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章 驗屍 文 / 盡瀟
把李承的屍體抬回縣衙,金師爺眼露詫異卻也沒多說什麼,倒是很恭敬差使丫鬟僕人給幾個人洗漱。
呂堰和雲山季的屍體被家人早已經下葬,若是想要重新檢驗唯有開棺驗屍。不過此舉定要告知其親屬,幸好呂堰和雲山季皆是裘縣之人,他們的親眷尚在此地。
得知呂堰與雲山季親人住處,杜卿楚帶著李臨親自登門拜訪,希望可以得到首肯。呂堰的夫人是大家閨秀書香門第,一向善解人意知書達理。她為夫君的離世悲痛萬分,卻也疑惑重重,覺得事有蹊蹺。得知杜卿楚的來意,內心矛盾掙扎,不過呂堰為人清白正直,耿直大度,呂夫人再三思量後還是答應了杜卿楚的請求。因為她瞭解夫君為人,他在天之靈也會答應明白。也是為了給夫君報仇,為了夫君能瞑目。
至於雲山季的夫人與兒女就多費了功夫,不過杜卿楚不發力氣則已,一上了心,這嘴巴那可利索伶俐,滔滔不絕。一頓軟硬兼施,仁義忠孝,又是大道理又是軟俏話。從理法到人情說的他們一驚又是一感動,終於鬆口讓他們開棺驗屍。
杜卿楚眼神一喜,經過一番準備和儀式,屍身終於開棺被取出想要暫時置放在義莊,待沈子莘查驗好再搬回縣衙。而李臨就從牢獄中帶出了幾位獄差去亂葬崗找刺殺呂堰的刺客的屍體。待找到刺客的屍體與杜卿楚匯合,讓他一併抬去。
中途李臨趕往縣衙請宋瀟歌,陌淺離和沈子莘前來。
「哎!李捕頭要去何處,屬下遣劉管家跟往,為捕頭帶路。」金遠疑惑的看著要出門的三人,上前兩步施了一禮。眼睛看著沈子莘拎著的藥箱,他鼻子向來靈敏,那淺淡的藥香卻也逃不過他。據他所知,前日他們去檢驗屍體就拎著此物。
劉縉上前一步,連忙哈腰陪笑。
「這倒不必了。」沈子莘有禮貌的還了一禮。
「走吧,阿瀟。」陌淺離哪管他們的虛禮,拉著宋瀟歌的胳膊就往外走,開心的樣子像要去遊玩一樣。李臨也轉身跟著走出去。
沈子莘抱歉的一笑,提著藥箱離開。劉縉接到金遠的眼神,低頭跟在沈子莘身後。
快要到義莊了,就見一個壯漢邊呼喊邊拉著身邊的人抬水快跑。
「失火了!哎喲,義莊失火了!快來救火!」
義莊失火了!他們沒聽錯吧。宋瀟歌拉住旁邊一個絮絮叨叨的大娘。
「大娘,怎麼回事?」宋瀟歌皺起眉頭。
「誰知道,好像是義莊失火了。那漢子們來這抬水和喊人救火兩三次了。」
「我們來搬水,瀟歌和陌公子先去看看大人。」李臨一驚,手已經抓起旁邊的桶提起水來。
宋瀟歌一愣,提起輕功攬著陌淺離向義莊奔去。待拐過街市視野開闊,果然看到義莊處冒著濃煙。
加快速度到了義莊,原本清淨的這裡已經來了不少人,火勢不再擴大已然有了變小的趨勢。杜卿楚狼狽的幫著滅火,臉上也已經蒙上一層灰,活脫脫像個炸毛的小地鼠。不遠處停著三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完好無損。
轟隆——嘩!
烏雲密佈,一場大雨沒有預兆的降下來。燃燒的火苗也漸漸熄滅在雨中。沈子莘和李臨也早提著水趕了來。過了一段時間,火勢終於熄滅,義莊更加破敗不堪。
「這是怎麼回事。」宋瀟歌搖頭苦笑,她還來不及反應。
「我也不知道。」杜卿楚無辜的搖搖腦袋,他們搬著遺體前來義莊,他本來想快一步來此做個安排,看看這個小義莊還有無地方。哪知道有一家人的三個親戚誤食了毒菇而亡,早他一步把屍體放了來佔了最後三個位置。他和那幾個人正剛出義莊就見義莊失了大火。
聽完杜卿楚的敘述,幾個人眉稍均是一挑。他們不由得又想起那晚被掉包的屍體。
「看來沒有得逞呢。」沈子莘站在義莊裡看著四周眉眼帶笑,還好沒有燒的太慘,淡淡的油味,看來是有人故意為之了。根據卿楚的話來說,看來是把跟卿楚同時出現的屍體認成了呂堰,雲山季和刺客。
宋瀟歌在義莊四周繞起來希望發現一些線索。嗯?有一行被踩倒的野草旁有幾個瓶子。走過去將瓶子撿起來,裡面已經空了,不過瓶口油膩膩的,原來裝的可能是油。來回看著油瓶,在瓶底刻著『李油記』三個字。
「杜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劉縉驚愕的看著地上三具屍體,侷促的抄手站在一邊。
杜卿楚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塵沒有說話,剛要進去看看情況就撞上了沈子莘。
「我們先回去吧。」沈子莘從義莊裡出來,聲音低沉。
謝過救火的眾人,又安撫了那王老頭,既然劉縉已經看到,而如今義莊也已經焚燬。只好把呂堰,刺客和雲山季的屍體帶回縣衙驗屍。
這未必不是個好主意啊。反正也是要搬回去的。陌淺離沒有反對,乖乖跟在宋瀟歌身邊。
屍體安排妥當,謝絕了金遠的幫助,撂下類似於屍體出了問題唯你是問,難逃干係等等重話嚴語。沈子莘提著工具開始檢驗呂堰的屍體。
「呂堰大人是被一刀刺死不假。不過身上也有幾道死前製造的傷痕不像是刀傷。」沈子莘檢查好了死因,其他並無不妥,只是眼睛盯著呂堰左臂的傷痕。
宋瀟歌看著呂堰右手戴著的銅製指環上的翹起的柳葉前端與戒指身子不太相同的暗褐色,由於與戒指本色相近並不惹人注意。
「是血跡。」陌淺離蹲下身子,左臂的傷痕或許是由這戒指尖端所劃破。不過這亂七不糟橫豎沒有規矩的傷痕究竟是為何。
「也許就是呂大人死前留下的線索。」杜卿楚摸著下巴,他看這些橫豎交叉的痕跡像是字也說不定。
陌淺離瞇了瞇眼,如果是呂堰留下的話。陌淺離做出在胳膊上寫字的樣子。豎著看不成,曲起手臂如何。拿起呂堰的左臂曲起來,站在呂堰頭部方向看去。
傷痕還是歪七扭八,雖然有的還是一道不接一道,但是隱約可看出是兩個字。
宋瀟歌拿出紙筆,照著呂堰手臂上傷痕畫下來。將分離不接的筆畫連上,能組成的字就是一個歪扭的金,另外一個就是半個遠字。
金遠!這是大家第一個所想到的人。他們確實覺得金遠有所不妥。試想三位知縣死的蹊蹺,李承服毒並非刎頸而亡,伍作如何查不出。又以莫須有罪名通緝簡夢夕。再說若無心虛,又為何注意杜卿楚動向,手有畫像,全副戒備。又說他們查案二次,義莊出事兩次,金遠既知道他們的動向,又能知道大牢裡的風吹草動。不得不讓他們戒備懷疑。可是他們並沒有足夠的證據,這僅僅是猜測。再者呂堰手臂上傷痕還不知是不是偽造。
「再看雲山季。」杜卿楚掀開白布,心思沉重。三位同僚遇害,這不能不讓他謹慎緊張。
沈子莘拿起工具檢驗起來。雲山季頭部受損,與地面所撞擊的是正面,不是他的後腦也有被擊打的痕跡,傷痕處有漆渣與些許蠟質。他們推測雲山季是被人擊打後腦導致暈厥才從三樓墜下。不過雲山季墜落在客棧,若是有人搗鬼怎會沒人看見。
最後那位刺客更是可憐,經過驗屍發現此人應是個農夫,手中長繭之地並非習武之人所長。而他的死因也是因為中毒。試想一個農夫怎麼會好端端的殺縣令又攜毒呢。
「我與呂夫人交談之時,呂夫人說呂大人死前拿回過三本賬本,說是李承貪污證據。然而呂夫人在後來不曾找到,那會不會呂大人遭受不幸因為此賬本?」杜卿楚一拍手掌。或許問問簡夢夕會有所收穫。
「那我們兵分兩路。我再去和李大哥,沈哥哥再去拜訪呂夫人。簡姑娘與宋姐姐親近,宋姐姐和陌哥哥去問問簡姑娘。然後我們再去會會金大師爺。」杜卿楚陰森森的勾起嘴角。最好別讓他知道什麼。
定好主意,吩咐好事宜幾人就反向而行,各找各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