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緣念（八） 文 / 東宮適莫

    老君踉蹌了幾步才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那柄匕首傳來的寒氣讓他腦中一片混亂，血液不斷的流逝，模糊了雙眼，影影綽綽中，他聽見了幾聲慘叫，他努力瞇縫起眼睛彷彿有人影緩緩倒下。

    老君死命地搖了搖頭，視線遠遠近近總算是將兩個光斑對焦在了一處，面前卻是同寢那張滿是笑容的臉。「師傅，還沒死吶？沒想到你這都把老骨頭了，身子骨到是比我那幾個皇兄能耐啊！」說吧一邊喪心病狂地笑著，一邊狠狠地打著老君的臉。老君咬著牙，漸趨冰涼的身子使他動彈不得，「師傅……」突然，一聲及其微弱的呼喊傳來，「快……快跑……」老君的瞳孔猛地一緊，幾乎和針眼般大小，他的七個徒弟全部倒在血泊之中，胸口上竟插著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樣的匕首。強烈的痛楚使他的腦子瞬間變得異常的清醒，他記得這御劍術是自己唯一教會同寢的法術，本想讓他關鍵時刻保命的招數竟成了他殺害自己兄長的邪術！

    他胸口如同熾熱的大火在熊熊燃燒，他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一咬牙猛地直起身來，一口鮮血從嘴中噴出，胸口的血液淌的更急了，那柄匕首竟如同吸飽了血似的變得通紅。

    「喲，師傅，趕著投胎啊？早說嘛，冥王大人還在這兒沒走呢。呵呵」血液在胸口澎湃，他活了這麼久，還真是頭一回如此真切地感到自己的心臟跳動的掙扎。「嗖！」兩團黑色的火焰閃動了一下，一對長相及其俊美的兄妹出現在了老君身邊，只可惜兩人空洞的眼眶明白無誤地告訴旁人，他們是看不見的。

    「喝，這不是來了嗎，要不我也讓他們把你也帶回去？」同寢背著手把臉湊道老君鼻子跟前，一臉的戲謔。「阿牛，阿馬，把這七個魂魄勾出來！」冥王半死不活地在那兒杵著，還不忘了下命令，兄妹兩麻木的點了點頭，伸出手去，憑空出現了兩條七八米長的鎖鏈，油膩不堪，沾滿了斑斑駁駁的血跡，「匡當匡當」，劃過老君的身邊時，老君只感到一股莫大的寒意用上心頭，就連地上的塵土也被迅速凍成了冰粒。

    老君又突出一口鮮血來，雙目卻緊緊盯著那對不斷嗅著亡靈氣息的兄妹，這對兄妹不是別人，正是冥界的牛頭馬面，不過是兩條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燭龍罷了，當年冥王為了偷懶，隨手從眾多燭龍中拉來的兩個孩子，當時還不滿十歲的他們一見到鮮血和被施以酷刑的惡鬼就哭鬧不止，冥王聽著心煩，索性下令挖去了他們的雙眼，為了叫著方便，胡亂取名為「阿牛，阿馬」，人間不也常說賤名好養活嗎！這麼多年過去了，兩兄妹都長這麼大了啊！牛頭馬面走到皇子身邊，摸索著心臟的位置，手猛地往裡一抓，三皇子的魂魄已是五花大綁的在空中掙扎著，鐵鏈發出嘈雜的「噹啷」聲，接著就是所有的皇子都在牛頭馬面的控制之下。

    「師傅？」三皇子在掙扎中卻看見了老君滿是血跡的臉，「九弟，你！」百里同寢，對，就是他的九弟，把他們一個個全都暗害了，現在連恩師也不放過嗎？

    「師傅，」同寢竄到老君面前，一把拽起老君的長髮，「你不是法術高強嗎？精於推演之術嗎？怎麼，沒算到今兒個是自己的死期啊？」老君看著同寢猙獰的面孔，報以一個大大的笑容，在他明白這玉鐲不再由自己守護時就明白了，自己大限將到，可他不想掙扎著苟延殘喘了，活得太久，早已膩煩了這浩浩無邊的雲海，千篇一律的日子，如同在海上航行了數萬年，連根稻草也發現不了的絕望，只因當年的一個承諾才支撐著他走到如今，既然諾言已現，又何必強迫自己活著呢？他只是沒有想到幫他結束這一切的會是自己弟子，還是用自己親自教導的招數，更沒想到還搭上了幾乎所有弟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