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生死一線 文 / 北道理揚
日子流逝地很快，美麗的心情於少年聞斐而言，整天都裝得滿滿的，有岑希相伴的每一天，聞斐都覺得是那麼的快樂。李子強、雲曉春兩個淳樸的鄉村少年，大概還未懂得什麼是重色輕友，只是覺得聞斐放學後與自己玩耍的時間少了許多，直以為聞斐在忙著進縣一中的考試。
這一天是升初考試後返校的日子，其實升初成績早在幾日前便已經流傳開來。聞斐與岑希早早便來到學校，康啟凡還是再次正式在班級裡公佈了升學成績，聞斐班三十八名同學，竟然有二十五名同學考取了縣一中重點中學，可見康啟凡對這個班級付出的心血之大。聞斐以全縣第一的成績，毫無懸念地升入了一中，在鄉里造成的轟動，一點不比當年聞清荷以全縣小狀元之身晉陞一中的時候小，聞家姐弟一時在全鄉里成了一段傳奇佳話，令康啟凡也自是為這兩個學生驕傲不已。讓人頗感意外的是李子強、雲曉春竟也擠身二十五名同學之列，這兩人平素裡在班級可是以好玩著稱的。
正當大家聆聽著康啟凡校長對未來的展望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忽然間響起。康啟凡皺了皺眉頭，這也許就是自己給朝夕相處了五年的學生上的最後一節課，誰這麼不知趣竟來打擾？
康啟凡開了教室門，一個中年大漢滿頭是汗的站在教室外，見了康啟凡滿臉不快地站在門內，不由地彎了身子道：「康校長，聞大夫讓我來找聞斐到鄉診所，何家老二快不行了，說是讓聞斐去救命呢！」
康啟凡聽漢子的話不由一楞，但瞬間恢復清明，回頭道：「聞斐，馬上到鄉診所，快！」
康啟凡點了名字，聞斐條件反射站了起來，就往外走，邊走邊疑惑地看向康啟凡，康啟凡道：「你爸爸讓你馬上到鄉診所，說是何家老二快不行了，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去吧！」
聞斐「嗯」了一聲，剛出教室門，康啟凡在後面叫道：「聞斐！」聞斐回過頭來，康啟凡注視著聞斐道：「你小子別再像上回一樣，睡著了喚都不醒，給我悠著點！」聞斐笑了笑，點了點頭。岑希這時已經出現在康啟凡身後，從康啟凡身邊擠出了教室門，頭也不回地道：「爸，我陪聞斐去。」也不管康啟凡反應，拉著聞斐隨那漢子向校門跑去。康啟凡看著女兒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聞斐和岑希隨那中年漢子趕到鄉診所，診所院內停著一輛馬車，走進診所的一間病房看到一堆人圍在一張病床前，一個女人哭的幾欲暈死過去，聞仲先和一個精瘦的老頭正與一個穿白大掛的醫生在人群外說著什麼，那大夫只是搖頭。見聞斐走了進來，聞仲先趕忙招呼了聞斐，指著那大夫道：「叫孫伯伯。」聞斐揩了揩臉上的汗，看向那大夫，道：「孫伯伯好。」那大夫點點頭，道：「終於看見小狀元了！」接著看向聞仲先道：「仲先，你叫孩子來幹什麼？」聞仲先搓了搓手，道：「孫大夫，小斐跟我家老爺子的一個朋友曾經學過些中醫，那人的醫術比我家老爺子只高不低，按你的說法，何家這老二現在只剩下一口氣吊著了，要是現在搬弄，恐怕是沒到縣裡人就要沒了，不如讓小斐看看吧，您別說我是胡鬧，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那大夫聽聞仲先說到「那人的醫術比我家老爺子只高不低時」，眼睛就不由一亮，聞家老爺子的醫術，他是清楚的，當年親眼看見老爺子僅憑幾根銀針，硬是把一個淹了水已經沒有了氣息的半大孩子生生的給從鬼門關裡拉回來。那大夫不由地再次看向聞斐，道：「光我同意不行，得家屬同意啊！」然後便看向那老頭，老頭瞅了瞅聞斐，不由長歎一聲道：「唉，這難道是命麼，孩子你也是文曲星下凡呢，我相信你爺爺，也相信你爸爸，今兒老漢也相信你。反正孫大夫也說了，我這兒子已經差不多進了鬼門關，拉回來老漢來生做牛做馬報答你，拉不回來那就是他的命，你儘管去救罷！」
聞斐撓了撓頭，看向聞仲先，聞仲先會意道：「這是何家老二的爸爸，家裡翻新房子，老二被樑柱子砸在頭部，我和孫大夫都判斷是顱內大量出血，現在是休克狀態，隨時有可能死亡，小斐，有沒有辦法？」此時，聞仲先完全將聞斐當成一個平等的大夫在敘述病情。
聞斐低了頭沉思了一下，道：「如果要是腦袋裡出血，我可以試試，但不能保證能治好！」前半句是衝著聞仲先說的，後半句卻轉了頭看向那老頭，老頭仿似看到希望，哆嗦著點了頭：「小狀元儘管治，不好俺也不怪你！」
聞斐下了決心，看向聞仲先和孫大夫道：「這裡不能留任何人，嗯，岑希可以留下，其餘所有人都必須出去」聞斐把「所有」兩個字咬的很重，聞仲先就與那大夫對望了一眼，而後點了點頭，聞斐接著道：「岑希沒喚大家進來之前，誰也不能進屋，屋內要保持安靜，中間誰也不能打擾我！現在就馬上出去！」聞斐說完看向那老頭。
聞斐暗自尋思：「這可是腦袋啊，可不是李叔那大腿，裡面啥樣我都不知道，萬一不小心弄斷了哪根筋，治好了也要變成傻子的！真的不能大意啊！」想著，不由地便握緊了拳頭。
那老頭做事倒是精幹，幾句話便把大伙喊出了病房。一忽兒間，屋裡只剩下聞斐、岑希和床上的何家老二。聞斐不由地有些緊張，向那老二看去，才見得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伙子，梳著平頭，臉色慘白，外傷創口道是不大，已經處理完畢，打著布貼。聞斐看向岑希，故作輕鬆地道：「我能治好嗎？」岑希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聞斐輕輕伸出手，當手就要按在那年輕人的頭頂上時，岑希忽然拉住了聞斐的胳膊，一臉擔憂的問：「這回治完病你要睡多久？」聲音竟是顫顫的，聞斐一楞，想來上次連續睡了二十多個小時，在岑希心裡留下了陰影。聞斐無奈地道：「不知道，但必須救！」岑希眼裡瞬間就蒙上了淚光，輕輕地放開了拉著聞斐的胳膊，柔柔地看著聞斐，而後輕輕吐出三個字：「有獎勵！」說完瞬間一張秀美的小臉就浸滿了紅潤。
聞斐呆了一呆，忽然露出了極開心的笑容，看了看床上的年輕人，深吸了兩口氣，閉上眼睛，手便向何老二的頭上按去。
隨著脈力的不斷滲入，聞斐仿似看到大腦中的影像。縱橫交錯的綠色線條，遠比李林大腿中多了不止百倍，細密如織。其中還交織著同樣數不清的網狀毛細血管，和數十條粗細不一的血管，在這一團網絡之下，像是霧濛濛的一片，真個連綿起伏象丘陵一般，溝壑縱橫，回峰疊起，不知何物。
在數十條粗細不一的血管之中，聞斐眼見著其中一條最粗的血管，連了大約三分之二左右，有三分之一隙裂開來，在那網狀毛細血管和綠色線條構成的網絡之間，還有那霧濛濛的一片上方，從血管中溢出的大量水系「清玄」在不停振動，一些不知名的粒子，摻雜其間，靜止的顏色與清玄相似，振動著的則微閃著紅芒，想是血液中的某種成份。
對於血管內的水系清玄，聞斐是印象深刻，暗道：「果然如爸爸和那孫大夫推測的一樣，大腦中的一條血管破裂，引發顱內大出血。」
聞斐不由加大任脈之力的導入，不一回兒，只覺年輕人大腦中的散逸的水系清玄與脈力便達到了共振，按照上次治療李林的經驗，聞斐用意念將水系清玄慢慢從裂開的血管縫隙處導回，進行了一半，聞斐卻發現了一個大麻煩，那些不知名的粒子，卻是不受聞斐控制，尤自逸散著，無法回歸血管。聞斐其實不知道，這些個不知名粒子，實是血液中的土屬性粒子，正是這些粒子，才使血液有了顏色，如果達到化土期時，這些粒子聞斐自然是能夠如臂指使的，但現在修為還是差的太多，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聞斐沉思良久，心念一動，將尚未導入的清玄粒子，用意念連成一線，瞬間將其想像成無數個空心的敞口小瓶。隨著意動，水系清玄連成的那條線狀清玄，忽然間斷裂成無數微小線段，再由微小的線段，轉化成無數個敞口小瓶。在聞斐意念的驅動下，這些個小瓶便向那些個不知名的粒子捕去，不大一會兒，無數個小瓶裡便盡數分裝了一個到幾個不等的不知名粒子，聞斐不管三七二十一，盡數將裝了不知名粒子的小瓶整體向血管裂縫內導入，一個、兩個，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將最後一個小瓶艱難導入，意念再行一變，血管內無數裝了未知粒子的小瓶瞬間恢復清玄之狀，不知名粒子從小瓶中解脫出來，卻已經回復到血管之中。聞斐強忍著意念神識的枯竭，用盡力氣從任脈之中又導出五六個綠色清玄進入年輕人的大腦，那些綠色清玄徑游移著直奔血管裂隙處，然後爆裂開來，血管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餘下的數粒清玄，並未向上回那樣循聞斐脈力返回聞斐體內，卻逕自向年輕人腦內綠色線條暗淡處奔去，悄然融入綠色線條之中，數息之間，在綠色清玄的振動帶動下，年輕人腦中綠色線條網絡綠色大幅增濃。此時，聞斐再也堅持不住，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與此同時，岑希不禁輕輕「咦」了一下，就在聞斐眼開眼睛的同時，床上的年輕人也同時睜開了眼睛，伸手摸了摸腦袋，一臉的迷惑。
岑希不禁大喜，一把拉了聞斐的胳膊，叫道：「好了，好了！」
聞斐被岑希搖晃的有些坐立不穩，虛弱疲倦地沖岑希道：「別搖了，快散架了我，讓他們進來吧！」
岑希一下子反應過來，慌忙住了雙手，道：「你怎麼樣聞斐，眼裡全是關切疼惜！」
聞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剛才用了不少時間吧，應該治好了，我沒事，就想睡！」
說著，便趔趄著向鄰床走去，一頭栽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岑希哪管著去叫外面人進來，忙過去將聞斐的腿抬到床上，邊幫聞斐墊好枕頭，邊道：「你治了快三個小時了」。聞斐「嗯」了一聲，突然又睜開眼睛，掙扎著看著岑希弱弱地道：「這次不准耍賴，不許偷襲！」說完，頭一鬆，逕自沉沉睡睡去。
岑希怔了一怔，小臉瞬間又變得通紅，盯著睡去的聞斐，咬了咬下唇，羞羞地道：「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