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冬日陽光 文 / 光影斗轉
四
午飯的時間很短，他也知道，所以他收拾心情，擦乾眼淚，收起只給自己看的脆弱，起身撣了撣褲子上的褶皺，重新回到工作上去了。
他站到門邊給員工們檢查自己儀表的大鏡子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揉了揉有些紅的眼睛，努力的扮出個笑容，笑得很大，很刻意。然後迅速的收起笑容，走了，出了休息室。
出了休息室，他還是那個合群的男孩，大家表面上還都過得去的。
他又開始了忙碌的下午工作，點餐，擦桌子，拖地，洗盤子……轉眼已經工作了兩個小時，他也已經筋疲力盡。可是他沒有休息時間，只有繼續。這是大概到了下午茶的時間了，顧客又有所增加，所以他便從後廚出來，為客人點餐。
點餐這個工作當然會遇到很多不同的人，有禮貌的文化人，還有粗魯不懂禮儀的市井之徒。可是他無論來的顧客是誰，都一一問好，用客氣的語言為客人點餐，還有詢問是否需要撤盤子。即使很多人不懂他禮貌的珍貴，他也不在意，因為他要自己堅持對的事情。
這時進來一位女士，他在看到她進門時就表示歡迎，致以問候。那位女士沒有回答，戴著一個大大的米色太陽帽，低著頭，寬大的帽簷擋住了幾乎全部的樣貌。
他引導她坐在了一處較安靜的二人位子，正要為她點餐，只見那女士摘下帽子，抬頭望著查爾。
「哦！！！小希！？怎麼是你！」他低聲驚呼。
「給你一個驚喜嘍∼喜不喜歡？」
「太驚喜了！你不是說要學習的麼。」
「是呀，學完了呀。所以我怕你想我，就過來了∼」大大的渴望表揚的笑容綻放在小希的臉龐，「對了，我在電話裡把你拒絕了，你別生氣呀，我那時候心情很糟糕。」小希表情又變得謹慎小心，等待著他的諒解。
「怎麼了，心情不好？」他關切的問著。從來都是他關心別人。他似乎忘記了自己不久前是如何的傷心了。
「只是我們寢室同學之間的一些小矛盾，現在我不是開開心心的坐在這了麼∼」她微笑著對他說。
他快速的看了周圍一眼，輕輕的用右手拉住了她的手，他笑得那樣的溫暖，像是個有了心愛玩伴從此便不再孤單的孩子。她看著他也笑了。
他們兩人之間的此時的甜蜜和溫暖在溫和午後的陽光下顯得更加的彌足珍貴。
他沒對她說他的傷心事，她也沒提她的不開心。即使他那麼的希望有個人可以理解他，支持他。即使她一個人在學校那麼的孤獨，和寢室同學那麼的不和諧，在來的路上坐在公共汽車上看著窗外的景色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淚。
每個人都有太多的心酸事藏在心裡，不想和別人說，都以為沒必要讓自己的壞心情影響了身邊善良的愛人。
天氣很好，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很柔和，這是冬日裡難得的。
小希笑著說，「我們好久沒見了呀。也好久沒有人這樣握著我的手，我一直都是一個人。」
他睜著兩個明亮清澈有帶著一些其他感情的眼睛，看著小希。「從此你不會再是一個人，我會永遠在你需要我的時候出現。」
他怎麼敢這麼說？一時意亂情迷就可以這樣輕易許下無望的諾言嗎！？哈！是太入戲了吧！？可是這些都是後話了。
小希看著這雙絕世無雙的美麗眼眸，點了點頭，眼中多了一層晶瑩，而且馬上就要溢出，嘴角也帶上感動的微笑。兩個人彷彿在這裡立下了盟約一樣，那麼這樣就會愛情此生不變，地老天荒了嗎？
她正在感動的看著他，他的眼裡突然閃過一絲空白迷茫，然後他立刻用手扶住桌子，眼睛緊緊閉上，像是要暈過去又再努力抗爭。她見狀立刻站起來去扶他，焦急的看著他，連聲問他怎麼了。過了十多秒他張開眼睛，又快速的眨了眨，然後趕快的去對上她透出擔心的眼睛。「我沒事，可能是有些低血糖，沒事。」又靠近她小聲說「一會我去廚房偷點糖沖杯糖水喝，哈哈。」
小希看著他不正經的樣子，真是無奈。「我這有糖，」說著開始在包裡翻找「給，牛奶糖，來。」
他接過小希手裡的糖，剝了一個放進嘴裡，「嗯，馬上就不暈了呢！」
「呵呵。」
「我去幹活了，一會我再過來。」
小希笑著點頭。
她自己坐在桌子旁，她看著窗外，發著呆。
不經意間，突然面前多了一杯咖啡，她順著端著咖啡的手看上去，當然是他。
「坐在這沒什麼意思吧，喝杯咖啡吧。當然是我請你的。」
「哇，上次來吃飯都沒機會喝一次。味道一定不錯。」
今天他們老闆沒在，他就和他交接的那個人商量了一下提前和她走了。她坐在一旁把一切看在眼裡。那人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無禮與貪婪，大概是說了什麼條件，查爾也只好連連同意，而那人臉上也總是自己吃了多大虧的表情，其實不知道佔了查爾多少便宜！
他牽著她的手走出了餐廳。他換了一身自己的很漂亮的休閒裝，臉上絲毫沒有顯出任何委屈與不平，反而帶著笑容。她半轉過身問他，「你為什麼這麼開心。」
他也轉過身，「因為我提前下班了，而且還挽著你，為什麼不笑。」
「工作辛苦嗎？」她輕輕的問出這個有些沉重的問題，眼裡閃著些心疼的光。
他看了看她，緊了緊拉著她的手，「辛苦，可是我現在這一刻很開心，這也夠了。」
她看著他純真的雙眼，棕褐色漂亮的眸神，笑了，他也微微的笑了。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瞇起來，很好看，那時他的眼睛更是晶亮，那份亮似乎可以除去對方心底所有的憂慮與煩惱，不過大概也遮去了他心底的淡淡或深深的悲哀。
他們走在路上，漫無目的，她給他講了好多學校裡發生的好玩的事情，他也給她講好多他平常喜歡研究的玩具，喜歡看的書。當他提起自己喜歡看福爾摩斯的時候他們的談話更是炸了鍋，她手舞足蹈不知如何是好。他看她如此開心也不停的笑，不停的講。
一路上，他們的眼裡沒有任何多餘的人，哦，對了，除了他們隨意在街上取樣拿來做人物推理分析的路人甲乙丙丁……
快樂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很快，天漸漸的開始黑了。
他說，「我送你回去吧。」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小聲呢喃著「回去了那裡，我的快樂就戛然而止了。」他的右手緊握住她的左手，她抬起頭望向他。
「不要那樣想。」他輕聲說。
「唉，我還是回去吧，大不了和她們同歸於盡。」
「哈哈，沒那麼誇張吧。我每天都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呆在一起都還活的好好的呢。相信我，一切都沒有那麼糟糕。」
「嗯。」她看著他的亮亮的棕褐色眼睛，笑了，點點頭。她感覺到伴著他的話，儘管是寒冬的晚上，心裡也漸漸的有了那麼一絲的溫暖溶進來。
他送她回到了學校。到了寢室樓前。
她和他說過兩天會有她參加的話劇演出，叫他有時間過來看。
他答應說盡量找時間。她卻一字一頓的說，「不是找時間，是等時間，到時有時間便來，無時間，就一定不必來！」
他笑了，「是的，我親愛的福爾摩斯。」
她又不放心的補充一句，「不要再和他們商量著替班了。」
他看著她，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她。
她說，「他們是壞人，只會欺負人。」語氣像是一個小孩子。
他笑了，「哈哈，是呀，我親愛的福爾摩斯，你果然看得清楚。」
她拉著他的手，「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起好不好？我覺得我離開了你再也找不到像你一樣的男生了。我多麼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時光。」
他又會如何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