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康家來人 文 / 北道理揚
日子幸福著,時間便飛快著。轉眼一年的時光匆匆而過。在聞斐初二剛開學不久的一個週末,康啟凡家裡來了兩個特殊的客人。
康家終於來人了。
康家,在國內軍、政兩界地位甚高,康啟凡之父康元清為國級軍中元老,威望甚著,康啟凡大哥,康啟運某集團軍司令員,二哥康啟華國家某部副部長,四弟康啟風以不到四十之齡出任南方某市市長,五妹康紫荊,自幼師承武竹道場觀星道長,現任京華大學書畫院副院長,除了康啟凡外,康紫荊是康氏家族唯一一個沒有從政的嫡親,康家可以說是一門顯赫。
康啟凡在康家的諸個兒子當中,當年最是才華橫溢的一個,不想為情所困,違背祖訓,與岑楚晴私定終生,氣得康元清大發雷霆,幾翻教導危逼無果之後,被康家逐出家門。康啟凡至始至終無怨無悔,私下動用了一些關係,最終飄落到現在的鄉村小學出任小學教師。
康家此番前來的是康啟凡的四弟康啟風,堂兄康啟程。
當康啟風看到康啟凡從校園裡走出來的一瞬,衝動地就想跑上前去,康啟程緊緊拽住了康啟風的手臂,暗暗地搖了搖頭,康啟風深吸了口氣,方才想起自己是奉了老爺子口喻,來尋三哥一家三口回京華問罪,不由甚感窩囊,心裡忐忑不已。
康家四兄弟,感情最是要好,迫於康元清的雷霆之威,近十年來卻不敢稍有逾越,只能暗底裡每年一二封書信由康啟運派專人在四兄弟間傳遞,彼此互通信息,康紫荊更是每年必親來一次,探望三哥。
「三哥!」康啟風上前急走了兩步,迎向康啟凡道:「你怎麼都有白頭髮了?」本是自家兄弟,再怎麼裝著淡漠,卻也不禁真情流露,康啟程看向康啟凡,也不由暗自虛歎一聲:「康家最為出色的一個兒子,想不到竟淪落為一個鄉村的教師。」不由得搖了搖頭。
「啟風、啟程?你們怎麼來了?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快說?」康啟凡焦急地道。
「三哥,沒有!」一向沉穩的康啟風市長,在康啟凡面前,竟是有些拘謹。小時候威嚴如父,鞭教自己做人問學,極困難時期,家裡有了丁點好的吃食,寧可自己不吃也留給弟妹的康啟凡,在康啟風眼裡依然高大如昨,康啟風真個想不明白,父親竟讓自己來辦這個苦差,分明是趕鴨子上架,就是大哥來,三哥也未必肯買他的帳啊。
「那你們來是……?」康啟凡知道,自己的老子,脾氣強的狠,平白無故地遣了四弟和啟程特意跑到自己這裡,沒事才會怪了。
康啟風嚅嚅地道:「三哥,那個,呵呵……,你不讓我去見見三嫂嗎?」
康啟凡一楞,道:「你知道你三嫂回來了?」
康啟風再也憋不住,道:「三哥,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爸爸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知道三嫂回到了你的身邊,你們有了孩子,聽紫荊說爸爸整整沉默了兩天兩夜,最後打電話要我來這裡,帶你們一家三口赴京。三哥,我猜想早前三嫂杳無音信,你一個人獨處鄉村,爸爸未曾動了真怒,這回三嫂又回來了,可能……恐怕……」康啟風吞吞吐吐,就差說出爸爸真要棒打鴛鴦的話來。
康啟凡皺了皺眉頭,盯著康啟風二人道:「四弟,我如果不跟你們回去呢?」
康啟風苦笑道:「三哥,爸爸說了,這些年大哥和我跟你暗通款曲,枉顧家族之命,私通書信的事,他早就知曉,此次如果我不能帶你們赴京,如同跟你一樣,就不再認我這個兒子。」
康啟凡聽了啟風的話,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康啟風急忙又說道:「三哥,爸爸近幾年身體一直不太好,特別是雙腿寒疾愈重,這大半年來,他只能坐輪椅度日,你也不要太怪爸爸絕情。我呢,這次來只是尊重爸爸給我的要求,至於你是否跟我回去,我都不介意,想來爸爸也只是嚇唬我,倒不至於真的不認我這個兒子!」
康啟凡聽了啟風的話,心裡便升起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滋味,一向挺拔如山的父親,如今只能靠輪椅度日了?康啟凡的心裡不由黯然神傷。靜靜地揣摩著康啟風的話,康啟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爸爸一生光明磊落,即使真要尋自己回京整治,也絕對不可能用他們兄弟之間的骨肉親情做砝碼,如此急切,如此用心良苦地舉措,難不成爸爸他……,康啟凡一時不敢往下想去。沉思良久道:「啟風,那媽媽怎麼樣現在?」康啟風道:「媽媽身體還好,就是跟爸一樣,雙腿寒疾一天比一天重,現在站立很是困難,現在你是我們康家的最大忌諱,在家裡誰也不能提起你!」
康啟凡用手掐了下巴,沉默著來回踱著,最後慢慢停下腳步,抬頭看向康啟風道:「四弟,我和你三嫂跟你回京!」
「三哥,真的?」康啟風沒想到三哥做出的竟是這樣的決定,不由有些半信半疑。
康啟凡笑了笑道:「真的,要不你不是白來了?」康啟風擺手道:「三哥,你別為我考慮,我……」
康啟凡擺了擺手道:「四弟,我跟你回去,自有我要回去的原因。另外,你一會兒打個電話給紫荊,讓她聯繫一下徐醫生,對了,徐醫生還是爸爸的保健醫吧?我想爸爸的身體肯定是出了什麼狀況,絕對不僅僅是寒腿那麼簡單。」說著,揮了手道:「現在你們就跟我回家,我得準備一下,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當康啟風第一次見到岑楚晴時,不由一楞,暗道:「三嫂定是一個漂亮女子,這道可以想像,怎麼卻顯得如此年輕?看起來頂多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這怎麼可能?」想著不由地便側頭看向三哥,意思是三哥你是不是搞錯了,這個到底是不是當初那個令你被逐出家門的女人?
康啟凡笑著對啟風道:「還不叫三嫂?」康啟風就疑惑著看向岑楚晴道:「三嫂好!」岑楚晴高興地應了一聲:「好」,估計是看出了啟風的疑惑,接著道:「你是四弟啟風吧?」說著又看向康啟程,扭頭沖康啟凡道:「啟凡,這位是……?」康啟凡忙道:「噢,這是二叔家的三弟啟程!」康啟程也忙衝著岑楚晴點頭道:「三嫂您好!」岑楚晴輕笑著沖二人道:「三弟,四弟,你們好,我是岑楚晴,三弟、四弟,快屋裡請!」說著沖康啟凡道:「啟凡,你陪三弟、四弟坐一會兒,我去買些菜,你們哥三個想來很久沒聚在一起了,我做幾個菜,你們喝點酒,好好熱鬧熱鬧!」
康啟凡應著,把啟風、啟程往裡讓。康啟風邊向屋內走,邊回頭沖岑楚晴道:「三嫂,做幾個簡單的家常菜就行,別太複雜,我和三哥真的有年頭沒在一起喝酒了!」
岑楚晴笑著應了。康啟風的一聲三嫂,叫得岑楚晴心裡高興無比,不管康家的長輩如何,康家的兄弟已然接受了自己,岑楚晴心裡不由得異常欣慰。
五點半鍾時,岑希放學回了家,一進家門,便感覺家裡的氣氛與往常不同,見媽媽從灶間正往廳堂裡往外端菜,廳堂的餐桌前,坐了兩個陌生的男人,爸爸正與他們說笑著,媽媽一臉喜意地忙裡忙外,見岑希從院門外走進來,從房門探出頭來,叫道:「希兒,快過來見三叔、四叔!」岑希從康啟凡那裡早就知曉了康家的情況,緊走了幾步,到得廳堂餐桌前,看向兩個男人道:「兩位叔叔好!然後歪頭沖康啟風笑道:你肯定是啟風四叔!」康啟風不由好奇道:「你怎麼就認準我是四叔呢?」岑希就笑著指著康啟風的左額頭道:「你這裡有一小塊疤,是小時候淘氣自己夠暖水壺,讓壺給砸傷的,對不對!多虧了當時壺裡沒有熱水,要不然你可就慘了,爸爸給我講這事的時候,還一臉後怕呢,呵呵!」
康啟風笑著看向康啟凡道:「三哥,我這點冏事你也跟希兒講啊,我這叔多沒面子啊!」說著,進了屋從隨身的皮革包裡取了一個紅包,走出來遞向岑希道:「希兒,四叔的一點心意,喜歡什麼自己買!」岑希笑著落落大方的接了紅包,笑道:「謝謝三叔!」康啟程也連忙進了屋,取了早已準備好的紅包,遞給了岑希道:「希兒,三叔也有,拿著!」岑希微笑接了紅包道:「我說今天怎麼左眼總是跳呢,原來是要發財了呢!」
康啟凡就搖了搖頭,沖兩個弟弟道:「你們可別把她給慣壞了!」岑希就佯做生氣地道:「爸爸,三叔四叔是疼我才給紅包的,你怎麼還說人家呢?」康啟凡就無耐地衝著啟風、啟程苦笑:「在她面前我啥時候都是沒理的!」
一家人坐在一起,東聊一句西聊一句,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康啟風見康啟凡自是勸酒吃菜,也不主動提及回京的事,便沉不住氣道:「三哥,我們明天回京的事,你跟三嫂說說啊!」不等康啟凡答話,岑楚晴笑著接道:「啟風,你三哥剛才在廚房已經跟我說了,我們明天就跟你回去,只是希兒剛開學,這次就不跟回去了,好嗎?」
康啟風看了看康啟凡和岑楚晴道:「三哥三嫂,這事我只是傳個話,回去或是不回去,或者誰回誰不回都由你們決定,我尊重你們的意見!……」
正自說著,一個老頭匆匆走進院內,敲了敲房門道:「康校長,下午你們打的長途有人回話了,請你們去接電話。」康啟凡連忙起身應道:「趙師傅,謝謝你1」說著,對康啟風和康啟程道:「三弟、四弟,我們一起去接吧!」然後對沈佳怡道:「小晴,你和希兒在家等著!」岑楚晴點了點頭,三人急急地向門外走去。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光景,三人一臉憂色地進了門,岑楚晴看向康啟凡道:「啟凡,怎麼了?爸爸的身體是不是真像你說的出了問題?」康啟凡沉默著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道:「紫荊下午跟徐大夫連哭帶央求,徐大夫實在頂不住了,才偷偷告訴紫荊,爸爸,……爸爸他得了胃癌,家裡只有大哥和爸爸自己知道,連媽媽都沒有告訴。爸爸目前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病情屬國家機密,事關重大,徐大夫打小就喜歡紫荊,是冒著承受處分的風險,告訴紫荊的。」說著,眼圈便不由地紅了。
岑希抓了康啟凡的手,一時不知道如何安慰,想了想,對岑楚晴道:「媽媽,剛才你們說明天要隨三叔四叔進京,我也去吧,我還沒見過爺爺呢!」岑楚晴點了點頭道:「本沒想到你爺爺的病竟這樣嚴重,你去看看爺爺也好。」
岑希點了點頭,低頭想了想,道:「爸爸,媽媽,我想請聞斐也去!」康啟凡聽了岑希的話,眼睛不由一亮,岑楚晴同樣抬起了頭看向康啟凡,康啟凡霍地站起來,急急地向外邊走外道:「我這就去接聞斐,明天我們一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