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耳釘 文 / 九月姐姐
中午，臨時構成的辦公室內。
顧仁、董卿慈、導演、蕭瑟四人圍坐。
已是12月，天氣已有涼意。
「這段時間，拍攝進度怎麼樣？」顧仁問。
「還可以。只是，杜思睿有點忘詞、詞講不順，不過新人嘛，很正常了。」導演回答。
「下午有她的戲嗎？」董卿慈問。
「下午，她有兩場戲。都是和許希希的對手戲。」導演想想後說。
「我們到時候去看看吧。」董卿慈同顧仁商量。
副導演送進來幾瓶礦泉水。
蕭瑟擰了幾次，沒打開。顧仁接過，主動幫她打開，遞過去。
「還適應嗎？」顧仁問她。
「蠻適應的。都習慣了。」
「助理還滿意嗎？」
「他很好。謝謝顧總關心。」蕭瑟禮貌說。
她忘了他之前的提醒了嗎？不要叫他顧總。
吃完飯，往片場走去時，「我說過不要叫我顧總！」顧仁重申。
「剛剛大家都在，你畢竟是我上司。直呼你的名字總是不太好。」蕭瑟解釋。
「你稱呼我什麼，跟旁人有什麼關係？」顧仁見她客氣，不由皺眉。「下不為例啊。」
蕭瑟點點頭。
思睿見到各位前來，忙起身打招呼：「顧總好。董總監好。導演好。蕭老師好。」蕭瑟瞪她一眼，兩人每天嬉笑打鬧的，這樣稱呼好彆扭。
易思達也跑過來：「仁哥，董姐，你們怎麼來了？」
董卿慈看看他：「來監視你，有沒有好好拍戲。有沒有晃神。有沒有勾搭同劇女演員！」
易思達靦腆一笑。他沒有與任何女演員產生過戲劇意外的感情。完全是零緋聞。
許希希也過來打招呼。「等下拍哪一場？」董卿慈問她。
「是和杜思睿的對手戲。我苦戀他。」她指指易思達：「他心裡只有她。我偷約她出來，打她巴掌。」許希希指指思睿。
董卿慈微微一笑：「那你等會兒，一定要好好演啊。」她湊近許希希，小聲說：「新人不懂借位，所以這大巴掌的戲，你必須，真打。」
許希希看看董卿慈的臉，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
董卿慈繼續：「這個女主角，我一直力薦你來出演的。但是不知道哪裡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搶走了這個角色。」
許希希進公司後，董卿慈一直厚待於她。她心中有數。此時聽董卿慈一席話，氣不打一出來。「董姐，這場戲，我一定會好好演的。你放心吧。」她咬牙說著。
「3,2,1.action。」
「祝姑娘，今天約我過來，有何要事？」思睿講台詞。
「我想好好看看你。」許希希說台詞，臉逼近思睿。「看看，究竟是怎樣的花容月貌，讓星哥不惜與眾人翻臉，也要保全你。」
思睿被她咄咄逼人的氣勢嚇到，但迅速調整情緒，講對白：「我曾勸過他，讓他善待你。」
「我需要你的施捨和憐憫嗎？」許希希入戲了。「只是，我去尋那九轉神仙草的時候，你在哪裡？他與飛鏢門眾高手在谷子崖拚命時，你又在哪？你什麼都不用做，就已得到他的心。」
許希希抓住思睿衣領。
小說中的楚晨曦手無縛雞之力，面對此狀，無招架還手的餘地。
「禍水。在他身邊，你只會拖累他。」許希希抬手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在思睿臉上。「你這個害人精。」
思睿愣住了。她以為這場戲會借位。忘了繼續說台詞。呆立許久。
導演喊卡。思睿助理小何趕緊跑過來：「你沒事吧？」
蕭瑟看到思睿臉上的紅掌印，知道這一巴掌的輕重和力度。
「你去拿點冰塊過來。」她示意小朱……
「化妝師，過來補下妝。」小何沖站在一旁玩手機的化妝師喊道。
「思睿，痛不痛？」蕭瑟關切問道。
思睿搖搖頭：「沒事的。我只是被她真打給嚇到了。」
「她要真打，拍攝前怎麼不跟你溝通下！下手這麼重。」蕭瑟憤憤不平許希希的做法。
董卿慈走過來：「瀟瀟，你是作家，也是這部戲全劇的指導，不是藝人的助理。」
「她是我朋友！」蕭瑟強調。
許希希假模假樣走過來問道：「你還好吧？我想說，為了還原真實度，也想讓你盡快入戲，所以真打了，可是，你幹嘛不講台詞不接著嚴演呢？」非但沒有道歉，反而得寸進尺。
蕭瑟看看囂張的許希希，一張苦情臉，行事卻絲毫不會心慈手軟。生的一張美人臉，竟懷一顆蛇蠍心。
思睿看到劍拔弩張的場面，為顧全大局，她試圖化解。「沒關係，她也是為了這部戲好。」
「思睿，你真是通情達理。」許希希惺惺作態。
「等一下還是借位吧。」蕭瑟商量著。
化妝師過來簡單補妝。
「她說的對，要讓畫面看起來逼真，就得真打。我沒事的，瀟瀟，你相信我。」思睿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拍攝照常繼續。
到許希希打巴掌這一瞬間，許希希突然出戲：「導演，我打不下去啦。」
副導演走上前去，問道：「怎麼回事？」
許希希指指思睿：「你看她受委屈的樣子。我怎麼再繼續往下演啊。」
「杜思睿，你沒問題吧？」副導演嚴肅問道。
思睿演戲，尚在摸索、學習的範圍內。她努力忘記第一次被打的情形。但她無法全然做到每一次表演都如同第一次。剛那一段，臉上確有流露出些許的委屈。她知道自己的問題，忙解釋：「我調整一下，繼續吧。」
第三次拍攝。
許希希毫不客氣打下那一巴掌，突然放空：「導演，對不起，我忘詞了。」
助理拿上小朱送來的冰塊，及時上前冰敷。思睿被打的半張臉通紅。
蕭瑟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對坐在導演另一側的顧仁說：「方便嗎？我們談談吧。」
兩人走到片場一旁。
「我想把這部戲稍作調整。」蕭瑟開口。
「你想怎麼做?」顧仁直接問道。
「當初寫小說時，為了虐心，楚晨曦挨完巴掌後，回到居住的小屋，沒提起被打的事。星魂發現不對勁，追問之下才得知真相。我想把這一段改為，祝菁菁即將打下去的時候，星魂及時出現，英雄救美。其它不做任何調整。」蕭瑟說出想法。
顧仁沉思片刻：「去和導演溝通一下吧。」
「你說過，讓我全程跟組！及時發表意見看法的。」蕭瑟以為他在找托詞，忍不住提醒他。
顧仁當然沒忘，只是劇情改變，哪怕小小一部分，也得和導演溝通商議吧，這有關拍攝進程。「我不敢忘。」他一字一句告訴她。
回到片場，思睿已經再一次被打，由於許希希的忘詞，暫停拍攝。
蕭瑟對導演講出心中的想法。
導演沉思片刻：「再試兩場吧，能過則過，不能的話，如你所說的做個小變更。」
接下來的兩場戲，許希希要麼手舉在半空中忘了揮下，要麼繼續打完忘詞。
「就按你說的做吧。」導演見此情此景，只好順應蕭瑟的意思。
導演叫來副導演：「楚晨曦被打這一場先到這。等會拍星魂和祝菁菁的戲。」不忘叮囑思睿：「你今天先休息吧。」
蕭瑟挽著思睿朝酒店走，顧仁叫來小朱，竊竊私語。
很快回到居住的酒店。
「你受苦了。」蕭瑟對臉頰被打的通紅的思睿說。
「就當這是成長的過程吧。我還能承受。」思睿堅強的說。
蕭瑟輕撫她臉頰。倒了一杯水，放到思睿手裡。思睿助理小何，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個子不高，丸子頭，臉頰肉肉的。她也是頭一回接觸到演藝圈。已經被剛剛許希希的蓄意刁難嚇懵了。
敲門聲傳來：「瀟瀟姐。」是小朱的聲音。
小何開門。
小朱將手中兩個大袋放到蕭瑟和思睿面前的茶几。
一個袋子裡裝著治療感冒、胃病、痛經、肌肉酸痛、消炎的各種常用藥，另一個袋子是瓜子、薯片、巧克力、餅乾、棉花糖等零食。
「顧總有心了。」思睿感動說道。突然她抬頭緊盯蕭瑟：「都是托你的福。」
「什麼意思你？」蕭瑟不解。
「連我都看出來，顧總對你有意思。」思睿把話挑明。
「誰說的？！」蕭瑟不信，她自己並沒有察覺到。
「剛你們一起坐在監視器前面，你看著監視器，而他，看著你。」思睿把剛剛盡收眼底的一幕講出來。
「是他讓你送來的嗎？」蕭瑟問小朱。
小朱點頭如搗蒜。
「其實，我也發現了。」小何在一旁幽幽說：「他看你的眼神，不是一般上司對下級。」
「你們想多了。」蕭瑟一口否決。
「瀟瀟姐，按理來說啊，我以前沒幹過助理，也沒接觸過娛樂圈，一點相關的工作經驗都沒有。給公司發過簡歷，但怎麼說也輪不著一個公司老總，親自打電話來確認吧。」輕咳兩聲，他模仿顧仁的口氣：「你以前是在**貿易公司嗎？和蕭瑟是同事嗎？」然後切換到自己正常的語氣：「我也是托你福，才進到公司。都不用面試的。」
蕭瑟心裡想，難道真如他們所說，顧仁待她與眾不同？
但嘴上仍逞強：「我是誰啊！原小說作者！是這部戲的靈魂啊！他待我特別，那也是因為工作原因。你們不要一個個的這麼八卦。」說完起身回房。
小朱緊跟其後。
走廊裡，小朱從口袋掏出一枚耳釘：「瀟瀟姐，你的耳釘掉了。顧總讓我拿給你。」
蕭瑟想起，之前有一天照鏡時發現，左耳的耳釘不知所蹤。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裡丟失的。這麼一個極輕的小東西，不照鏡很難發現它的的消失。她竟渾然不知的單獨帶著一隻耳釘，生活了許多天。於是取下來，索性都不戴了。
之前戴的是銀質的仿鑽耳釘，雖不是真鑽，但仿真度極高。但就收入而言，不可能是真品。
她接過小朱遞來的耳釘，另一隻上次取下後還放在家裡，這一枚形單影隻，也不必佩戴了。沒細看，順手接過，便揣進兜裡。
「謝謝啊。」說完回房。
思睿來給蕭瑟送零食。
蕭瑟開口：「我把你的戲做了改動。」
思睿看她表情嚴肅，不由驚呼：「不會刪掉我的戲份了吧？」
「我把那場打巴掌戲，改成星魂及時出現，英雄救美。你，逃過一劫了。」
「真的嗎？那我不用再挨許希希的巴掌了嗎？」思睿激動，聲音變高亢。語氣中，抑制不住的興奮。
「是的。不用再受欺負了。」蕭瑟肯定。
思睿一把抱住蕭瑟：「你對我真好。」
蕭瑟心想：自己能為思睿做的很有限！能為她的理想和尊嚴去爭取和捍衛，也僅僅是這部戲。以後的路，你自己要好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