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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虛極靜篤的妙用 文 / 小兔崽子

    太子大笑道:「若不是放心不下你,那個位子送他又何妨?」

    「他?哪個他?」溫陽想了想,側過臉來問:「三哥?」

    太子不置可否,揉了揉她的腦袋道:「有些事,哥希望你永遠不懂。」

    沉默片刻,溫陽道:「哥,這世上哪有什麼永遠?很多事,即便你不告訴我,這五六年的光陰難道還不夠我想明白嗎?母后當年為何鬱鬱而終,父皇為何遲遲才立你為太子,你明明心繫山水卻為何被束在這朝野之間,你真以為我還是懵懂不知的小丫頭嗎?」

    「溫陽你……」看著心中仍是小女孩的妹妹綻放出一抹如罌微笑,太子皺了皺眉。

    「哥,我與你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你背負了太多牽掛,而我只願順應我心。」溫陽繼續道,「從前都是哥你保護我,以後換我來保護你。無論是誰,敢與你爭的,我定叫他鎩羽而歸。」

    從十五六歲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忽然變成了一個眼神中滿是戾氣的女子。

    這樣的轉變讓太子心驚,卻又心痛。

    這之間的苦或許只有她自己才能體會,而作為兄長叫他如何忍心責備。

    他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想起剛剛的情形不免問道:「楚辭進京了?」

    「你怎麼知道?」溫陽微驚。

    「怎麼?連你哥也不放心?」太子作勢要彈她的腦瓜崩,嚇得她一縮身子,還像小時一樣不敢睜眼。

    到底還是他的小妹妹,在這承明宮獨居久了想來心裡有些陰影也是難免。

    只要能離開這裡,讓她重新領略世間美好,相信一定讓她變回原來那個倔強的、敢愛敢恨而又單純善良的小姑娘。

    如此一想,近在額間的指頭一彎,在她的鼻樑上輕輕一刮,大笑道:「還是這副傻樣!」

    「哥!」溫陽大惱。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太子哄她,「說吧,那個小丫頭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還裝傻?你真當你哥這些年對你這裡一無所知嗎?有哪個被派來服侍的人能呆過三天的,為何你單單留下了那個小丫頭?我聽說,她是昭陽送來的,你該不會是還記恨著她吧?」

    「我當然恨她!」溫陽冷哼,「若不是她我怎麼會在承明宮呆了這麼多年?但她是她,那丫頭是那丫頭,我分得清。」

    太子並不知道她心底裡的想法,聽她如此說,卻反而高興於她沒有牽怒於無辜之人,笑而點頭道:「你能這樣想,哥很放心。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吧,如今你即想通了,願意踏出這承明宮,哥和父皇都真心為你高興。你還小,還有大把的時光可以尋得你自己的幸福。聽哥話,不要再想著楚先生了,好嗎?」

    溫陽垂下頭,沒有回答。半晌,方哀哀一笑,「還小?哥,我已經二十二歲了。母親在我這個年紀時,早已生了你。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兒,這個年紀還沒出嫁的,只怕已經淪為笑柄了吧?」

    「不許胡說!」太子佯怒,又忙安慰道,「你是我妹妹,誰敢笑話你?二十二怎麼了?三十二哥哥也能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兄妹情深至此,溫陽也十分動容,可又搖頭道:「不,如果不是他,我不嫁。」

    「唉!」太子重重一歎,「可是楚先生他……他不會娶你的。」

    雖然殘酷,但是事實。

    「我知道,所以我不會嫁給別人,但也不會讓他另娶她人!」

    看著她眼中又重新盛起的厲色,太子漸漸鎖眉,他甚至有些覺得她的面孔模糊起來,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六妹了。

    他默然良久,道:「溫陽,這五六年來我一直在想。要是當年我沒有偷偷帶你秋狩,你就不會迷路在翠微山,更不會被楚先生所救了。當年他帶回滿身是傷的你,你知道我心裡有多感激他嗎?可是現在,我有些分不清了。遇到他,究竟是你的福,還是你的禍了。」

    說完,他又輕輕攬了攬她的肩頭,緩緩起身向宮門踱去,「不早了,早些睡吧,哥明天再來看你。」

    月色如水,照透人心。

    看著哥哥離去,溫陽獨坐蜷縮,緊緊得抱著自己的胳膊喃喃淒語:「是啊,是福,還是禍啊。」

    她的這份情傷,林不及自然無法體會。

    眼下她更煩惱的是,要如何才能將春日宴完整的彈下來。

    將古琴小心得放在琴案上,跪坐在前。她凝神定氣得又回憶了一遍琴譜指法,決定再試一回。

    呯,指尖在弦上艱澀撥動,音律斷裂且慘不忍聽。

    連她自己都懷疑自己彈的是不是春日宴,簡直如魔音穿腦,頭痛欲裂。

    「唉!」她懊惱得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這裡都漿糊嗎?都是漿糊嗎?」

    垂頭喪氣得往琴案上一趴,神思力竭。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在楚先生和夫人指下彈來娓娓動聽的曲子,在她彈來永遠都是八爪撓心。

    明明已經很用心的學了,怎麼還是朽木不可以雕矣呢?

    看來自己這塊木頭,真的是朽的可以了。

    「唉!」她又歎了口氣,舉頭望向皓月。似乎初次聽到這支曲子時,也是這樣一個月夜。

    楚先生彈的,真的很好聽啊!若是當時她留心學一學,會不會就不用現在這樣抓耳饒腮了?

    可惜,上哪去找楚先生啊。

    林不及苦哈哈得爬坐起身子,準備重整旗鼓。

    忽而,她莫名的想起了上京那日,在馬車裡楚先生曾教她寫的那四個字,虛極靜篤。

    隱約記得,他曾說過,若是能將心靜到極致,就可以在不斷搖晃的馬車中穩穩習字。

    那若是能將心靜到極致,會不會也能彈地得心應手些呢?

    如此一想,她又有些苦惱,怎麼才能靜心呢?

    閉上眼睛,她獨坐月下冥想。

    漸漸的,思緒飄遠,她想起了桃溪河邊的那片粉霧氤氳的十里桃林。

    想到了萬竹山中,竹寮前的那萬頃翠竹。

    還有黃昏時,炊煙裊裊的小鎮。以及那晨風中,爹爹那舒心的微笑。

    想著想著,她唇邊微微勾起笑意,纖指不由自主得再次懸於弦上。

    呯,一指落,弦聲動。

    呯,再指落,音色洩。

    她的指尖在跳動,雖然還顯生澀,曲調也是斷斷續續,卻已能明顯聽出幾分意思,不再似方纔那般雜亂無章了。

    楚夫人的演示在腦海中漸漸清晰,她按著印象中的指法一根根得撥動琴弦。

    縱然差強人意,她還是有些激動。

    彈著彈著,回憶嘎然而止。

    咦,下一個指法是什麼來著?怎麼想不起來了?

    她仍是闔目冥想,盈盈的眉尖微微蹙起,顯得有些苦惱。

    呯,忽而一音起,她恍然大喜。

    對,對,就是這個音,就是這個音!

    嗯?可是哪裡不對呢?

    她的手明明沒有動呀,那這個弦又是誰撥動的呢?

    她慌忙睜眼,果見一隻如玉的手懸在琴上猶未收回。

    偏頭一瞧,林不及頓時怔住了,吶吶得喚了聲:「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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