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第一卷 （4） 文 / 汪小宮

    那個位置是熱的，是有東西在跳動地，可終究不是因為我，而是只為那個叫紫顏的女子。

    若說淺淵是火，我想我此刻就是撲火的飛蛾，明知自取滅亡，卻還是執著。

    淺淵身上淡淡的清香籠罩著我，我拉著他的手緩緩坐下，他卻不肯鬆開我的手。我執起酒杯，一飲而盡，惺忪的淚眼望著他，有些朦朧，「淺淵，幾日不見便如此想我，將手都不願意鬆開了？」我笑的狡黠，深邃的眸子看不出光彩。

    他纖細的手指微微顫動，也不惱，就任我調戲著，卻又柔聲說，「若真可以，我一輩子也不願放手，我們去幽深的山谷聽鳥鳴，聽泉流，看山花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們還可以一起去看遍萬里河山，千里之行，我會一直陪你。我們還可以有個孩子，一個不夠，就兩個，兩個不夠就一群，他們叫我阿爹，叫你阿娘，我們一家人快快樂樂生活在一起。一起慢慢老去，我們還可以……」

    「夠了！」我大吼一聲，雪白指尖都快掐出血來了，臉色慘白，「淺淵上神還要騙我多久。」我語調變得陰森尖銳，幽怨極深的女鬼。

    「哈哈哈！上神可真是好興致，給我織了一個這麼美的夢可真是煞費苦心了。」因愛生恨，現在有多麼恨淺淵，當初就有多麼愛他。為什麼他要在我孤單時給我溫暖，為什麼他說不離開我又要殺了我，為什麼……

    我瘋瘋癲癲，笑的乖張，指著他的心房，嘶吼著，「淺淵，你是不是沒心的，你是不是覺得我就不會傷心的，忘憂，忘憂，忘記塵憂……」我的語調越來越平緩，讓他有些不安。他將我緊緊的抱入懷中，好似一不留神我就會離開，他的聲音顫抖著，溫柔的神情不安的望著我，他說，「忘憂，再相信我一次，我不會再傷害你，不會再讓你受苦，不會再離開你，忘憂別怕，忘憂，我愛你……忘憂……」我拚命的搖頭，不願再聽著他的謊言，將他狠狠的推開，我眼圈通紅，卻沒有一滴淚水。我說，「淺淵，我不願信你了，我要忘了你，我走了。」我神情淡然，就如同初見時，冷若冰霜。

    淺淵，人生若只如初見，我依然愛你。

    明月早已褪去，天際微微泛白，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身上，我感覺身體越來越輕盈，隨後，我聽到淺淵如阿修羅的嘶吼，「不……忘憂……」我的身體正在消失，就如同這早上的煙霧抓也抓不住。

    最後留給他的是一個淺淺的笑靨，還有一句，我不愛你。我化為一滴淚水，落在他俊秀的臉上。

    我的身軀化作銀灰滋潤萬物，這是我對神農的承諾，也是我能為淺淵做的最後一點事。我想，他一定會和紫顏很幸福。

    我的石頭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