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皇后重生之蒼鬱紀事

正文 第76章 點心 文 / 糍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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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鬱捨了沉重的冠飾,綰了個蝶鬢髻,沿著腦後髮髻,簪了一圈金鑲玉的茉莉花苞髮飾;除此以外,僅在腕間套了一隻玉鐲子,與白日的明艷不同,淡許多。

    姬杼在臨華殿等著她。到得殿前,趙常侍已在門口等候,蒼鬱一見著他便想起在天牢裡看到那一幕,心裡直發寒。

    「陛下正等著娘娘。」趙常侍不知她心裡再想什麼,以為她臉色蒼白是因為外面太冷:「娘娘快些進去吧。」

    蒼鬱於是從宮人手裡接過放著點心的食盒,獨自走了進去。

    臨華殿是姬杼的寢殿。活了兩輩子,蒼鬱是頭一回進來——他從不在自己的寢殿臨幸後宮嬪妃。

    趙常侍在她身後關上了門。這時蒼鬱才發覺氣氛不對,整個臨華殿裡沒有一個宮人,似乎除了姬杼,就只剩她了。

    臨華殿的規制與宣華殿差不多,即使此時燈火通明,殿內放置著各種貴重的擺設,也無法不叫人覺得滲人。

    「陛下?」蒼鬱喚道。姬杼並沒有在正殿裡等她,次間、梢間也沒有,一直走到東盡間,才終於看見他在案前批閱折子的身影。

    方纔他便是在這裡接見了元千月?蒼鬱不由得暗想,因為他看起來在這裡已經坐了許久的樣子。如果是,那她討好他的效果興許要打折扣了。

    元千月能進得來這裡,在他心裡的份量自然是不同的。

    蒼鬱在東盡間前停住了步子,遲疑地又喚了聲:「陛下……」

    姬杼似乎這才聽到了她的聲音,抬起了頭。帶著濃濃的疏離感,他指著一旁的圈椅淡淡說道:「坐吧,朕有話同你說。」

    蒼鬱聽見他這樣說話,頓時楞住了。

    「陛下在生臣妾的氣?」她沒有依著他的話去做,而是站在原處問他。

    姬杼不置可否:「你願意站著也可。」但他立即低下頭去繼續批閱折子,彷彿蒼鬱並未站在那裡似的。

    他有意冷落她,因為她不肯聽話。

    無論元千月在他面前哭訴了什麼,顯而易見很有成效,否則他不會突然這樣冷淡。

    「陛下就算與臣妾置氣,也該告訴臣妾為什麼吧?」蒼鬱假裝不知道因由,傻傻地問他。

    姬杼聽了這句話,卻連頭也沒有抬。

    蒼鬱再不吭氣了,走上前去將點心盒子放在案幾的角落裡,轉身就走。

    她走得很慢,可直到走出了東盡間,他也沒有出聲,更勿言追上來。

    東梢間……

    東次間……

    再往前走,就是正殿了,每多走一步,蒼鬱的心就愈發沉重。

    是她太心急了,高估了他對女人的寵愛?

    她沒有做過這種事,不知道度在哪裡,興許超過他可接受的程度太多了。

    這時,身後終於響起了折子被摔落在地上的聲音。

    那聲音和隨之而來的腳步聲一樣暴躁,卻令蒼鬱鬆了一口氣。她依舊向前走著,直到身後那人追上來,按住她的雙肩令她轉向,與他面對面。

    蒼鬱側過臉,低下頭,偏不看他。

    「你……你無論如何也不肯認錯是不是?」姬杼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蒼鬱紅著眼望著他:「臣妾何錯之有?」

    「你欺騙朕。」姬杼忍著怒氣,冷靜地同她講道理。

    本以為他要說因為她欺負元千月,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他是天生要和她作對麼?

    「臣妾如何欺騙陛下了?」蒼鬱冷笑道,心裡卻虛得很——莫非他發現自己其實一點也不喜歡他?

    可是他怎麼會發現,她是哪裡沒有做好?

    她自問自己一言一行都極其注意,看著他的時候腦子裡也不敢想別的事,不可能露陷才對。

    姬杼再一次叫她無言以對。

    「既然做不到與貴妃和平相處,為何要對朕撒謊說願意嘗試?」

    她的心嚇得都快要跳出來,他卻為了這種事同她生氣。

    這也算得是欺騙他?

    他是有多不能容忍謊言啊!

    蒼鬱鬆了一口氣,卻仍舊做出緊張的樣子,音聲中滿是哀怨:「不騙陛下,陛下會放心嗎?」

    她直直地望進他眼裡,不容他開口打斷:「陛下一定沒有同別的男人爭過女人吧?若是爭過,一定會知道如果心裡當真喜歡一個人,便會希望自己是那人心裡最特別的,無論怎樣也不會容許他人分享。男人如是,女人亦如是。陛下對臣妾的好,與對元貴妃的好並無不同。臣妾喜歡陛下,心裡便再也沒有旁人的影子;陛下心裡除了臣妾,卻還裝著許許多多的人。陛下對臣妾這麼不公平,可臣妾不能說,若不撒謊,難道叫臣妾與陛下一直爭執下去麼?」

    她不知道元千月對他說了多少,但打定了主意絕不承認是因為個人恩怨而刁難元千月,只承認嫉妒之心。

    姬杼有許多大道理、許多聖賢之言可以反駁她,然而話到嘴邊卻不知為何無法吐出。

    興許是為她強忍淚水的雙眸,興許是為自己掌下

    下她微微顫抖的身子,興許……

    是為了她那句喜歡他。

    無論他怎麼逗她,她也從不肯說的一句話。

    「簡直說不得你,動不動就哭。」姬杼語氣稍稍緩和了些,手上力道也輕了,握住了她的腰,將她按在懷裡。

    「我才沒有哭。」蒼鬱悶悶地反駁,但沒什麼說服力:「誰要為你這樣沒良心的人哭!放開我,我要回去,以後再也不來這裡了,也不會再給你做點心了!」

    她激動得連敬稱也忘了。

    「不來這裡,你還想去哪裡?」姬杼語氣柔和了許多,已是絲毫責怪的意思都沒有了。

    「哪裡也不去,關在宣華殿老死算了,省得日日見你同別的女人在一起,心煩。」蒼鬱賭氣地說,試圖剝開他按在她腰背上的雙手。

    「朕一定是中了你的毒,你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朕竟都能夠容忍。」他當然不會放,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岔開了話題:「今天換了新香?比平日的甜香淡了許多。」

    「反正不是為了某個沒良心的人換的。」蒼鬱埋首在他懷裡,小聲嘀咕。

    「朕很喜歡。」姬杼笑道,自動將蒼鬱那句話聽成是為了他而換的新香。他鬆開了她,牽起她的手欲向裡走,頓時臉色就變了:「手怎麼這樣涼?」

    蒼鬱進入臨華殿時,為了拿食盒,將手爐遞給了香識,手溫慢慢地就冷下來了。

    「因為冷啊,笨死了。」蒼鬱瞥了他一眼。

    姬杼便伸手去探她袖口。一探之後,解開了她大氅上金質鑲寶的衣扣,露出裡面輕薄飄逸、但並不適宜在這樣冷得天氣裡穿著的春衫。胸前那一片做得低,隱隱約約地看得到叫人挪不開眼的風光。

    蒼鬱羞惱地揪住大氅遮住那風光,還在賭氣:「不是給沒良心的人看的,不許看。」

    可姬杼哪裡會聽她的?

    「點心看起來很不錯。」他評價道。

    一聲驚呼,天旋地轉,等一切再度安寧下來,已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貴妃方才也是來給陛下送『點心』的?」

    一番大戰之後,蒼鬱倚在姬杼肩上,忽地吃起醋來了。

    「貴妃可沒你這麼大膽。」姬杼猶在回味:「點心味道很好,往後無事時便多做些送來吧。」

    蒼鬱頓時紅了臉:「呿!案几上的食盒裡有許多,夠你吃的了。」

    姬杼見她又氣鼓鼓的樣子,只覺得嬌憨可愛,捏了捏她的鼻尖:「朕在次間見的她,滿意了?」

    蒼鬱哼了一聲,不作答,但翹起的唇角出賣了她的心思。

    「別得意。叫你不要招惹貴妃,你偏招惹,惹煩了她有你哭的。」姬杼潑她冷水:「今日貴妃同朕說無論怎麼做也無法令你滿意,自覺能力有限,打算你省親歸來便交還後宮大權,你開心了?」

    原來元千月是向姬杼哭這個來了。

    也是,她那般愛裝大度的人,怎麼會直接向姬杼告狀,說自己的壞話呢?她怕極了毀掉在姬杼心裡的好印象吧?

    後宮大權確實是蒼鬱如今圖謀的,先前那般刺激元千月也是懷了這樣的心思,可她若是現在就接下來,那可就太蠢了。此事還得徐徐圖之。

    「陛下若不許她交還,她還能甩手不幹不成?就算她當真甩手了,反正臣妾不要,誰愛管誰拿去。」她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怎麼這樣缺乏當皇后的自覺?」姬杼哭笑不得:「後宮大權很燙手嗎,你丟出去就不肯再要了?素來只有犯了錯的皇后才被剝奪這些權利。」

    「臣妾才沒那麼傻呢,一天到晚處理那些煩悶的事情,要安慰有怨言的妃嬪,還要調解有私怨的妃嬪……想想就覺得很可怕,要是當皇后就必須有這些自覺,那陛下不如連這皇后之位也拿了去吧,什麼位份都沒關係,反正有陛下寵著臣妾就足夠了。」她樂滋滋地數落完,忽地合掌驚呼:「哎呀,不行,皇后之位可不能讓,主爺一定會尋別的人送進來。」

    她的關注點與姬杼全然不同,毫不掩飾地暴露自己憊懶的脾性,令姬杼無言得很。

    但他早已知曉她的習性,因此也並沒有太驚訝。

    兩人靜靜地依偎了好一會兒,蒼鬱仰首望著他:「陛下最近這麼忙,省親那日有空陪臣妾麼?」

    「沒空。不過如果有『點心』,興許朕便能快些將應當處理的事務早日處理完,騰出空來。」姬杼意味深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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