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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戰爭巨獸 文 / 同其塵

    張巡隨即宣佈,凡校尉以上者,均可成家,若有特殊情況者,表明之後亦可,他醜話說在前頭,若有貪圖兒女私情,怕死不戰者,定斬不饒,將士何嘗不明其中利害關係,齊聲答應,對張巡真心的感恩戴德。

    各自為強的心也真正的融成一股,彼此不再是戰友,還是親人,將領出門之後,望著遠方凸起的山丘,上面已經微微嫩青,猶如心中湧起新的信念一般,真正的保家衛國,家就在身後,叛賊若要攻佔,必須從自己身體上踏過!

    城內聽聞此事後,許多家女兒都願嫁與將領,無論未來如何,他們值得每個人驕傲和尊敬,張巡極力撮合,他要將這冰冷的城牆用血脈親情真正的串聯在一起,融合在一起,凝成一個會跳動心臟,不斷的生出戰勝的信念和堅守的勇氣!

    這些時日,雍丘城除了加緊訓練以外,好不熱鬧,到處張燈結綵,君民匆匆的將婚事一辦,在短短三日之內,竟然成了二十餘家,將士晚上出去喝喜酒,簇熱鬧,享受著這短暫又美好的時光。

    張巡一直關注著將領的表現,心中忐忑不已,他不知道這是對是錯,會不會壞了大事,戰亂鼓勵將士成親,恆古未有,或者說是禁令,說出去都讓人笑話,可他做了,他隱約覺得,跟著自己的這幫人,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漢子,他們不會因為兒女私情而忘記國家,反而更因為家人的牽掛而奮勇殺敵,不然張巡真想不出能有什麼辦法讓雍丘在數萬雄獅之下堅守半年之久,更別說出去征戰。

    張巡不知道,當雍丘破城之後,這幫熱血兒郎成了曾經那幫死亡騎士,當他們真正的放下的時候,當他們真正的心死之後,當他們變成一樣的時候,那不再是人,而是猶如地獄的魔鬼,所過之處,屍橫片野,陰氣漫漫。

    而那聰慧的柳娘也因此遭受了應有的代價,戰爭是如此的殘酷,就連令狐潮到現在都未醒過來,孟娘就這樣走了,他在回到襄邑之後,找到李庭望及數員大將,李庭望氣的兩眼凸出,恨不得四個鼻孔出氣。

    將將領大罵一通,差點要殺光這幫蠢蛋,被令狐潮救了下來,他在軍旅中的地位再次提升,除了李庭望,他就是老大,他的夢想終於實現,李庭望對他敬重有加,賞賜不斷,因為他救了他的聲譽,救了他的全部家當,回去的將士有近萬餘,李庭望從未想過會有這麼多。

    而那些衣衫不整而倉皇四面逃亡的將士無不凍死成了野狼的大便,一時,雍丘城百餘里地內,野狼數量急劇增加,雖然離軍隊遠遠的,但一支十餘人的小隊是絕對不敢跑遠的,不然肯定回不來。

    令狐潮得到這些充裕的賞賜,可謂是名利雙收,可怎麼也填補不了他心中的空虛,一天渾渾噩噩的度過,他在想如何破了雍丘,他終於想明白,萌娘是擔心阿郎,不然怎麼幫自己,她肯定是怕阿郎受人排擠。

    令狐潮想到這裡,匆匆的趕往李庭望的帥府,此時的守衛見令將軍前來,急忙邀聲相請,這可是大紅人,就算是安祿山在這,也得給他幾分薄面,李庭望見他到來,急忙放下手中的兵書,道:「令老弟,此來何事?如此匆匆。」

    「大帥,某想不日破了雍丘,某誓要屠殺雍丘之眾,以消眾將心頭之恨!」令狐潮施禮道,一臉堅決。

    李庭望大喜過望,大叫一聲:「好!早聞令老弟重情重義,某便答應了你,只是大軍還在休整,令老弟可有良策?」

    「不敢,昔日為雍丘明府,知道雍丘城四面堅不可摧,而且城門採用千年楠木四層打造,泡在油裡百日之久,以防蟲蛀,加上鋼鐵鞏固,先以有百餘年,可依舊煥然如新,若想從正門打進去很難。」令狐潮講道。

    「雍丘城牆高三尺有餘,這是屢次在杞國都城基礎上提升上來,比之京都長安之城不差幾分,甚難攻入,卑職認為,建造數百輛高大的投石車,砸與城頭之上,定可破壞城牆高度及防禦攻勢,那時再一鼓作氣攻之,定可殺進雍丘,片甲不留!」

    令狐潮說的堅定有力,聽的李庭望熱血沸騰,他相信一個能在潰不成軍下還鎮靜自若救數萬將士與水火之中的人,定然慎思察度,計策萬全,立即按他的去辦,命人入山砍伐樹木建造。

    並從陳留派來最優秀的木匠設計,這種投石車自古都有,但都笨拙不堪,靈活不變,而且極費軍力,令狐潮親自督造,他要沿用古人的智慧上加以改進,不知這種戰爭機器會有怎樣的威力。

    投石車是利用槓桿原理拋射石彈的大型人力遠射兵器,它的出現,是技術的進步也是戰爭的需要。春秋時期已開始使用,隋唐以後成為攻守城的重要兵器。最初的投石車結構很簡單,一根巨大的槓桿,長端是用皮套或是木筐裝載的石塊,短端繫上幾十根繩索,當命令下達時,數十人同時拉動繩索,利用槓桿原理將石塊拋出。

    這就是古代的戰爭之神了(斯大林說炮兵是戰爭之神)。中國戰爭史上投石車首次大規模使用,應當是李信(飛將軍李廣的遠祖)攻楚,楚軍秘密準備了大批投石車,當秦軍渡河時突然同時發射,無數尖利的石塊烏雲般砸向秦軍,二十萬秦軍全面潰敗,李信自己也兵敗自殺。後來戰國四名將之一的王翦,率領六十萬大軍,才攻下了楚國,可見當時投石車的威力。

    《孫子兵法》中說攻城「將不勝其忿而蟻附之,殺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災也」,最初攻城的主要手段就是雲梯,士兵像是螞蟻般的去爬城牆,很難沖的上去,後來投石車充當了城堡的剋星,西方的投石車最多的用途是摧毀城牆。

    中世紀時歐洲的投石車動輒發射數百公斤的石彈,規模比中國的大的多。土耳其人攻佔君士坦丁堡的時候,為了對付數米厚的巨石城牆,蘇丹下令建造了人類歷史上最大的投石車,可以發射數噸的巨石!為了運送這龐然大物,一千頭牛充當了動力。這簡直可說是古代的核武器了。

    同時他又找人秘密建造雙弓床子弩,上面裝有兩張弓,分別置於粗大的弩臂前端和後部,兩張弓相對安置,發射時,先用一條兩端帶鉤的粗大繩索,一端鉤住弩弦,另一端勾住絞車的軸,然後用五、七個或十餘個戰士合力絞動絞車,把弩弦張開,扣在機牙上,專管裝箭的弩手安好弩箭,並瞄準目標。

    放射時,用人手的力量是扳不動扳機的,要由專管發射的弩手高舉起一柄大錘,以全身力氣錘擊板機,於是巨大的弩箭便呼嘯著飛向敵方。這些箭很粗大,箭鏃是扁鑿形的,所以叫「鑿子箭」,射程約為一百二十至一百三十五步(234。75m)。

    令狐潮這次是下了狠心,李庭望也是下了血本,當初安祿山攻打至洛陽都未用此等大型攻城設施,現如今李庭望給了令狐潮,可見對其用心之力。

    令狐潮還是不放心,並建造了靈活多變的攻城車,不再是那普通的雲梯,只用攀爬而上,這次他要徹底摧毀雍丘,一戰血洗!

    雲梯以大木為床,下施六輪,上立二梯,各長丈餘,中施轉軸,四面以生牛皮為屏蔽,內以人推進,及城則起飛梯於雲梯之上,中間以轉軸聯接的折疊式結構,又在梯底部增添了防護設施。

    此外,「上城梯」(副梯)也出現了多種形式,有「飛梯,長二、三丈,首貫雙輪,欲蟻附則以輪著城推進」;有「竹飛梯,用獨竿大竹,兩旁施腳澀以登」。這些改進,增加了雲梯車運動時的穩定性,減少了遭守軍破壞的可能,也使疊城迎敵更加簡便迅速。

    令狐潮命工匠士兵連夜趕工,預計數十日完成,生性多疑的他還是不信這能破壞的了雍丘,他把張巡當成了最大的敵人,這次無論他在強大,哪怕是神明,也要他脫層皮,令人建造高達五丈(17米)的巢車。

    這是一種登高觀察敵情的車輛。車上高懸可坐人的「望樓」,因望樓形似鳥巢,故名巢車,令狐潮苦思日想,徹夜未眠,他誓要在這次強攻中讓張巡明白,軍力才是真正的實力,靠投機取巧,只得逞能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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