停的心。
天吶,莫錦天怎麼回事,他不是一直睡客房嗎?
涼歌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不是她胡思亂想,聽到那水流聲,讓她的記憶一下子轉到了三個月前,她一覺醒來,首先聽到的就是浴室裡傳來的水流聲,緊接著便是莫錦天上身裸-露,腰間僅繫了一條浴巾,便在房間裡像一道別緻的景象來來去去。
驚慌的她,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叫出了聲,本來想聲討些什麼,卻被他一句霸道且酷斃了的話制住,「叫什麼勁!我莫錦天對你負責就是了!」
涼歌當時怔住,慢慢回想酒醉之前的事,白璐出國的傷感,還有被韓少偉拋棄的痛苦,讓她很快便忘了被眼前男人吃干抹淨的苦楚,竟迷迷糊糊答應他提議結婚的要求。
兩個人彼此不瞭解,卻做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如果說人生是一場冒險,那麼,這樣的決定,算是涼歌最大的冒險了吧。
趁她發呆的時候,莫錦天已經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了,沐浴液馥郁的香氣瀰漫在溫馨的房間裡。
循著香氣,涼歌轉過身,再次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她背過身,摀住雙眼,委屈不已道:「你不知道房間裡還有其他人嗎!」
她聲音裡夾帶著一股憤怒,自然分貝高出了幾個度。
「其他人?我怎麼沒看見。」他故意裝糊塗,坐在沙發上用毛巾擦拭頭上的水漬。
「我不是人嗎?」涼歌抗議,真是服了這個男人。
莫錦天哼笑,「我可沒有說你不是人,如果你不拿自己當人看,我也沒辦法!」
「你!」涼歌氣得無言以對。
見她生氣的小樣兒,莫錦天又覺得十足可愛,扔掉手上的毛巾,袒-露上身,來到她面前。
涼歌見莫錦天正向自己走來,而且還沒穿衣服,她下意識抱緊自己,防備道:「你要幹嘛!」
莫錦天抖了抖肩膀,委屈不已道:「結婚這麼久,咱們還沒有同床共枕過,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怎麼樣?」
「你休想!」涼歌片刻思考不留,直截了當回絕他,環住自己身體的雙臂更緊了,眉目間,也增添了幾分英勇。
莫錦天憋住笑,繼續展開「攻勢」,「親愛的老婆,別鬧了,這要是讓李嫂知道咱們夫妻關係這麼寡淡,保不準會傳到我爸媽口中,到時候逼著咱倆……」
他滿嘴委屈,表情認真,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涼歌惶恐,但還是堅持守衛自己的陣地,「你最好別亂來,我……我們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
這個人真奇怪,一會兒要求她不許假戲真做,一會兒又來這麼一出。
「是嗎?那……那晚呢?」不知不覺間,涼歌已經退到了牆角,再無後路可退,她本想繞過去,卻被莫錦天雙臂圈住,而後,便聽見莫錦天曖昧不清的在她那邊,輕聲問到。
涼歌臉刷的一紅,不禁想到那晚的情形,一顆心突突地跳著,發現正想罵出無賴兩個字,竟抬眼碰上了莫錦天深情的眼眸。
老天爺,這是唱的哪一出。
對於這張挑不出半點毛病的帥氣臉龐,涼歌心裡壓抑的火氣全部消散,癡迷在心頭暗生潮湧。
「是不是意猶未盡?」他俯身,涼薄的唇在她耳邊吹著溫柔的氣息,「不要保留,說出你的真實想法吧。」
這種挑逗性的言語,讓涼歌全是像是被電流擊過一樣,伴著一股刺痛勁兒,將她抽離的思緒隨即拉入眼前。
「你這個臭流氓!」涼歌使出全身的勁兒,將雙臂困住自己的莫錦天推開,毫不客氣道:「你要是再拿那晚的事情說事,別怪我去蘇家踢爆你的謊話!」
她實在找不出莫錦天的死穴是什麼,只是隨口一說。
「一點幽默感都沒有!」莫錦天收起唇角玩味的笑,索然無味道。
看來他很在意蘇華娟的感受嘛!
脫險的涼歌心頭仍有餘悸,留有戒備的看著他,生怕他一個心血來潮,又來捉弄她。
因為兩人的尷尬,房間裡靜謐的驚人。
莫錦天換上睡袍,坐在沙發上,瞥見涼歌神情呆木的站在門邊,一副隨時準備出逃的樣子。
「慕涼歌,你態度好點會死人啊,現在是你有事求我,還擺出一副清高樣,這哪行?」為了免去尷尬,莫錦天故意冷著臉,背對她說到。
涼歌黯淡的眸光突然明亮,鬆懈防備,立即接話:「你怎麼知道我有事求你?」
等等,這話怎麼這麼熟悉。
「你你偷聽我說話!」涼歌反應過來,走到他面前,一臉憤怒。
莫錦天唇邊揚起不羈的笑,回答得理所當然,「一,這是我莫錦天的地盤。二,你是我老婆。」
真是夠了!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這麼無恥!
不想跟他理論這個無聊問題,她快語跳到正事上,「既然你知道我心裡想什麼,就成全我吧。」
她說得十分坦然,語氣明瞭,語氣不像懇求,更不是要求,所以讓莫錦天挑不出刺來。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如果要我想的話,腦袋裡出現的……」
「你給我打住!」涼歌伸手示意,不用猜,也知道他下一句要說什麼。
莫錦天得意一笑,斜著眼看她,「這麼心虛,難不成怕我吃了你?」
對於這個態度大轉彎的男人,涼歌無奈搖搖頭,歎氣道,「我實在搞不懂某些人,明明想保持安全的距離,卻一個勁兒跟別人搞曖昧!」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拿床上的被子和枕頭。
莫錦天見狀,不明其意,「你要幹嘛?」
他眉宇間透著一股冷意,冷淡的語氣,恢復了以往的面貌。
不知道為什麼,涼歌竟然覺得這樣的表情讓她安心,較於剛才那不正經的樣子,她寧可面對冷酷的他。
「我去客廳沙發睡,你早點休息。」她表情冷漠,語氣認真,餘光都不願再看莫錦天。
「慕涼歌,你腦袋抽風了?」莫錦天站起身,拿掉她手中的枕頭和被子,大力扔至床中央。
涼歌見狀,望著高出自己一個頭的男人,氣鼓鼓的說到:「別以為以強欺弱我就怕了你!」
她大眼珠子瞪著他,滿臉的不服氣。
莫錦天只不過跟她開個玩笑而已,她還當真了。
「以強欺弱?我有欺負你嗎?」莫錦天無語帶無辜。
涼歌咬唇,嘟噥不清說:「你剛才那些話,不是成心欺負人,是什麼?」
她氣得眼圈紅紅,稍不注意,眼淚就要掉落。
正因為如此,莫錦天心一緊,竟發現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了。
他的確做的有些過了,才會嚇得她這副表情。
他喉頭鬆動,想表達歉意,但怎麼都說不出口,只好冷聲回答她,「別自作多情了,我再怎麼飢不擇食,也不會對你……」
我天,這算是什麼話!這不正應了慕涼歌罵自己的那句話嗎?
飢不擇食?莫錦天,虧你想得出!
「好啦,睡覺!」不想越說越糟糕,莫錦天只好命令式對她。
走到門口,莫錦天突然想起她心頭記掛的問題,給了她一個答覆,「如果想明天出錦園,那就養足精神!」
最後,砰地一聲,那抹高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涼歌眼底。
腦海裡只存留莫錦天離開前的那句話,涼歌細細回嚼,後知後覺開懷,這麼說來,他是答應了!
雖然像是經歷了一番冒險,但結果是振奮人心的。
洗完澡,涼歌躺在格外舒適綿軟的大床上,翻來覆去,一會兒糾結金菲兒懷孕的事情,一會兒想到莫錦天那些挑逗性的言語,還有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態度……結果,她又失眠了,雖然和前段時間的失眠原因不同,一直輾轉反側到天快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