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葉向天拜師 文 / 茅山阿琪

    （8）葉向天拜師

    沈斌的辦公室裡，沈斌笑著請樂承宇坐下，拿出一個精緻的青花瓷杯，沏好一杯茶，端到樂承宇面前。

    「嘗嘗這茶，是四川警廳來人捎來的，說是正宗的竹葉青。喝這個茶據說挺養胃的。我留了一盒給你。」沈斌熱情地說著，將一個未開包的綠瓷盒遞給樂承宇。

    7年刑警，風餐露宿，弄傷了樂承宇的胃，其主要症狀就是畏寒，吃涼的不行，吃完飯著涼也不行；吃完飯必須活動一下，但動靜太大也不行。犯起病來必須馬上解大便，稍有延遲，就有屙褲子的危險。這一毛病令他時時面臨險境。為了避免這一尷尬，有時辦案緊張之時，樂承宇乾脆少吃甚至不吃，以免惹惱這嬌氣的胃。

    「謝謝教導員。其實，我這胃，大夫說只要一日三餐能夠準時定量就行。現在，急事少了，很少再像以前那樣饑一頓飽一頓，它也不再那麼嬌氣了。」樂承宇說著，啜了一口茶，又連說了幾聲「謝謝」。

    雖然樂承宇一到警隊就跟著沈斌，但是，兩個人關係並不是十分親密。樂承宇身上的一些氣質，沈斌無法像褚群山那樣欣賞；而沈斌的一些癖性，樂承宇也並不認同。問題或許在樂承宇身上。沈斌本是運動員出身，身材高大，但是心思細小，不大容人。大事小情，輸贏意識極強，如果兩個人發生爭論，最後一個結束說話的人一定是他，由此顯示他的正確和優勢。除了籃球，他沒有什麼興趣愛好，從小打球，化知識不多，也不愛讀書。當年韓國將首都漢城改為首爾很久了，他竟然不知道，有一次中國足球隊到首爾踢球，大家議論時他竟將首爾說成是韓國的一個小城市，還嘖嘖稱怪說什麼為不到首都去踢，讓隊裡的年輕隊員聽了暗笑。

    樂承宇在經過碰撞之後才認識到沈斌這位頂頭上司的這一性格，對此，他並不以為意，讓他不能接受的是另外的事情，觸碰了他做人的底線。那是他剛到警隊的第二年，他帶人調查一起銀行工作人員盜取支票現金案，與時任探組組長的沈斌發生了衝突。案情簡單，嫌疑人28歲，是個與歌星孫悅同名的銀行分理處的男性櫃員，意外檢到了一張空白現金支票後，一時起了貪念，在上邊填上了9.6萬元，委託其同學取走。單位報警後樂承宇受命偵辦，證據指向孫悅。接觸過孫悅後，發現了重大嫌疑，遂對他實施監控。那天上午監聽到了他給妻子打的電話。在電話中孫悅向妻子坦白了盜竊行為，並表示下午將去商店給尚未出生的女兒買一點禮物，托同事帶回家，然後就帶著盜取的錢到公安機關自首。他懷孕的妻子聽後，立即泣不成聲。這番傷心的對話，讓樂承宇感歎不已，希望他的自首及退贓行動或可為其帶來一個緩刑。

    然而，沈斌聽到這一情況之後，問樂承宇目前是否可以確定孫悅就是盜取巨款的主犯，在樂承宇給了肯定的回答之後，沈斌斷然下令當天上午立即對孫悅實施抓捕。

    樂承宇急了，問為什麼不能等一等，既然他已經決定自首。沈斌接著便說了一句讓他至今難忘的話。沈斌態度堅定地說：「如果他自首了，你拿什麼立功去！」

    事情的結果，樂承宇表面上答應，實際上卻拒絕執行抓捕命令，他當天上午一直監護著孫悅，看到他在挺著大肚子的妻子的陪同下走進公安分局的大門，才放心收隊。沈斌由此十分氣惱，派樂承宇執行街頭蹲堵「硫酸色魔」任務。樂承宇明白這就是他拒絕執行命令的後果，後來，聽到孫悅被判了緩刑消息的時候，樂承宇已在c市的街頭度過了整整一個冬天。雖然孫悅和其妻子永遠也不會知道是他暗中保護才有了這樣一個結果，但是，樂承宇並沒有為自己當初的決定而後悔。尤其是他最終抓獲了那個為害半年之久、令c市年輕女孩子談之色變的「硫酸色魔」，他反而覺得自己因禍得福。

    後來兩個人都沒有再提這件事，褚群山來隊之後，兩人更是相安無事。但是，樂承宇相信，沈斌並沒有忘記這件事情。已發生過的很多讓他想不通的事情，可能都與這位主管領導有關。

    沈斌向樂承宇介紹了案情。他說已緊急通知交管部門，將送到廢品處理場的那輛朗逸牌小轎車封存，刑科所的技術人員準備對車進行一次徹底的檢查。這是目前唯一可能指向罪犯的物證。

    沈斌表示，會盡快調配一名老隊員，由樂承宇負責，成為一個三人破案小組。沈斌估計很快就會成立「8?19」案專案組，協調各警種各單位共同破案。

    「我明白。教導員放心。」樂承宇爽快地說。

    「我們之間不需要說謝，但是這一次，真要謝謝你。」沈斌繃著的臉終於鬆弛下來。

    沈斌將葉向天喊過來，告訴他組織上的決定。葉向天認真地點了點頭。那張很年輕的臉，總像是在對人微笑似的，而且他為人也確實十分隨和、熱情，跟他的外表一樣。因為這一點，他在隊上挺有人緣，卻也往往被一些人不當回事，很多比他來得晚年輕得多的人也敢支使他做這事做那事，讓他整天忙得團團轉。他一年前從部隊轉業到警隊，一直要求辦理案件，現在看起來隊上已經同意了他的要求。

    樂承宇隨葉向天走進他們的辦公室。葉向天將手裡的有關案卷放在桌上，然後倒退兩步，鄭重地向樂承宇屈身鞠躬。樂承宇見了不覺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