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023 文 / 邢嘉儀
「韓少偉，你給我好好聽著，我對你這種見異思遷，有始無終的男人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你最好別再打電話來，要是我老公知道你是這種人，別說你娶蘇玲媛，就連在冰城找份工作都難！」她怒斥他，霸氣的口吻倒是和莫錦天很像。
什麼時候，她也學會用身份去抵制人了。
不過用在韓少偉的身上貌似很受用，涼歌吼完，韓少偉便說：「你放心，從此以後，我會好好待玲媛，也不會再打電話騷擾你，咱們以後各過各的好日子！」
掛掉電話，涼歌拔掉手機電池，把手機卡毫無留戀的扔進了垃圾桶。
大概是睡前哭得累了，所以很快便入睡了，翌日一早就醒了，深深的眼袋難以遮擋昨晚哭過的事實，她從洗手間出來，見書房門關著，便默默下樓。
「少夫人，您醒了，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剛下樓，李嫂展露笑臉迎了上來。
「錦少爺回來了嗎？」涼歌好奇，視線在客廳裡搜尋。
李嫂稍有停頓，方才答道：「錦少爺還沒回來呢。」
涼歌瞭然，微笑的走到餐廳，和往常一樣，獨自用餐。
估計是厚重的眼袋讓李嫂看出了端倪，涼歌吃到一半的時候，李嫂突然說：「少夫人，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涼歌停下手裡的動作，明亮的眼睛看向一臉心事的李嫂，無不好奇：「李嫂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就是？」
「那我就說了啊……」李嫂滿臉憂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涼歌微笑，給了一記定心丸，「沒事，我不會生氣的。」
「您和錦少爺剛結婚不久，兩個人就這樣平淡過著，我擔心長期下去，您們……」李嫂把這段時間觀察下來的現象說了出來。
涼歌抿了抿殘留在唇邊的奶油，目光稍稍滯帶，半會兒才笑著說：「原來李嫂擔心這個，沒關係，錦少爺工作忙，我總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霸著他吧。」
她故意笑容輕巧，心頭卻是一片麻木。
「剛開始那會兒我對少夫人有些成見，覺得身份顯赫的錦少爺找一個毫無身家背景的女人，肯定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女人，可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發現少夫人和那些女人不同，對我這個下人都這麼尊重，所以之前對您態度不好，希望少夫人別忘心裡去。」李嫂突然起了感慨，對涼歌又是誇讚又是歉疚的。
涼歌盈盈一笑，水眸裡湧動著漣漪，她起身，拉過與孫玉梅年紀相仿的李嫂，「李嫂見外了，涼歌自小生長在貧窮家裡，不懂富貴家庭的規矩，好在李嫂包涵。」
雖然話有些客氣了，但出於李嫂的這番話，涼歌不勝感激。
「真是懂事的孩子。」李嫂看著眉清目秀的涼歌，不免一陣感歎：「別看錦少爺表面冷酷，其實是個熱心腸，要不是處在那種生長環境，他的內心也是充滿陽光的。」
話題突然轉移到莫錦天身上，涼歌有些無措，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問一聲，「李嫂，您知道他每天都做些什麼工作嗎？」
問題一出口，涼歌便有種要撞牆的衝動，倘若李嫂笑話她，連自己老公是從事什麼工作的都不清楚……
好在李嫂並沒有笑話她，很有耐心的回答她：「錦少爺是個經商天才，這冰城啊，好多產業都是咱們莫氏的，少夫人您呀，這輩子可以不愁吃穿了！」
「原來是這樣……」涼歌有些後知後覺，突然明白昨天在莫家，蘇華娟為什麼會那麼反感她，那麼在意莫家的財產。
她想過莫錦天是個生意人，卻沒有去細究……
「你這孩子看上去就很討喜，假以時日，太太會喜歡上你的。」李嫂在發呆的涼歌手背上輕輕的拍了拍，滿眼慈愛。
涼歌好奇，「李嫂怎麼知道太太不喜歡我？」
問到這裡，李嫂明顯沉默了下，良久才開口，「突然被斷了雙腿，姣好的容貌被毀，放在誰身上，這股痛都難順過去，更何況像太太那麼要強的女人……」說到最後，李嫂滿聲歎息。
「是啊，女人最在意容貌，所以看到阿姨那樣，她怎麼說我，我都不會生氣，只有心疼。」這是涼歌真實感觸，腦海裡全是蘇華娟悲痛的哭聲。
「好孩子，太太要是知道你這麼懂事，一定很感動。」李嫂笑著撫了撫涼歌柔順的頭髮，欣慰道。
涼歌抿著唇，心裡揪揪的。
「不過少夫人……」
「李嫂，您還是叫我小涼吧，錦少爺又不在。」涼歌突然說到。
「呃……好。」李嫂笑笑，接著說：「至於太太腳傷和臉傷這件事，您千萬別在錦少爺面前提，在太太面前更是不能，這些不單是傷疤的問題，還會牽扯出很多麻煩來。」
李嫂突然面色凝重，鄭重提醒到。
涼歌明白的點了點頭，乖巧回聲：「謝謝李嫂，涼歌一定會注意的。」
「嗯，那我先去忙了。」李嫂放心一笑，接著轉身去了廚房。
用完早餐後，百無聊賴的涼歌捧上一本書，來到別墅前的草坪上，坐在白色的精緻搖椅上，開始安靜的閱讀了起來。
對於孤獨，她早已習慣，即使莫錦天不在，她也能自得自樂。
秋天的味道越來越濃，竹林叢中的葉子越發青翠，絲毫沒有秋日的蕭索，天氣也涼的宜人，伴隨這愜意的秋風，涼歌眉間添了一份愉悅，昨夜的悲傷也漸漸被吹散。
李嫂的那段話惹她深思，她想，既然嫁給了莫錦天，那她就要做一個好妻子，即便這段婚姻終究會結束，只要存在一天，那她也得盡力扮演好。
她突然合上書，快步跑到廚房，滿臉興致與焦急的朝在廚房忙活的李嫂問道：「李嫂，您知道太太最喜歡吃什麼菜嗎？」
李嫂被突然出現的涼歌嚇了一跳，捂著心口，「你這丫頭，突然蹦出來，嚇了我一跳！」
涼歌滿臉歉意，俏皮的嘟起嘴，「對不起李嫂，我……我太莽撞了。」
難得見涼歌有活潑的時候，李嫂並不怪罪，反而誇獎她，「傻丫頭，這才是年輕人應有的朝氣嘛，你剛來那會兒，整天悶著個頭，不是走神就是愁眉不展，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不想嫁給咱們錦少爺呢！」
誇獎歸誇獎，可那意味句句戳中涼歌心虛的點兒，為了掩飾心慌，她只好不停的微笑。
「您剛才問我太太喜歡吃什麼菜？」李嫂說了半天才回到正題上。
「對啊。」涼歌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我不能每天都這樣閒著吧，不然到時候成了個大胖子，誰還要我！」
被她可愛的言論逗笑，李嫂在她眉心點了點，「你這孩子，你已經嫁給了錦少爺，還擔心這幹啥！」
涼歌羞澀笑笑，心裡有點點漣漪劃過，但很快便把注意力集中到要做的事情上。
「太太最喜歡吃肉末茄子，青椒土豆絲，還有紅燒魚！」李嫂一邊和面，一邊回憶道。
涼歌驚愣，難以置信的問：「太太喜歡這些？」
李嫂不解，「對啊，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沒想到……」涼歌以為這些富人一定喜歡大魚大肉，哪會吃他們時常吃的小菜。
如果這樣，那她豈不要小小的得意一下，因為這些菜都是她的拿手菜。
七歲就學會了做飯，經常照顧臥病在床的父親，還有和韓少偉在一起的那四年，幾乎每天都是呆在廚房研究新花樣。
「沒想到咱們太太喜歡這些小菜？」李嫂一語擊中，猜出了涼歌的心思。
涼歌點頭笑笑，「那李嫂，趁時間還早，我先把您說的這幾個菜做好，等下給太太送過去。」涼歌挽起袖子，一副說幹就幹的架勢。
李嫂歡雀，「那好，我在旁邊給你打下手！」
難得李嫂沒反對，涼歌也心安不少，幹得更加起勁了。
「像太太這個年齡得做的清淡一點，不能按照我們年輕人的口味來。」涼歌一邊揮動鍋鏟，一邊總結，讓一邊的李嫂聽了，欣慰不已。
「嗯……真香！」三道菜炒完了，涼歌閉著眼睛感受飯菜裡的香氣，無不滿足的說。
幸好是李嫂在，若是莫錦天在旁，一定會潑她冷水，哪有自己誇讚自己做的飯菜香。
「沒想到小涼的手藝這麼好，以後我可要失業咯！」李嫂在旁邊樂道。
涼歌走過去，很認真的說：「誰敢炒李嫂魷魚，我第一個炒了他！」
她一個興起，說得大義凜凜，與往常大不一樣。
或許這才是真實的她，只不過前段時間那場感情災難，把她骨子裡的快樂，信心，還有真實情緒都給嚇跑了。
李嫂十分感動，取笑她，「你這丫頭，說話就是暖心，你這不是明擺說錦少爺嘛！」
涼歌反應過來才尷尬一笑，也是，除了莫錦天，誰有資格讓李嫂失業。
「還有兩個小時就到吃中餐的點了，你趕快給太太送過去，涼了就不好吃了。」李嫂敲了敲牆壁上的壁鐘，提醒涼歌。
涼歌看了眼冒著熱氣的飯菜，突然為難起來，「李嫂，如果我送去，太太不一定會吃。」
李嫂一驚，不明白剛剛還滿滿信心的涼歌為什麼突然喪氣。
「傻孩子，這些菜是太太最喜歡吃的，如果知道是你做的，肯定會開心！」李嫂在旁邊給她打氣。
涼歌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分析道：「雖然是太太喜歡的飯菜，但是她不喜歡的人做的，她那麼要強，肯定不會吃的，如果您送過去，告訴她是您親手做的，她一定會開心的。」
「可，可這些菜是你的心意……」李嫂顯得為難。
涼歌笑笑，安撫李嫂，「誰的心意不重要，只要太太吃得開心，我們就開心了，不是嗎？」
聽涼歌說得有道理，李嫂也不反對，「那我馬上去給林管家打電話，讓他找司機過來接我。」
「好。」經得李嫂答應，涼歌很是開心。
「小涼啊，李嫂現在是越發喜歡你了，你小小年紀就這麼懂事，還做的一手好菜，有你照顧錦少爺，太太也放心了。」打完電話，李嫂一邊裝置食物，一邊溫馨感慨。
在旁邊幫忙的涼歌很水羞澀，謙虛道：「要不是李嫂幫忙，我肯定手忙腳亂，以後有不會的地方，還需要李嫂幫忙呢！」
半個小時後，大門外便響起了車笛聲，涼歌趁和李嫂往門口走的路上，提醒李嫂，「李嫂，如果太太問起來，您就說是您親手做的啊。」
她生怕惹惱了蘇華娟，一個勁兒提醒李嫂不能當著蘇華娟的面提她的名字。
車子走後，涼歌才反應過來，「天吶，如果菜不合胃口，豈不害了李嫂！」
她轉身到馬路上，發現車子已經開走了，忐忑間，她只好祈禱一切順利，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
涼歌回到別墅後，先是把廚房收拾得乾乾淨淨，接著把裡裡外外的衛生打掃了遍，整個人累癱在樓梯口，嘴上忍不住抱怨一聲：「家裡總共加起來才三個人，住這麼大的房間，真是浪費！」
只有親手打掃一次，才知道這棟別墅佔地面積多廣闊，好多房間都閒置著沒用，想到在桐鄉的房子，簡陋不說，屋裡堆滿了各類物品，哪有這般空閒。
「那你加大力度，爭取讓莫家人丁興旺！」涼歌話一落，只聽見不遠處一腔怪調傳來，不用抬頭，涼歌也知道是誰。
正值勞累中，她懶得起身，本想就這麼做著，可想到要做個像樣的妻子，她又站起來，難得對他燦爛微笑，「錦少爺真會開玩笑！」
兩個人一直分房睡，她有天大的力氣，這項工程也難以做到，不過不想把話題往曖-昧上引，到時候啞巴吃黃連的可是她，所以她特別注意。
面對她如艷陽般的微笑，莫錦天有一瞬間走神，不過被她這身怪異裝扮驚到，雙眼四周巡視了下，疑惑道：「怎麼穿成這樣，李嫂呢？」
難得他語氣平順，涼歌鬆了口氣，如實回答：「李嫂做了太太最喜歡吃的菜，剛送過去了。」
莫錦天明白過來，準備上樓，又覺得奇怪，「李嫂怎麼突然想起給我媽做菜了？」
涼歌一驚，握住拖把的雙手顫了顫，表情微微不自然，但還是找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李嫂一直記得太太喜歡吃什麼，送點吃的再正常不過，你大驚小怪幹嘛！」
她前半句還滿是心虛，後半句倒是理所當然，那語氣裡的搞怪勁兒，讓莫錦天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說你腦子沒壞吧！」莫錦天調轉身子，朝涼歌走過來，將她額頭的麵粉抹掉，「這麼久，你還是第一次做家務！」
莫錦天瞇著眼，斜著嘴角，滿是不置信。
涼歌眼眸一轉，斜視他，「你願意把我當豬養，我還不樂意呢！」成天不是吃就是睡，跟豬有什麼區別。
莫錦天撲哧一笑，趁機逗弄她，「那你希望我把你當什麼養？」
他越湊越近，那溫熱的鼻息縈繞在涼歌臉部，一陣酥麻的感覺像被點擊了般，她急忙往後退。
「我不用你養，我自己可以活得好好的！」涼歌臉一紅，慌忙說到。
其實認真看這小妮子，長得蠻好看！
面對那如蝶翼撲動的纖長睫毛，還有那慌亂到不知所措的表情，柔嫩白皙的肌膚，身體裡暗藏的淡淡香氣，讓莫錦天不由得細看了下眉目清秀的涼歌，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些感慨來。
「你幹嘛！」發現莫錦天一雙深邃的眸子牢牢的定在自己臉上，涼歌一顆緊張的心更加慌亂了，眼皮不停的閃動，話語都有些發顫。
要不是突然切入的電話，不知道這場對視會進行到什麼時候。
「我先去接電話！」響起的是座機，涼歌快步跑到電話旁，以為是李嫂打來的，拿起電話便被尖銳的聲音嚇住。
「慕涼歌，你丫的舊號無法接通，新號碼關機，為了翻這座機號，我冒著被罵的風險，撥錯了好多電話，才找到你！你說姐姐我容易麼，為了找你，非得大海撈針！」電話那頭的金菲兒一開腔便不停的數落涼歌的不是，那高亢的聲音，讓握住電話的涼歌表情瞬間石化，心虛的以為莫錦天會聽見似的，忙用手蒙住聽筒，刻意看了眼莫錦天後，才低聲回答：「你聲音能不能小點？」
莫錦天看了眼偷偷摸摸的涼歌，轉身便上樓去了。
「好了，現在說吧。」莫錦天走後，涼歌才鬆了口氣。
得到允可，電話那頭的金菲兒又開始喋喋不休起來，「慕涼歌，你到底是嫁人了，還是蹲監獄去了！」
涼歌愣了會才明白金菲兒話裡的意思，她皺了皺眉，沒好氣回她，「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損！」
不過想想，整天呆在這裡面，哪兒也不能去，除非是莫錦天要求，她跟坐牢也沒兩樣。
「不損你怎麼長記性！」金菲兒聲音小了些，隨後語氣低落，無不哀傷的說：「自從你和那小子分手，白璐出國，接著你閃婚，咱們這幾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人，一下子四分五散，見一面都比登天還難……」
金菲兒很少有惆悵的時候，聽得涼歌心裡不是滋味兒，她安慰道：「大傻，是不是跟林俊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