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六章 禍首已死 文 / 茅山阿琪
(96)禍首已死
樂承宇問褚隊接誰的電話。沈斌說可能是蘇政委的。本來蘇敏要求褚群山立即前往丹楓莊園殺人現場,和他一起等候市領導,同時匯報這邊綁架案的進展情況,被褚群山拒絕了。因為這邊情況更為緊急。為了準備市領導可能的詢問,蘇敏這才要求褚群山將這邊的情況通過電話詳細匯報給他。
領導無小事,匯報唯此為大,蘇敏的這一工作信條樂承宇等人早已領教,並深受其困擾。其實,正是在這一點上顯示出褚群山等人政治上的不成熟:即使破案能力再強,功勞再大,充其量是名基層的業務幹部。而蘇敏雖然不懂刑偵業務,卻仍能牢牢掌控公安局這一要害核心部門,其個人也仍有進步和上升空間,概因於此。
褚群山終於回來,臉上浸著一層薄汗,表情卻顯得格外輕鬆。原來,他剛才在廁所裡一邊打電話,一邊解大號。連續破案晨昏顛倒,食水不調,攪得他幾天便秘,其表情表明,這一次夠爽。看到樂承宇,褚群山沉重地點了下頭,瞥了一眼對面屋的門。
「上邊急得很,還想直接到這邊來督戰。我謝絕了。目前情況,絕對不能把這邊的事情搞火。已經夠火爆了。再不能出婁子。」
「孫永現還沒有消息?他是一個很平和的人,為什麼要採取這種過激行為呢?」樂承宇問,像是對支隊長,又像是自問。「他大概還不知道林崇道已死,如果知道了,會不會放掉那個孩子?」
「林崇道的死對他肯定是個心理安慰。」褚群山說。「他今晚的行動,應當是有預謀的,但也是受到一些事情的刺激。我們剛才得知,他的妻子今天凌晨去世。沒有給他留下隻言片語。前幾天剛送走了宋鋒,又失去妻子,連續失去兩個最親近的人,這件事對孫永現的打擊不小。他將所有的不幸都歸咎於林家,也就不難理解。」
「宋媛有一個叔伯妹妹,名叫宋琳,在宋媛生病期間一直照顧宋媛和孫永現。我在宋鋒的告別會上見過她,看起來孫永現對她挺依賴的。能不能找到她,讓她過來勸說一下孫永現,可能會有些作用。」樂承宇說。
「可以試試。通知管界派出所派人過去,請她過來。」褚群山說,「這邊不會總這麼平靜,說不定馬上就會有孫永現的消息。」
樂承宇給西城分局馬局長打電話,馬局長表示立即通知民警入戶邀請宋琳。這個工夫,褚群山則進屋向林天泰等交待,如果接到孫永現的電話,可以將林崇道遇害的事情告訴他,以減輕他施加於孩子身上的報復情緒。林天泰等恭順地答應了。
「來支煙?」褚群山從裡屋出來。舉著一支煙向樂承宇示意,樂承宇接到手,拿過褚隊的打火機,「叭」地一聲打開,先給隊長點燃,又給自己點上。教導員沈斌也取出一支煙點上。
「他們的情緒還好?」吐了一口煙,樂承宇問。
「還是那樣。」褚群山再次搖了搖頭,有點感慨。「我一直擔心,林崇道之死會讓林天泰的情緒失控,結果證明我過慮了。對於這些人的情感,我們這些平常人看來很難理解。」
正說著,褚群山的手機響了。
「我是褚群山。什麼?好,立即通知各卡口及街上巡警,追蹤黑色本田奧德賽,車號也傳過去,另外,派人到交警總隊去一下,查看全市的監控攝像,看看這輛奧德賽今晚的動向。」
放下電話,褚群山一臉興奮,對著沈斌和樂承宇說:「訪查小組有了重要發現,今天下午孫永現離開旅行社時,沒有開他的奧迪a6,而是改開他公司的廣本奧德賽。怪不得找不到他,原來換車了。我想他跑不遠了。」
對面屋裡手機鈴聲響起,幾乎同時,林天泰蒼白的臉出現在屋門口,兩隻手緊緊捂著那個手機:「電話,是他打來的……」
未等褚群山發話,已在崗位上的技術人員立即進入狀態,搜索設備開始追蹤,監聽電話同時開始錄音。
林天泰得到許可,放開手掌,打開手機的播放器。然後嘴湊近手機的話筒說道:「喂,孫總,您的要求我們都照辦了。孩子,還好吧?」
「只要聽我的,孩子不會有問題。」孫永現疲憊的聲音響起來。
「對,對,一切聽孫總的……」林天泰連聲附和,「那,您告訴我,我們該怎麼做?」
「你們現在都在太極廣場了吧?把廣場的大燈打開。同時,讓電視台支好攝影機,對準典禮台……」
「好,好。我讓他們去做。然後呢?」
「你,還有你那假老道的爹站到台上去,對著廣場,對著c市的百姓、對著蒼天大地認罪,說你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殺害了孫蒙那個好孩子,說你們為了迷信、為了錢財毀滅了一個善良家庭的生活……」
「好,好。我去,我去。」林天泰對著話筒連聲說,額頭緊張得冒出汗來。「可是,可是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也不關林蕭的事兒。你不能將怨恨撒在我們爺兒倆身上。我們真的無冤無仇……」
「沒有你的份兒?那麼林崇道呢?你沒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
「別,別。我只說我自己,別人我不敢保證。」林天泰一邊說,一邊用眼睛向褚群山和樂承宇等人這邊望了一眼,然後說道:「孫總,孫總,請你聽我說,有一個重要的事情,我們家族剛剛遭遇了不幸,我爹,他老人家突然故去了。你還不知道嗎?林崇道死了!他真的死了。我不能確定是不是他下令傷害了孫蒙,但是現在他老人家已經歸天,我代他向你道個歉。冤有頭,債有主,你,你就放了我們家的林蕭吧,好嗎?你聽到了嗎?喂喂……」
電話裡沒有了聲音,林天泰以為中斷了,急得不住衝著話筒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