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章 禽獸同行 文 / 高山雪豹
會議的最後一項議程是宣佈調動，陳由紅正如馬校長透露的那樣，他過年以後就到鄉中學報到。這個消息雖然不能讓他歡呼雀躍，但畢竟是往好的地方走，還是值得慶幸的。
散會，回校的路上，校長告訴陳由紅，到新的學校是她推薦的。她語重心長地說「小陳呀，通過半年的觀察，我認為你應該有更大的發展。你學習勤奮，工作負責。有理想，有追求。是一位奮發向上的好青年。新學校對你的成長更有利。」
「校長這麼看重我，我一定不辜負你的期望，把工作幹好。」為了表示他的感激，他恨不得把校長抱起來拋到天空，再接到手裡，捧到心口！他沒這樣做，沒膽量不說，也沒那個力量往天空拋。只是在心裡有這個念頭。
他們談話的氣氛是輕鬆愉快的。校長突然加重了語氣「我們學校出了一個不光彩的事情，可能會影響到學校、教師的聲譽。」陳由紅心裡一緊。什麼大事？校長的語氣嚴肅而沉痛。
「羅塘涉嫌強姦多名學生，已經被公安機關收監。這個敗類。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陳由紅平時與羅塘接觸不多，一個教小學，一個教中學。他甚至想不起來自己跟他說過什麼話。努力回憶羅塘的樣子：高高瘦瘦，滿臉絡腮鬍子，眼睛無神，看人眼光飄忽，說話有氣無力。具羅塘在公安機關交代：三年前，羅塘的姨妹把讀四年級的女兒王小芳，送到清河學校寄宿，一至三年級就近在村小學讀書。羅塘的姨妹為了方便女兒的管理和教育，就把女兒委託給孩子的姨爹——羅塘。王小芳到學校後沒有跟同學們到學校安排的大寢室住宿，而是跟隨她的姨爹羅塘吃住。那時學校老師的住宿條件很差，不可能住幾室一廳，一個教師就一間房、一張床。吃、住、辦公都在那間房子裡。女孩就跟她的姨父睡在一張床上。
讀四年級的王小芳生於大山，長於大山。雖然剛滿十歲但她天生俊俏，臉蛋白白淨淨，眉眼清清亮亮。笑起來，嘴瓣兒像恬靜的彎月。說話的聲音清亮悅耳。是一個人見人愛的乖巧女孩。
陳由紅調到清河小學的時候，王小芳正好讀初一，恰好就在他的班上。小芳平時給陳由紅的印象是：長相清秀，性格內向，沉靜少語。至於她跟姨父睡在一個屋裡，一張床上睡，他沒在意。因為那個時候住房緊張隨父讀書的女孩跟父親一起睡覺是很正常的事情，並沒有引起陳由紅的特別關注。再說他整天在忙自己的事情，也沒認真觀察，所以沒發現有異常。據說羅塘的最大愛好是給這個侄女洗澡。一個月後的某天夜晚，羅塘在親戚家灌了兩杯燒酒，回到宿舍看見熟睡的侄女，違背四維八德，踐踏禮義廉恥，把罪惡的黑手伸向了他的侄女。小芳少不更事，默默的忍受來自禽獸姨爹的蹂躪。她沒向任何人透露這個驚世駭俗的秘密，直到三年後的今天，才東窗事發。
羅塘對其侄女長達一年的犯罪行為沒有被揭穿，外人無從知曉，他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滴水不漏。膽子越來越大，小芳讀五年級的時候，羅塘已不滿足於蹂躪自己的侄女。只要班上的女孩有長得像模像樣的，他那雙魔爪就撲了上去。其方法很簡單，他要小芳把他看中的女生約到房間，美其名曰輔導作業，夜裡就不讓女生回宿舍睡覺。要該女生和小芳就睡在他的床上，這個女生的童貞在這天夜裡就會失去。三年來，羅塘用這種卑劣的手段，蹂躪了二十多名女學生。嚴重的摧殘了學生的心身，在社會上造成了惡劣的影響。要不是一名女生奮起反抗，羅塘的獸行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才會敗露。這名被羅塘摧殘的女生回家後，堅決不再上學，這引起家長的重視，在家長的一再逼問下，小女孩說出了羅塘的獸行。家長直接報警，羅塘落入法網。正所謂：在罪惡中游泳的人，必將在悲哀中沉沒。羅塘必定自食其果，收到法律的嚴懲。
陳由紅對這種把黑手伸向未成年女生的行為，深惡痛絕。
校長語重心長的對陳由紅說：「身為教師要時刻牢記——只有善於修身養性的教師，他才會勤奮地工作，廣育桃李，像甘霖一樣，滋潤著大地萬物，且潤物細無聲。才會像辛勤的園丁一樣，細心地呵護著每一棵嫩草，每一朵鮮花。才會像紅燭一樣，燃燒自己，照亮別人。」陳由紅知道，在校長治下的學校，出現這樣不光彩的事，校長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能領會校長的話外之音。
「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作為一名教師，修身養性應該放到第一位。這一點，請校長放心。我一定會牢記為師之道。」陳由紅是學過教育學、心理學的，他若有所思的回答校長的話。這個事件，對陳由紅乃至全校所有的師生，是一次人生靈魂的洗禮。
學校放假了，陳由紅沒有急著回家。回家之後就沒時間學習了，他要複習功課，開過年就要去考試。能不能讀大學在此一舉，非同兒戲。回家也不是不能學習，他的父親，本來就是一名學識淵博的農民，解放後也教過幾年書。後來因為身體的原因，回家去種田了。對子女的學習他向來要求很嚴。自己再累也不願正在求學的子女分心，但陳由紅自己過不去，看著父母那麼辛苦的勞作，自己每天坐在家裡抱起一本書看，實在有悖常理。所以他要在學校複習一段時間再回家。譚小莉知道陳由紅要在校複習，也沒離開學校，帶著孩子陪陳由紅複習。她自己也在如饑似渴的學習。因為她的基礎差，要考民轉公，或者考師範學校，都是要真才實學的。競爭激烈，偷不得懶。
他們單獨相處的這幾天，譚小莉看陳由紅的眼神，總有幾分柔情和不捨。她知道陳由紅開學以後就要調到鄉中學，不在一個學校了，他們還會這麼相互幫助，共同進步，不離不棄嗎？譚小莉心生無盡的疑惑「由紅，到新學校還來看我嗎？」她若有所思的看著陳由紅說。
「說什麼話？那有師傅看徒弟的，應該徒弟去看師傅。」
「以後不叫你師傅了，就叫你由紅吧」譚小莉眼圈發紅。幽幽的語氣。
「小莉同志，我們相距不遠，我會每個星期來看你。來吃你做的美味佳餚。我們的友誼與日月同輝。」陳由紅微笑著說道。
「在你的心裡，我們就只有友誼？負心的男人……」譚小麗忍不住，眼睛裡滾落出晶瑩淚珠。陳由紅心裡流淌著娟娟柔情，他把譚小莉輕柔的抱到懷裡。親吻著她的臉頰、額頭和俏麗的下巴，最後兩個溫潤的嘴唇緊緊地沾到一起。
譚小麗喃喃細語「紅，紅，不要負我……」陳由紅何曾不知道她的心事？他自己對愛情也充滿渴望。但是他們還事業無成。中國這個古老的民族，對男人的要求向來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何其偉大的志向，陳由紅雖然不能像古人要求的那樣，有經天緯地的能力，但也要幹一番事業。
「我們來日方長。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陳由紅引用北宋詩人秦觀《鵲橋仙》裡的名句，表達他自己的愛情觀。譚小莉聽到這句話，並沒有表現出喜悅，心裡涼涼的。
學習的間隙，陳由紅不是給楊丹丹講童話故事，就是帶她到處轉轉。楊丹丹很喜歡這個叔叔老師，不僅救過她，還是她媽媽的好朋友。其實這位叔叔與她媽媽媽的感情，已經超越了朋友。她哪能讀懂大人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