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偉人復活 文 / 東都居士
「窮廟富方丈,連他們的親戚朋友也都富得流油。」
「說的好,確實是這樣!人群中有人大聲響應著。
任榮厚雖然知道很多市民對政府頗多怨言。但是,還從來沒有人敢當著他這個市長的面大膽說出心中的憤懣。他不明白眼前這些人何來如此大的膽量?面對怒情高漲的群眾,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辦法就是在冷靜中示弱。他先是嚴厲訓斥身邊的人都別再亂插言,然後謙恭的聽這位退休老工人說話。
「任市長,改革開放都二十年了,你說說,咱東都有啥大的變化?企業越來越不景氣,下崗職工越來越多,老百姓的日子咋越過越窮,還不如以前呢?你知道嗎?很多下崗職工偷偷到農貿市場把菜販子扔掉的菜葉撿回來做飯吃。有的去飯館討要殘食剩飯。為了活命,有人去養殖場偷雞飼料,拿回家做飯。年輕的女孩子去賓館酒店賣身,年老體弱的去打更守夜,以看自行車、收廢品謀生;一些職工為省下買煤錢去拾柴燒飯;生病了無錢醫治,為了不拖累家人,割腕自殺的都有。就說我的鄰居老李吧,他是八級鉗工,還當過省級勞模,家裡有三個孩子。前幾天,小孩子哭著要肉吃,他到農貿市場去買肉,賣肉的嫌他買的少,不但不賣給他,還當眾把他羞辱了一頓,老李回家後大哭一場,羞愧的上吊自殺了……」
老者說到這裡忍不住放聲大哭,他身後憤怒的人們用仇視的目光刺射著這群衣著光鮮的領導。任榮厚慚愧的耷拉下腦袋,流著傷心與同情的淚水。
「在電視上看著你們這些當官的都怪忙,也不知道整天都是瞎忙哩啥?」有人小聲嘟囔著。
「任市長,說句不中聽的話,你即使住在牡丹大酒店裡,天天喝老鱉人參湯、摟住大閨女睡覺,只要能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俺們一點意見都沒有!」
這話太刺耳了,連傻瓜都能聽出來老者是在感歎任榮厚的平庸和無能啊!
八年來,他像是一頭在貧瘠的土地上辛勤耕作的老黃牛一樣,每天都殫精竭慮的忙於政務。沒有節假日,很少過星期天,連大年初一都是和困難群眾、五保戶,軍烈屬一起度過的。卻換來手下老百姓當面如此低劣的評價,這份羞辱與難堪使人心如刀絞,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但他仍舊笑道:「大家的生活過的如此艱難,我做為市長確實感到很慚愧。只要我們共同努力,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除了這些,他還能夠說些什麼呢?……
在回市政府的路上,任榮厚如喪考妣般痛苦難耐,突然命令司機將汽車停靠在路邊,揮手把他趕了下去。從口袋裡摸出香煙和火機,然而,半支煙還沒有抽完,就再也壓制不住積蓄已久的委屈,爬在前排座椅的後背上失聲痛哭……
第十二篇:商廈火海
天空中,黯灰色的雲塊在緩緩湧動,似乎又在醞釀一場暴雪。
望著機窗外漂浮的烏雲,白麗丹愈加心神不寧了。魂牽夢縈的故鄉啊,漂泊在異鄉的遊子終於踏上了回鄉的歸途。
飛機就要降落了,空姐微笑著穿梭在機艙的過道上,溫柔的提示著那些沒有繫好安全帶的乘客。父母象放學回家的孩子一樣興奮,她卻手托粉腮滿面愁容。
2000年12月25日下午3點整,一架波音737客機平穩的降落在東都機場。乘客們跺跺發麻的雙腳,拿起行李有序的走出機艙,白麗丹卻仍然賴在座椅上。在空姐的禮貌提示和母親的再三祈求下,她無奈的離開座椅走出了機艙。
皚皚白雪覆蓋著無際的田野,西北風呼嘯著象刀子一樣無情的劃過人們的臉龐。
白麗丹戴著寬大的墨鏡羞怯的站在空曠的機場上,她情願被肆虐的寒風撕成碎片也不願再往前走。爸爸左手提著行李右手牽著她的左手,媽媽雙手推著她的後背,一起頂著狂風低頭向前邁進……
她穿著一件火紅的鴨絨衣,淺藍色牛仔褲、一雙黑色長筒馬靴,剛跨進候機大廳就不由的眼前一亮。原來,八年前那場「牡丹仙子」選拔賽中和她一起入圍的十九位佳麗,一個不少,全都來迎接她了。這群散發著成熟風韻的絕色少婦像一束束跳動著的火焰,溫暖著大廳裡所有人的目光,那些本該匆忙出港的旅客全都停下腳步,欣賞著她們的美麗與高貴。
「眾仙女」爭先恐後的圍攏過來,唧唧咋咋說笑個不停。
「一路辛苦了」
「哎呀,你可回來了!」
「麗丹,我們20個人終於聚齊了。」
「姐妹們都好想你呀!」
……?
「姐姐。」一個高大英俊的小伙子快步走了過來,
望著俊美健壯的弟弟,她來不及摘去墨鏡便迫不及待的將他抱在了懷裡:「小強,姐姐好想你啊!」
「姐姐,咱們一家總算團圓了。」
「嗯,嗯。」白麗丹使勁的點頭。
忽然,「牡丹仙子」們一起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並自動讓開一條寬道。一個西服革履手捧大束紅玫瑰的男人羞笑著走了過來。
她膽怯的望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羞愧的低下了頭。
「傻小子,快過去呀。」一個少婦嬉笑著在他後背上猛推一掌,洪波向前跨出兩步,順勢張開雙臂將白麗丹抱在了懷裡。一群美人兒歡笑著為他們鼓掌祝福,白父摟住白母的脖子,一起流著幸福的淚水。
眾位「牡丹仙子」和洪波簇擁著白家四口走出候機大廳,分乘一輛越野車和一輛中型客車,向市區進發。
中型客車裡,白麗丹和「姐妹們」道不盡的思念之情,說不完的祝福話語,一路歡聲笑語。
「洪波,我們把東都最漂亮的女孩子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喲。」
「你敢讓「牡丹仙子」受一點委屈,我們可饒不了你!」
……
「請諸位仙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愛她。」洪波對她們做下自信的保證。
回到市區,「牡丹仙子」們與她約好了下次相聚的時間,才依依不捨的離去了。白麗丹說很多年都沒有見到雪景了,想在市區走走看看。於是,洪波讓司機開車送白父白母和小強回家去了。
幾天前的那場大雪把灰色的市區裝扮的銀裝素裹,寒風料峭的大街上冷清而空蕩。這天的氣溫低至零下十幾度,就東都的冬天而言,已經是非常寒冷了。
頂著凜冽的寒風踩踏著厚厚的積雪,默默的行走在西苑路上。白麗丹表情凝重的打量著殘破的街景,心中裝滿了惆悵。八年了,家鄉竟然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道路兩邊還都是灰色低矮的舊樓,103路電動公交車像是一個豎著兩條小辮的老丫頭,行走在法國桐下的搓板路上……
她把雙手插在棉衣口袋裡,不說一句話,只是不停的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牡丹廣場,強勁的寒流早已吹跑了廣場僅有的幾個閒人。兩個人圍著廣場的邊緣,一圈又一圈,默默的徘徊。
「麗丹,累嗎?要不要坐下休息一會兒?」洪波小心的問到。白麗丹沒有應答,卻徑直向廣場中心走去。
「東都的冬天真美!」她終於開口說話了。
洪波笑道:「今冬的第一場大雪,是老天爺為歡迎你回家而特意下的。以後,我會永遠陪你看雪景。」
白麗丹張開小嘴兒長吁一口熱氣,輕輕的搖了搖頭。
「麗丹,聽我說句話,好嗎?」
她木訥的盯著他的雙眼。
「麗丹,振作起來,讓我們重新回到那快樂的時光,好嗎?」
白麗丹再次搖搖頭:「不可能的,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然後痛苦的低下了頭。
「幾多春去秋來,花開日落。我站在山崗上仰望南翔的大雁,默默的祈求上蒼能保佑你早日平安歸來。苦熬這麼多年,終於盼到了劫後重逢的時刻。請相信,我們一定會過的很幸福」
「可惜,我已經不是八年前的白麗丹了,不過是一枝殘花敗柳,一片碎玉爛瓦。東都有數不清的好女孩兒,洪波,請你放過我吧!
洪波用右手摘去她的墨鏡,奮力將它扔向空中,墨鏡在飛舞的雪花中劃過一道弧線,隨亂風飄落在很遠的雪地裡。他扳著白麗丹的雙肩正色說到:「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麗丹,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最美麗、高貴的「牡丹仙子」是世界上最純潔的女孩子,誰都無法與你相提並論。無論來世今生,我都要定你了。」
這些年,他拒絕林媛媛的癡情愛戀,一直潔身自好苦苦等候她的歸來。這份罕世豪情既不容置疑,更讓她羞愧難當。
「你以後肯定會後悔的。」她把臉扭到一邊小聲說到。
「不,我永遠都不會後悔,請你相信我!」
她知道,真正的鐵血男兒無需虛偽空泛的誓言來取得別人一時的信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騙的了他,他也從不欺騙任何人。這既是他的可怕之處,也是他最可愛的地方。
白麗丹後退了一步,再次低著頭,雙手插在鴨絨衣的口袋裡,滑動著右腳的腳尖在雪地上不安的畫著一個個句號!
「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我一直心緒不寧,夜晚連做惡夢,白天卻總想仰望西邊的天空。潛意識裡,似乎有種神秘的聲音在不停的召喚我去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那裡宛如仙境,美極了。」她忽然笑著說道。
洪波提醒道,可能是因為她近鄉情怯,受氣候和情緒影響的緣故吧。過幾天,就會沒事兒了。白麗丹卻閉上眼睛搖了搖頭,無聲的否定了他的勸解。
「洪波,如果我明天死了,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她忽然莫名其妙的問道。
洪波提醒她別再胡思亂想,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我沒有閒情和你開玩笑,也不是故意在試探你。請告訴我,你內心最最真實的想法,好嗎?」白麗丹直視他的眼睛鄭重的問到。
避開她凌厲而又期盼的目光,他低頭沉默著。從內心來講,他實在不願回答這種不吉利的問題。
「說呀,我真的很想知道!白麗丹再次逼問著。
抬起頭與她對視了一會兒,他才開口問到:『你真的想知道?
白麗丹玉牙緊扣,連點三次下顎。
「如果真的是這樣,請聽明白,我說的是如果啊!一定不會是真的!如果真的那樣,我會離開東都到「金三角」「金新月」或者是其他動盪地區,在那裡找個可以落腳的地方作為根據地,用我現有的資金購買武器彈藥。然後,召集國內外的熱血青年,成立一個類似於美國「黑水公司」那樣的軍事經濟組織或者組建起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