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皇后重生之蒼鬱紀事

正文 第117章 戲耍 文 / 糍粑魚

    以元千月的心氣,原是不屑於借元樂之勢的。只不過玄甲軍俱是啃不動的臭石頭,宮人又都被提去問訊了,而她不願意咽這口氣,一定要見一見姬杼,問個明白。

    「說起來,卑職確有一位姓元的同僚,娘娘說的可是元樂元校尉?」葉卿態度立即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客氣了許多:「他與卑職同屬領軍衛。」

    見他說話神色全然與先前不同了,元千月生平頭一次不那麼討厭同父異母的阿弟。

    「不錯,本宮阿弟正是喚作元樂。」元千月笑道:「他性子素來直爽,也不知在玄甲軍中人緣如何。先時一直鬧著要去邊塞,本宮與家中憂心他的安危,本宮兄長——戶部元侍郎才與陛下商議,讓他入了玄甲軍。」

    與葉卿扯這麼多,一則想暗示她與元樂關係融洽,二則略帶威脅意味。玄甲軍可不是世族子弟想進就能進的,元侍郎竟能將其安插進去,可見皇帝對他是何等信任。

    周朝世族之中並無葉姓,葉卿年紀不大,以他的年歲能晉為七品校尉,既無家世可依靠,自是有些本事的,想來也不會聽不懂她話中涵義。若他是個識相的,就該立即送她去長慶宮。

    就憑她那樣對待元樂母子,也有臉提他的名字?葉卿心道。儘管元千月是個美人,但並不是他喜歡的類型,葉卿一點憐香惜玉的想法也沒沒有。

    「卑職從未聽人說過元校尉的壞話,想來人緣應當不錯。只是,」葉卿略含歉意地一笑:「卑職同元校尉並不熟,也無法告訴娘娘更多了。」

    他說和元樂不熟,倒好看看她還有什麼臉再提元樂了。

    元千月自是想不到他會這樣看不懂眼色,竟認真地同自己閒扯了起來。

    元樂在玄甲軍中人緣好不好根本不重要,和葉卿是否相熟更加不重要,重要的是葉卿這種毫無背景的人,正需攀附有權勢的家族以獲得更快的晉陞,尤其是頗受寵信的元氏。在她說了那番話之後,他應當立即討好她才對。

    他不可能是蒼氏的人,因為姬杼絕不會容忍蒼氏將手伸向自己的親兵。

    元千月久居宮中,又素來不管元樂的事,哪裡想得到葉卿是在誆她呢?

    「葉校尉與本宮阿弟不相熟也不打緊。若是本宮阿弟在此,絕不會阻攔本宮,因陛下絕不會責怪他。葉校尉年紀尚輕,興許還不懂得陛下的脾氣。」無論他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聽不懂,元千月說得這樣直白,再沒眼力的人也該懂得她的意思了。

    「娘娘的意思是,希望卑職派人送個消息給元校尉,叫他來此麼?」葉卿偏要裝傻給她看,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這娘們說話真夠彎彎繞繞的,他極度不喜歡。自從去年被蒼鬱坑去守過城門以後,他就再也不敢信後宮女人的這種話了——就算元樂真是皇帝看在元氏的面子上才允他進玄甲軍的,也不代表皇帝允許元氏將手伸進玄甲軍中。

    何況元樂若是真的來了,那也一定是抱著肚子哈哈大笑地看笑話,絕不會幫她。

    這女人撒謊都面不改色,若非自己知道元樂的過往,說不得要被她騙了。

    果然後宮能得勢的女人都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元千月被他這句話堵得一口氣險些上不來。她沒想到自己說得這樣明白了,他竟然還能聽不懂!這種人怎麼可能在玄甲軍中不得罪上司?

    叫元樂來長慶宮?

    她不像元故,元故會認為擺出哥哥的架子元樂就會服帖,她不會。元樂的脾氣她並不全然陌生,他和他那軟弱無能的阿娘不一樣,從小就一身反骨,便是叫他來,他絕不會來,那小子渾起來連元氏的聲名也不顧。

    何況就算他來了,也絕不會幫她。元千月從未將元樂放在眼裡過,在她看來,元樂同宋氏都是來搶她與阿兄應得的東西的強盜,因而自幼便想著法子令祖母不喜宋氏,連帶對元樂也算不得好。

    元樂不是傻子,指不定心裡怎麼恨自己呢。

    她忽然開始擔憂。雖說陛下是看著阿兄的面子才勉強收了元樂進玄甲軍,可他晉陞得這樣快,玄甲軍中又有許多人根本不把世家放在眼裡,往後難說是怎樣的障礙。

    須得和阿兄提一提此事,若能叫他只得閒職,再無可能受陛下看重才好。

    元千月一瞬間的走神全被葉卿看在眼裡——葉卿本就是個心思活絡的,眼下想著為元樂出一口惡氣,時時注意著她的動靜。

    雖不知她在想什麼,他先入為主地認定她一定在打壞主意。

    「倒不必叫元校尉過來。只需葉校尉看在元校尉的面子上,替本宮請趙常侍來一趟。」由葉卿這樣愚笨的人把守著,前往長慶宮是無望了,元千月只能退而求其次,與趙常侍商議。她相信以自己在趙常侍跟前的面子,趙常侍未必會不通融。

    這次陛下徹查宮人,但並未叫人查她,至少說明事情與她無關,否則擺了這麼大的陣仗,不該放她安然無恙。

    「這個……請貴妃娘娘恕卑職難為,去年皇后娘娘被幽禁於長信宮,也是叫卑職去請趙常侍。皇后娘娘寵冠後宮,這事全玄甲軍都知道,卑職好心替她傳了話,哪知竟被罰去看了幾個月的城門。還望娘娘體諒卑職,卑職著實不想再去守城門了。」葉卿立即以上次被蒼鬱坑過的事實為例,拒絕了元千月。

    「寵冠後宮」幾個字他咬得尤其重,是專門說給元千月聽的。陛下那麼寵愛皇后娘娘,都不許她以任何名目攛掇玄甲軍為她做事,更何況還不如她受寵的元貴妃呢?

    女人就怕被人拿

    來做這種比較,尤其元千月這種慣於呼風喚雨的。她幾乎要氣得發抖,宮人無端被咬卻令長秋宮上下俱被捉去問訊,這一切已令她極為委屈,葉卿拒絕傳消息也就罷了,還嘴巴毫無遮攔的說自己不比蒼鬱受寵。這兩年當真是流年不利,盡遇到這種礙眼的人,看來捐給白馬寺的香火錢得多加一些了。

    像他這樣從不按常人的路子走、說話又沒分寸的人,最是氣人。

    她仍舊認為姬杼是信她的,但她與姬杼之間的默契,葉卿這種人又怎配知道?同他說了這麼多話,已是污了她的耳朵,浪費她的口舌。

    「既然葉校尉有難言之隱,本宮也就不為難校尉了。」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就欲甩袖而去。

    「卑職雖不能為娘娘傳消息給趙常侍,在元校尉面前提一提還是能做到的,不如這樣,卑職立即叫人去同元校尉說一說,叫他過來?」葉卿還沒玩夠,她就要撤了,心裡不甘得很,故意又補了一句。

    元千月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叫元樂來幹什麼,看她笑話麼?

    「不必了。」元千月咬牙切齒地說道:「本宮乏了,且先等著陛下的旨意吧。」

    「娘娘,奴婢可怕死了,生怕自己說得不好,叫陛下看出破綻來!」長信宮宣華殿內,香識驚魂未定地向蒼鬱袒露自己的緊張,聲音猶在顫抖:「怕自己說得早了陛下沒聽到,又怕自己說得遲了來不及說完,更怕自己沒背熟說錯了,壞了娘娘的事!」

    「有什麼好怕的,湯圓的鼻子可靈了,陛下隔得老遠他就能聞到,絕不會太早或者太遲。」蒼鬱比香識平靜淡定得多,她親了湯圓一口:「好湯圓,這回你可幫了大忙了。」

    只要遠遠地嗅到姬杼的氣味,湯圓就會掙扎著想跳下去,但若蒼鬱執意按住它,它掙幾下也就不動了。蒼鬱曾叫何恢留意過湯圓嗅到姬杼氣味的距離,卡著這個距離,示意香識逐步說出事先背好的話。

    「可這裡頭每一環都不允許有誤呀。」香識爭辯道:「並不僅僅是在陛下面前,且說誘使錢嬤嬤叫人來打探消息,若是錢嬤嬤沒上當,不叫人來看怎麼辦?又或者湯圓不咬他們呢?畢竟每日它只將那些老虎布偶當成玩具。再說了,若是元校尉沒有意外拉肚子虛脫,葉校尉不能連日值守……全都好危險,只要有一個出了意外,整個計劃可就失敗了。」

    「計劃是死的,人是活的。孤不是神仙,不能確保每一步都不出意外,但只要情況不是太壞,想想辦法,總能做些補救的。」蒼鬱淡淡道:「何況孤既然冒險出手,就不會做全無把握的事。錢嬤嬤不叫人來,長秋宮就沒人在外面了麼?湯圓一時不咬他們,就沒有別的法子叫它咬麼?至於元校尉,他便是不腹瀉也會有別的意外。」她笑得得意:「幸虧孤前幾回與陛下鬧得大,他身邊的人都知道孤與元貴妃有過節,不然湯圓只不過咬了幾個宮人,葉校尉又怎會立即去稟告給陛下呢?不過,孤原以為只能叫陛下心裡對長秋宮起疑,誰知陛下竟弄出這樣大的陣仗來,倒是大大出乎孤的意料。看來比起元貴妃,咱們這位陛下更願意相信天性單純的湯圓呢。」

    她這樣一解釋,香識心裡安定許多,這個看似不靠譜卻成功了的陰謀也不那麼不靠譜了。儘管她對那句「元校尉便是不腹瀉也會有別的意外」仍不太懂,可看蒼鬱不欲詳細解釋,也就沒提。

    「奴婢能不能多嘴問一句,那日的兇手真是元貴妃麼?」香識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不是,她才不會用這麼蠢的方式。」蒼鬱勾起唇角:「不過,真兇是誰也不重要了,反正孤不記得,陛下也未必找得到。」

    玄甲軍軍營某處,突地響起了一陣驚天慘叫,伴隨陣陣怒吼。

    「葉卿你這混蛋!老子和你什麼仇什麼怨,你給老子下瀉藥!老子以後再帶你去喝花酒老子跟你姓!」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