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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五章 此戰必勝 文 / 同其塵

    正如百姓所想的一樣,李庭望是真的被打怕了,整整一個九月份,竟然未見叛軍的身影,甚至於河南整個戰場,都很少有大軍侵入,而北方的戰事在郭子儀的努力下,終於停止惡化,並且止於山西,似乎在暗中醞釀什麼。

    整個戰亂再次進入休眠期,似乎都在養精蓄銳,等待來年的最後一擊,各自招兵買馬,收集糧草,包括身在雍丘的張巡,曾多次暗中派人出去尋找資助,卻毫無結果,鎮守彭城的虢王李巨竟然只對幾位都尉陞官,卻絲毫不提物資之事,讓張巡最後一點期望涼到了谷底,可能雍丘還沒到那麼緊的時候。

    張巡每每看著百姓幸福的生活著,心都不住的一沉,城裡的生產已經恢復,開始製作大量的冬季棉被,衣物給予戰士,他們的臉上無時無刻不帶著笑容,樸素的老百姓才是國家最美的體現。

    張巡看著他們,肩上的擔子更加沉重,叛軍一月未侵,在他們看來是好事,可在張巡覺得,極為反常,往日每月都來騷擾,這一舉動,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李庭望不是怕了,而是更加慎重的抉擇,真正的開始永絕雍丘後路了。

    雷萬春也感到了什麼,兩人只能以逸待勞,戰士的訓練一刻也沒停下,他們知道,這一切還沒有完,就算守住雍丘,還要出去保家衛國,這才是他們的使命,帶著這樣的信念,無不奮力,張巡也更加系統化的集訓。

    而在不遠的陳留,沉寂了一個月之久的叛軍,正在暗潮洶湧,李庭望從北方調來五千精銳騎兵,此來的將領不是別的,正是昔日斬殺賈賁的大將察哈爾,他聽聞雍丘成了一塊難啃的饃饃,激動的熱血沸騰,快馬加鞭的趕往,一旦衝破雍丘,攻入江南,那裡的美女、金銀珠寶,盡他挑選。

    這次可謂是名利雙收,還能與往日的對手相遇,一洗往日之恥,察哈爾自信滿滿,迫不及待的與十月初率自己的五千輕騎狂奔至雍丘城下,舉起高挑的彎刀,率軍嗷嗷直叫,驚的城內百姓人心惶惶,差點發生內亂。

    張巡來到城頭,臉色大變,怒恨之意更是滿面皆是,凌厲的雙眼直勾勾的望著察哈爾,兩人目光對峙長達三分鐘,在察哈爾的目光微移下才結束,他真正的感覺到此人的氣勢,就像那幽靜的海底一般,深不可測。

    察哈爾將彎刀高舉過頭,狂叫的騎士一下靜了下來,軍紀可見一斑,彎刀指著張巡,道:「張使者,聽聞汝兵法百出,手下將士驍勇難敵,騎兵更是死亡之駒,所過之處,陰氣漫漫,屍橫遍野,某覺得就是狗屁!可敢應戰!」

    「呵呵,賊將誇讚了,手下兵痞頗多,但是殺賊,自是足夠了!」張巡冷笑道,身邊將士不屑的蔑視城下騎兵一眼,今時不同往日,帶著五千騎兵就敢前來叫板,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呵!中原有句古話,成王敗寇,賊子敗落,竟然據城叫肆,張巡,汝若有膽,明日城下血戰,可敢出來,別龜縮城內,『鱉』也成不了千年王八!」哈哈哈,叛軍放聲狂笑,察哈爾就是想激張巡出來,看他能如何。

    張巡第一次遇到這樣罵雍丘的人,眾將士早就火了,有些準備拉弓射箭,就差張巡一聲令下,雖然對方在射程之外,可解解恨,滅滅威風還是可以的。

    「呵呵,有何不敢!素聞將軍身經百戰,年初更是圍剿雍丘一員大將,將士正惱無仇可報,將軍此來是要血祭英靈,若雍丘不出,豈非對不起蒼生大地。」張巡態度極其堅決,在一旁的雷萬春微閉眼眸,他從未見張巡這麼果斷。

    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士兵,若雍丘傾力出戰,殺他五千騎兵還是可以的,可此軍絕不是普通騎兵,遇上就是場血戰,只怕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雍丘的原則一向是不做虧本的買賣,張巡豈會不知,難道是意氣用事,不可能吧。

    「哈哈哈!好!果然是血汗男兒,那明日率軍等候大駕!一決雌雄,張使者,汝心裡明白,城破只是時日問題,還是趁早想後路吧,哈哈哈。」察哈爾不可謂不猛,但更多的卻是他精明的頭腦,有勇有謀,話語之間,還不忘打壓敵軍的信念,聽的張巡臉色陰沉下來。

    「哼,賊子還是想想明日之局吧,別最後丟得頭顱分家,那時再嘴硬也無用,請便!」張巡長袖一擺,直接回到城內,他的氣勢還是沒有比過察哈爾,可真是比不過嗎,用令狐潮悲慘的經歷證明,此人一旦示弱,那將是更加猛烈的進攻!

    所謂言多必失,他很少說話,雷萬春緊跟其後,隨即召集緊急會議,這次來了一個強悍對手,而且還是張巡答應正面對敵,實在是凶險萬分,昔日察哈爾的騎兵可是見過的,那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師,歷經北方戰事的洗禮,還能越來越多。

    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察哈爾無論從領兵還是訓兵上都有極大的提升,不然他不可能帶這麼多兵,騎兵不是越多越好,反而適中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騎兵主要是靈活多變的陣法,快速出擊,雍丘的五百騎士就是最好的驗證,殺的敵軍猝不及防,潰不成軍。

    反過來就是說,此軍的真正戰鬥力決不下於雍丘之兵,難怪敢孤軍到城前叫肆,這不僅僅需要魄力,最主要的是實力!這才是決定一切的要素。

    雍丘兵力只有三千之眾,雖說兵種居多,可對付這種靈活多變的騎兵,反而成了被動,最主要的是雍丘戰馬太少,連敵軍五分之一都不及,他們不是不自信,而是這一仗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一旦將士傷亡過半,那將是致命的打擊,雍丘!敗不起。

    眾將一下陷入沉思,雷萬春忍不住問道:「二郎,如此決絕,可有良策。」

    張巡沉思的臉一下展開,望著沉重的諸將片刻,竟然露出詭秘的笑,笑的讓人發涼,他的腦子又想到了什麼,這可是真正的大敵當前啊!

    若龜縮不出,士氣必然受挫,到時叛軍攻來,只怕是更難守住,察哈爾一舉兩得,無論如何,他都贏定了!雍丘一旦出兵,就算是贏,也必然遭受前所未有的損傷,到時一切都完了。

    如若不接,豈不是讓人小瞧,更難平戰士之心,這可是有血海深仇的大敵,誰都不會忘記,雍丘第一戰的慘烈,第一戰的傷痛,第一戰的大恩,第一戰的精神,勇往直前,毫無畏懼!

    賈賁就是在這樣的信念下,率一千騎兵出城血戰三千騎兵,最後以五百騎士的生命為代價,斬殺千餘騎兵,阻止了大軍攻入雍丘之勢,為雍丘贏得短暫的休整時間,若不是他,怎會有如今的雍丘,若不是他,江南之地恐怕早就生靈塗炭,豈有張巡用武之地。

    要說賈賁,他才是雍丘的最大功勞者,諸將氣勢凝重,腦子不斷的湧出那個黑色披風,率軍縱橫殺出,猶如無人之境的將領,他才是真正的英豪,如今的將士無不在那時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一直追求著,希望能重現往日的大軍,甚至超越,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戰軍。

    「二郎!」雷萬春一下急了,雙眼通紅,他必須要為賈賁報仇,這是諸將留在雍丘的一個根的信念,如若不報,枉為軍人。

    「諸將聽令!」張巡猛然一個湧起,臉色沉重,厲喝道,諸將唰的一下站起,目光直視著他,便見張使者從桌下拿出兩罈酒,高舉一壇過頭,大喝一聲:「四郎,諸將來拜祭汝了!」

    「啪!」

    酒罈被猛的砸到地上,酒水四濺,全部灑在了將領的褲腿上,身心巨顫,無不將身子蹦的筆直,昂首挺胸!張巡打開另一罈酒,揚起頭顱,大喝幾口,道:「來!爾等今日陪四郎喝一通,明日必勝!」

    諸將的心早就被他激了起來,接過酒罈,大口的暢喝,將一身的殺意散發出來,房頂之上,三隻白鴿猝然驚奇,怪叫著飛向的遠處。

    此戰必勝!喝過酒的將士無不湧出這幾個字,雖然敵我軍力相差懸殊,但湧起的信念告訴自己!

    此戰必勝!

    張巡又豈是魯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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