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戲劇終場 文 / 光影斗轉
第五章戲劇終場
他看著眼前滿臉幸福的她，不知道該有什麼表情——聽到這些真心甜蜜的話語他本該是滿心歡喜，因為他如此輕易的就將一個女孩的心幾乎全部擁有，可是他不開心，他是糾結的。他的糾結，小希不知道，小希也不該是知道的，他不可以讓小希知道。
他低著頭不知如何回答，小希拉著他的手晃了晃，等著他的言語。
他抬起頭看著小希的眼睛，微笑著說，「我希望你是幸福的，」小希笑了，他又補充道，「無論我們將來是否在一起。」
小希的笑容消失的一大半，「你怎麼這麼說！？」
他佯裝輕鬆的開玩笑，「以防萬一嘛，這個世界千變萬化，誰又說的準……」
「沒有那麼多萬一！」小希肯定的又有些生氣的說。
「好啦，開玩笑的啦，沒有萬一，沒有萬一。」
冬天的夜是那樣的寂靜，靜得聽得到人的心跳。白天，人可以理性的思考，甚至欺騙別人和自己，可是到了晚上，感性佔了上風，企圖入侵人全部的心靈。
現在已經是深冬了，屋外的雪已經積了一層又一層，可是天還在下雪。漫天的雪花猶如流浪人無處歸宿的心，飄飄零零，無依無靠。
清冷的月光斜斜的照射到地面，又被雪地反射，再散散的湧進屋子裡，最後歸到夜晚失眠人的眼裡。他躺在宿舍的小床上，那些從前白天撒過的所有謊言，日積月累的全部聚集在一起匯成巨流向他湧來，將他衝進深海，捲進漩渦，難以脫身。
明明沒有任何重物壓在身上，可是他卻艱難的呼吸；明明沒有任何人干擾他一個人的思考，他卻緩慢而費力的在頭腦中翻箱倒櫃。
他知道自己最後因為愧疚而背後冒出薄汗，他知道自己終於決定結束這場荒唐的戲劇。
他和小希約定在他們所在兩地之間的一家咖啡館，他為她點了一杯卡布奇諾，他沒有點任何咖啡，只是要了一杯水。
小希來了，看得出心情很好。「我沒遲到吧~」語氣調皮又輕鬆。
「沒有。」他淡淡的回答。然後就靜靜的坐在那裡，低著頭，雙手十指扣在一起，緊緊的。
「你怎麼了？」小希坐在座位上，放下包，關切的問。
「小希，我……」他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你怎麼？」小希雙眼盯著他，右手拿起咖啡抿了一小口。
咖啡醇厚，妥帖，甜蜜的令人著迷。
「我……」他的表情十分糾結痛苦，可最後還是下了決心，「我騙了你。」
「嗯？！」小希的眼光始終跟隨著她面前的這個男人。
他相扣的十指又緊了緊，「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和那些無聊的人打那個賭。我明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人我居然還和他們一道，做這些無聊卑鄙透頂的事！都是我的錯！」
小希不明白，眼光追得更緊了。
「對不起，小希，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而始作俑者就是我。我欺騙了你的珍貴的感情。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女孩，可是我沒有福氣，我不配擁有你的愛，甚至任何感情。」他低下頭，一切猶如一場懺悔。
小希終於從面前這個男人略顯凌亂的話語裡聽出了端倪，「你的意思是你騙了我，是有人和你打賭，看你能不能把我追到手是吧？你一直都是為了這個目的在做戲是吧？現在你成功了，你得了多少錢啊？」
「我沒有要一分錢……真的對不起，對不起。」他不知所措，只知道一味的道歉。
小希拿起咖啡杯，「你給我點了卡布奇諾，你知道卡布奇諾是愛你的意思嗎？！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的言語愈加的帶有質問了。
「我……我知道。」他低語。
「那你是什麼意思？！」小希愕然。
「我以為你可能不會知道……而且，我其實真的是愛上你了。」他小聲的說著，仍舊低著頭。
「你……」
他突然抬頭說道，「我知道我不配，」然後又沮喪悲傷的低下頭，緩慢的說道，「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也不指望我們以後還會有任何的交集，可是我願意用我全部的心意來祈禱你會找到你的幸福。」言語間流露的真誠比以往他說的任何一句話注入的都要多，他是真心的祝福，她聽得出。
可是他不可原諒，小希心裡這樣想著。瞬時間，光華斗轉，她又是那個冰冷的女子了，相信「這個城市光輝到此」的獨立女孩了。
「你不要以為你道歉就可以，什麼衷心祝福就可以！鬼知道你是不是還是想著騙我！」她冷冷的說出這番話，使得對面一直心理壓力極大的他眼裡出現了晶瑩，可是凝在眼角，沒有落下。
靜默了十秒鐘，小希平復了心情又開口說道，「我原諒你。」
他有些驚愕。蒙著一層厚厚霧氣的雙眼直直的望著對面其實已經漸漸住進他心裡的女孩。
「我會找到屬於我的王子的，謝謝你的祝福。」小希說的平淡，聽起來無愛無傷，「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你沒有利用我的感情。」小希用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咖啡杯，「不要再和他們一起了，不必去努力想和他們打成一片，更不要求他們任何事。貪婪人的心是永遠都無法收買的。」
小希又將手指移開咖啡杯，放到桌子上，淺淺笑著說，慢慢的說著，「別忘了，我曾和你說，我給你算過，你會有好前途的。」
他低著頭，沒敢去看小希。當他聽到她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眼淚落了下來，掉落在桌子上，無聲無息，在他的心裡，卻驚天動地。
小希說完那句話就拿起了包，慢慢的離開了座椅，走出了咖啡店。
留下了那杯只喝了一口的咖啡，和那個似乎與咖啡有著同樣心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