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襲擊 文 / 紅繩
第四章
人，對於未知的事物總是懷有強烈的畏懼感，以及畏懼之後的種種好奇，可是有的時候，好奇心是會殺死貓的。
總之，西郊康德中心醫院在先後發生了兩啟死亡事件後就已經變得不再平靜了，而且成為了外界備受關注的熱議焦點，因為就被害人死亡現狀看來，製造了數起無頭屍體案件的真兇，就隱藏在這個醫院中！
睿思凌在504病房中撿到的白色藥片經化驗後，檢測出其成分中含有大劑量的mdma，具有致幻作用，過量服用能夠使人產生幻覺。
然而在張詠的屍檢報告中未提及他的體內含有mdma藥物成分，而且院方也出示了相關證明於是警方很快便對呂燦排除了懷疑，那麼納蘭雪為什麼會死在504病房？而包括納蘭雪在內所發現的數具屍體，人頭為什麼都會消失不見，現在又會在哪裡……
一定是鬼做的！
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瞬間在整個康德醫院瀰漫擴散，正如死寂的湖面被投擲了一塊巨大的石頭，立刻變得波瀾起伏，驚濤駭浪。如今已是人心惶惶，住院的患者已經紛紛要求辦理出院手續，而警方擔心兇手會混在其中逃脫掉，所以只得封鎖了整個醫院，禁止任何人離開。
而這樣強硬的手段更加劇了人們的恐慌，於是有人開始聚眾鬧事強烈要求離開，最後，西郊康德中心醫院的所屬人——柯文洋，在警方要求下不得不出面進行雙方調理了。
於是醫院的食堂被臨時改為了會議廳，偌大的空間裡聚集滿了入院的所有患者、家屬以及幾名防護警員，其中也包括安紀文和睿思凌在內。
安紀文看了看站在人群中低著頭滿是心事的睿思凌，自從目睹了納蘭雪慘死後他就顯得安靜了許多，安紀文能夠理解，任何普通人看到了那樣可怕的場景後心理都是很難承受得住的，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睿思凌想著的正是該如何證明呂燦就是殺人兇手！
這時，一身西裝筆挺的柯文洋從食堂側門走了進來，踏上了早準備好的講台，台下熙熙攘攘的眾人也都逐漸的安靜了下來，畢竟柯文洋是眾所周知的風雲人物，他一出場還是具有一定的權威的。
柯文洋出面所陳訴的內容，無非就是一些安撫人心的話，並且希望大家配合警方以盡快的破案嚴懲殺人兇手等等，或許他的話具有相當的說服力，於是大家互相看了眼，情緒明顯都平復了許多。
睿思凌原本心思並不在此，這時卻突然感覺到了一絲涼颼颼的詭異氣息，於是有些疑惑的忙抬起了頭，而此時映入眼前的情景讓他整個人頓時震驚無比的瞪大了眼睛驚愣住了，一股徹骨般的寒意也幾乎瞬間讓他從頭冷到了腳底。
因為此時在柯文洋的身後，竟然伸出了數只或大或小的蒼白色手掌來，他的全身上下也幾乎被伸展出的手掌緊緊的箍住，那些恐怖的手彷彿要將他整個人撕扯凌碎了一般！
而整個食堂四周的牆壁甚至棚頂，數個身體呈白色而且沒有頭顱的軀體如同壁虎一般吸附在牆面上爬動著，慢慢聚攏的方向竟然都是站在講台上的柯文洋。
除了睿思凌沒有人看得到這是怎樣恐怖的畫面，而此時站在講台上的柯文洋似乎也感覺到了身體的不適，他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臉色也開始漸漸有些灰白……
安紀文在看到睿思凌抬頭一臉惶恐的看著頂棚時就覺察出異樣，正要上去詢問時，卻見他猛然推開了前面的人衝了過來。
突發的狀況或許僅僅發生在幾秒鐘的時間裡，所有人只來得及看到柯文洋頭頂的吊燈突然斷裂然後徑直的砸了下來，幾乎是同一時間一個身影迅速的衝了上去撲倒了柯文洋，兩人一起摔在了講台下，一聲巨大的響動聲過後，柯文洋原本所站著的位置被偌大的吊燈砸出了一個大窟窿來。
摔倒後睿思凌一時間頭暈眼花，迷濛間耳邊猛然響起了巨大的呼嘯聲，彷彿是數人尖叫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尖利而且無比刺耳。
隨著那淒厲的呼嘯聲音周圍的窗玻璃竟然瞬間爆破，碎片如同鋒利的刀子一般四射，沒入了正四處逃散著的人群之中，立刻慘叫聲與呼救聲紛紛傳了來，場面已然混亂成了一團。
當紛亂漸漸平息了下來，睿思凌一手捂著被玻璃劃傷的肩膀『呼』的坐了起來，而映入眼前的卻是一副十分慘烈的情景——
只是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裡，所有人都已是滿身傷痕纍纍的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掙扎呻吟著，就連趴在不遠處的安紀文也已是渾身血跡斑斑，他的後背還插著幾塊碎玻璃片，這時忍著疼痛坐起低頭看到被護在懷裡的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安然無恙時，立刻鬆了口氣。
食堂的大門被人用力的撞開，衝進來的呂燦慌忙的查看著靠門口幾人的受傷情況，然後轉頭沖身後趕到的耿秋華喊道：「快去叫人來幫忙！」
睿思凌也趕忙起身幫忙救人，這時他注意到那些死靈以及周圍所有的陰晦不知什麼時候都已消失不見了。
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麼多的死靈，而且，又為什麼會攻擊柯文洋呢？
……
病房中，耿秋華幫安紀文清理好背後的傷口後又一點一點纏好了繃帶。
安紀文穿好了衣服看似漫不經心的突然開口說道：「幸好你和呂燦醫生及時趕到，而且所有人受傷都不算嚴重，不過當時你和呂燦醫師好像就在門外？」
耿秋華點了點頭，「呂燦醫師和柯先生是很熟的朋友，說要在外面等他講完話後出來說些事情的，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的臉色白了白，滿是怯懦的神情看了看安紀文，小心翼翼的問：「不會……真的鬧鬼吧，不然好好的玻璃怎麼會突然全都炸裂？」
「不可能有鬼！」安紀文皺了皺眉頭試圖否定他的話，但是又明顯的有些底氣不足，他是眼睜睜的看著這樣詭異的事情發生的，儘管無法相信鬼怪作祟卻也無法解釋出其中的原由來。
「幸好柯先生在這場事故中只是扭傷到了腳，這也要多虧睿思凌才沒有出太大的事，否則後果真的不敢想像啊.」耿秋華正收拾著藥物和紗布，這時抬頭看向坐在不遠處一直沉默不語的睿思凌，有些疑惑的問道：「聽說當時睿思凌的反應真的是快得驚人，所有人剛看到吊燈掉落下來，睿思凌已經趕到了柯先生身邊，因此也救了柯先生的性命。」
忽的想到什麼睿思凌心下一動，既然耿秋華是呂燦身邊的人，或許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讓耿秋華傳遞些訊息給呂燦，只要呂燦慌了，就一定會露出馬腳來吧，於是他平靜如常的開口說：「或許你們不會相信，不過當時我是真的看到了許多死靈，也正是那些死靈攻擊了柯先生的。」
安紀文和耿秋華都一愣，耿秋華半天才開口，「亡、亡靈？」他說話的聲音都微微的帶上了些顫音。
睿思凌一點頭並抬手指著自己的眼睛，「我的這雙眼睛能夠通靈.」他笑了笑，神情卻也十分認真，「也就是說我可以看得見死去的人，所以殺人兇手即使非常隱秘的實施犯罪，我也會從死靈那裡知曉他的一切罪行。例如說，那些死去的冤魂告訴我兇手就是這個醫院的醫生，而且正是在一個黑暗潮濕的地下室將他們殘忍的殺害的，那間地下室的牆上掛滿了帶血的冰冷刀具……。」
耿秋華的手一抖險些打翻了手裡的藥物盤，他有些灰白的臉上透著隱忍的恐懼，忙說著：「你、你一定是在開玩笑的吧，我、我要上別的房間看看其他患者情況了。」邊說著邊逃也似的快步離開了房間。
看著房門關上時，睿思凌也暗自鬆了口氣放鬆下來，這時扭頭看到安紀文正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看，於是微微一笑，揶揄道：「別告訴我剛剛所說的話把你也嚇住了啊，我知道你不會信的。」
「你說的那個地下室是真的？」安紀文突然問道。
睿思凌愣了愣，回過神兒來才搖了搖頭說：「奇怪，以你的個性在這個時候要接著毒舌幾句的吧，還真不像是你的風格了。」
「你故意和他說那些話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安紀文沒有理會他的調侃，神情嚴肅的警告道：「辦案是警察的事，你可別給我擅自行動啊。」
被點破心思的睿思凌只好妥協的聳了聳肩：「沒什麼打算，我起初也只是懷疑那個呂燦醫生而已，但正如你說的那樣根本沒有什麼證據證明他就是兇手，不過現在，我能肯定的是柯文洋一定和那些消失不見了的人頭有著莫大的關係。」
安紀文有些頭痛的抬手捏了捏太陽穴，睿思凌毫無依據的話根本就靠不住，不過那個柯文洋，也確實應該調查一下。
「真是令人好奇.」睿思凌滿心疑惑無從獲解只能輕歎了口氣，「兇手到底是呂燦，還是柯文洋呢？」
而安紀文和兀自思量問題的睿思凌都沒有發覺，此時病房的門外站著的一抹詭異的暗色身影，慢慢的，冷厲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冷笑來——
好奇心，是會殺死貓的。
是夜。
漫無邊際的黑暗席捲而來，彷彿是空虛而混沌的黑海，讓人只覺得在其中浮浮沉沉，不知道何時會突然的墜落下去。
睿思凌不知道自己此時為什麼會突然站在了醫院的走廊裡，四周又是無盡的晦暗與死寂，他只好茫然的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裡遊蕩，直到不遠處有嚶嚶的哭泣聲傳來。
他好像有了目標一般尋著聲音找了去，剛轉過彎來到了樓梯口前，便看到一個女孩的身影坐在台階上，緊緊蜷縮著身體，趴在膝蓋上哭得很是傷心。
睿思凌無聲的歎了口氣，心下已經明白卻也有些發疼，他慢慢走了過去，一手輕輕的搭在了女孩的肩上，「納蘭雪。」
女孩顫抖著的身體突然僵住，哭聲也戛然而止，她慢慢抬起了頭時突然之間整顆腦袋如球一樣的掉落，而且沿著樓梯一路的滾落下去，直到在台階下的平台上停了下來。
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孔正正的衝向了睿思凌，與其說是血肉模糊的臉孔，其實更確切點說是她的整張臉皮都已經被掀掉了，只剩下了鮮血淋淋的血肉！
睿思凌驚吸了口氣，下意識的轉身想要遠遠的逃開，卻在聽到了納蘭雪痛苦的呻吟聲時，又停了下來。
「……幫幫我……他拿走了我的頭……我的臉……也被割了下來……」
睿思凌猛然的轉過身，漸漸的臉上已沒有了畏懼的神色，目光堅定的一步一步走了回來，「納蘭雪，我一定會幫你找回來的，告訴我兇手是誰？」
沉寂了片刻之後，依然端坐在台階上的無頭身軀竟然慢慢的抬起了一隻手來，伸出的一根手指遙遙的指向了前方。
「他……。」
猛然間，一隻冰涼的手從後忽的緊緊攥住了睿思凌的手腕，他驚的一抖立刻睜開了雙眼，因此納蘭雪沒有說完的話，也斷在了未了的夢境之中。
一手擋住了眼前刺目的光亮，睿思凌漸漸看清楚了站在床邊的人，而此時的呂燦微微低著頭也在看著他，臉上始終掛著一成不變的微笑，溫文而無害。
「似乎作了一個不太好的夢？」呂燦看著神情還顯得有些迷濛的睿思凌微笑著說道，而他伸出的一隻手也還一直攥著睿思凌的手腕沒有鬆開，「看你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睿思凌立刻清醒了過來，『呼』的坐起用力的甩開了呂燦的手，滿是戒備的看著他，「你怎麼會在這裡？」說著轉頭看了看四周，此時安紀文並不在病房裡。
「看來上次嚇到你了吧？」呂燦低身倆手撐在床上，有意的湊近了睿思凌，淺笑，「不過我提醒過你不要對我流露出這樣的眼神吧。」
睿思凌幾乎被他逼得躺在了床上，緊張的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呂燦臉上那抹意味莫名的微笑直讓他寒毛倒豎，正不知道如何脫身時，忽的看到呂燦的身後伸來了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劉洋起身看著身後站著的季蘇，於是又露出一副溫文無害的微笑來，看似無奈的聳聳肩，「主人一回來就沒的玩了。」
「開個玩笑而已，不必認真.」呂燦站起，轉身看著眼前的安紀文時微微一笑，「不過你好像很喜歡這樣悄無聲息的站在人的身後吶。」
安紀文收回了手，也是一臉高森莫測的微笑，「我也不是很喜歡看人家的後腦勺，只是呂燦醫生每次都這麼『忙』，讓我想跟你平常的打個招呼也不行啊.」他一臉『我可沒和你開玩笑』的神情，微微一挑眉，「我沒記錯的話呂醫生是腦科的醫生吧，一大早就走錯了病房難道是昨晚沒休息好？果真藥不能停吧。」
呂燦面不改色的微微一點頭，「多謝關心，不過我只是過來幫柯文洋傳個話，他現在不太方便行動，但是很想見見救命恩人，想要當面道謝。」
「我…….」睿思凌急忙想要回絕，話剛到嘴邊兒卻被安紀文打斷。
「好吧.」安紀文一點頭，「我也很想見見大名鼎鼎的柯先生，不如就一起去吧。」
呂燦微微一笑，「跟我來吧。」話落便自顧先向外走了去。
睿思凌瞪著擅作主張的安紀文，而若有所思的安紀文這時轉頭衝他一笑，調侃道：「走吧，說不定你也要變成有錢人了，大恩人。」
睿思凌無語的衝著轉身向外走的安紀文翻了個大白眼，想到了什麼他的
神色又有些黯淡下來——
納蘭雪未說出口的話，到底會是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