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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7章 賬本 文 / 盡瀟

    叩叩——

    風雨中叩響簡夢夕的房門,很快就有人應門。見是宋瀟歌和陌淺離,簡夢夕連忙請他們進來。慇勤的讓他們坐下,連忙奉上茶水,親切的坐在宋瀟歌身邊。

    「簡姑娘,我有些事情想問。若有冒犯還請恕罪。皆是為了查案罷了。」宋瀟歌把傘放在腳邊。簡夢夕很少露面,大多時候也是躲在房間裡不願意見人。看她的模樣也是憋悶的不透氣了。

    簡夢夕見宋瀟歌嚴肅的表情一愣,還是答應下來。他們是她的恩人,她當然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何況還是查案所需,於公於私,她更應該相助。

    「簡姑娘可知道李大人為官多年,那帳冊在何處?」宋瀟歌挑眉。聽簡夢夕說李承死亡那晚那兩人討要帳冊,後又在屋中尋找。定是為了尋找帳冊。那麼又是什麼讓他們捨棄重要的帳冊離開呢。

    陌淺離拿著茶杯,乖乖的喝自己的茶,卻留意著四面八方。這個時候有個偷聽的可是不好玩。

    「啊?帳冊在父親書房吧。我不知道。」簡夢夕躊躇了一下,又敘述了一遍他們的情形。

    她確實知道李承有賬本,每當他收一筆髒銀,他都會在賬本上重重又清晰的寫下,然後拉著簡夢夕嘮叨個不停。父親不停讓她去收好他臥房的翡翠荷花瓶,記得每天擱置兩朵鮮花在裡面。那晚也是,李承讓簡夢夕吃了飯換上兩朵海棠。還沒來得及放花她就藏了起來,她父親遭遇不測。

    而那晚之所以那兩個遮面男子離開,是因為發現有賊出沒縣衙書房。

    「簡姑娘,我記得你說過李承大人膽小善良,受賄貪污時也總是不安。朝廷奉祿已是夠李承大人生活,為何要冒險如此?」宋瀟歌不解的摸著下巴。根據簡夢夕所說,李承為人怯懦安分,人口不多。朝廷發放的奉祿也不少,足夠李承家中花銷。受賄貪污是大罪。既然恐懼又為何為之。

    回想起李承那身半新的官服,身無配飾。以及簡夢夕讓他們看的李承平時的衣物器具。況且簡夢夕也說過李承為人節儉,平時花銷與平時百姓無差。而對於他的妻子女兒,無論表面還是私下裡也不曾買貴重物品相贈。李臨也查過李承家中,並無珠寶奢侈之物,而裘縣錢莊,李承也並無多少銀兩在其中。那麼那些貪污而來的銀兩都藏在哪裡呢。

    「我爹原本不這樣的。直到兩年前,父親有一天醉酒而歸,又哭又笑,之後開始變得沉悶寡言,似乎有難言之隱,對金師爺好像越加敬畏。然後就貪污錢銀,奇怪的是我並無見過爹使用過那些銀兩。」簡夢夕越想越奇怪。自從那日起,爹就很沉悶,經常借酒消愁。原先很愛出門轉悠,不過後來就喜歡把自己關在衙門不愛出門。

    陌淺離思索著簡夢夕的話,提議去臥房一趟。他這句話也說中了宋瀟歌的心思,兩個人帶著簡夢夕拿起雨傘,繞過路上的人,偷溜進臥房。

    這個臥房自李承死後也一直沒動過。呂堰他們都是另開了一個房間做臥房。這裡面卻是簡樸樸素,陳設的擺件也大多都是便宜物件,僅有一兩件上的了檯面。還有一個很大的特點引起了宋瀟歌和陌淺離的注意。那就是燈盞。這裡燭台和紗燈都很多。衣櫃旁邊的櫃子裡擺放著滿櫃的蠟燭。又在不起眼的梳妝台下方的櫥中放著一個籃子,裡面放著滿當的紙錢和一片祭文。

    「咦,簡姑娘。這裡的蠟燭為什麼這麼多?還有這祭文是……」宋瀟歌疑惑的拿起那篇祭文。這上面的哀傷與悔意顯然易見。只是不知祭奠的誰。

    「爹晚上要點許多蠟燭。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爹說不多點些看不清字。這也是兩年前形成的習慣。至於這祭奠的人的身份我也不知道。爹說是一位故人,兩年前去世了。我跟他去過,叫……叫孟三。他們的關係好像很親厚。去時總會很悲痛。今年因為父親故去,所以沒來得及去祭奠。」簡夢夕沒想到宋瀟歌會問這個問題。雖然不明白卻還是據實相告。把紙錢蠟燭整理好,重新關上櫥子門。

    陌淺離站在一個木製高台前,把乾枯的花枝拿出來,把玩著翡翠荷花瓶。輕輕搖晃了兩下,裡面有東西碰撞的聲音。陌淺離伸手想要去拿,怎奈瓶頸太小,根本伸不進去。

    宋瀟歌注意到陌淺離的動作,伸手剛好進去,裡面果真有東西。像是一本書,舒展的靠著翡翠瓶四周。試著將那本書卷起來拿在手中,但是瓶子本就不大,活動十分費力。好不容易捲起書拿在手中卻逃不出來了。

    「莫非是賬本。」簡夢夕知道那兩個歹人尋找賬本。那麼這賬本定十分重要。可是父親怎麼會把賬本放這裡。思索了片刻,簡夢夕一橫心舉起花瓶,摔在地上碎成碎片。一本略帶污漬的書躺在地上,′帳冊′二字分外醒目。

    宋瀟歌撿起賬本,兩封信封滑落而出。咦。宋瀟歌好奇的打開信封讀起信上的內容,她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她知道了那祭奠的是何人了。也知道李承貪污的銀子去了哪裡。屋外大雨瓢潑,雨滴如注交織著陰謀的大網。

    「阿瀟?」陌淺離大概翻看了賬本。這只是今年一年的帳冊。李乘為官四年,前三年的賬本去了哪裡。抬頭看宋瀟歌驚訝的模樣忍不住搖了搖她的胳膊。

    「宋姑娘?你發現什麼了。」簡夢夕也著急的詢問。

    「李承大人祭奠的那個人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是兩年前被李承大人所誤殺的一個商人。而那些銀子就到了戶部侍郎范安棟手中。」宋瀟歌把信遞給陌淺離。第一封信是范安棟拿李承殺人一事威脅李承為他辦事,聽從金遠之命令。第二封信是苛責他今年進獻的銀兩過少。言語之中,儘是脅迫威脅,也暴露了范安棟是幕後之人。

    難怪父親兩年前有一天那麼驚慌,之後對金師爺言聽計從。又性情轉變貪污銀兩。原來是殺人受脅迫!簡夢夕頭腦一震,萬萬不敢相信。

    「對了!我想起一件事。父親當晚還對我說,讓我照顧好大娘。他要了斷一些事情,還說什麼快結束了!」簡夢夕一拍手。她本是不在意的。如今想起來卻是大為不妥。快結束了,是要了斷與范安棟的關係麼。

    宋瀟歌明白了。若是她沒想錯。膽小怯懦但是善良的李承應該是誤殺了一名商人的把柄被金遠知道。而金遠是范安棟的人,兩人利用李承斂財。而飽受心靈折磨精神痛苦的李承決意擺脫范安棟的控制,自首也好辭官也罷,范安棟卻不會放過他。派人取帳冊信件未果,於是殺人滅口。之所以還沒有搜查屋子就離去,是因為屋外傳來書房發現小偷。二人知道書房是李承的要地。害怕帳冊被偷趕緊追出去。這並無翻找的痕跡,那麼那二人定然相信帳冊已經不在而被偷走。這有今年帳冊。那麼餘下三年帳冊真在書房在那晚被偷走了嗎?

    但是卿楚說呂堰家有李承貪污的帳冊。那晚的小偷是他派來的,還是李承將帳冊分成好幾份。他們,小偷,呂堰各有一份呢。那麼呂堰又是因為這帳冊而引來殺身之禍嗎?

    「阿瀟,我們該怎麼辦?」陌淺離將信件收好。

    「先吃飯吧。」宋瀟歌聳聳肩。忙著救火驗屍查案,午飯都沒吃,這眼見晚飯的點也要到了。

    陌淺離迷茫的眨巴眨巴眼睛,還是很開心的跟在宋瀟歌身邊。討好的讚歎著宋瀟歌的英明。

    嗚嗚。這麼緊張嚴肅的時候去吃飯?為什麼還是感覺好靠譜呢。簡夢夕淚流滿面,緊跟在宋瀟歌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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