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七章 悶頭雞兒 文 / 高山雪豹

    陳由紅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坐懷不亂。倒是豐腴俊俏的馬芸遙想入非非，難於入眠。恍惚中他那修長綿軟的大手似乎伸進她的衣被，握住了她那傲然挺立的雙峰；那光潔白皙的臉龐似乎湊到她的面頰，正要張開他紅潤的嘴唇，吮吸她那嬌艷的雙唇；她的心口像揣了一隻活蹦亂跳的小兔子，折騰得她心煩氣躁。她實在難於忍受這樣的煎熬，用她那只完好無損的玉足，狠狠地踢了幾下陳由紅。嘴裡大聲的嚷道：「柳下惠。起來，滾回你的房間睡覺去。」陳由紅揉著惺忪的睡眼，咕咕嚕嚕「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窸窸窣窣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次家訪，拉近了陳由紅與校長的距離。陳由紅已經是校長的心腹，校長對他關愛有加。一天晚飯之後，他們一起散步，校長向他透露了一個消息，這學期結束後，他可能要調到中學教書。陳由紅對這個消息還是蠻期待的，老是在這個山旮旯也不是他的理想。這半年因為他的原因，清河中小學在全縣的名聲大振，學生期末考試成績在上學期的基礎上有很大提高，名列全鄉第一。陳由紅調研文章的發表，也在清河鄉學校中引起很大轟動。有了這些成果，校長也想有所作為。她找到陳由紅「小陳，跟你商量個事。我想在學校管理方面寫篇調研，你有寫作經驗，考慮一下，從那裡下手？」

    「校長才高八斗，運籌帷幄，這有什麼難的。」他先吹捧一下校長。

    「別扯淡，來點實在的，管用的。」校長威嚴地看著他說。

    「我覺得中國的教育事業，正面臨承前啟後，繼往開來的重要時期。對學校的管理者——校長應該有更高的要求。我認為——《校長應該具備的素質》就值得探討。」

    「好，這個題目——好。那你認為要怎麼寫？」校長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他。陳由紅想，怎麼也不能讓校長失望，校長對自己如此器重，有知遇之恩。他從心裡想報答校長。先開個玩笑：

    「怎麼寫嘛——我認為重要的一條是男校長要英俊，女校長要漂亮——像我們馬校長就是校長典範——能力強，人更美。」陳由紅剛說完。馬校長溫怒道：

    「你瞎扯，這篇文章發不出去，唯你是問！」

    「說正經的，說正經的。這篇文章，我認為，首先要分析目前山區學校，現任校長的狀況，存在的不足；其次要提出合格的校長應該具備的素質；其三寫出提高校長素質的方法和途徑。」校長面露喜色。

    「這還差不多，就按你說的，你先拿個初稿，然後我們再合計合計。」

    「多謝校長信任，今天晚上不睡覺也把初稿拿出來。」校長滿意的看著陳由紅走進他的房間。

    校長安排的任務他不敢馬虎，他坐在桌子前構思了一個小時。第二、第三部分沒蠻大的問題。第一部分現狀還要到教育局去瞭解，很有些難度。深夜十二點，第二，第三部分的初稿完成了。出去一看，校長宿舍的燈還亮著，就拿著手稿直接去敲門。校長打開門「小陳，你真準備寫一夜？還不睡？」

    「校長，遇到了難題，今天一夜不睡也不能完稿。第一部分現狀，要寫全縣校長的人數，文化，結構等，不到教育局，基本情況怕是弄不上來？」陳由紅如實匯報。校長接過陳由紅手裡拿的其他兩部分的手稿，看了起來。

    「寫得不錯，問題看得準，解決問題的措施具體、全面。辛苦了，第一部分你就不操心了，我來寫。」校長又一次表揚了他。能為校長做點事，他心情舒暢。回去可以美美的睡一覺了。

    考試結束，學生已經放假。學校就剩下老師在做一些學習、總結之類的事情。譚小莉這個學期的教學工作，學校滿意，家長更滿意。姑娘楊丹丹放假後沒送回老家，跟她在學校玩。丹丹這小女孩，聰明伶俐，陳由紅很喜歡。沒事就逗她玩，給她講故事聽。他有時候講童話故事，有時候講《聊齋》，鬼故事，嚇得小姑娘睡不著覺。如果頭天姑娘做噩夢，睡不好。第二天譚小莉就會找到陳由紅興師問罪

    「陳由紅！再跟姑娘講鬼故事，我就把你吃了。」這個時候，陳由紅會嬉皮笑臉

    「鬼故事可以不講了，你最好還是把我吃了吧，看是什麼味道？」譚小莉舉起她肉感的粉拳，陳由紅順勢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入他的懷抱，親吻她的香唇。他們抱在一起彼此都感到溫暖、甜蜜。陳由紅與譚小莉有了那次肚臍下茅草地帶的探幽之後，就彼此有了更多的牽掛。校長透露的他要調動的信息，他沒對任何人說，包括譚小莉。他怕不穩當，到時候鬧笑話。

    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了。過年後，陳由紅就要參加成人高考，他這段時間的主要任務是複習備考。複習沒有統一的資料，他只能憑自己的經驗，認真學習高中的語文、數學、英語。這天上午，陳由紅正在宿舍專注的閱讀，做著筆記。校長來到他的房間說：「小陳，準備一下。下午跟我到鄉教委辦開會。」

    「什麼內容的會？準備什麼呢？」陳由紅不清楚，他還沒到鄉里開過會。

    「年終總結會，表彰先進，批評落後者。你等著挨批吧」校長半真半假的看著陳由紅回答。陳由紅半信半疑，要批評也是有可能的。畢竟他那雙手摸了不該摸的地方，想到這裡他一陣臉紅。管不了那麼多，去就去吧，他相信是好事不是壞事。

    從清河中小校到鄉教委辦有二十里路，好在陳由紅有一輛自行車，還是他引以自豪的飛鴿牌。他們早早的吃過中飯，陳由紅騎自行車，帶著校長向鄉教委辦馳去。下午開會之前，他們準時趕到了會場。會場就在鄉中學的一間教室裡。陳由紅找到一個不顯眼的地方坐了下來。開會之前，教委辦的工作人員來到會場。拿著一個本本，對到會人員說「大家注意，我點到的老師按順序，到第一排就坐。」陳由紅的目光注視著前面的工作人員，豎起耳朵聽著。工作人員還在繼續念名單「……清河學校陳由紅」念到他的名字，他趕忙規規矩矩坐到前面。

    中國的教育事業在小平先生出山之後，通過撥亂反正，正大踏步的走向正途。尊師重教的風氣正在形成，教書匠的地位正蒸蒸而上。陳由紅雖然年輕，也是經歷過斗私批修，反對師道尊嚴的革命運動。他的小學和初中是在半工半讀中度過的。上學期間，不是參加生產勞動，就是開展革命運動。沒有認真的學習文化。陳由紅由於家教很嚴，在學校總是想法多學點知識。初中帶他的班主任是位宜昌來的女教師，姓張名燕。在以階級鬥爭為綱的思想洗禮下，她作為一名教師，居然也對學生埋頭學習，心生反感。張老師陳由紅一心學習，在班上批評他說：「陳由紅參加勞動懶心懶意，搞學習比那個都尖心。上級領導說『讀書無用，零分光榮。』他是與上級領導對著幹，是悶頭雞兒啄白米。」這段批評的話，到現在他仍然記憶猶新。

    這個批評過他的張燕老師，今天就坐在他的旁邊。陳由紅不計前嫌，恭敬的叫了一聲「張老師好！」

    「由紅啊，時間過得真快，你也參加工作了。我們成了同行……哈哈哈」張老師幾聲輕笑，算是化解了當初的不快。其實張是個有事業心的人，都是政治運動把人折騰得面目全非，陳由紅沒記恨她的意思。

    教委辦王主任已經坐到主席台，鄉政府的幾位領導也就坐。會議正式開始，先是表彰先進。全鄉的教師中這次表彰了十名，陳由紅是其中的一名。他們依次上台，接過領導頒發的紅本本——榮譽證書。陳由紅心情無比激動，他是這次表彰的教師中，最年輕的一位。他好奇的翻開榮譽證書，看著上面的文字：

    陳由紅同志：

    在八三年度教育工作中成績突出，被評為「優秀教師」。

    特發此證，以資鼓勵。

    清河鄉人民政府

    一九八四年一月五日

    陳由紅此時的心情是複雜的。他雖然時刻牢記著，中國的教育鼻祖——孔聖人，關於教育的至理名言。在教育工作中盡量做到：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以身作則，愛生忠誨，以德服人。但這次榮譽的取得還是讓他有點受寵若驚。他用感激的眼光注視著豐腴優雅的馬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