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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戰爭就是為了和平 文 / 同其塵

    在剎那間,只感到一股猛流從地面竄了出去,空中瞬間飛出二十三顆巨石,猶如死亡之錘砸來,湧進雍丘城頭,數十個打上外面城牆,一時城池巨震,將士只感到雙腳發麻,狂暴的轟炸聲在耳邊響起。

    剩餘數十個砸向城頭,將幾人瞬間碾成粉碎,將城牆轟出一道深坑,兩側聳起的護欄已經成了粉末,就在眾人剛緩過神的剎那間,又有二十餘顆巨石砸入,令狐潮命人兩組拉車,一次一換,不間斷的進攻,他派人拉來幾百顆,足以進攻數十次。

    「轟!」城頭之上的城樓瞬間垮掉一半,隨即又被一顆巨石壓成粉末,張巡被雷萬春拉了下來,令狐潮雙手緊緊的抓著護欄,他心裡明白,這雍丘城之堅固絕不是一般人能想像得到。

    一個有千餘年歷史王朝的杞國怎會對自己的城池不加以牢固,巨石砸入居民區,摧毀大量房屋,所有百姓都被帶到城西,巨石再洶湧,也不可能打到哪,看著房屋垮塌,街道碎裂,砸入深深的大坑,老少婦女失聲痛呼,這是他們幾代人的心血,就這樣摧毀殆盡。

    令狐潮見投石車放了四次,城頭已經摧毀半長的護欄,有些露出巨大的口子,城牆頓時矮了不少,便命人快速推著上城梯往城牆靠攏,身後將士緊跟其後,他要在巨石的掩護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上城頭,當大軍蜂擁而至,他張巡就是有通天徹地之領也回天乏術。

    張巡何嘗不知,他在側面見上城梯壓進,而此時巨石不斷的砸進城內,城牆上一片狼藉,凹凸不平,他不知叛軍還有多少石塊,命人下去取來澆上火油的篙草,等待上城梯的湧進。

    二層城樓被衝擊的七零八落,比地震過後還慘烈,兩千將士雖然未傷亡多少,可此時也不能戰鬥,張巡與雷萬春各守一側,等待最後的爆發,他們都目視著上城車,必須趕在車臨近城池之前站好守衛的位置,不然將如決堤的河壩,一發不可收拾。

    「轟!」令狐潮下令調整車體角度,攻擊兩側城角,他深知那裡唐軍最多,這一下砸死數十人,血肉與碎石交織在一起,粘稠而又噁心,有些被衝到城下,活生生的摔死,在大自然力道面前,人類弱小的毫無反抗之力。

    張巡差點遭受衝擊,被將領強行拉住,讓其到城下躲避,張巡怒視一聲,喝道:「速速下去,等待號令!」他必須在這裡勘察整個戰局,因為在對面的巢車之上,同樣有個大敵觀察著自己,一旦有任何可乘之機,雍丘城將不復存在。

    將領見張巡如此,各各心中敬佩,無不激奮,軍帽一甩,大喝道:「拼了,一幫狗犢奴,老子等會殺的你們片甲不留!」將士見此都湧上雍丘城一側,等待最後的爆發。

    而此時,令狐潮卻看不到城內情況,只見石屑紛飛,垮塌一片,在每一次衝擊下,雍丘城就像花甲老人一般,脫掉一顆牙齒,防禦性大減,特別是右側有一個巨大的缺口,被連續四顆巨石衝擊,竟然低到兩丈有餘。

    叛軍猶如汛期而至的洪水猛獸一般湧來,就等著檢驗這決堤的水壩如何,張巡大喝一聲:「雷都尉,迅速拔刀守衛!史民衝至缺口處,一定要堵住,魯旗!帶五百餘將士與我拔掉城樓上的主梁,攔住城牆缺口!」

    瞬時,在巨石奔湧而至下,將士爬上城頭,不要命的衝到城前,此時,上城梯已經推到城下,將士踩著雲梯飛快的往上爬,尤其是一丈開外的缺口處,人數最多,就像是群蟻爭奪最肥碩的毛蟲一般,黑壓壓的一片湧來。

    史民率兩百死亡騎士手拿斬馬刀,猶如砍南瓜一樣,剛露出頭顱就被殺掉,隨即身後替補上來將士,扔下燃燒起的蒿草,投擲到上城梯之上,裝著篙草的木罐裡有大量的火油,灑在叛軍身上,就像一隻火蛇一般,湧到身後。

    前面的叛軍被燒的焦頭爛額,大聲慘叫,有些上城梯已經燃燒起來,不得靠近,史民連殺三人,每當敵軍血液從脖頸裡噴到他臉上時,就像是興奮劑一樣,拚殺的更加奮勇,全身染滿了鮮血,收割著不值錢的生靈。

    張巡組織快速的抽掉石塊之下的木柱,架在凹凸不平的城頭之上,以作抵禦,這時,令狐潮下令最後一次進攻,他不管是誰,將剩餘的二十顆巨石拋了出去,直接轟到了城牆之上,砸死幾百人。

    最為慘烈的便是他的將士,大多都掉到地上摔死,上面的人砸進人群裡,還未起身,城牆上的巨石就掉了下來,史民差點身亡,他側面數十兄弟血肉模糊,殘肢紛飛,他咬著血牙,嘶聲大叫:「穩住,都給老子穩住!」

    將士就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後退的心快速改變,迎接拼上來的叛軍,此時已經破壞了兩架上城車,還剩六架,令狐潮在遠處看著,手心捏著一把汗,上城梯是他最後造的,因為這個作用不大,他相信在五十架投石車的幾十次衝擊下,雍丘城能夷為平地,大敗而至,可不想被破壞,倉促之下,只得找來少量巨石及不夠的投石車。

    此時上城梯卻成了關鍵,他不曾想到張巡會用火攻,或者說他之前就沒預料到,誰曾想這次也是倉促之下,令狐潮急的手心冒汗,攻城壓根不用他指揮,前面將領就集中那道缺口,看似即將攻下。

    卻成了收割生命的幽冥之地,史民一幫亡命徒瘋狂砍殺,他們掄的手臂發麻,血液滲進老舊的城牆內,再次得到久違的洗禮,缺口之下,堆出半丈高的屍體,大軍還不要命的往上擠。

    其餘幾側將士都被攔下,張巡很快令人攔住缺口,並用碎裂的城牆巨石堵住,令狐潮看的咬牙切齒,可眼睜睜的被壓制下來,他錘起了大鼓,喝道:「床弩射擊缺口!」

    「嘎吱嘎吱」的死亡旋律再次響起,將士快速調整好位置,兩架床弩由百餘將士拉起弓,直至顫顫巍巍的掛住開關之上,隨即兩人抗來兩丈長的箭弩,前面三尺長的鋼錐平扁凌厲,在微弱的光芒下,閃耀著死亡之芒。

    張巡忽然見此,急聲大喝:「快!快,速速撤退!」將士不明所以,史民對張巡指揮深信不疑,突然感到死亡來臨,見遠方敵軍兩人高舉石錘,猛然一跳,狠狠的砸了下來,床弩的開關瞬時一跳。

    「嗖!嗖!」死亡剎那間襲來,史民來不及反應,圓掄一刀,將將士壓制身後,缺口一開,叛軍衝了上來,在瞬間,只感到身邊血肉橫飛,爆破聲炸起,腦子一陣眩暈,城頭缺口處插著兩根長槍,上面穿著數十位人的屍體。

    史民一個揚身,箭弩從他腳下插進石隙之中,雙腿發麻,他與死神再次擦身而過,更加激起亢奮之心,猶如發狂的猛虎衝進湧上來的人群,連收四人性命,散亂的石塊上粘稠著光滑的鮮血,許多人都踩在屍體之上砍殺,忘卻一切,他們的信念只是守住!守住!衝破!衝破!

    這就是戰爭,沒有生命,這鮮活的**只是為了滿足這永無止境的慾望,兩股不同的信念交織在一起,吸允著滾燙的血液,這雄偉的雍丘城池上,接受著屬於它建造意義的洗禮,整個陰暗的天空竟然漸漸晴朗,似乎想照照這生靈的醜陋,照照這生靈的內心,你美好的一面去哪了。

    這一幕上演了不知多少次,戰爭就像是人類骨子裡沉積的東西一樣,他屬於這一物種的特性,不斷的在沉寂中爆發,直至消亡,我們何時才能做到真正的和平,或許真如那話所說:「戰爭就是為了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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