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第二卷 （1） 文 / 汪小宮

    神識未清醒之前，我記得有一個人一直陪在我的身邊。我看不見他的模樣，只能聽到他低沉沙啞的聲音。他好像一直在等一個人，那個人是誰？我不知道。

    今日，他好像又來了，他如往常一樣，輕輕坐在我身邊，撫摸我的芽尖。

    他的嗓音清冽低沉，像是白淨的玉璧碰撞的聲音，他哼著小曲，「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不得不飛兮，使我淪亡。」真好聽的曲子，到底是怎樣的男子才能吟唱的如此深情。

    我想他此時一定望著遠處翹首覲忘著他愛的姑娘。我默默讚歎那位陌生女子的運氣。

    時光在歲月中流淌，他每天都會來這裡和我說上些話，儘管我不能回復他。

    月光如水，他踏著清輝落在我身邊。他輕輕將我攏入懷中，闔著雙目，他語氣清淺在我耳畔吐氣如蘭，他說，今日，我給你講個故事。

    故事要從三千年前說起。

    三千年前，有一個小石頭，他的妹妹生病了，他必須採來仙草救她，於是，這顆石頭就去了八荒最荒蕪的地方——無人之境。

    他本只是想採完仙草便回來，沒想到他在那裡遇到了他一生最愛的姑娘。可是他是個笨蛋，把她的姑娘給弄丟了。

    他的姑娘到底是怎樣的呢？其實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她。他的姑娘不愛理他，不屑於他的愛意，對他冷嘲熱諷。可是他的姑娘是多麼的單純美好，她相信他直到她離開的那一刻，她全心全意的對他，用生命成全他。可是他的傻姑娘不知道，他一直愛的都是她，他要救的只是自己的妹妹。

    他去北海取水，遇到神水仙蛟與它惡戰的幾天幾夜才取來這聖水。與仙蛟大戰時，他什麼都沒想，只想早些回去，因為他愛他的姑娘，他想讓他的姑娘快些長大。

    女媧來找他的時候，他知道女媧的要求。天破了，女媧需要用他來補天，他答應了女媧，唯一的要求便是在自己死後好好照顧他的姑娘。他怕他不在她身邊時，她會悶。他怕他不在她身邊時，她會受傷，這無人之境實在太危險了。他怕他的姑娘會害怕，會哭，他希望他的姑娘每天都開開心心。

    沒過多久，女媧告訴他，已經找到其他的補天之石。他暗暗鬆了口氣，還好這次他不會離開他的姑娘。他沒有兼濟天下的仁心，他只想保護他的姑娘一輩子，與她白頭到老。

    他與后羿的那些話是他故意讓她聽到，他想用這樣拙劣的方式告訴他的姑娘，他想愛護她一輩子。

    還好，他是那麼的幸運，他的姑娘竟然學著他的模樣，說她也喜歡他。

    他喜歡這個不懂風雅，不諳世事的姑娘，她純真卻又能洞知一切。就像最後，她被神農帶走，卻仍然堅信著他一定會去帶她回家。可是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是個大笨蛋，他不知道他的姑娘到底有多麼愛他。

    他另尋良藥救他的妹妹，好不容易找到其他的藥方，他欣喜若狂，已經連續幾天沒合眼了，他也涉不停步去找他的姑娘，他想告訴她，他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他化出原身，踏著月光來見她，那夜的她真美，他一生也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