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緣念（九） 文 / 東宮適莫

    老君忽然斂起了笑容，神色一凜，一把拔出胸口的匕首，鮮血瞬間噴湧，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猛烈。他僅憑殘存的一絲清明，念出了人生中的最後一句咒術，週身的血液如一朵盛開的紅蓮般在空中急劇旋轉著，愈變愈大。

    「渡魂術！」冥王在一邊大喝一聲，同寢術法不精，不知原委，但看著冥王這個反應就明白肯定沒有什麼好事，趕緊拿起老君扔出老遠的匕首，對著老君就是胡亂的一頓猛刺。打量的失血使老君的腦子一片混亂，萬年間的畫面在他面前飛速地劃過，他像陷入了浩浩沙漠之中，迷迷糊糊間他似乎又變回了嬰兒，才剛出生的那刻，「喲，真是只俊秀的小鳳，你就叫蒼夜吧！」盤古大帝的聲音在耳邊迴盪，「大人……」老君極力顫動著慘白的嘴唇卻沒有發出一個音節，這是他聽見的第一個聲音卻也成了最後一個。如有來生，他真的不想再當一隻綵鳳，生而仙骨，他只想做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雀，在樹叢間快活的穿梭，偶爾得到上天的眷顧，能飛過青丘，能落在盤古大帝的肩頭，聽他叫一聲「蒼夜」，這就足夠了，一生短暫卻不知痛苦。只可惜，他不是一隻小雀，而是天地間的第一隻綵鳳，浴火重生的靈物！

    老君搖晃了幾下終於「撲通」一聲倒在地上，豈不瞑目卻帶著笑容沒了氣息，從他體內浮出一顆耀眼的金色光球，繞過牛頭馬面，如流星劃過天際，衝向遠處衡水——盤古消失時最後去過的地方。

    老君留下的紅蓮如同有生命般，隨著它呼吸似的閃爍，七位皇子的魂魄被包裹起來，牛頭馬面想要阻止這一切，可是被那紅光逼得靠近不得，眼睜睜看著起為皇子的魂魄被紅蓮不知送往了何處，那個方向是——人間？空蕩蕩的鐵鏈在風中發出框框的響聲。

    「啊！」冥王氣的一張失血過多的臉更加的慘白，身子也抖得愈發厲害，青筋「突突」跳著，像兩條蚯蚓在不斷的蠕動著。同寢抬起腳將被刺成了馬蜂窩的老君翻了個身，厭惡地踩在老君滿是血跡的臉上。

    「師傅……師？」同寢斜著眼望著險些跌落雲頭的大哥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來，正欲好好逗弄一下這個有趣的大哥時，週身傳來一陣奇異的感覺，他還從未感到過如此美妙的感覺，飄飄然似乎自己在變輕，輕的就快脫離了自己的軀體，靈台清明一片，週身的靈力洶湧澎湃而來，擋也擋不住，似乎永遠也填不滿這個身軀，他愣了一愣，忽的仰天長笑，勾起嘴角道：「漱冥，你的勾靈匕首果然是好東西，這老不死畢生的修為已經和本皇子的，不，本太子融為一體了！哈哈哈哈……」

    百里奚跪在老君面前，呆滯的看著，麻木的聽著，這暴風驟雨的一切來的太突然，一個接一個的打擊輪番敲打著他的內心，同寢的笑聲纏繞在他的週身。「百里同寢！」百里奚表情突然變的格外猙獰，從袖間抽出長劍向同寢刺去。同寢笑聲戛然而止，猛地轉過頭來，右手只是輕輕一點，百里奚就如同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掐住了脖子，凌空拎在空中，長劍「匡當」一聲摔在地上，雙手死命向外扒著喉嚨外空蕩蕩的空氣，大口喘著粗氣，雙腳上下痛苦地蹬著。欣賞著百里奚的這番從未有過的狼狽相，同寢更是得意，看著自己的雙手，笑的愈發猖狂，沉浸在這無窮的強大力量中，如癡如醉，久久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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