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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章 楚晴啟凡 文 / 北道理揚

    稻香村外二里聞家院內,兩個女人正自抱頭痛哭,黃狗背了灰兔,站在院的一角,好奇地張望著這個剛剛走進院內的美麗女人,暗道:「主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子傷心過,難不成這個女人是主人的敵家,貌似也不對啊,倆人見了面一句不話不說,抱在一起就哭,合著是不是誤吃了南山坡上的催淚草?」

    過了一會兒,聞斐與岑希放下了從杭市、港城帶回來的一些禮物,從屋裡走了出來,看著各自的媽媽依舊抱著哭成一團,不禁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走上前去,聞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岑希,岑希便心領神會地拉了兩人衣襟道:「媽,阿姨,求你們別哭了,我跟聞斐肚子都餓了!」

    沈佳怡聽了岑希的話,這才緩過神來,拉開了與楚晴的距離道:「小晴,當年我們全家下鄉時,你跑哪去了?想道個別的機會都沒有?」岑楚晴揩了揩眼角的淚水道:「怡子,當年我們家是連夜搬離京華,去了南方,走時很急,根本就來不及告訴你,後來在南方我認識了希兒的爸爸,可是,唉,一言難盡啊,說著又掉下淚來。」

    聞斐在旁邊悠悠地說道:「一言難盡,就慢慢聊唄,晴姨,媽,別總是在院裡站著啊!」

    沈佳怡這時才平復了心緒道:「你看看我,小晴,快進屋裡,洗把臉,歇一會兒。」

    岑楚晴看了看聞斐,對沈佳怡道:「怡子,你可生了個好兒子,要不是小斐,我可能就再也見不著你了,小斐是我的救命大恩人呢!」

    沈佳怡眼裡便不由自主地閃著驕傲的神采,看向聞斐道:「我這兒子打小就多了些磨難,好在一切都過去了,反倒長了幾分本事,有時我也莫名其妙地,呵呵,希兒也很好啊,我很喜歡的,前些陣子,這麼小的一個女孩子,自己一個人心裡盛了那麼多苦,在我這裡依然懂事乖巧,我們硬是沒看出來這姑娘的心事,現在想起來,我這個姨做的太不稱職了!」說著,眼角不由地又濕潤了。

    聞斐一看,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姐倆站在院裡能聊到明天早上,便咳了一聲道:「媽,那個康老師知道我們回來不?」

    岑楚晴聽了「康老師」三個字,身子就不由一震,一抹紅潤悄然爬上了臉頰,沈佳怡抿嘴道:「康老師一直被蒙在鼓裡,他還以為你晴姨在國外呢,所以不知道你們今天回來,昨天晚間還過來跟你爸爸喝酒,說等你們回來,小希就可以跟他住了,他那邊的房裡已經弄好了,家俱昨天都已經搬進去了呢!」

    「噢,」聞斐點了點頭,看向岑希擠了擠眼晴道:「岑希,我們一會兒要不要去學校找康老師?」

    岑希聳了聳肩,道:「今天累了呢,現在都下午三點多了,明天吧好不好?」說著,轉身看向岑楚晴。岑楚晴看著自己一向疼愛的寶貝女兒,關鍵時刻竟敢拿捏打趣自己,不由含羞微恨道:「累了就歇著吧,短一天,長一天見的沒多大關係,說著眼睛卻不由地向院外看去,一抹思念逃不出院內任何人的眼睛。」

    「呵呵」岑希頑皮地笑了笑,沖岑楚晴道:「媽媽昨天夜裡你為什麼總是翻來覆去的,好像一宿都沒怎麼睡好?媽媽,你做夢可說夢話了呢,叫了好幾聲爸爸的名字!」

    「壞丫頭,拿媽媽開心是不?」岑楚晴紅透了臉,上前一步就去癢自家的女兒,哪是自己女兒的短肋楚晴可是比誰都清楚,一時間岑希癢笑得喘不過氣來,求救似的喊著:「沈姨,快救我,我媽媽在報復我呢!」

    沈佳怡只是笑著,卻不上前阻攔,笑道:「拿媽媽開心,得有代價的,看你媽媽剛才那眼裡,除了望眼欲穿,還剩了什麼?」

    「佳怡,你也跟著孩子起哄」岑楚晴停了手,抓向沈佳怡道:「你的癢處我又不是不知道,說著,便抬起手向沈佳怡伸去……」頓時,三個女人,一院子的嬉鬧。

    聞斐搖了搖頭,進屋找了紙筆,寫道:「小希已歸,老師速來!」出了屋,沖黃狗勾了勾手指,黃狗抖了抖身子,將灰兔趕到地上,顛顛地跑了過來,聞斐隨手取了一小斷細竹干,將紙條埋入空心裡,用細繩綁好,繫在黃狗的脖子上,拍了拍狗頭,道:「去給康老師送去,不許偷懶,速去速回。」

    黃狗低嗚了兩聲,便向院外跑去,岑楚晴偷瞥了眼黃狗竄出院外,臉上不由展了笑顏,停了手上動作,向著沈佳怡道:「不跟你們胡鬧」說著便向屋裡走去,沈佳怡會意,趕忙從暖壺裡倒了一盆熱水,走到裡屋,向岑楚晴道:「趕緊去外面洗洗吧,康老師一會兒就能趕過來喲!」說著,向楚晴擠了擠眼睛,眼神極是曖昧。

    大約不到一個小時的光景,院外便傳來康啟凡的聲音:「希兒,爸爸來了!」康啟凡騎著車子,後面跟著大黃狗,直接騎進了院子,待看見院子裡靜靜望著自己的女人,猛地一楞,傻傻地竟忘了下車,一隻腳踮著地,整個人尤自跨在自行車上,與那女人凝望,尤似天地間再無旁人。

    咫尺相望,以前的過往恍然如昨。過了很久,整個院子裡就只剩了兩人,康啟凡抖了抖嘴唇,嗓音顫抖地道:「是你嗎?」

    「凡哥,是我」一句凡哥,歲月彷彿又流回了那往昔的青春。

    「晴晴」康啟凡真情流露,一騙腿便從自行車上跨了下來,將車隨手一扔,黃狗嗚地一聲,跳身躲開,自行車隨後光的倒在黃狗剛剛立身的地方,黃狗不滿地看了一眼康啟凡,暗道:「見色輕狗?做人不地道啊!」想著不屑地嗚嗚兩聲,找兔妹子玩去了。

    康啟凡哪管得了那麼多個狗心思,逕直走到楚晴旁邊,魂牽夢縈的女人就楚楚地立在自己的身旁,一時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是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滿眼的憐惜,滿眼的疼愛,滿眼的思念。

    楚晴緩緩地向前一步,張開手臂,身子慢慢地靠在康啟凡胸前,手臂環在康啟凡的後腰,臉側貼在康啟凡的胸前,淚水靜靜地湧出。康啟凡抬了胳膊,左手輕撫著楚晴的頭髮,右手輕拍著楚晴的後背,啞然道:「晴晴,這麼多年你受苦了!」

    「不苦」楚晴搖著頭道:「一點都不苦,想起你,我就覺著一切都值得,只要你好,我怎麼都不苦。」

    康啟凡的淚水終於悄然滾落,雙手緊緊地將楚晴摟在懷中,卻是一刻也不想再鬆開。

    聞仲先今天回來的比往常早一些,剛一進院,就見兩人抱在一起,不禁一楞,定晴一瞧,康啟凡正擁著一個女人在流淚,不禁大是好奇,再抬頭,看到沈佳怡站在屋內的窗後,拚命地向自己招手,一時間進退兩難,原地轉了個圈,復向院門外走去,邊走邊回頭看,正巧碰上岑楚晴聽到走步聲,抬頭向自己這邊張望,目光相碰,一時間不知道說啥是好,呵呵一笑,迅速轉過頭去,邊走邊說道:「我啥也沒看見,我去買酒,你們繼續!」

    岑楚晴嚶嚀一聲,推開康啟凡,沖聞仲先的背影道:「聞大哥,你等等,小斐給你帶回了茅台,你別買了!」

    聞仲先依舊背對著兩人,稍緩了腳步,道:「那我去買菜!」這時沈佳怡從屋裡走了出來,沖聞仲先道:「仲先,家裡菜都現成的,快回來吧!」

    聞仲先聽了沈佳怡的聲音,方才敢回過頭來,轉過身來,看向已經轉過身子的康啟凡道:「康大哥,對不起,就今天回來的早點。」復看向岑楚晴道:「你就是楚晴吧,呵呵,久別重逢,好事多磨,恭喜你們了!」

    岑楚晴不好意思地道:「謝謝你,聞大哥,謝謝你和佳怡替我照顧他們父女倆。」

    聞仲先搓了搓手道:「哪裡的話,是康大哥照顧我們小斐才對!小希這姑娘我和佳怡都喜歡得不得了呢!」

    聞斐和岑希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聞斐親親地喚了聲「爸爸!」岑希喚了聲「叔叔」,聞仲先應著,道是去了幾多剛才的尷尬。

    晚飯上,岑楚晴將一年多前自己患病的事情緩緩講述出來,康啟凡聽得臉上是風雲變幻,當聽了是聞斐將楚晴從死亡邊緣生生地搶救了回來,不由地看向聞斐道:「小子,我康啟凡沒白疼你一回!」說著,將自己的酒杯遞到聞斐跟前,道:「來,給老子干了!」敢在聞仲先面前,把自己當成聞斐的老子,也只能是康啟凡,楚晴就看了看聞斐,又看了看岑希,與沈佳怡和聞仲先交流了一下眼神,幾個大人便都呵呵地保持著神秘笑容。

    聞斐接了酒,也不多說,杯起酒干,嗆地一個勁的咳嗽,岑希就瞪著自己的老爸道:「他才多大,你就讓他喝酒?有你這樣的老子嗎?」說完,自是反應過來了什麼,怔了一怔,突然紅了臉頰,道:「我吃好了」,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餐桌。

    康啟凡看著跑出去的岑希,再看看岑楚晴,忽然似想起了一樁極重要的心事,酒意迷離間,痛苦地揪了自己頭髮,看向楚晴道:「晴晴,我們倆人的事,由我們自己承擔也就罷了,為什麼前人卻偏偏立下如此不講道理的規矩,誅連我們兩家上下兩代後人,狗屁的逝不入祠,墓不歸祖,晴晴,這一生娶了你,我無怨無悔,可我終生愧對我們兩家的父輩和後人?」康啟凡說著,不禁淚流滿面:「當年,我不知道你已經有了小希,只想著我就此在這鄉里,了卻殘生也就是了,你走了,我不去尋你,只盼著你能有個好歸宿,我也心安了!晴晴,我是不是個自私、沒有擔當的男人?」

    岑楚晴看著康啟凡,只是哭著搖頭,她知道康啟凡為了自己,付出了多大的犧牲,看著康啟凡痛苦的模樣,心裡極是心疼。

    康啟凡忽地抬起右手,咬破了食指,舉過頭頂,高聲道:「啟凡今天對天盟逝,此生對楚晴、希兒不離不棄,天若有知,一切苦果皆由我康啟凡一人承擔,來生做牛做馬皆心甘情願!」

    岑楚晴哭著站起身來,扯下康啟凡的手指,哭道:「凡哥,你這是幹什麼呀?」

    聞斐此時方才明白過來,原來康啟凡是在為祖訓的咒言,央及兩家長輩和後代痛苦不堪,拍了一下腦袋,急急地進了裡屋,匆匆地拿了一封信件,走了出來,遞到康啟凡面前道:「老師,先看了這信再說!」

    「信?」不僅是康啟凡疑惑,即便是岑楚晴也疑惑不解地看向聞斐,聞斐撓了撓腦袋,謙然道:「這事怨我,當晚回來時,外公交了一封信給我,囑我當面交給老師,讓老師務必妥善保管,有機會由老師面呈康家師長,說是事關岑康兩家祖訓。」

    康啟凡靜了靜思緒,抖著手,打開信封,楚晴亦湊了上來,一紙沉穩隸書呈在兩人眼前,正是南岑一墨岑然卿的筆跡。

    「元清兄:

    小女楚晴,汝家啟凡,情根深種,成就姻緣,誕下外孫希兒,乖巧可人。耐何康岑兩家,祖訓天塹,楚晴啟凡於十餘年間骨肉離別,飽嘗艱辛,為父母者憐子心苦,歎又耐何?」

    乙丑年七月初五日,小女病危,幾無可治,聞家斐兒,挽狂瀾,退死神,小女神奇復活,次日,此子於午間,再使鬼神之力,使枯木開花,覆水得收,老朽親見,港城林道於、李振年、彼得姜皆目睹為證。

    即然枯木開花,覆水得收,祖訓已破,岑康兩家此代姻緣,老朽之意,就此成行吧?元清兄,可否?

    岑然卿」

    信的最後,還附了林道於、李振年、彼得姜的親筆證實簽名。康啟凡抖著手,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竟自掩面而泣,壓於心間的一塊大石,今日竟奇跡般地如冰雪消融,想起過往種種,不禁悲喜交加,感激地看向聞斐,嚇得聞斐一高跳起,竄出屋外,生怕自己敬重的老師,給自己行揖作禮,將康啟凡看得竟是破啼而笑。

    這一夜,康啟凡宿醉。

    第二日,岑希與楚晴便隨著康啟凡回到了家裡,聞斐陪送。康啟凡的新家離學校不遠,一個百十來平的大院子,兩間寬敞的磚瓦房,窗明几淨,院門上繫了紅布條,證明這是剛落成不久的新居。

    康啟凡推了院門,卻不進去,讓了身子,對著楚晴道:「這就是咱家,回家吧!」

    「回家?」岑楚晴喃喃道,眼裡又多幾絲濕潤。岑楚晴看了康啟凡一眼,再看了院門,道:「你是家裡的男人,你先進。」康啟凡撓了撓腦袋,輕聲道:「這家你說了算,你先進!」

    岑希看著爸媽在門口謙讓著墨嘰,俏皮地道:「爸,媽,聞斐是我們家的第一個客人,你們謙讓是謙讓,總不能讓客人在門口等久了啊,快快決定,我們好回家!」

    岑楚晴便推了康啟凡的後背道:「大男人這麼婆婆媽媽的,快領我們回家!」康啟凡就半推半就地走進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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