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6章 封鎖長秋宮 文 / 糍粑魚
蒼鬱沒有料到他會突然作出這樣的表白。
但這句話和整件事似乎沒什麼關係吧?
「那陛下可以不追究香識的過失麼?香識這丫頭就是心直口快,可從來沒什麼壞心,陛下若當真要追究,就怪罪臣妾治下不嚴吧。」雖然疑惑,但蒼鬱仍急著為香識脫罪。
姬杼原是極認真地說出那句話,蒼鬱的反應著實叫他哭笑不得,只是當著宮人的面,並不是同她糾纏這個問題的好時機,只好暫且放下。
「朕不治她的罪,只要她將湯圓咬人之事細細地同朕說一遍。」姬杼看著香識。
蒼鬱滿臉懷疑地看著他。
「朕這次絕不護長秋宮,可以了麼?」她的懷疑實在太明顯,姬杼不得不為自己辯白。他鬱悶得很,難道方纔那句話很難懂?他都說得那樣清楚了,蒼鬱竟還懷疑自己。
蒼鬱冷哼一聲:「那陛下自去問香識吧。」
反正就是不信他。
姬杼很少這麼憋氣不發,可他偏偏還不能發作,一發作她一定會又認為自己是偏袒長秋宮,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對元千月的信任給她留下的竟是這樣的印象。
香識正巴不得一股腦將話全都倒出來,姬杼一問就全說了,尤其湯圓飛奔出去那一段;當然她不敢再加入自己的猜測。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長信宮門前的宮人與玄甲侍官都看見了。」為增加可信度,她還舉出了人證。
「葉校尉同朕略略提起過。」姬杼頷首:「事發之時他就在附近,也是他擔心事情鬧大才去長秋宮請了朕過來。這麼說來,湯圓確實毫無徵兆地突然咬那兩個長秋宮宮人了?」
「湯圓除了當時有些失常,今日一直都很正常,葉校尉它也不熟,但它並沒有咬葉校尉。」香識提供了另一樣對比。
若它是咬陌生人,照理說葉校尉也該倒霉被咬才對。
這麼說來,湯圓突然狂躁確實疑點很多。
「朕知道了,你先出去,叫趙常侍進來。」姬杼吩咐道。
香識並沒有想到這樣輕鬆就過關了,立即伏下身去:「謝陛下不追究奴婢之罪。」
「你家主子都說了要追責也是找她,朕又怎敢治你的罪呢?」因著蒼鬱一直給他臉色看,姬杼調侃起她來。
待香識出得門去,而趙常侍尚未進來,蒼鬱咕噥了一句:「當著宮人的面調侃我,也不想想以後我怎麼立威呢。」
「你當著宮人的面瞪朕,朕就能在他們面前立威了?」姬杼不甘示弱,但語氣一聽便知是玩笑話。
「小心眼。」蒼鬱沒想到他既沒有立即出言袒護元千月,又這樣輕易地放了香識離去,便越發放肆。
瞧著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姬杼認輸了:「朕是小心眼,以後絕不會在宮人面前調侃你了,行麼?別瞪朕了,樣子不好看。」
「這還差不多。」他認輸了,自己也沒必要窮追猛打,蒼鬱這才給了他好臉色。
「和阿郁在一起,朕這皇帝是當得越來越沒自尊了。」姬杼長歎。
「那你是喜歡還是不喜歡?」蒼鬱挑眉。
「阿郁不知道麼?」姬杼將問題拋回去。
「不知道。」蒼鬱笑得狡黠。
「阿郁這幾日有些笨了,看來晚上得好好教教。」姬杼頗曖昧地說道。
「咳。」趙常侍一聲輕咳,無奈地打斷了這對隨時隨地秀恩愛的男女。他也不想收到兩人頗為不滿的視線,可若是再繼續聽下去,待皇帝陛下回過神來一定會找他麻煩。
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以往一旦涉及長秋宮,帝后之間一定會一頓惡吵。至於皇后保證過不會因這種事和陛下吵架……她也不是第一回保證了,任性的皇后娘娘說的話,有些聽聽就好,不必當真。
湯圓咬了長秋宮宮人之事,很快就被葉校尉報告給了陛下;陛下即刻匆匆帶著他們前來,並未叫宮人通傳,說是不想叫皇后娘娘覺得他來找麻煩,因為長秋宮一直是她心裡解不開的死結。
哪知卻正好叫他們聽到香識說的話。
以香識言辭間對長秋宮的冒犯,便是判她死罪也不為過,可陛下居然放她好好的出去了,這就匪夷所思了。
帝后二人終於記起趙常侍的存在,各自收斂起那副不正經的模樣。
「阿青,方才香識說的話你也聽到了,朕命你即刻帶人封鎖長秋宮,並一一審問其宮人,在皇后出事那一日,他們身在何處,做了何事,又有何人能證!」
姬杼下的這道命令,不止趙常侍,連蒼鬱也有些驚呆。
封鎖長秋宮,對尚未完全解禁的後宮,絕對是平地一聲雷。值此眾人紛紛猜測真兇之際做出這樣的決定,會令他們如何揣測元千月,後果全然不必細想。
「且慢!」蒼鬱突然出聲制止,姬杼與趙常侍一齊望向她。
「方纔香識只是毫無根據地猜測,陛下便作如此決定,會不會有失考量?」蒼鬱質疑:「雖說臣妾並不喜元貴妃,但她行事一貫深思熟慮,這樣簡單粗暴的手段,並不像是她會做的。若說是她的宮人瞞著她做的也不對,她那麼聰明,不應該會被宮人蒙蔽才對。」
「事實
實真相究竟如何,朕如今亦不能輕言判斷,才不得不這樣做。阿郁興許不知,每個宮室的宮人所著衣裳雖相同,但熏的香味道並不相同,俱是按著各宮宮妃的喜好各作安排。從前未見湯圓撕咬長秋宮宮人,如今突然見著他們便狂躁,說不得便是因著不喜他們身上的氣味。湯圓素來溫順,必不會毫無緣由地變了性子,那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令它如此——」
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沒必要,說這麼多,已足夠令蒼鬱明白了。
「可若是長秋宮突然換了熏香,致使湯圓不喜呢?」蒼鬱猶在尋找破綻:「是否應該先查驗此事,再作決定?臣妾不喜被冤枉,也不喜冤枉別人。」
「恕小的多嘴,貴妃娘娘的喜好素來是跟著陛下的喜好,陛下一直沒有換常用的熏香,貴妃娘娘自然也不會換。」趙常侍替姬杼解釋,因為這個事情姬杼還真不好親口解釋。
「若是這樣,臣妾懂得陛下的意思了。」蒼鬱這才放棄了繼續找破綻:「還請常侍盡量不要驚動太多人,孤仍舊不能信元貴妃會使這種手段。蒼氏已失去了一個皇后,他們絕不會放過殺害另一個蒼氏皇后的兇手。元貴妃不是喜歡冒險的人,這樣的行事並不是她慣常的風格。」
壬申年似乎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必是多事的一年。夏末的某日,長秋宮外忽然被玄甲軍圍得嚴嚴實實,宮人們也俱都被一個個捉去問訊,這是自姬杼一朝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元千月幾乎不能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什麼也沒有做,她的宮人還被長信宮的獅子犬咬了,怎地反而是她的長秋宮遭受這種命運?
「讓開,本宮要見陛下!」她鮮少發怒,但這次她並沒有客氣,因為守在門口的玄甲軍絲毫不買她的賬。
「請貴妃娘娘再稍稍等些時候,卑職已著人去了長慶宮,若陛下願意見娘娘,料想不多時就會有消息回來了。」說話的男子並不是普通侍官。他的黑光甲外套了件繡衫,先前背對著元千月,可看到背部繡了白澤,乃是玄甲軍中地位最高的領軍衛所著;胄頂有纓飾,至少也得校級才能有此權利。
玄甲軍直屬於姬杼,其品級也甚少為外人所知,是以元千月也不能明確的認定此人身份,只能估測他有官銜在身,不是尋常的人。
他的冷漠令元千月冷靜了下來。
元氏雖是世族,但得罪姬杼親兵的將領,絕不是理智的事情。
「本宮方才心急,難免言語有失平和,不知這位將士如何稱呼?」她開始想辦法同此人套近乎。若是普通侍官她才不會在乎,但這種人有官職在身,姬杼對他的信任未必下於自己,若能拉攏還是拉攏過來的好。
「卑職姓葉,才升任校尉不久,陛下常喚卑職一聲葉校尉。」那男子卻是葉卿。因著他正好在場,就得了這樁算不得討好的差使。
「可是去年歲暮,在形龍山前救了皇后娘娘的兩位將士之一?」元千月問道。
「職責所在,不足掛齒。」葉卿沒想到這件事她也知道,謙虛以對。正是因為救了皇后娘娘的命,他和元樂才能這樣快升職;但當時情況極其凶險,如果再來一遍,他興許會拉住元樂。
不過那樣的話,他在玄甲軍中的生涯也會平淡許多吧,畢竟他什麼背景也沒有。
「本宮久仰大名,未料今日竟能得見,實乃幸哉。」元千月嫣然一笑。
「卑職不敢當。」對這位貴妃娘娘,葉卿也沒什麼好感,因為元樂曾對他說過元氏後院裡種種不堪的事情。
「本宮亦有一位兄弟在玄甲軍中,同為校尉,葉校尉一定也認識。」元千月終於要說到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