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淚別東都 文 / 東都居士
進入實質性操作階段。任榮厚也再次表示東都市所有職能部門都將通力配合，提供最便捷完美的服務。林南雄點了點頭，想要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重新端起茶杯繼續喝茶。
任榮厚不失時機的說道：「只要您做出投資的決定和確定投資的方向，所有的細節問題可以有下面的人慢慢商量。其他方面，林先生還有什麼想法和建議不妨提出來，咱們共同探討解決。」林南雄慢悠悠的說到：「我對東都的發展前景和未來的項目合作都充滿了信心，相信在不遠的將來，會出現互惠雙贏的良好局面。不過，我有件私事想請任市長幫忙過問一下。」
「哎——，林先生客氣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全力以赴。」任榮厚笑著說道。
「唉——算了，還是不說為好，說出來恐惹市長大人笑話呀。哈哈。」
任榮厚，誠懇的說到：「林先生多慮了。在我心裡，我們早已是朋友了，朋友之間還有什麼好客氣的？您請講。」
「任市長以誠相見，我如果再遮遮掩掩就顯得太不夠朋友情誼了。既然是請你幫忙，我也就直說了吧。這首先應該感謝你呀！是你給我安排了白麗丹這樣的好導遊。在考察期間，通過接觸和瞭解，我發現她是個非常優秀的女孩子，也是難得的人才。為了她有更大的發展空間，我想請你幫忙做做工作，說服她到亞洲環球集團總部去工作。當然，這也有我個人的感情成分在內，你明白嗎？」
儘管有所心理準備，也猜出了幾分。但是，任榮厚聽罷心中仍是一驚。他原來猜想林南雄喜歡上白麗丹以後，耍些小手段就能得手；頂多將她金窩藏嬌收做地下情人暗自享受，卻沒有料到他是希望通過自己去做白麗丹的思想工作，要將她帶往國外。現在，投資合作只是空頭意向，如果他拂袖而去，不但前期所有的努力都將化為泡影，而且林南雄還會笑他無能。辦吧，難度又太大。此事一旦被宣揚出去，老百姓會怎麼看？堂堂一位人民政府的市長給資本家穿針引線找小老婆？他們會在憤怒和嘲笑中把這件事情當做笑料，添油加醋的在街頭巷尾茶肆酒樓胡亂議論。到時候，東都市委、市政府和自己的臉面將置於何處？不但那些市委常委和下屬們也會暗自竊笑，對這次招商引資寄予厚望的上級領導更是無法容忍。這個嚴重後果他難以承受啊！
想到這裡，他點燃一支香煙深吸一口，低頭皺眉，大腦飛速運轉，思索著對策。
抽完一支煙，任榮厚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硬著頭皮說道：「林先生，這件事我一定盡力而為，爭取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林南雄笑道：「我相信任市長的工作能力，拜託了。」
走出牡丹大酒店，在停車場上車之後，任榮厚滿臉憂愁的將頭仰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吩咐司機在大街上隨便轉轉。汽車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行駛著，走完正街遛小巷，沒有市長停車的命令，司機只好轉完主幹道又在背街裡繼續遊走。
從政二十多年來，任榮厚處理過無數棘手的問題。有些事情當時無法表態和處理的，他就用壓、拖、捂、蓋的方法，等它放涼放淡了，稍用幾分力氣就可以輕易地解決了。
憑心而論，任榮厚不是個情商很高的男人，婚姻內外唯一的女人就是自己的結髮妻子。童年裡的一個星期天，他像往常一樣，放學回家拿起鐮刀和籮筐正在村後的山上奮力打豬草的時候，父親和同村的好友就在酒桌上為他定下了一門娃娃親。為改變貧苦的命運，他拚命讀書才考上了大學；大學期間更加刻苦學習，連戀愛都沒敢談過一次。參加工作的第二年，就秉承父母之命和那位相貌平平只有初中文化的農家姑娘拜堂成親。為此，他在十里八鄉贏得一片讚譽。工作中，他任勞任怨埋頭苦幹，從未因感情因素在私下裡單獨接觸過任何女人。走上領導崗位以後，儘管有一些年輕漂亮的女人刻意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甚至對他投懷送抱，但他只是把她們當做鮮花來欣賞，從未有過撫枝摘采的行為。為了政治前途，他一直裝傻充愣咬牙忍耐，未敢越雷池一步。這也是他能在政壇上得到上級領導的讚賞和同僚們好評，並穩步高昇的一個重要原因。
男人呀，為了事業和前途，該忍的一定要忍住。忍人所不能忍，才可為人所不可為。對男女之事，任榮厚一向反映比較遲鈍。別看他在仕途上一帆風順，對下屬吆五喝六的，平時在家裡，因為一點繁瑣小事兒，他那大腳老婆只要無淚乾嚎幾聲，他就茫然無對，只有躲在書房裡自生悶氣。
現在，林南雄要他「勸」白麗丹去「萬島國，」他自然萬分為難；感覺是在做一件危險而沒有把握，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就在中午快要下班的時候，華向陽走進了市長辦公室，向他詳細匯報了林南雄近期的活動情況後，他們閒聊起了白麗丹。
華向陽說，自從白麗丹被評選為「牡丹仙子」之後，只要天不下雨，在她居住的小區門口每天早晨都會聚集起一群好奇的人們。他們三五成群扶老攜幼，有開私家車的，有坐公交車的，也有騎自行車和步行而來的。很多晨練的人為她都改變了長跑路線；尤其是星期天，老人們一手扯著小孩兒一手掂著小凳子，守坐在小區門外，約有上百之眾。只為爭睹顏華芳容。
在她上班的幼兒園門外，前來看熱鬧的人比接孩子的家長要多出許多倍。連那些賣糖葫蘆、棉花糖、油炸臭豆腐、吹糖人…的小販都變的心不在焉。很多家長花錢托關係、找門路，爭著把孩子送到這個幼兒園來上學。白麗丹推著自行車一走出幼兒園的大門，看熱鬧的人會鬧哄哄的一直尾隨到她居住的小區門口，直到被門衛強行攔下，才無奈的散去。在圍觀欣賞她的過程中，經常發生交通擁堵現象。甚至還出現過因醉心她的美貌，汽車司機走神兒造成連環撞車事故，差點鬧出人命。為此，派出所不得不在幼兒園門口派出兩名警察前來維持秩序，疏導交通…
任榮厚笑著驚歎道：「她有這麼大的魅力？」看到市長難得的笑容，他笑著答道：「當然了，還不止這些呢。打個恰當的比喻：如果東都市博物館裡的鎮館之寶，一件價值連城，連北京故宮博物院裡都沒有的稀世珍寶被盜與白麗丹被壞人掠走，這兩件事同時發生的話，絕大多數東都市民關心的是白麗丹的安危，而不是國寶的下落。現在，她無論走到哪裡，都像大明星一樣，受到人們的注目和喜愛。她是東都市所有男人心中最完美的偶像和超級夢中情人……
是呀！無論誰家養活下這麼漂亮的閨女，連親戚朋友都跟著日夜操心哪！
中國人歷來有種特殊的情結：一件無價之寶，哪怕是被塵封和閒置，只要是屬於公眾的，人們都沒有任何怨言。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也不願意被別人擁有。一件稀世珍寶一旦被某個幸運者擁有和收藏了。那麼，伴隨而來的是仇視、謾罵，甚至是災難。即使他是合理合法得來的，人們也會對他充滿嫉恨。
現在，林南雄提出讓他想辦法勸說白麗丹遠走海外，作為市長，任榮厚感到自己似乎是在與盜賊勾結，一起將東都市博物館裡的國寶盜運出境一樣，這種犯罪的感覺讓他感到無比的痛苦。
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撥通了秘書華向陽的電話。
政府招待所是一座三層灰色建築，環境古樸而幽雅。平時用來招待上級領導和外地同僚以及領導家屬，不過也對外營業。所有在職的市級領導每人一套客房，做為臨時休息的地方。
華向陽穿著白色短袖襯衣繫著一條深藍色領帶，左胳膊夾著一個黑色公文包，精神抖擻的走進二樓的一間市長專用套房。
任榮厚笑瞇瞇的摘掉眼鏡放下手中的《東都日報》，並熱情的向他讓座。華向陽將公文包放在茶几上，想要拿起茶壺給茶杯裡續水，沒想到市長卻左手拿起茶壺右手拿起茶盤裡的杯子，親自為他倒上一杯茶水。他慌忙雙手接過茶杯笑著說道：「謝謝領導。」
「謝什麼謝？平時，都是你為我服務。我給你倒杯水也是應該的。何況這屋裡就咱倆，客氣什麼？呵呵。」
華向陽順從的坐在沙發上笑望他的眼睛問道：「領導有何重要指示，向陽一定照辦。」
「啥指示也沒有，請你嘗嘗新上市的毛尖。」任榮厚笑著搖了搖頭。
他意識到，每當平日裡嚴肅認真的領導在私下裡突然對你放下架子，變的和藹可親的時候，可不一定是啥好事兒，往往有難辦的事情需要你去替他解決。這時候，你一定要沉得住氣，即使你已經知道了他要你去做什麼，你也要學會裝傻，裝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與他談笑風生打哈哈。等他把戲演足做夠，道出實情端出難處求你幫忙的時候，你即使完全有把握幫他解決也不要急於表態，而是閉上嘴巴裝作一副極力為他排憂解難的樣子。如果你敢自作聰明，不等領導開口就貿然說出他的心思和解決問題的辦法，「哼哼！」你就離「死」不遠了。
果不其然，十幾分鐘過後，任榮厚笑著說道：「去看看門外有人沒有。」華向陽走到門口扭開房門探出腦袋四下張望了一下，見走廊無人，輕輕關上房門回坐在任榮厚面前。
「向陽呀，我又遇到難事了。所以，才把你請到這裡，想和你單獨商量一下。」他笑著說道。
「任市長太謙虛了，以您的能力，還有什麼事情能夠把您給難住？」
任榮厚苦笑了一下，將他與林南雄見面的情況，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華向陽聽後時而眨巴著眼睛，時而滾動著眼球。寂靜中，他開始一支接一支的抽著香煙。
沉默了許久，焦慮中的任榮厚終於忍不住問道：「向陽呀，對這件事情該如何解決，你有什麼好的建議，請儘管說出來，好嗎？」他明白，如果不是到了萬般無奈的地步，市長絕不會把他單獨叫到這裡，用乞求的口氣和自己的秘書說話。
他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您對我如此信任，我就直言不諱的談談自己的一些觀點。」
「不必客氣，我需要你說出問題的實質和深層次原因，以及解決的辦法。」
華向陽說，林南雄現在的心境是：他徹底的喜歡上了白麗丹，在挽救她弟弟的生命之後以富貴所誘徒勞無果，束手無策的情況下才懇請您幫忙；也就是請政府方面對白家和她本人施加壓力、逼她就範，達到隨他去「萬島國」的目的，以此作為投資東都的交換條件。而我們正好也可以利用白麗丹作為吸引和逼迫林南雄在東都投資的最大籌碼。至於白麗丹拒絕他的主要因素，我想，還是因為感情方面的因素居多。因為，她喜歡一個叫洪波的年輕人。華向陽又回報了一個新情況：不知道什麼原因，洪波最近和林南雄的女兒林媛媛來往密切，聽說他們一起去白雲山、老君山等風景區遊覽，而且還在重渡溝的一個農家小院住了幾天。
任榮厚瞪大著雙眼連聲問道：「還有這事兒？太不可思議了！怎麼這麼巧呢？他知道林媛媛的真實身份嗎？」
「這個不好說，不過，從目擊者的描述來看，這位林大小姐似乎已經喜歡上咱們東都的這個小伙子了。」
任榮厚連拍三下後腦勺，感歎到：「哎呀，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就更複雜了。」停了一會兒才說：「向陽呀，為了招商引資的成功和東都的發展，我們一定要想個穩妥的辦法，既能解決好這個問題，又不能在社會上造成不良影響，才是上策呀！」
「是的，任市長說的非常對。」他隨聲附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