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緣念（十） 文 / 東宮適莫

    「大哥，這可不能怨我啊，是這個老不死看不起我在先，我只不過是把他欠我的全都補給他罷了，他死有餘辜！」同寢緊握著雙拳，笑的幾近猙獰，大睜得雙眼中惡狠狠地靠近百里奚，「不，師傅才沒……」，百里奚只覺得喉口處又是一緊，說不出半點話來了。

    「閉嘴！」百里奚的腦子已經無法思考，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起來，大張的嘴像被撈出水的魚一樣絕望地扇動著，「本太子說他該死就該死！明白嗎！至於你……」同寢笑了，「我的大哥，本太子不會讓你死，本太子還要讓你用你這雙狗眼看著這個天下到底是誰來掌控，哈哈哈哈哈哈……」

    同寢手一鬆，百里奚重重掉在地上，不住地咳嗽著，半天緩不過勁來。同寢走過冥王身邊時，冥王沙啞沉重的聲音響起：「小雜種，老子還沒死呢！你的承諾呢。」冥王撐著巨斧單膝跪在地上，長髮胡亂地黏在胸前的斑斑血跡中，宛如冥府中最深牢獄中的惡鬼。

    「對，對，你還沒死。」同寢轉過身來，彎下腰朝著冥王發出詭異的笑容。冥王厭惡地皺起了雙眉，他最討厭面前這樣的笑容，冰涼到毫無溫度。「這仗我幫你打贏了，告訴我！青歌在哪裡！」同寢像是沒聽見那聲咆哮，不緊不慢地直起身子，一腳踩在冥王支起的左腿上，冥王本就虛弱的身子經不起這往死裡踩的重擊，疼的雙腿都跪在了地上，「你！「冥王從牙縫中憋出一個字來，汗珠佈滿了整張面孔，氣的巴不得立馬就起來罷了這個混球的皮，抽了他的筋。「你好大的膽子……」「噓，」同寢瞬間湊到冥王面前，在冥王縮小的瞳孔中依稀映出同寢那副無辜的神情，這是他博得了無數人憐惜的樣子，包括他的所有兄長們。

    冥王低頭看到自己已是鮮血淋漓的胸口噴湧而出的血將同寢的臉濺到一片刺目的紅，竟是笑了，連哼都沒哼一下就失去了氣息。復又出現的牛頭馬面使勁扇動著鼻翼，尋著這股再熟悉不過的氣味走了過來，手中的兩根粗大的鐵鏈「嘩啦」一聲從手中落下，在融入冥王屍體的瞬間融入了冥王體內，猶如在用鋼刀切著一塊紅白的豆腐，再向上一提，冥王的魂魄已是被反剪了雙手。牛頭馬面麻木的站著，於他們而言，死亡的生靈不過是平等的生命，沒有世俗所謂的貧賤尊貴，冥王的魂依舊是笑，頭一次竟也是最後一次如此看著眼前兩個手下，還未等牛頭馬面帶著他趕往冥界，他的魂魄已經開始消散，終是化為一團黑霧什麼也沒留下，徒留兩根鐵鏈摔在地上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

    同寢斜著眼看著消失的冥王，拿著匕首走到百里奚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袖口擦拭著上方紅黑的血液，道：「大哥，這太子之位不用爭了，肯定是我的了，你呢，留在這個地方也沒什麼用了，冥王是吧，正好也死了，這個位子肯定得有個人去頂著，看在我們好歹兄弟一場的份上，我就讓你當個冥王吧。」同寢一臉的仁慈，百里奚對於自己這個九弟，不，是魔鬼！他反手捏決，對準同寢的腹部就要下手，可手中的光暈遲遲未散，卻見同寢一臉的笑意，手上這才傳來了刺骨的痛感，他捏決的手鬆松掛在胸前，筋脈皆斷。

    「大哥，不是我說你，這點小花樣就別在我面前丟人現眼了，那老不死萬年的修為都在本皇子身上了。」同寢得意的神情讓百里奚內心的怒火壓制了手腕出來的鑽心的痛，他若真的可以，他真想……可是，在師傅渾厚龐大的靈力壓迫下他只是只螻蟻。「說句實話，本皇子對你還不夠好嗎？看看別的狗，本皇子饒你一條賤命，應經是你三生有幸，還送你當個冥王，怎麼，不願意啊？」「我不會讓你禍害天庭，啊！」「卡嚓」一聲，同寢竟將百里奚的那只斷手左右反覆扭動著，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感讓百里奚發出令人汗毛直立的叫喊。「哦~原來你這麼想當，別不好意思嗎，我跟你誰跟誰呢，至於皇子之位本皇子就勉為其難地手下好了。」

    同寢朝百里奚額頭一指，他只覺得腦袋撕扯般的疼痛，順著額頭留下了條條血跡，眼前的一切皆變成了刺目的紅，身體在消失，如同陷在泥沼中無法自拔，在他失去意識前，他看見了同寢微笑著朝他擺著手，天門上的金光如鏡般映出了他的臉——額頭上一朵怒放的彼岸花，紅的耀眼，隱隱透著妖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