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第二卷 （2） 文 / 汪小宮

    他不知她為何化成人形，只見她潔白的額尖有銀色的印記，像是一朵美麗的雪蓮花開放在額頭。她穿著火紅色的芍葯百褶裙，坐在石墩上輕輕搖著玉足，她沒有穿鞋，腳上的鈴鐺鈴鈴作響。慵懶的支著下顎，把玩著手中的白玉杯，月光清淺，幽幽的灑在她潔淨的臉上。眉眼如畫，眉眼如花，眉眼入畫。

    他輕輕喚她，「忘憂，我來接你回家。」她亦莞爾，笑的清清淡淡。他克制不住自己此時的激動，一把將她擁入懷中，這是他要疼愛一生的姑娘，他再也不會放開。

    幸福總是在指間消逝。當他聽到她喚他淺淵時，他就應該知道他們回不去了。可是他以為他的姑娘會繼續相信他，他錯了，這一次，他的姑娘不再信他。可她又如此善良，用自己救了蒼生，救了紫顏。她又是那麼狠心，懲罰他後悔一輩子。他的姑娘，他該拿她怎麼辦呢？

    他無奈的歎息，似乎此時望著天空，輕聲呢喃，「忘憂，快回來好不好，我好想你。」忘憂是他喜歡的人嗎？為什麼我的心如此疼痛？

    有溫熱的液體點點滴滴落在我身上，是什麼，為什麼這麼的苦？我聽到他的抽泣，他在哭！他到底有多麼悲傷，連眼淚也如此的苦澀。

    我想等我化成人形，我一定會好好對他，告訴他別哭，沒有忘憂，我會一直陪他。這樣的男子，我心疼他。

    一夜未眠，我感受著他溫暖的呼吸，若時間可以停留在此刻多麼好，不要地老天荒，只要這滄海一瞬。

    他似乎醒了，輕輕撫摸我的額頭，他說，「忘憂，我走了。」似乎在告別，他要去哪裡？不要想不開，我忽然開始瘋狂的嫉妒與憤恨忘憂這個女子，他怎麼忍心讓如此溫潤的男子受苦呢？

    我看不見他離去的身影，只能聽到他他著細碎落葉的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天的盡頭。他走了，輕輕的走了，正如他輕輕的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沒關係，這次我來找他，等我。

    他離開多久了？三百年了。我每天都在想他，他會不會想他？或許，他早就不記得我了。

    有細碎的腳步聲，好像是個男子，是不是他回來了。我輕輕問道，「你是回來找我的嗎？」兩百年前不知是哪位仙人掉落了一顆血鳳珠，而這顆罕見的血鳳珠恰巧落到了我身上，是否是神聽到我心中的禱告，悲憫我的愛情呢？

    因為那顆血鳳珠，我已經可以發出聲音，看見外物，甚至化成人。

    我等不及他的回應，便匆匆化成人形，站在他面前。面前的男子美如冠玉，面若桃花，似乎一顰一笑都帶著溫雅。我欣喜的跳到他懷中，環住他的腰，輕輕說，「不要在離開我了。」

    他一愣半天沒有反應，我歪著頭問，「你怎麼不說話了？」他的眼睛裡寫滿了迷惑，輕輕推開我，溫潤我目光在我身上流離，細細的打量我。

    我低頭看自己的裝扮，有什麼不對嗎？白色的流蘇裙，青絲未束，腳踝上還有輕盈的鈴鐺玲玲做響，額尖的白色印記像一朵雪蓮嬌羞盛放。

    他不喜歡嗎？

    我的眼裡已藏有淚花，緊緊的咬著下唇不肯落下，他輕輕歎息，牽過我的手，說，「走吧，我帶你回家。」我偷偷的緊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交握，我想，我們不會再分開。

    他帶我去進了一個大宮室，白玉流壁，富貴中帶著些許典雅。我輕輕搖著他的手，笑著問，「這是我們的家嗎？」他先是一愣，又笑著點點頭，那一笑似春水梨花，驚艷了歲月，點綴了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