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幫我脫衣服 文 / 希煙
「張媽,你誤會了。我並沒有嫌棄這些東西不好吃。」阮明鏡聽不下去了,對張媽露出一個釋懷的笑容:「有燕窩吃的時候,我就吃燕窩,沒有燕窩吃的時候,白粥也很好啊。只要不餓肚子,我什麼都喜歡。」
說著,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白粥,吹了吹氣放入口中,入口即溶,吞嚥下去,她又連吃好幾口,一股暖流進入肚腹,她因病而沉重的身體登時舒服不少:「好吃好吃,張媽,你也來吃!」
張媽握緊雙手,又驚又喜:「阮小姐,你,你不介意?」
「一點也不!張媽,我想通了,侯遠靳想讓我死,我偏不死,我還要活得又厲害又漂亮,讓他的計劃落空。」
「什麼死不死呀的,呸呸,不許說這種胡話!」
「好啦好啦,我不說,我就是……反正我是不會放棄的!」滾燙的粥讓她渾身溫暖起來,她很高興,自己熬過了一劫。
能吃能喝,就證明自己還有扳回一城的實力,她不會讓那個男人看笑話的,絕不。
阮明鏡吃完了粥,大睡一覺,她心態一輕鬆,病就好得快。大概半個月後,她的頭暈和頭痛減輕許多,病看起來也好得七七八八的了。見阮明鏡精神好,張媽從儲藏室裡找到了許多彩紙,阮明鏡閒著沒事,就坐在床上,拿了一本厚厚的書墊著,折了很多紙鶴玩。
她以前讀書的時候就喜歡折紙玩兒,只是這些年不折了,手法有些生疏,折很久才能折對一個步驟,漸漸的,紙鶴就成形了。
她這邊折著紙鶴玩兒,張媽那邊試圖跟保鏢交涉,允許她出去買點東西,可是碰了一鼻子灰,轉而上樓跟阮明鏡訴苦。
阮明鏡眼睛始終凝視著手下的折紙,而後露出舒心的笑容,拿起一隻小紙鶴,一手捏著紙鶴身體,一手捏著紙鶴尾巴,隨著手扯動,紙鶴的翅膀啪嗒啪嗒擺動起來,煞是可愛。
阮明鏡笑著道:「張媽,你看我疊的紙鶴,飛起來好不好看?」
「阮小姐,你疊的什麼都好看,可是我剛剛說的話你究竟有沒有聽進去?」
「啊,那個……你剛才說什麼了?」
「我說再不讓我出去購物,咱們就要斷糧,要餓肚子!」張媽義憤填膺:「樓下那些人,講理給他們不聽,心腸又硬又壞,說讓我自己想辦法,我要是想得出辦法,還用得著求他們……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阮明鏡玩紙鶴玩得正上癮,聞言便道:「張媽,你說一個人靠空氣能活多久?」
「這……我也不知道……阮小姐,你不會真的想靠空氣飽肚吧?那可是絕食,不可能的,絕對不要有這種想法!」
「你別緊張,我沒說絕食。我只是奇怪,他明明知道別墅裡沒吃的,卻不送過來,也不讓我們出去買,這是什麼意思……」
張媽心砰砰亂跳:「難道他想餓死我們?」
阮明鏡噴笑,放下紙鶴,一本正經道:「有可能。他的心就如海底針,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再說以他那針尖大小的心眼,說不定真的會這麼做……」
張媽表情更誇張了:「阮小姐,你可別嚇我,我什麼都經得住,就是經不住餓啊……」
她急的團團轉,阮明鏡指著剩下的彩紙,眼睛裡冒著狡黠的笑意,故意安慰道:「別怕,張媽,我還給你留了點彩紙,肚子餓得時候吃幾張,管飽。」
「啊!我不要吃彩紙,紙怎麼是人吃的……」張媽驚恐地拒絕:「再說這幾張根本不夠!」
阮明鏡見張媽果然被嚇住了,禁不住捧腹大笑,躺在床上直蹬腿:「噗嗤,張媽,哈哈哈哈……你、你太好笑了……哈哈哈哈我快笑死了……我逗你的……」
張媽一看阮明鏡笑了,先是一愣,繼而知道上當受騙,老臉頓時紅了:「阮小姐,你實在太調皮了。我辛辛苦苦伺候你,你還要這樣嚇唬我老人家,什麼吃紙,你拿我取樂呢……」
「張媽,真是對不起,我看你那麼緊張,就隨便亂說了幾句,你別介意……」阮明鏡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擦了擦,她的道歉毫無誠意,張媽虎著臉,不肯聽。
阮明鏡立刻鼓起雙腮,搖搖張媽的胳膊:「張媽,生氣啦?真生氣啦?對不起嘛,我以為我說的是笑話,沒想到你會當真……」
張媽:「哼!」
「這樣吧,你說要我怎樣你才肯原諒我?」
張媽:「……」
「我一個人住在這裡,只有你陪著,實在很寂寞,我不是有意拿你取樂的,你就原諒可憐的我吧……」
張媽終於受不了她可憐兮兮的哀求了,臉色立刻鬆了下來,笑道:「阮小姐,我也是逗你玩的,沒有真生氣。」
阮明鏡眨眨眼睛:「張媽,你變壞了,你以前都不跟我耍心眼的……」
「那也是你先跟我耍心眼!」張媽伸出手指,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你現在變聰明了,鬼點子多,張媽哪兒跟得上你。」
「好嘛好嘛,以後盡量貼近你的智商……」阮明鏡將紙鶴放在一邊,終於開始說正事兒了,對張媽笑道:「你把電話拿過來吧。」
張媽把電話拿過來,阮明鏡托腮看著面前的電話,手指在話筒上滑來滑去,始終沒有撥號。張媽試探著問:「是給侯少打電話?」
「嗯。」阮明鏡撒著嬌讓張媽出去,然後拿起話筒,手指在撥號鍵上一陣亂按,第一遍沒響,第二遍響了
半天,終於被人接了起來,那端傳來低沉的聲音:「喂?」
「親愛的,晚上過來嗎?」阮明鏡嬌滴滴地說。
侯遠靳直到現在還不能適應她的態度,一貫的冷漠相待:「沒空。」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求我。」
「什麼?」她的呼吸停滯了一下,繼而調整心緒,又柔笑道:「想不到你這麼喜歡玩情趣。好,我求你,求你晚上來別墅。」
「……」
「我都求你了,不許不來!不來就是小人!」
說完,阮明鏡不容侯遠靳回答,逕直掛斷了電話。
侯遠靳聽著話筒裡嘟嘟的掛斷聲,看了看表,30秒,半分鐘,沒有多,也沒有少。她從來沒有用過這種腔調跟他說話,不管是十六歲以前,還是失憶之後,這種散發著甜美香氣的嬌滴滴的聲音,只在此刻才有。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約他。
侯遠靳拿著簽字筆,在一份合同上刷刷簽了字,遞給小孟:「幫我把晚上的時間空出來,我要過去一趟。」
「是。」小孟收起合同:「需要準備什麼嗎?」
侯遠靳眼眸深暗:「對她倒不必準備什麼。不過,今晚比較特殊,那就訂一束藍色妖姬,加上一份冰激凌……」
小孟看到侯遠靳在皺眉頭,下意識脫口而出:「阮小姐喜歡香草口味的冰淇淋。」
侯遠靳忽而皺眉,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你倒是清楚她的愛好。」
看著侯遠靳那有些危險的眼神,小孟突然一驚,暗自壓住心中蠢蠢欲動的心思,控制語調:「阮小姐還在侯家住著的時候,曾讓我買過幾次,每次都是香草冰激凌,所以我就記住了……」
侯遠靳面無表情道:「好了,你去準備吧。」等小孟轉身出門後,他突然煩躁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心中冒出酸酸的感覺。小孟是他的心腹兼得力助手,阮明鏡是他的情人,如果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他也許會立刻宰了他們!
晚上去別墅的時候,他沒讓小孟跟著,轉而吩咐另一個心腹隨同而行。
小孟看著車子遠去,年輕的臉上,露出很複雜的神情。
阮明鏡聽到樓下有動靜,剛下床穿好拖鞋,侯遠靳就推開門進來了,一大束藍色妖姬塞入她的懷中,她抱著發呆,侯遠靳又隨手將一個冰盒扔在桌子上,清新的草地畫面,寫著「icecream」,竟是她往常最愛吃的香草冰激凌。
阮明鏡又驚又喜,藍色妖姬很美麗,還有美味的冰激凌,本來準備好一肚子的冷言冷語突然說不出口了。
她抱著藍色妖姬,回過身來,發現侯遠靳就站在她身後,她的鼻子差點碰到他的胸膛。
她後退一步,仰著頭:「你……」
她想說你怎麼會對我這麼好,還給我帶禮物,然後懷中的花突然被面前這個冷峻的男人抽走,扔在地上,花瓣落了一地,正美麗而落塵埃。
那麼大一束漂亮而又珍貴的花,就這麼隨便地被扔在地上?
阮明鏡低頭就去去拾,手腕被侯遠靳一把攥住,熟悉的低氣壓又來了。他凝神看著她那雙清亮的眼睛,嗓音沙啞低沉:「幫我脫衣服。」
「什麼?」阮明鏡試圖掙開自己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細,被他勒的發疼。
「我說幫我脫衣服。」侯遠靳將她的兩隻手放在自己的脖子處:「先從領帶開始。」
「這算什麼?要脫你自己脫,我不會!」阮明鏡有些憤怒。
她早該知道,什麼藍色妖姬,什麼冰激凌,都是這個男人自以為是的把戲。虧她還高興了一下,不該對他有什麼奢望的……
「你給我打電話,我來了,你又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是想挑戰我對你的容忍度嗎?」
侯遠靳看見阮明鏡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心中不耐煩起來,狠狠扯了一下她的手,冰冷地命令:
「現在,給我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